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作者:未知
当时错第41部分阅读
对他放心。对于身居高位者,属下越是俯首贴耳,就表示他心中
的计较越是多,二厢陈宗敬这样,四处得罪人,成日里只知道喝酒玩闹的人,反
倒是说明他的忠心,所以,参劾陈宗敬的折子每天都有飞到段潇鸣的龙案上,可
是他仍然放心把那五万重兵交给陈宗敬。
君臣四人分坐席坐定下来已有一会功夫了,却是谁也没有先开口。段潇鸣上来
一直三句话不离霍纲的婚事,只闲散地说着礼部操办地如何如何,钦天监选的日
子如何如何,仿佛是几个男人一起闲话家常来了,说得颇轻松诙谐。
孟良胤与霍纲都是昔日跟着段潇鸣出身的家臣,打天下都有他们的功劳,可是
纪安世却不一样,认真算起来,他是前朝‘遗臣’,本是‘敌寇’!他不过是因
为段潇鸣要大刀阔斧澄清吏治,整顿漕运河工,强有力地推行新政,而位列三公
的,朝中不服他晋升的大有人在,就如陈宗敬所言:“那姓纪的老儿不过是拖了
娘们的裙带,下江南斩了几个贪官污吏,就坐上了御史大夫的高位!他妈的老子
就是不服!”
若是换作年轻时,纪安世恃才傲物心比天高,定然不会服气陈宗敬之流,但是
如今华发已生,膝下儿孙满堂,整个纪氏家族都视他为中流砥柱,便如了那东晋
时候的谢安一般,迫于家族,不得不出仕,况他又得到段潇鸣如此格外的器重,
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支持他,这份器重与忘年之交的惺惺相惜
,是他纪安世这辈子肝脑涂地也报答不完的。
他们在座的哪个不是绝顶聪明之辈,段潇鸣在这个时候说这事,自然是有他的
深意的,霍纲清楚,孟良胤清楚,纪安世也清楚,段潇鸣怕是动了要除掉査巴奇
的心思,但是看着前面两位都缄口不言,纪安世自然更是谨言慎行,他毕竟不是
随段潇鸣打过天下的人,这种事情,还是少插嘴为妙。
果然,才一个咯噔的功夫,段潇鸣已然将话头引到了査巴奇留置在京畿直隶的
五万兵马的处置上来。
“朕刚刚又接到了一份长安令递上来的折子,说査巴奇部下又在他辖区强抢民
女,酗酒闹事,他府中差役前去拿问,却平白挨了一顿打,唉!”段潇鸣无奈地
深深一叹,将折子递给座次离他最近的孟良胤道:“你们都传阅着看看,写得是
字字血泪,苦不堪言呐!”
孟良胤恭敬地接了折子,翻开来瞟了数目。长安令是正七品,没有权力直接向
段潇鸣递折子,须得通过上级代递,折子递进来,也须得先到他这里,在内阁记
档之后再呈给段潇鸣,所以这份折子,他们这三个人是都看过了的,也无须再拖
泥带水的,便直截了当地一拱手,面向段潇鸣道:“自天和二年以来,所有鄂蒙
各部亲王,皆受封带军回了自己的封地去,唯有査巴奇迟迟寻以各种借口不肯归
去,其心便可窥知一二。这些年,他的这些部下是不是寻衅滋事,在长安城里早
已臭名昭著,他又没有好好地有力约束过,他自己当年扬言要‘戍卫长安’而如
今却是‘为祸长安’,再这样姑息下去,确实也不是办法!”
“丞相所言,正合朕意!査巴奇狼子野心,也不是一二日的功夫,朕忍让他三
年,却是得寸进尺,毫无悔改之心,如今,仁至义尽,对他也不必再心慈手软!
”听完了孟良胤所言,段潇鸣沉沉地点了一下头,道。
座下三人听完,倒是都微微感到吃惊,没想到段潇鸣的态度这么明确,还如此
急于下定决心,看来,他心中早已有了准备。
孟良胤起初也是以为是因为慕妃有孕,段潇鸣怕慕妃生下皇太子,碍于将来扶
袁泠霜上后位,所以才急忙要提拔纪安世,拉拢霍纲做袁泠霜后盾,同时也把査
巴奇赶出中原去,让后位不旁落,但是如今看来,段潇鸣到底还是知道以国事为
重,知道一旦慕妃得子,査巴奇必然有朝一日挟持幼主把持朝政,篡夺段氏江山
。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与其留着这个随时可能恶化的脓疮,倒不如痛
快地下手除了它,也好一劳永逸!
