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佛放下手中的热可可,侧耳倾听。
格列夫说,他是罗曼诺夫家族的后人,祖上是俄国移民。诺佛点点头,他看过新闻,今年大选的总统候选人都有这个姓氏的参选人员。
罗曼诺夫家族的每一支都有自己的主营职业,在每一个具有影响力的行业里都有自己的发展。格列夫的父亲是一名律师,他的母亲曾是父亲的助理,后来也成为了一名律师。
“小时候他们就会给我念各种法律条例,每次我调皮捣蛋或者闯祸,他们就会给我开一场审判,哈哈,妈妈总是我的辩护律师呢。”
格列夫怀念起小时候的趣事,罕见地声音带上笑意,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父亲和母亲都围绕在他身边,将他高高捧起,他安稳地落在他们的怀里。
“可是后来,父亲为一位有罪的人辩护,那个人在商店里枪杀了十个人,造成了二十四人重伤。他本来不应该接这种案子的,但是对方的兄弟抓走了我和母亲,要求父亲帮那名罪犯脱罪。”
诺佛听着格列夫回归平静的嗓音,不知道为什么,眼里忽然有些干涩。
“父亲已经尽力帮那名罪犯脱罪了,但他的罪行本来就不可饶恕,最后法官判了那个人终身监禁。”
“当时父亲通知了大伯,让他们帮他来救我和母亲。只是来自家族的支援还有警察迟迟没有来,手无寸铁的父亲举起手,缓缓地靠近了挟持我和母亲的歹徒,想要自己当人质,让那个歹徒放了我和母亲。”
“就是在刚才我们去的那个码头,我们站的那个集装箱前。”
那一天的寒风,比今天的还要冰冷刺骨。
“本来歹徒已经同意了,但是警笛声忽然响起,他一下子慌张起来。他抓住了我,想要拿我当人质。”
“警察和大伯的人这时候才赶来,他们让歹徒放下枪,但是那怎么可能。父亲见有后援,趁歹徒慌乱的时候去抢他的枪,母亲也上去帮忙。可是……”
“可是那时候太乱了,实在太乱了,那个人开了枪,警察也立刻开枪。”
歹徒直接被击毙,但在此之前,他的枪走火,子弹直接贯穿了格列夫父母的脖颈,大动脉出血飙出,他们不顾一切扑过去保护格列夫,鲜血也因此溅满了他全身。
应声倒地的尸体让六岁的格列夫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用自己被冻到麻木的手摸了摸爸爸和妈妈的脸蛋,还是温热的。
“Papa——”
“Mama——”
不知所措地他像以往一样叫着爸爸妈妈,可是雪地里,寒风吹过,小格列夫细弱的声音瞬间被风吹散,小小的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和身上的鲜血。
“啊————”
枪响后再次静谧的码头,明亮的雪地中,血人一样的小格列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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