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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求凰第39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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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错看了,忽然笑出声来:“直到今日,我才瞧见昔日那个容止几分模样,我原以为这些年困顿一处,已经将你消磨软弱了。”

容止笑笑瞥他一眼,并不接话,只又转向那人,道:“你眼下用计已是不弱,不该执着于此等微末小节,纵然我与公主昔日有些嫌隙,然而也不过是各自所想不同,我纵然是以阴狠手段报复了她,令她吃尽苦头,又与大局有何干系?”

他十分缓慢地,也十分从容地道:“一直以来,我地大敌便是天如月,而不是她啊。”

不伤害楚玉,甚至保护她,是因为没有必要去伤害。

这不是他地目的,也不是为了达到目地所施展的手段,那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更何况,容止已经知道,现在的这个楚玉,已经与当初那人并不相同,只不过出于他自己还不曾深思的理由,他不想告诉旁人这一点。

楚玉要对天如镜出手,这并不妨碍他的计划,他为什么要阻拦?

她要施为,他便放手由她。

一个真正了不起的谋算者,并不是精通世间所有阴谋诡计的人,而是分明精通诡计,却从不因个人好恶爱憎滥用,不为其所迷惑的人。

驾驭计谋,而不是为计谋所驾驭,容止所秉持的,无非便是一颗极为坚韧稳固,不为外物动摇分毫的强大心灵。

杀伐决断也好,冷厉残酷也好,阴谋诡道也好,杀什么人,伤害什么人,这仅仅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他娴熟的操纵这一切,却从不沉迷。

为计所御者,只能是棋子

他是操棋的那个人。

而这如画江山几万里,离乱人间数十年,是他施展的棋局。

几年前,天如月以不应存于这世间的手段强逼他退出棋局,只许他旁观,不让他落子,现在,是他重新拿回来席位的时候了。

这一回,他不会再失败。

对不起大家,今天有点事情更新晚了

这一章,稍微解释了一下容止的想法,虽然没有太完全,但是也算是小小地说明了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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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一百九十九章忧心如火焚

已经是第二日。

楚玉已经留了天如镜整整一天,也与他僵持对峙了整整一夜。

她并不担心自己留下天如镜和越捷飞会有什么大问题,只要不给外面的人闯进来瞧见真实的情形,因为山阴公主的名声,外人会自行曲解出另外一个事实,而不会担忧这二人的安危。

天如镜被绑在椅子上,楚玉自己也拿了一张靠背红木椅子坐下,她全身都是放松的,只有脸容和心脏紧绷得仿佛一根快要拉断的弓弦。

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刺进来,正好投射在两人之间,在他们彼此面前劈开一道屏障。

细小的灰尘在晨光之中飘飞舞动,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灰尘,比楚玉后世所见的要少许多,大约是因为空气较为洁净的缘故。

楚玉一夜没睡,兼之忧心重重,面上已经浮现明显的疲惫之色,她的眼睛开始发红,却依旧定定地盯着天如镜。

天如镜也不是多么强壮的身体,虽然之前因为昏睡过一阵子,但是一直没有进食,身体亏损的程度与楚玉相较是半斤八两。

其实这样的对视很没有意义,楚玉知道,她光盯着天如镜看,而不采取什么行动,就算看到眼睛瞎了,天如镜也不会动摇半分,还不如先休息好好睡一觉,再来思索别的办法。可是她睡不着,一想到容止虚弱的样子,心口上便好像有一把火在煎熬灼烧,她很害怕自己一闭眼,再睁开来时便听到容止的死讯。所以她连眨眼都不怎么舍得。

而天如镜却也同样舍不得。

他认真地看着楚玉,虽然明知道现在这个女子心里面想着的是另外一人,每多看一眼。便会难过一分,可他还是挪不开目光。

不管结局如何。在能够看到她的时候,多看一会儿,总是好地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楚玉用力按了下自己的眉心,试图让脑子更为清醒一些。便前去开门。

