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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缭乱全第18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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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帐前坐了一会,正打算进帐休息,忽然只见身边的副将段洛匆匆而来,低声道,“高将军,营外有平秦王的家眷求见,说是有关于请降的事要单独和您商量。”

长恭微微一愕,“平秦王的家眷?”

“她还说和大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段洛又加了一句,

长恭蓦的想起了踏春之时偶遇的女孩,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几秒,“原来是她,段副将,你将她悄悄带过来就是。”她顿了顿,朝着恒迦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先别让斛律将军知道。”

“可是……”

“照做就是。”

营帐里,烛火轻轻摇曳着。

长恭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个容貌清艳的少女,嘴角含笑,“听段洛一说,我就知道是你。怎么了,多日不见想我了吗?”

来者正是秀姜,她略带恼意地瞪了长恭一眼,“兰陵王,你还是这么口没遮拦。我诚心诚意想来找你商量,你就是这个态度吗?”

长恭微微一笑,“在下失礼了。姑娘是来传达你父亲的意思,还是告之你自己的意思?”

秀姜垂下头,“我也不想骗你,我父亲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哦?”长恭对她的坦白倒有几分惊讶。

“本来我也抱着一丝侥幸,但你今晨那一箭令我军士气大跌,明天一战恐怕凶多吉少,我父亲性子傲,就算知道前方无路也必定要走下去,虽然我心里清楚,但无奈身为女子,自己的命运根本由不得自己,可蝼蚁尚且偷生,请高将军到时能为我说情,念在我主动请降的份上,请皇上饶了我的性命。”

听了她的话,长恭忽然心有感触,恍惚间有一刹那的失神。

远处的营帐前,恒迦添加完了最后一处的木柴后,擦了擦手上的灰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轻扬的弧度却犹如一泓弯月。也只有那个家伙,才能想到这么孩子气的招数……

正打算往自己帐篷走的时候,透过逐渐散去的白雾,他看到段洛神色古怪的守在一旁,还时不时地望着长恭的营帐。

“段副将,这么晚你还不去休息吗?”他挂上了那个招牌式的完美笑容。

段洛本就心神不宁,被恒迦一问,倒自己先慌张起来了,“属下,属下……”

恒迦眸光一暗,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段副将,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营帐里的蜡烛即将燃尽,微弱的烛火挣扎着闪烁着黯淡的光芒。

“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这个情我一定会帮你求。”长恭敛起了笑容,低声道。

秀姜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顺势拉住了长恭的衣袖,“高将军,我,我真的很想活下去……”

就在这时,她的眼中蓦的闪过了一道寒光,藏在袖下的短刀脱鞘而出,如流星一般直插长恭的面门!

“长恭!”帐篷前的布帘也在同一时刻被人掀了起来,恒迦素来冷静的脸也隐隐带了一丝焦灼,在看到长恭已经迅速出手架住了那把短刀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就算他从段洛的口中猜到来者居心不良,但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伤得了长恭呢?

“你……”秀姜的眼中闪动着不甘心。

长恭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其实从你进来开始,我就知道你另有目的。若是我没见过你,自然会信你的话,可是高秀姜,我知道你同样也是心高气傲的女子。这一招,对我并不管用。”

“不管用吗……”秀姜凄然一笑,用力夺过了短刀,二话不说竟然朝着自己的胸口扎去!只听扑的一声,鲜血顿时四下飞溅,长恭大惊,也来不及多想,急忙上前一个箭步扶住了她,“高秀姜,你这是何苦?”

长恭的话音刚落,只见秀姜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说了句什么,接着她握着刀柄的手微微一动,唰的一声居然从原来的短刀里又抽出一把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几乎和自己贴着身子的长恭!

恒迦想要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心里霎时一片冰凉,脑海里却莫名的有一句话不停回响。

最是人间留不住……

留不住……

邺城,昭阳殿。

高湛手中的棋子扑的一声掉在了棋盘上,滴溜溜地转了几个圈才滑到了地上。

“皇上,您怎么了?”和士开急忙起身问道。

高湛面带困惑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沉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胸口好像一下子空了。就好像,整颗心被掏走的感觉……”

“皇上,你最近的面色也不好,是否在担心此次的平叛?”和士开劝慰道,“兰陵王能征善战,必定旗开得胜。”

“长恭也应该到翼州了吧。“一想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高湛的薄唇抿起了一条几不可见的弧线,淡淡的,一如云烟。

此时的他,并没有留意到和士开复杂的神色,而是心绪不宁的执起了一颗黑子,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窗外凉月东升,薄云散然。

那翼州的月亮,是否也像邺城一样清冷而明朗呢?

露馅

翼州,长恭的营帐内。

恒迦望着绽放在长恭肩部那殷红的血色,忽然感觉有一抹刺骨的寒意从心底缭绕而起,有一种说不清的疼痛开始在他的骨血里默默作祟。

只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他也难以相信,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保持超乎寻常的冷静,迅速地在心里将事情分析了一遍。虽然长恭是被刺中了,但所幸不是要害,伤口也不是很深,止血上药是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

想到这里,他轻轻扶起了她,低声道,“长恭,你不要动,我这就去找随军大夫。”

话音刚落,长恭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恒迦,不要……不要去找大夫!”

