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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第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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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作者:未知

当时错第7部分阅读

轮廓分明的影子已搅在一起,不辨你我。

转身关门的刹那,小惠猛地一震,久久不能动弹。她看见段潇鸣的手,将银碗里的银勺抛进了案上的托盘里。她狠狠地闭上了眼,轻轻地扣好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那个‘喂’字的涵义。

薄薄的一道梨花门,雕花镂刻的门扇,内外有分,尊卑有别。她随他十载,却不及眼前一个仇人之女。

小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望着纷纷大雪,冷冷一笑。

一室的旖旎,两个交缠的影儿,投在墙上,地上,深深痴缠。

泠霜双臂紧紧勾着他的脖子,用足了力道,将全身的重量都支在他身上。

段潇鸣,我要你记住!记住这一刻!永永远远,即使我死了,也要你记住!

泠霜疯狂地回吻他,狂风暴雨,皆在唇齿之间,耳鬓厮磨,纵使红颜枯骨,也要在你心上镂刻下痕迹!段潇鸣,这是你欠我的!欠我的!泠霜炽怒狂焰,熊熊心火一路从心底烧到舌尖,她恨不能张口去咬他,叫他知道,她此刻有多痛,多痛……

骤雨初歇,泠霜伏在他身上喘息,深深浅浅,紊乱急促。

她看到他手中依然托着那只银碗,泠霜似发狂一般,伸手夺来,便要仰头一饮。

将要触唇的刹那,段潇鸣劈手夺去,猛地往地上狠狠一掷。精工镌刻的银碗,直直地撞向青石砖的地面,铿锵有力的一声尖刺锐响,似乎都有火星撞击出来。半碗酪||乳|,泼洒满地,凭空迸开的几滴,落到了炭盆里,吱吱地冒了几缕白烟出来,焦味紧接入鼻而来。

段潇鸣转脸看她的时候,已归平静。他的眼神讶异不解,怀疑地看着泠霜,难道,难道她已经知晓?!

不可能,不可能的!转瞬又随即否定。要是她知道,她怎会如此不哭不闹,顺从至今朝?那是她的命,她的一切啊!

风雨骤歇,泠霜也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再仰起脸,已经是水过无痕。仿佛方才,只是一场梦。

“好好的东西,做什么这样糟蹋,白白浪费了大妃的一番心意。”泠霜斜睨了他一眼,似满腹怨怪。

段潇鸣先是一愣,转而立刻顿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小心又要闹肚子。”唇贴耳鬓,如此温情缱绻。

泠霜终于隐忍不住,低下脸去,不再看他。

这一夜,段潇鸣没有走。他始终将她抱在怀里,那样仔仔细细地呵护,温热的气息拂在耳畔,暖实的大掌抚在她小腹上,小心翼翼地抚着,抚着,那样的慈爱,那样的宝贝,一直不停,半刻也不停。不敢停,也不舍停!

泠霜闭着眼,心火一燎一燎,几乎遏制不了冲动,就要将他的手猛地甩开。

风雪愈来愈大,几近疯狂地催逼而来。

子时,茫茫一片大雪,泠霜痛苦的呻吟,将这平静的城池的夜彻彻底底的打碎。

进进出出的人忙乱杂章。城中所有的大夫,中医,蒙医,连同经验老道的妇病老妇,都在里面。泠霜痛得在床上来来回回地翻滚。

一声一声,清清楚楚,毫无遮掩地传入段潇鸣的耳里。

他只身立在庭院里,双手紧紧握成拳,动也不动,走过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尊积了雪的雕像。

他已经在这里立了两个时辰了。

她已经在里面痛了两个时辰了。

青黑青黑的天空,被雪遮得望不见。

他的视角不曾转过分毫,一直望着那个窗户,灯火通明,映亮了窗下一片雪地。白色的雪,纯净莹洁的颜色,被那烛火映着,恍惚间竟全变成了红色,猩红猩红地,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浑身不得动弹,望着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腥甜的气味,还是温热的,从她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涌出来,流到雪地里,一路流来,到他脚下。

雪终于停了。清晨的第一缕朝阳,破云而出,照在他身上,他低头木讷地看看自己的双手,满手的血腥。

里面再也没有女人痛苦的呻吟声传出。

医士仓皇奔出来到他面前跪了,浑身瑟瑟发抖:“大汗,汉妃昏过去了。小人等无能,没有保住小主子。”

段潇鸣的面容似被风雪冻住了,一丝表情也没有。

医士跪在地上,听不到他的回话,抖得越发厉害。

良久,唇角略微抽动,仿佛是结了冰的河面上,凿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冰面随着这一条裂缝迅速开裂,终于解了封冻。

“她,怎样?”这一句,问得如此艰难。

“小人……小人……无能,汉妃危在旦夕。”

医士的话还没有说尽,已被段潇鸣当胸一把衣襟揪了起来,双脚离地寸许。

“她没事……你必须向我保证,她不可以有事!”段潇鸣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竟携了一丝笑容,可是看在医士的眼里,却是格外的狰狞恐怖。

“是!是!小人保证,汉妃会安然无恙!安然无恙!”医士连连颤抖,说话都差点要咬到舌头。

“很好。”段潇鸣松了手,那人便一下掉到了地上瘫坐着。

“过会我再来时,要看到一个安然的她。”段潇鸣再次朝那窗口看一眼,窗前的一方雪地,被朝阳照得雪亮,反射着芒芒白光,耀得人睁不开眼。

孩儿,你莫要害怕,阿爹现在,就去叫那些人统统下来陪你!

