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渐离眼见李君怡要走,慌忙道:“你以为我是在诋毁他么?”澹台慕城府极深,李君怡性格真诚善良,秦渐离自然害怕他会被蒙蔽。
李君怡继续前行,并未有任何回应。
秦渐离追上他的脚步,一路念叨:“南晋王朝野心勃勃,为了给皇后报丧而此刻来我北平,是天大的笑话,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我担心他是想利用你……”
李君怡跃上马车,放下门帘,冷冷对马夫说道:“走。”
马车缓缓起动,秦渐离见李君怡这个样子,心急如焚,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得任马车远去。
马车中,一丝丝落寞失望却再也掩盖不住。李君怡早已不再孩子气,澹台慕的可疑之处,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只是不愿意去猜忌罢了。
王府,李君怡在书房中轻轻地摩挲着古琴,本以为高山流水有知音,他曲高而终有喝者,可他还能相信吗?他们的情谊,也许不过是镜花水月。
此时,李君怡心乱如麻。
“王爷,南晋太子澹台慕求见。”一个侍卫来报。
李君怡恍然,秦渐离告诫之语盘旋在耳边,踟蹰之际他狠下心道:“今日身体不适,一概不见客。”
☆、182一曲箫音1
大厅内,澹台慕正慢慢品茶。
侍卫走来,对澹台慕躬身行礼:“澹台慕太子,我们六王爷今日身体欠佳,不见客,您请回。”
澹台慕突然感到事有蹊跷,李君怡是在故意回避他,难道他看穿了什么端倪?澹台慕不动声色,平静地道:“澹台今日不舒服,我很是担心,更想见见他。请你帮我再去回禀六王爷。”
“这个!”侍卫感觉为难,李君怡是故意找了说辞拒绝见澹台慕,可是澹台慕不依不饶,他也只得点点头,然后走开。
这侍卫在书房见到李君怡,低头说道:“王爷,澹台慕太子不肯离去,说是担心您,希望见您一面。”
“什么?”李君怡一惊,主人都委婉赶他走了,孤傲的太子居然不肯离开?这可如何是好,他总不能让侍卫赶他出王府。
此时祝红莲走来:“王爷,若是您不想见他,红莲帮你劝退他。”
她什么时候来的?李君怡稍稍蹙眉,这个女人倒是时刻留意他的举动,既然她要去帮忙,他点头默许。
“王妃到!”外边的侍卫通报。
正厅中的澹台慕起身相迎,却看见祝红莲独自前来,心里满是诧异,为何来到人是她?
见了李君怡,祝红莲笑意横生:“澹台慕太子来带王府,不甚荣幸。”
“怡王妃言重了,君怡兄呢?”
“王爷偶感小恙,不便见客,太子还是改日再来吧。”祝红莲脸上佯装着笑容,他若不是太子,她早赶他出门了。
澹台慕的语气并不相信:“昨日君怡兄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昨夜受了凉,实在不方便见客,难不成红莲还会说谎么?呵呵,澹台慕太子先请回去,等王爷病好了,一定前去拜访。”祝红莲这话已经很明显了,请他走人。
话已至此,澹台慕不好再坚持,便告辞离开。
望风阁。
澹台慕道出了今日在六王爷府的被拒,诸葛影、应无求也深深疑惑,李君怡会不会是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才会忽然完全转变态度?
“哎,看来是连太子魅力不够!”应无求翻翻白眼,笑道。
可是澹台慕与诸葛影并没有理会他。诸葛影轻声道:“太子,不如一试。”
“如何能试?”澹台慕一脸茫然。
诸葛影凑到了澹台慕耳边,窃语,一份完美的计划在谋算中,挑唆李崇烨与李君怡是当务之急。
………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澹台慕一袭天青色长袍,独自吹箫王府之外,月色如水,澹台慕修长的身形遗世独立,出尘飘逸。
澹台慕吹得正是那日和李君怡合奏的曲子,箫声清灵凄婉,如泣如诉,幸好那个时候觉得这首曲子是千古难得一闻的曲谱,用心记了下来。
吹起此曲,忽然间忆起当日琴笛合奏之情景,澹台慕竟心神激荡。曲中的情感丝毫不作假,他想见李君怡,箫声诉尽他心中思绪,散入东风,吹遍王府,这又是一种怎样的情义!