“不上药止血你可真的会死。”

“不要找大夫,恒迦,我不需要大夫,这点伤……不算什么。”长恭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死死拉着恒迦的衣袖,不让他出去。”

恒迦静静站了几秒,忽然蓦的转过身来,蹲下了身子,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放心,就算去找大夫,我也有办法不让他知道你是女儿身。”

说完,他将衣袖扯了出来,也不看她的反应,径直走出了营帐,

长恭愣愣地瘫坐在地上,茫茫然中只听到他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段洛,没我的命令,现在谁也不许进去,违者按军令斩!”

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会知道……

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连串的疑问令她完全不能思考,只觉得越来越冷,体温在一点点地流失,深夜的山风吹在身上更是凉嗖嗖的像刀割一样;四肢冰凉,脸上却热热的有些发烧的迹象,身体也沉沉的酸软无力,甚至连脑袋也沉沉地疼痛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她隐约感到了一双温暖的大手在肩部游走,一惊之下睁开眼,发现眼前的人居然是斛律恒迦,想到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脸上顿时立刻飞起一朵红晕,然后象一抹红色的烟霞,瞬间从脸颊染到耳根,又从耳根一直染到脖子,又急又怒之下竟然不知作何反应……

“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为了你的身份不被拆穿,只能由我亲自为你上药了。”恒迦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衣服放了下来,遮住了伤口。那看似平静的脸上也掠过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可是……大夫他……”长恭侧过了脸,不好意思和他的目光对视。

“你放心吧,我只是问大夫拿了一些止血的金创药,并没让他进营帐,至于那个女人的尸体,我已经处理掉了。”恒迦将手放在了水盆里,轻轻冲洗着残留在手指上的药粉。

长恭只觉得双颊滚烫,却又忍不住问道,“你,你什么时候知道……”

“第一次和你去长安的时候就知道了。”

“啊!”长恭吃惊的回过头,正好看到他在用帕子擦手,蓦的想起刚才他用那双手对自己……不由更觉得全身犹如火烧火燎一般,脑海里一片混沌,连自己想问些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攻城一战,”他顿了顿,“有我。”

一听道攻城二字,长恭的心神立刻变得一片清明,她轻轻摇了摇头,“今日高秀姜有备而来,明天若我不能身先士卒,对方会以为我或死或重伤,必然士气大振,相反……我方会……士气大跌,所以……我一定要亲自带着大军攻进翼州城!”

说完,她止不住连咳了好几声。

恒迦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倒了一碗水给她。

“高长恭,你明明知道她另有目的,就不该让她单独见你,更不该在她用自杀作为陷阱时,傻乎乎的一脚踩下去!”

长恭有些惊讶于恒迦的微怒,像是想要说什么,又低下头去,低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见她,所以才不让段洛告诉你。可是我,我总是想,如果万一对方是真的想要投降的话……我想给她一个机会……”

半晌,她没有听到对方的动静,抬起头,却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撞进了他温柔的眼神里,仿佛带着阳光的味道,温暖的可以将她融化……

“高长恭,你真是笨得要命。”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骤停了一下,只是那个瞬间,抬头的瞬间,见到恒迦温暖的微笑的瞬间,一下。

真的,只是一下。

她的确是笨得要命,不过明天的一战,她绝对不会再心软。

背叛了九叔叔的人,罪不可恕!

次日,天空下起了大雨。

长恭忍住伤痛,一马当先,指挥着将士用霹雳车攻城。巨大的石块犹如雨点一般袭向城墙,无数的士兵借助着云梯朝着城楼攀爬,不停的有人被砍落,但立刻,又有更多的士兵冲上前去……

将近正午的时候,翼州城的城门终于被攻破了!

千军万马并未急着进城,而是安静地等待着主帅的命令。

年轻的主帅微蹙着眉,眯起美丽的眸子,雨水沿着她的面颊滑落,抿紧的唇瓣如同手中的长剑,连神佛都要退避,杀气毕露。

“杀!”

一令既出,三军震慑。

战场像陶轮一样旋转着,大地惨淡无光,刀剑在双方战士的身体里进出,弓弦在风中铮铮地鸣响,好像是灵魂呜咽的声音。此时此刻,她挥舞起寒光四溢的长剑,仿佛化身为人间夜叉,当者披靡,瞬间立成修罗道场,血流如河。眼前是敌人恐惧扭曲的面孔,沸腾的血液燃烧她年轻的身体,再也不知道畏惧,再也没有疑惑,只有眼前横尸遍野的沙场。