段潇鸣大步流星而去,一角衣袍飘过医士眼前,他浑身一凛,忙滚爬起来,颤颤巍巍奔进屋去。

晨间早起的百姓,还未来得及将自家门前的积雪扫开一条道来,已经有数骑快马奔驰而过。疾驰的马蹄溅得残雪四散,风风火火而去。

城中出了何事?百姓们面面相觑。只知道,此番,可是非同小可,连大汗亲卫营的兵马都动了。

卯时初刻,霍纲持段潇鸣亲令,叩开了城门,出城而去。

卯时三刻,原本该开的内城四门却依旧紧闭,各个院子的妃妾全都被看管在自己院落,不得出门半步,凡有私相授受者,一律按通敌叛逆论处。

辰时初刻,段潇鸣亲自提审了昨夜就被拘押的所有伺候泠霜的下人,厨房的厨娘管事,以及所有有机会触碰泠霜饮食的一干人等。

同时,由段潇鸣亲信开始从内眷院落逐一搜查,凡有查获,无论是谁,立刻押入水牢。

泠霜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还在昏迷。所有的大夫都围在床边,施针用药,敢有不尽心?床上女子可系着这里上上下下所有妻儿老小的性命!

阴暗的地牢里,哭嚎震天,鞭刑烙刑,动筋折骨,皮开肉绽。

‘冤枉’二字,此起彼伏。

段潇鸣冷冷在一旁听讯,脸上半点表情也无。

午时刚过,那边亲卫已经从几个姬妾房中搜出摩耶,即汉人所称的巫蛊,稻草人,纸人,布偶,各样的都有,段潇鸣闻之大怒,将诸人锁拿,动刑,务必将如何谋害汉妃之经过一一交代出来。

这些女子,哪个不是曾经荣宠一时,连专房独宠,也是有过的。可如今,谁还惦念你那半点情分?

到未时,查抄已基本结束,多少如花美眷,一个接着一个,皆被她们的良人下了大狱,严刑拷打,只恨尚嫌不足。

整个内城已全部搜过了,还是未找到谋害汉妃小产的药物。

段潇鸣一早言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处也不能放过。可是,独独还有一处未搜大妃额吉娜居处。

亲卫们首次前去,被挡了回来。大妃大怒,道:“不过是个贱婢,流了一个孽根祸胎,居然大动干戈,连她的居处也要搜,实乃枉顾恩义!”

大妃身边的女侍,各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女卫,动起手来,丝毫不逊男儿。她们一字排开,手持弯刀,护在门前。

大妃遂而冷笑:“今日倒要看看,尔等谁敢动我!”

亲卫见要动刀戟,不敢妄自做主,只得一一前来禀报与段潇鸣。

段潇鸣闻之,当众冷笑,森寒胜门外积雪,瓦滴冰凌,道:“好一个贱婢,好一个孽根祸胎!”

当即亲身前往。

这一队女卫,乃额吉娜亲随,自幼跟着她,护她周全,半步不离,所以,即使段潇鸣来了,她们也视若无睹。

额吉娜厉声质问段潇鸣:“妾所犯何罪,要如此待我?”

段潇鸣回道:“今袁氏小产,众妾处所都已查过,你不为表率已示清白便也罢了,如今却还出面阻挠,是何居心?!可是心虚了?”

段潇鸣深知额吉娜素来气量狭小,最易受身边人唆使,且生性跋扈,最受不得激。

“我没有害她!”额吉娜果然失态大喊。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搜查!”段潇鸣咄咄逼人道。

“我……我乃哲那耶部公主,若是搜了,我颜面何存?”额吉娜复又嚣张起来。

“哼!”段潇鸣目光轻蔑扫向护在她跟前的一列带刀女卫,道:“你以为区区几个妇人,便能阻我?我若想硬闯,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到时候,你才是真正的颜面尽失!”

段潇鸣几句话说得额吉娜一阵心虚,只听他又接着说道:“况且,进内城不可私带兵器,否则,便是意图谋刺!你该不会不知道吗?”

他冷睇着面前的几十把钢刀,唇边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爱妃,你我夫妻多年,你该不会不知道我的脾气吧?”