思忖到此处,孟良胤不禁暗自心中生出愧疚来,他总是对袁泠霜不放心,怕她
也来一个妖妇祸国,毁了他一生心血培养出来的段潇鸣,可如今看看来,袁泠霜
不仅不是红颜祸水,反倒有古之贤后的气度。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码字。。。继续码。。。继续码。。。
某黎自勉联:
上联:横眉冷对千字指
下联:俯首甘为读者牛
横批:更新无极限
画外音:为虾米偶这么努力地码字,霸王者还是那么多啊那么多,伦家枯竭了,木有动力了1
《当时错》阿黎v萧萧几叶风兼雨v
“霍纲,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孟良胤还兀自出着神,段潇鸣忽然打破沉默的氛围,看着正在低头认真翻阅长
安令那一道奏折的霍纲,问道。
霍纲一听段潇鸣点了自己的名,便立刻合拢了奏本,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与
孟良胤是不同的,孟良胤是段潇鸣授业恩师,情同父子,他谒见段潇鸣,不仅免
行三跪九叩大礼,还御前赐坐,自然是可以坐着答话的,可是他却不能不站起来
以示君臣纲常。
只见霍纲朝段潇鸣顿首一拜,开门见山道:“微臣浅见,査巴奇乃鄂蒙诸王之
首,地位非同一般,若只是有悖朝纲,违法乱纪这些事情拿下他,鄂蒙诸王必定
不服,要么人人自危,要么同气连枝,一起来保査巴奇,毕竟在他们眼中,唇亡
齿寒,如果连査巴奇都出了事,那日后他们有个什么,陛下也一定不会宽容,如
果真的是这样,那天下局势就十万火急了!况且如今朝廷也没有钱粮再来打仗。
所以,若要一句铲除査巴奇,怕也只有‘谋逆犯上’这样天大的罪名,才足以能
够服众,届时关外诸位王爷就是想闹,也没了立场和理由,那一场兵祸,便可以
避免。”
霍纲一番话说得镇定从容,不夸夸其谈,也不畏首畏尾,听得段潇鸣不禁拍案
而起,连连点头道:“霍纲这一番话真是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可是,要想令査
巴奇那老匹夫自己造反,谈何容易!”段潇鸣谈到此处,不得不扼腕地深深叹息
一声,又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霍纲见段潇鸣落座回去,便也轻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低着头心想着泠霜
与他所说的,这些日子他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她能有什么办法在一日之内策反査
巴奇,但是,他又深知袁泠霜不是个会开玩笑说大话的人,没有十成把握,她是
绝对不会夸海口的。可问题是,连段潇鸣也没有办法,她能有什么法子?这一点
,连日来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牵得他心神不宁。
“陛下!”见众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纪安世觉得自己不得不站起来说句话
。
只见他也如霍纲一般毕恭毕敬地站出来,对着段潇鸣行了大礼,道:“自尧舜
以来,历代君王,莫不以‘贤德仁爱’为贵。方才霍大人所言,便是为陛下‘仁
德’之名考虑,若是能让査巴奇主动谋反,那便是臣负君,天地难容,人神共愤
,但若是陛下被动了,那届时那贼子若诱导舆论,言君负臣,则令天下寒心。虽
说民贵君轻,但是有时候确也是民智未开,容易受有心人误导。所以,依微臣愚
见,陛下不妨先出手逼他一逼,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段潇鸣听完了纪安世的话,一句话也未说,静静地陷入了沉思。
自那日御书房密议以后,铲除査巴奇的行动正式开展起来。纪安世与孟良胤一
起携手勘察査巴奇这些年在朝中的不法行径,网罗各种罪证。
段潇鸣则亲自与陈宗敬接洽,与霍纲一起暗中调度安排。陈宗敬为畿内道行军
总管,所有出入京城与直隶各省的紧要关卡要隘都统归他管理。段潇鸣给他下了
死命,务必要守好各个关口,防止査巴奇那五万兵马集结,长驱直入长安城。至
于长安的各个城门,则全部交给霍纲的贴身亲信固守,到时候,将霍纲与陈宗敬
的八万精锐,形成内外两圈,合围査巴奇部,将査巴奇的人马封死在长安城外,
一举歼灭!