☆、183一曲箫音2
应无求、诸葛影躲在角落,一时间竟沉浸于箫声中,绵延的思念声声扣人心扉。
应无求不禁惊叹道:“此曲哀怨深情,令人心醉,哎,想来太子对哪位女子献上这曲,那女子一定挡不住这等风情。”
“怕是男子也……”诸葛影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
整个王府内,尽是笛声悠扬。
在过往的无数个日夜里,他曾无数次翻阅这首曲子的曲谱,只叹知音难觅,曲高和寡!而如今与他合奏过此曲的人正在府外,他却不敢相见。
李君怡在床榻上翻身不眠,澹台慕这等举动令人费解,居然大半夜不睡觉反而跑到自己王府外,吹起了他的曲子。
多少人在权利与欲望的漩涡中失掉了本性良知甚至是生命,他却无能为力。连幼时最亲最爱的哥哥都想杀他。试问身边还能有可以全身心信赖的人吗?
澹台慕的箫声仿佛罂粟般让他着迷,李君怡心口被触动,然热他压抑自己的冲动,不可以,不可以再心软,否则受伤的人只会是他!
一夜纠缠,玉箫飞声,潜入东风满京城。
李君怡一夜未眠,满脸疲惫,清晨,他起身穿衣。
他纠结的思绪并不随黑夜离去,反倒让他愈加郁结。李君怡在书房中想一个好好静静,拿起一本书欲看,可是书本却枯燥难耐;持起画笔作画,而迟迟画不出几笔;坐到古琴前欲弹奏,一想到那曲子心乱如麻。
用过午膳,李君怡行至园中漫步,红日当空,清风徐徐,好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果真是、羡慕草木无心,方能日日安好。
“来人,备马车。”李君怡忽然呼了一声。
“王爷,您要去哪儿?”
“竹林小筑。”李君怡认为只有山水之间,散散心便不再有烦忧,忘情于景。
李君怡出游赏景,这次是独上马车,只带上了古琴,马夫相伴驾马。
“吁~”马车行至竹林外嘎然而止
“怎么回事?”马车忽然暂停,李君怡疑惑问道。
“王爷,怕是有埋伏!”马夫惶恐中喊道。
李君怡一愣,终于,他按耐不住要出手了!他真的还是不肯放过他,竟然在这儿想要将他毁灭。
今日此处分外安静,前方竹林里影影绰绰,危机四伏,而四面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绝于耳,他们怕是要被包围。
“唉。”李君怡叹了一口气,力量悬殊,李君怡不想刘郢他们为自己陪葬,说道,“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先走吧。”
话语刚一落,马夫已经被一剑封喉。自竹林中窜出十条黑影,一时间刀光凛凛。
李君怡不会武功,掀起帘子,大声问道:“是李崇烨派你们来刺杀我的?”
来者不应,只是一片刀光,眼前一把大刀砍下,李君怡闭上眼睛,此番怕是要如几位皇族兄弟一般死于非命!
只听“铛!”的一声,刀被斩断,李君怡一睁眼,竟然是澹台慕出现在眼前,他英姿飒爽,击退了来人。应无求正与其他刺客激斗中。
☆、184小筑对饮1
“君怡兄,你没事吧?”澹台慕慌忙走到他身边问道。
李君怡先是一愣,脱口而出:“是你?”他摇摇头以示没事儿。
澹台慕见李君怡回过神来,略微放心。“不用担心。”眼睛扫过前方黑衣人,眼中杀气四溢,转身加入激斗。
李君怡望着澹台慕的背影,竟然莫名的安心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向上一扬。应无求剑气逼人,很快击败刺客,黑衣人相继落荒而逃。
“他们是什么人?”澹台慕走到李君怡身边问道。这些人是何等身份,澹台慕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这正是他设下的计策,挑唆李君怡反叛李崇烨。
“我也不知。”李君怡自然心中猜测到是李崇烨派来的刺客,神情凝重,哀伤闪过,他还是对他下杀手了。
应无求收剑,说道:“王爷是得罪了什么人?”
“多谢慕太子相助。”李君怡只想移开话题,亲情背叛一直以来就是心里的至痛。
澹台慕倒是一脸严肃,故作关心:“君怡兄,下次不要单独出门,小心为好。”
李君怡点点头,说道:“对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此?”