软硬兼施,双面夹击,额吉娜只得妥协。料他也不敢放肆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栽赃嫁祸。

她轻轻一挥手,女卫便收刀回鞘,退开一条道来。

段潇鸣亲卫立刻上前,训练有素,边边角角搜查开来。

额吉娜面色镇静如常,望着段潇鸣,眼中似无尽凄凉:“原来大汗还记得我是你妻?夫妻多年,你竟连这点信任,这点体面都不肯给我。”

段潇鸣起初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触动,而后又瞬间消磨,他看向额吉娜,脸上只是清冷:“爱妃多虑了,我恰恰是为了给你体面,证明了你与袁氏小产无关,才是对你的最大信任!”

额吉娜闻之,冷哼一声,再不说话,转开脸去,不忍再看他。夫妻十数载,竟然恨她至此。

里面嘈嘈杂杂一通翻箱倒柜之声,外间夫妻二人相对而立,各自面上皆冷若冰霜。

“报告大汗!搜得几包药粉,不知道是何物!”忽然一个亲卫跑出来,跪倒在段潇鸣跟前,将搜得的纸包高捧过头顶。

“这……这……”额吉娜大骇,惊得话也说不周全。

“爱妃……你口口声声说要我的信任,那,这又是什么?”段潇鸣面色狰狞,似受着极大痛楚,将纸包交给身边人:“立即叫医士去检验。”

“是!”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没有害那贱婢!没有!”额吉娜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跋扈全敛,失态地挣扎,似要挣脱押着她的士兵。

“你不用急着喊冤,我自会查清,不会冤枉了你!带下去!”

段潇鸣一声厉喝,左右便要将额吉娜架着拖下去。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段潇鸣,你会后悔的!”额吉娜惊惶地大喊:“我父王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段潇鸣似被这话深深刺痛,走到她跟前,蓦地伸手扼着她的下颌,使足了力道,似要将她捏碎,声音冰透骨髓:“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呵!我不妨告诉你,时至今日,那老匹夫奈何不了我!”

“段潇鸣,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这匹狼!你会下地狱的!济古雅神在天上看着你!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报应的……”额吉娜已经没了半点体面,破口大骂,人已经被拖下去了,可是骂声依旧在耳。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声明,这是伪更。(拍飞)

纯粹好奇,来问个问题~~~为啥你们有人猜叔叔,有人猜二哥,就是没人猜是顾皓熵呢???偶很费解啊。。。(此乃纯粹个人费解,不代表官方意见。。。)

答小树问:gd=勾搭,明白否?

此时相望不相闻

今夜,又是满月。一连半月的大雪,到今早已经停了。

浩瀚的沙漠里,月亮都是格外的明,格外的亮。没有风雪呼啸的夜,宁静地直达远方,涤荡人心。

月光洒在雪地里,借着盈盈积雪反射到窗子上,亮堂堂的一片,映亮了段潇鸣的半个身子。

他从傍晚起,便站在她床前,一直站到此刻,没有动过半分。

凝望,是等待的一种。

等待着她止步,不再越走越远;

等待着她回头,给他一个凝眸;

等待着她首肯,告诉他这样做是值得的……

等待始终是痛苦的过程。他永远那样漫长,教你看不见结果。

那样漫长而无尽的等待,都只是为了一个所期盼的结果,即使,没有人知道那个结果是什么。

风过的声音。

院子里落光了叶子的花木皆随之狂舞飘零,形影绰绰,投射在窗子的棉纸上,明一阵,暗一阵。

‘喀!’地一声,是朽木断裂的声音。终于,还是拗不过去,等不到明年的春天,气候回暖,再抽出新枝,再冒出嫩芽来,就这样折服了,放弃了……

袍角噏动,蹲下的动作都是如此艰难,仿佛全身都麻木了,手脚也不听使唤了。

月光下修长的影子在耀着冷光的青砖地上,一点一点低矮下去,收拢来,直到最后蜷曲成一团,跪在床前脚踏上。

以前,他最喜欢她熟睡时的面容。恬静安详,像个温柔的小女人。不像她醒着的时候,在自己身边筑起森严壁垒,总让人亲近不得。时而冷言热语地嘲讽,时而轻蔑无礼地怒笑,他觉得,这女人就像是一只刺猬,总是把浑身的刺都竖起来对着你,高兴了不高兴了,都刺你两下,永远叫你安生不得。

只有当她睡着的时候,那些刺才会收起来。收起了刺的刺猬,原来,也是那般可爱的。绵软温热的身体,安安分分地蜷在你怀中,那种感觉,美好,却短暂。

她不知道,他曾经多少次,在她睡着之后,这样子看着她。

可是今夜,他却改主意了。他不要她这样安静地睡着!他宁愿她变回那只骄傲的刺猬,将全身的刺都对着他。他害怕她这样的安静。他害怕看她这样苍白憔悴的面容,没有了娇嗔喜怒的脸,原来是这般单调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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