门口站着地人是桓远,他原本也是在屋中陪着她与天如镜对峙的,半个时辰前却忽然告辞离开,楚玉原以为他去休息去了,可是看到此时他端着地黑漆方盘,盘中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才知晓他是去给她准备早饭。

桓远见她神情忡怔,便晓得她又忘了吃饭这回事,心中叹息一声。他走近屋内,反手关门,道:“公主虽然忧心容止。可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

为何容止这样,不值得。

这句话。他咽在喉咙里。没有说。

在他看来不值得,但是在楚玉看来却未必。其实以他身份,说这话并不算太过逾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说这些有些不好,就连多想一想,也是不好的。

桓远的归来,给这气氛僵硬得即将凝固地屋子里带来些许亮色,一样是熬了一夜,可是他的神情较二人明显轻松不少,一丝丝不易觉察的倦意,被清亮的俊美尽数压下,而他话语里的圆融温厚之意,也让楚玉感到稍稍放松。

“多谢。”楚玉拿过来一碗粥,坐回椅子上一勺一勺往嘴里送,热腾腾的米粥里混了剁碎的肉末和不知道什么药材,色泽有些发褐,初尝有一些微微的涩,可是于唇齿间转上一圈,便化作沁人心脾的温润清甜,连同绵软地肉香,回味悠长地暖着身体。

楚玉胃里填了食物,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放下碗,再一次谢过桓远,抿了抿嘴唇,她有些艰难地问:“他怎么样?”

心照不宣,这个他,说的自然是容止。

桓远离开这么久,不可能就只去厨房走了一遭,他大约应该将府内的情形都了解了个大概,包括容止现在地情形。

她昨天来此之前,派人小心照料容止,也交代花错,倘若容止的情形有什么变化,一定要立即来通知她,但是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收到从沐雪园传来地任何消息。

她不知道这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听到楚玉这么问,天如镜也稍稍提起来精神,等待桓远地回答。

桓远低声道:“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一直昏迷着,呼吸微弱,心跳也几乎感觉不到,那种死人般地冰冷和苍白,纵然他与容止素来不睦,也忍不住为之心惊。

楚玉面露失望之色,而此时耳中又传来一旁天如镜冷淡的声音:“果然如此,容止只怕时日无多。”

心口好似被猛力揪了一下,楚玉狠狠地瞪一眼天如镜,虽然明知道他并不是故意落井下石,可是这个时候,除非是他肯帮容止,否则不管天如镜说什么,都是讨厌的。

但见他沉静的神色,楚玉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他,脑中更是乱成一团麻。

桓远就站在楚玉身后,他站得很近,近得能看到楚玉颤抖的肩膀,虽然穿了几重衣,但是从桓远的角度看来,这肩膀依然有些单薄和瘦削了。

他忽然开口道:“公主,我来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公主如是不愿脏了双手,桓远愿意代替公主。”他来对天如镜用刑。

楚玉闻言一怔,慢慢地转身,眸中浮现些许不可思议的讶色,虽然桓远没有明说,但是她也能看出来,他对于她“亵渎”天师的行为是不怎么拥护的,怎么这时候却忽然主动要求参与进来?

对上桓远目中担忧的关切之色,楚玉登时恍然:他并不是忽然转了性子,只是为了减轻她的负担,才强迫自己违心做这些不愿做的事。

楚玉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再让我想想。”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愿意,难道桓远就是那种能面不改色把人抽筋剥皮的?她不可能为了自己一时的轻松,将这件事推给桓远。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桓远说谢谢。

其实倘若真要动手,她可以将天如镜交给花错,事关容止生死,想必花错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楚玉依然是不忍心,她不忍心看着容止死去,也不忍心真的刑求天如镜,到头来折磨的却是她自己。

更何况,就算交给花错,也不一定能问出真相,假如被折磨得狠了,天如镜随便说出一个错误的办法来骗她,岂不是弄巧反拙害了容止?