“呵呵,太子心情不佳,忽然说要来竹林静一静,我就陪他来此。未料到却来此遇上了王爷,好巧啊。”应无求微笑道,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说辞。
李君怡一惊,澹台慕来这片竹林散心是何意?此刻他抬头正遇上他的深邃的目光,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来此也是为了抚琴怀念。
李君怡是心软之人,澹台慕在他眼中读出了信任,他是真的视自己为友,此等情谊却是他利用的一个砝码,澹台慕心中愧疚不已。
“王爷,你呢?”应无求问道。
“我?”李君怡恍惚回神,笑道,“我平日里常来竹林弹琴。”
澹台慕说道:“君怡兄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好聊聊,昨日听说你病了,我担心了很久。”
“呵呵,不碍事,一点小风寒,很快已痊愈。”李君怡的笑容很牵强。
澹台慕瞟了眼应无求,说道:“应无求,你先回去吧,我与君怡兄在此尽兴玩一玩。”
“是,太子殿下。”应无求用古怪的眼神望了望李君怡,遂对澹台慕行了一礼,然后离去。
应无求离去,此刻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笼罩着竹林,暗自镀上一层暧昧的气息。
李君怡、澹台慕相互幽望,却是无语。
李君怡双眸清亮,美极而散发出诱人的光芒,澹台慕一时不敢直视李君怡,微微低下头,眼前的这位男子拥有着世间最倾城的容颜,令他这位南晋王朝第一美男都自愧不如。
良久,李君怡开口打破了沉寂:“不如同去竹林小筑小憩?”
“啊?好。”澹台慕心情豁然开朗,与这个男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居心生一种莫言的感觉。
二人转身朝竹林走去,余晖做伴,诗意妙笔横生。
颜中摇曳的花儿,在余辉的洗礼中尽显一种娇艳之美。
☆、185小筑对饮2
“君怡兄,昨日为何找借口避开我?”澹台慕这话语中显露几丝委屈的意味。
“呵呵,怎么可能?我确实头有点晕,就睡下了。”李君怡搪塞理由。
“恩,你今日起色不错。”澹台慕温柔地脱口而出。
李君怡乍然,澹台慕这话听着怪怪的,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低头不语,不再探视他一眼。
澹台慕似乎也意识到方才的语气不太对劲,“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君怡兄我们既然是知音,就要真心相待。”
听了澹台慕这一语,李君怡的心总算平静,“知音”,他真的把他视为挚友,他很开心,脸上有着藏不住的喜悦之情。
澹台慕的脸色却逐渐苍白,他居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是他怀中不良企图接近他,只是把他当做手中一颗棋子,却大言不惭宣称着真心相待。
竹林小筑是李君怡在竹林中的一处别院,环境幽雅,接触自然,风光无限。
澹台慕在小筑外,堆砌木材,点燃篝火。
李君怡则是将小筑盛放的陈年美酒抱出,他们在篝火前席地而坐,李君怡开了酒坛,一股醇厚的酒香悠然飘出。
澹台慕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闻着酒香,说道:“竹叶青?”
“不错,这悠悠翠竹之下,这竹叶青合情合景,兰羞荐俎,竹酒澄芳。”李君怡笑道,“今夜有百年美酒,又难得这么开心,不醉不归!”
外表的坚强下是脆弱的心灵,李君怡想醉,只是因为那份他保留的亲情今天给了他绝命的打击。
“乐意奉陪。”澹台慕端起两个大碗,李君怡满上碗。
“竹叶青新酒,颇糙口味烈,二十载后却变得烈性逼人,五十年后,则口感醇厚温润,后劲悠然。竹叶青的此中起伏,甲于天下,过中滋味,恍若人身在世,此种经历百年的好酒之酒性怕也是天下罕有!”澹台慕叹道。
“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李君怡惊讶于澹台慕对酒对诗的了解,百酒之中他独爱竹叶青便是执着于酒中悟性,品酒品己品人生。
李君怡继续说道:“慕太子对美酒很有研究?”