一个,两个,八个,十个,她冷酷地将剑扎进一个又一个胸膛,闪烁着血光的长剑贪婪地吸吮着他人的血,溅出的血花在她的赤红铠甲上结起一层浓艳。她的肩上像是被烧得赤红的铁铲碰到似的,激烈的疼痛伴随灼热感延伸开来,口中弥漫着血的味道。她的耳朵里灌满了临终的哀嚎,身边不断有人倒下去……雨还在继续下着,雨水渗透了的尸体,盔甲透着雨水的暗淡和血干涸地交织在一起,似一幅恐怖凄美的画卷,诡异的溶化开来。

当一位勇猛的将军被她斩于马下时,那人喘着粗气,定定地看了她半天。然后,重重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真他妈的倒霉!我怎么死在一个像娘们的家伙的刀下!”她一言不发的上前给了他痛快的一刀。

那人扑的一声倒下,化在水塘里的血和着雨水凝结成一朵又一朵暗红、透明的花朵。

黄昏时分,天空开始放晴,激烈的战斗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叛军尽数被歼,平秦王及其家眷一网成擒。

恒迦略带担忧地望了一眼长恭,只见她俊美的脸上溅满浓稠的鲜血,左眉旁一处细微刀伤还在渗着不祥的殷红,有鲜血正顺着她肩部的铠甲蜿蜒而下……

心里,不由地微微一颤。

天际处,云开雾散,一轮血红色的夕阳正在缓缓西坠。

金红色的异光在她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辉,那清澈的眸子被衬得更是光彩万千的夺目,她全身散发着神圣凛然的出尘气势,犹如踏在三千红尘上而来的战神,隽拔威武,英姿勃勃,笑傲俗世的脱立夺目!

乱世中,呼啸战马,沥血杀敌成就少年英雄。

恒迦愣在了那里,一时竟被这惊心动魄的画面震得说不出话来,心中除了惊叹再无其他!

也许,之前他的想法是错的。

如果是她,应该能够在这动荡的时代和变幻的历史中放出无人可以替代的光芒吧!那么,他只要守侯在她的身边,在光明旁的阴影里,当她跌落的时候,用强有力的手臂接住她。

北齐都城,邺城。

当兰陵王攻下翼州,生擒平秦王的消息传到昭阳殿的时候,高湛正与和士开下着棋。

“好,好,朕要重重赏他们!”听得来人的通报,高湛的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和士开也不失时机的插嘴道,“这全是托皇上的洪福,可见皇上才是天定的真命天子,那些叛军又能成什么气候。”

这些话在高湛听来也颇为受用,尤其在他心情这么好的时候。

“怎么,还有什么事?”高湛留意到那个前来通报的士兵似乎欲言又止。

士兵犹豫了一下,道,“禀告皇上,小的还听说有刺客潜入军营,兰陵王受了伤……”

只听哗啦啦一片响声,士兵惊诧的抬起头,只见皇上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由于过大的幅度而撞落了整个棋盘,无数颗黑白棋子在地上滴溜溜打着转……四下滚落……

=

长恭率领大军回到邺城的时候,初夏的气息已经静悄悄的流淌在城中的每一间院落里,栀子花悄然绽放,碧绿青翠的密叶当中,紧紧地拥着一簇簇雪白而清冷的花朵,仿佛是凝结在绿意中的昆仑雪。

一踏进高府,长恭就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了一跳,全家人居然都在大厅里迎接她,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孝琬已经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却只是低低喊着她的名字,别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居然干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了出来,旁人怎么劝也劝不停。

“三哥,我没事啊,我不是已经写了书信告诉你们吗?”长恭从没见过三哥这么失态过,鼻子一酸,仿佛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涌到了眼睛里……

一旁的孝瑜虽然还保持着冷静,但也早已红了眼眶,一个劲地重复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长公主缓步走到了他们的身旁,拉起了长恭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几番,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柔声道,“祖宗保佑,孩子,你总算是好好地回来了。”

“大娘……我,我让大家担心了。我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大家,真的不用担心。”长恭赶紧低下头,拼命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怎么可能不担心。”孝瑜指了指孝琬,露出了一抹笑容,“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你三哥差点就当场晕过去,这些天不知背地里哭过多少回了,直到收到你报平安的书信,这才好了些。”

孝琬正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帕子擦着眼泪,听孝瑜这么一说,立刻接了上去,“大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可看到你好些个晚上都没睡,尽在这花园里叹气。还有这个丫头,”他顺手将小铁拎了出来,“哭得两个眼睛像胡桃,现在还肿着呢。”

小铁赌气般的侧过了头,底气不足的喊了一句,“我才没哭!”

长恭望着大家,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还真犹如黄河水来滔滔不绝,突然的变故令众人不知所措,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怔怔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堂堂镖骑大将军,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在这里哭鼻子!

长公主刚劝了几句,就被长恭抽抽答答地打断,“谁,谁也别劝我,我,我实在是太感动了,为什么你们都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几人一听她的回答,不由笑了起来,便也任由她哭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孝瑜示意侍女去拿块帕子,在转头时无意中看到大娘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一纵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可他并不陌生那样的眼神。

想到这里,他抬眼望向了东厢的方向,那里是他的母亲现在居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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