这一“再想想”,便一直想到了第三日。

偶尔见到花错,楚玉看见他明显的黑眼圈。

因为天如镜的滞留,外面的传言也开始流往可以预想的方向,并且流传得异常热烈。

阿蛮将地道挖到了外苑,因为不确定哪里才是公主府外的范围,不方便往上挖,便暂时停

柳色不再数钱。

流桑来找楚玉七八趟,都被桓远挡驾。

何戢一次都没回公主府过。

桓远路过沐雪园时,俊美的眉宇间浮现些如芒刺般的锐利气息。

不知不觉间,整个公主府,都陷入了一种微微的,难以觉察却无处不在的焦灼气氛中。

但是楚玉并没有注意这些,她不眠不休,所在乎的,不过两件事。

第一件,天如镜始终不松

第二件,容止依然昏迷。

第二卷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二百章山有草木兮(上)

玉低下头,将脸用力埋进冰冷的湿手巾里,冷水的寒直达大脑,让她稍稍振作了一些。

三天没有休息,大量透支了她的体力和精力,但是奇怪的是,楚玉一直睡不着,她曾经很努力地想让自己休息一会,可是才闭上眼睛不几秒,就好像被什么催逼着一般睁开来。

放下手巾,楚玉转头望向天如镜。

天如镜和她一样三天没睡,比楚玉更糟糕的是,他三天来没有吃半点东西,只喝过少许清水,每当他支撑不住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楚玉都会趁着他迷糊时问手环的使用方法,希望能趁着他神志不清时套出来,但是每当问及关键的时候,天如镜都会适时清醒,又恢复闭口不言的状态。

两人互相对视,精力的消耗让他们已经做不出别的表情,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彼此,目光幽冷而空洞,仿佛两只孤伶伶的鬼魂。

天如镜全身的骨头都仿佛在凄厉的叫嚣,脑子里好像有人拿着大锤用力敲打,发出巨大的,令耳朵轰鸣的声响,视野范围变得很狭窄,看着楚玉,便看不到周围其他的物件,倘若稍稍偏转目光,便又瞧不见楚玉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糟糕,他没有尝试过这样长时间的困顿疲惫,心志虽然犹可支持,但是身体也许会先被击垮。

可是……

他专注的凝望着楚玉,视野之中。只有一小片圆形地范围是亮着的,让他能看清楚楚玉的样貌,周围尽是一片漆黑,只有聚集于她眉眼的那一块是明亮清透的,她的眉梢累着恹恹的倦意,目光却宛如凝固的冰块。

虽然身体很是难过,但天如镜看着楚玉僵冷地神情,面上飞快晃过一抹不易觉察地悲哀怜悯。

慢慢地。他开启嘴唇。张合几下。却忽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喉咙里好像破败地风箱一般,吹过空洞的风声,嘴唇到咽喉几乎都是干涩的。

发觉天如镜有要说话的意思,楚玉连忙拿起来搁置一旁的白瓷茶杯,走过去给他灌了一口。

三日下来,她的耐心已经被焦躁消磨干净。最开始还能耐心将水杯放在天如镜唇边等他低头沾唇,现在却是直接硬灌,也不管天如镜是否喝下,又或者会不会被呛着。

冷水流入气管,天如镜狼狈的咳嗽,剧烈得整个人都好像要被咳散一般,可是楚玉却仅仅是一旁冷眼观看,就好像在看三流电影一般地冷漠。

只看了片刻。她便放下茶杯。又从怀中取出手环,三天来不知道第几次端详研究。

确定手环不会产生电流伤害她后,楚玉便没少把玩这东西。她现在就算闭上眼睛,也能在脑海中描摹出手环的每一条弧线的形状,宝石的大小,以及最细微处的形态,但是她始终无法使用。

不是她的,始终不是她的。

焦灼和疲惫真是十分可怕的东西,将她几乎要逼得疯狂,只余下一点点清明记住最初地执念,却已经没有多余地心力分给那些柔软的美好的情感。

天如镜知道楚玉是怎么一回事,并没有因为她地粗暴和冷漠愤怒,只是越发的悲哀怜悯。

虽然被绑缚着的人是他,可是他手中依然握着不败的底牌,最先被逼迫到绝境的人,反而是她。

是他将她逼迫到这等境地的吗?