“可以这样说吧,呵呵,我在南晋最常和酒是女儿红。”澹台慕眼神略带些迷蒙,喃喃说道,“女儿红产自及南之地,酒性温婉,初酿时,酒味清淡甜美,如幼女之天真无邪,不识烟火愁滋味。待到十余年后,酒味渐浓,尝如初露风情之少女,内心豪情爱意万千,却力薄绵软,曲折跌宕。待到女儿红二十余年后,酒味温和淡定,少有偏差。直如待嫁女子,安居糥沫,心底已如磐石。”
女儿红,温婉柔和,酒味直入人心,恰似女儿心,那时他与芷兰大婚之夜,喜宴上正是喝的女儿红,他感受到那丝丝温柔的女儿心意。芷兰,与她之间缘分太浅,不过人生戏一场,他痴人笑梦。想到这儿,澹台慕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竹叶青,与女儿红风味是各有千秋。
☆、186小筑对饮3
李君怡在澹台慕的眼神中看见了悔恨交集的感情,他们同样落寞地相视而笑,碰了碗,一饮而尽。
“好酒!哈哈哈。”几声豪爽笑声之后,他们又连续干了几杯,这酒太醉人,两人头脑皆有昏睡之意。
澹台慕目不转睛望着李君怡,被他绝色容颜感染,竟然伸手想抚摸他的脸。李君怡阻止了他的手,柔声说道:“干什么?”
“君怡兄若是女人,我都想娶你为妻。”澹台慕笑了笑。
“慕太子,你是喝醉了,怎么胡说起来?”李君怡脸色略有不悦。
“我没醉,君怡兄你看起来像是醉了,呵呵。”澹台慕说着又饮下碗中酒。
李君怡为澹台慕倒上酒,二人碰碗而干,此情此景,难免触景生情,喝酒只是为了忘记不愉快的记忆,可是愈是饮酒,他们的记忆却愈是清晰。
澹台慕脸色通红,又为自己满上了一碗酒,阵阵伤感往事重忆心头,他眼中泪花闪烁,不禁开口问道:“君怡兄你有过心碎的感觉么?”
“呵呵,你一定有吧。”李君怡手搭在澹台慕肩上,第一次看见他,听到他吹出忧伤的曲调起,李君怡就明白他是个挣扎在某种痛苦之中的男人。
“是啊。”澹台慕摇晃着头,高傲的太子第一次放心了他的尊严,哭丧着脸道,“曾经有个女子,便有着女儿红般的性情,她活泼靓丽,也温婉柔和,我认定她是我所爱的女子,以为能给她幸福。”
说到这儿,澹台慕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天意弄人,到头来我才知道,她不属于我,她深爱着另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呵呵。”
“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你不甘心又能怎样?慕太子,不要计较过去。”李君怡劝道。
“呵呵,一切都来不及了,她死了,郁郁寡欢而死!”澹台慕望向李君怡,“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澹台慕眼中满是伤痕,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伤离别,还有求不得!
李君怡突然有些心痛眼前这个男子,他一向强大自持,可心中这些伤痛又与何人说?其实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不得完满吧”李君怡晃了晃酒杯,竹叶青的醇香飘满脑际,他的脸开始有些发烫,好久不曾这样畅饮了。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们几个孩子总是在皇宫里玩得很开心。他非常痛爱我,什么事儿都为我着想,总是保护不让我受到丝毫伤害。”李君怡眼神迷茫,尽是对曾经的留恋之情。
“这个人一定很爱你。”
“我也以为是,如今他却是想杀我的人。”李君怡一仰头合金杯中酒,喃喃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诗句断断续续,只怕是心也乱了。
澹台慕凝视李君怡,都已经有些微醉了,绯红的脸映衬着火光竟显出一丝平日不曾有的快意。
☆、187小筑对饮4
李君怡本就清丽绝伦,此刻更显魅惑,澹台慕感受到他同样的落寞,安慰说道:“君怡兄既然今日你与我同醉竹林,又何悲伤?”
李君怡微微一笑,这一笑竟显出惊心动魄的美丽来,惊得澹台慕心中一片颤栗却又是一片柔情:“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今朝有酒今朝醉,纵使长醉不复醒又如何?”语气时李君怡少有的恣意与放纵。
“哈哈。不错,美酒佳酿,只愿于尔同销万古愁!”澹台慕说着又与李君怡碰碗干下了酒。
李君怡醉意朦胧,眼中有澹台慕恍恍惚惚几个影子,也许这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他指着澹台慕笑道:“怎么,怎么有三个你?哈哈!”
李君怡全然醉倒,澹台慕靠着
狂凤御天:腹黑小魔后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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