这是实话，99年这会，下岗的多是工人，像公务员，教师，在偏远地区，还是大量紧缺的，只是能吃苦的人不多，个个从学校出来，只想着能分到县城又或者市区，因为不但环境好些，待遇也比乡镇的学校要强。
赖惠清听完，松了口气，然后拉着许韵手道：“国庆之后，你爸带我去看了棠儿，他在里面，过的苦啊，人都瘦了一圈，看到我和你爸，眼睛都红了。”
听奶奶提起，许韵也只能微微叹了口气，现在人被送到下面的监狱，不像在看守所那么舒服了，不用别人说，她也知道，每天是需要干活的。
“奶奶，您也别太难过了，好在是送往永城监狱，那里只要做灯管，如果是送到安城的监狱，那才真的叫苦呢，我听人说，安城监狱可是挖煤的。”
赖惠清当然知道，想起那煤矿，她就忍不住心惊。
谁不知道去了安城监狱，那就相当去了半条命？
据说那些重刑犯就多数送往安城，要是碰到矿洞塌方，这人死了也就死了，连个申诉的地方也没有。
“是啊，听你爸说，这次能送到永城监狱，多亏了你四姑那边帮忙。”
“四姑？”许韵怔了怔，心想四姑不是在铁路局上班吗？四姑爷也只在居委会当主任啊，这件事怎么是四姑帮的忙？
赖惠清点了点头：“也是巧了，国庆你走后，你四姑就来电话，说是你表姐纱纱找了个法院的男朋友，然后，那边给托了关系，这才能送到永城。”
原来是这样，许韵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说。
记忆里，许棠上一世，也关在永城监狱，她觉得，这一世应该不会有偏差，可没想到，这儿又绕了一圈，反而欠了四姑家的一个人情。
“哥写信出来没有？”眼看食品厂还没到，许韵就随意找了个话题。
“写了，你妈也把你留的那两百块钱，给棠儿送了进去。”一提起许棠，所有人都是愁眉不展的，赖惠清也不敢告诉许韵，其实苗淑凤给棠儿留了2000块。
赖惠清还记得，当时苗淑凤说，放2000给他，要他省着点用时，棠儿还发脾气，说什么2000块钱还少了，根本不够他四处打点。
想到当时的情况，赖惠清心里就好像压了一块巨石。
如今要不是韵儿懂赚钱，家里那有2000给他啊，苗淑凤一年的工资，也不过四千多点，二千都是半年的工资了，棠儿吃了这么大的亏，可脾气却一点也没改，总好像，这钱是从天上掉的。
想到这些，赖惠清再看着身边的许韵，一时间心里就更痛了。
孙子不懂事，但好在还有个懂事的孙女，老天有眼。
许韵不知道此时奶奶的心里想法，她只见奶奶不想在的事上，再过于多说，便不再拿许棠当话题。
走着也就到了食品厂。
老石看到许韵去而复返，正有些好奇，许韵就先开口说话了：“石叔，你陪我去车间看看吧，顺便我们商量一下，年前的生产计划，哦对了，这是我奶奶，您能叫个人，带我奶奶去我爸的屋里先坐坐吗？”
老石活到这个岁数，早就成了人精，许韵前面的话，他听着就感觉蹊跷，心想，刚才不已经商量完了吗？结果听到后面，让他安排人领奶奶去许桠的房间，老石瞬间就懂了。
二话不说，老石就随便抓了个人，笑眯眯的就把赖惠清领走了。
看着奶奶往爸爸的办公室和临时宿舍那边走，许韵就微微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