如此想着,天如镜剧烈的咳嗽之后,终于总算又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他哑着嗓子,慢慢地道:“……是不可能的,你是不可能使用神物的。”

这也是三天以来,天如镜头一次主动跟楚玉说手环的事情,楚玉冷冷抬起眼,等他的下文。

“想要使用此物,必须得到现任执掌者的承认。”天如镜艰难地道,之前呛着水,他的气管中依旧火辣辣的,每说一个字,从肺部到咽喉,都带动起一阵痛楚,“又或者,杀了我,再等三年,神物便自然无主,听凭驱策。”

他说的两个条件,都极难达成,手环的现任执掌者自然是天如镜,他坚持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愿意帮她?而三年光阴,她更是等待不起。

她可以晚三年再回家,可是三年之后,容止只怕已经化作一堆枯骨。

楚玉没怀疑天如镜所言是否虚假,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必要编造什么谎言来骗人,纵然编造

会提出杀死他这种自寻死路的办法。想了一会儿,“你告诉我这些,是为着什么?”

这三日来,她已经费尽口舌,就连那所谓的天书不过是历史记载这件事也一并说了,目的无非便是希望软化天如镜那固执的心念,可惜天如镜纵然是听了这些,也没有如何动摇。

他修炼了三天的如封似闭,若非有所图谋,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破功。

天如镜垂下眼帘,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淡薄浮云上飘过的微风:“我想了三日,想通了一件事,你最初应当不是为了容止而来的,以容止的智计,不该是用这等手段,也不会让你出面,你挟持我,最初应是为了另一件事。”

楚玉面无表情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并非为了容止。”她原本是为了自己,可是现在容止的昏迷,已经让她改变了第一目标。

既然被看出来了,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天如镜没有看楚玉,他依旧看着地面,低声道:“那与容止是不相干的,是吗?”

“是。”

“你想从此间脱身?”

“是。”

“远走他方?”

“是。”

“再不回来?”

“是。”

“平淡度日?”

“是。”

“倘若我应允你这个,你是否愿意放弃容止?”

“……”

楚玉险些惯性地脱口而出“是”,好容易艰难地咽回去,但是不可否认,天如镜所说的,对她而言拥有莫大的诱惑力,就算是细细思索之后,她也很有答应的冲动。

天如镜看着他,慢慢地道:“我想过了,你是否活着,对大局的影响并不大,但是容止活着,却足以改变天下大势。”

两厢比较,楚玉的危险性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天如镜自己知道,楚玉对他所说的话,并非全无影响,听到那历史记载之说,与其说是震动,不如说是让他悄悄地松了口气:他终于有了能让楚玉活下去的理由。

大不了,等过了二十年,他走遍天下,修改所有的史书,让所谓历史变得和手环中的记载一模一样,按照楚玉的说法,这也未尝不可。

虽然辛苦一些,但是至少能保全她。

带着一丝恳求,他望着楚玉:“我已经让步,所以,你也退让一步吧。”

他认输。

他低头。

他屈服。

他退让。

不是为了容止,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她。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这一日,他珍惜一个人超过自己,最后甚至压倒从小到大竖立的信念和执着,令他做出这样的后退。

他退的这一步,看上去很小很小,但却是从未有过的。

继续僵持下去,最先崩溃的人将会是楚玉。

他终于还是不忍心。

三天不眠不休无食少水并没有击倒他,可是他却在她冷凝绝望的眼眸底败下阵来。

看着楚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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