随着霍纲的婚期越来越近,陈宗敬那头也部署地差不多了,孟良胤与纪安世也
准备好了,就等着段潇鸣动手。
段潇鸣也知道这一次行动非同小可,并不比当年的任何一场战役轻松。长安城
是国都所在,一旦让乱军进了城,那双方交手必然令满城百姓遭殃。而陈宗敬与
霍纲的合围之势,最最关键是要先声夺人,若是让査巴奇察觉出来,失去了先机
,那,之后的便成了空谈。所以他一定要慎之又慎,争取兵不血刃,解决了査巴
奇这个祸害。
目前摆在段潇鸣面前最严峻的一个难题,便是如何在动手之时,将査巴奇留在
城内无法与他的部下汇合,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要想让城外大军失去主心骨
成为一盘散沙从而弃械投降,就必须把査巴奇先擒下。他也想过当日寻个理由将
査巴奇留在宫中,但是,以査巴奇之久经沙场,必会觉得留在宫中有异样,说不
定打草惊蛇,那就什么也来不及了。连日来思前想后,总是迟迟难以决断。
奇珍览胜·茅屋
这是袁泠霜第二次在这里约见霍纲,距上一次虽然只有短短几日,却恍如沧海
桑田,隔世之感。
“还有三日便是婚期,一切准备得如何?”袁泠霜仍旧如上次那般,泡了一壶
雨前龙井,喝茶品茗,好不悠闲。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自己的心境。
“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査巴奇仍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一个多月来
,皇上连连换掉了他两个亲信,他倒好像没事人一样。皇上也开始举棋不定,这
万一他要是不反,到时候真怕关外有动静,那就真的有麻烦了……”霍纲如今也
没有任何可以瞒她的,每一句话能简则简,兜兜转转,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明日之内,査巴奇必会有所动作!”泠霜说完,幽幽地
端起茶盅,细细地抿了一口,任茶水在舌上一点一点流淌下去,淡淡的清苦里,
沉雅的馨香溢满口腔,久久回味的甘甜,缭绕不去。
“……”霍纲欲言又止,看着她不止一次地想问出她的话,可是,她却总也不
肯相告,他实在是很担心,她到底何以能这般自信,自信地教他都觉得可怕。
“还有别的什么吗?”泠霜品着齿颊留香的茶味,缓缓地放下茶盅道。
“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是动手当日,如何将査巴奇困在城内,不让他与外面
大军联系上,只要他们断了联络,那城外的五万人马,便没有什么可怕了……”
霍纲浅浅地低着头,声音平缓地道。
泠霜听了,也陷入了沉思,无意识地拿起手边那只紫砂茶盅来,葡萄紫的色泽
,沉沉地如积淀了一层靛色在上头。
“我记得昨日礼部来请示,说你们二人皆是父母双亡,到时候拜堂,高堂不知
该坐何人。若是我没有记错,春儿的养母,本是査巴奇部的人……”猛地一个念
头闪过脑海,泠霜已然一把揪住了这个闪念,眼前一亮,对霍纲道:“你看这样
如何,让礼部报备春儿的户籍时,写上这一笔,反正她的亲生父母早已无从知晓
,她从养母,入籍査巴奇部也理所应当。你也双亲早逝,算起来与你关系最近的
长辈也就属孟丞相了,若是孟丞相出面来做男方的高堂,那也得寻一个身份相当
的人来当女方的高堂,这样一来,请査巴奇出面便顺理成章,他就是想推却也没
有借口!届时便能将他困在你府内,纵然插翅也难逃!”
泠霜正好将这一句说完,只听得守在外面春儿一声惊呼,茅屋的竹门已然被人
猛地一脚踹开,段潇鸣赫然站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黎大,你是躲在暗处j笑还是抓头挠耳满地打滚捏?
偶现在来吐槽今天一天的悲惨遭遇。。。早上11点醒来,喝水,吃饭,然后发现qq被盗,无法登陆。。。偶所有的珍贵联系资料啊资料。。。呼天抢地痛哭。。。心情低落啊低落。。。。。。下午一直在搞这个,然后晚上就没啥心情更文了。。。
看到大家昨晚留言说偶不hd吊胃口,我没有要吊胃口,真的没有,要是想吊胃口,可以在更紧要的关头停顿。。。。大家别嫌慢,真的别嫌慢,因为,这个阴谋套阴谋,一切都在这一次尘埃落定了,是大快人心也是大虐。。。所以细节处理不好会影响整个文。。。因为査巴奇拿下之后,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宫里,虽然预先埋下了很多伏笔,但是相信应该没人看出来,大家吃惊会有,但是也会觉得很合理,我希望这个文可以带给大家惊喜。。。
偶也知道乃心急,偶更急,真的。。。大家有不满也是正常的,唉。。。泪奔。。。
还有,今晚来不及更上来,但是明天一定更一大章,大大的一章。。。么么大家
偶知道,偶很狗血,偶知道,偶一直都知道的。。。。。偶狗血到小段来捉j,但是没有在床。。。遗憾啊遗憾。。。。。。。扼腕啊扼腕。。。。。。。。。。
偶的阴谋果然很白痴啊白痴。。。。。。。。。
让狗血来得更猛烈些吧~~~1
《当时错》阿黎v潇潇几叶风兼雨(中)v
霍纲正听着袁泠霜所言,听得十分入神,冷不防门上传来这声巨响,抬头望向
门边,刺眼的光晕了,段潇鸣正站在那里。
他猛地从座上站起,已然跪了下去,伏地顿首一声:“陛下!”
守在外面的春儿一直都很仔细警醒,就怕这园子里有那些坏心眼的奴才们靠近
了偷听,可是,心中却又总是放不下,不知道泠霜到底在跟霍纲说什么,一时按
捺不住心中的那股好奇心,偷偷地靠在门边听里面二人的对话,不过一个闪神,
段潇鸣竟恍如神兵天降一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都来不及惊叫,他已然越过
她一脚踹开了竹门。
春儿吓得跪在门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霍纲也是伏低了头,没有听到段潇鸣
发话,也不敢抬起头来,刚才一瞬间,也来不及去看他的表情,直到此刻,心中
倒惶惶不安来,直感觉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风移影动,潇潇竹声,段潇鸣与袁泠霜两个人一站一坐,谁也不说话。
泠霜始终没有站起来,依然安然地坐着,又取了一只茶杯,悠悠地斟了一杯茶
来。
袅袅蒸腾的水汽伴着幽幽茶香,在茅屋内缓缓地弥漫开来,沁入到鼻腔里去。
泠霜放下茶壶,执起紫砂茶盅,悠悠转过脸去,对着背光站在门口不动的段潇
鸣遥遥一举杯,安恬地轻浅一笑,道:“你来啦……”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霍纲与春儿俱是震惊地浑身一颤,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看向袁泠霜。
段潇鸣亦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盛怒而来,当场目睹这番景象之后,她竟犹自安
坐于位,不惊不乱地给他沏茶邀品。
自段潇鸣踢门的那一刹那,泠霜自然是把段潇鸣的怒气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也
并不十分惊诧他会忽然出现在此,其实,她也隐隐希望这一幕的发生,对施计之
人来个将计就计的同时,也正好印证一下自己此前一直深埋于心的那个猜测。
所以,如今,她非但不用惊惧,反倒越发沉定自若了。
段潇鸣被她这样偏头笑看着,脸绷得愈发紧,但仍是踏着重步到她身边坐下,
却并不去接她举在半空的那一杯茶。
泠霜也不强求,轻轻地将那杯茶放在他面前,幽幽地开口道:“春儿,你昨日
不是说还有几样要紧东西拿不定主意吗?如今正主在这儿,叫夫婿去挑,不比缠
着我这个外人帮你挑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