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随风作者:未知
夫君随风第11部分阅读
齐亚香立刻去办,她随意瞟了一眼这小书房。半个屋子以上都是书,文房四宝、桌椅基本都是竹子制的。
冉风离开了书房,再次进入主屋,也不避嫌的伸手扶起他,开始给他运功。一个时辰后,满面汗水的冉风扶他躺下,自己下床离开。来至院内,向早已返回的齐亚香点了点头,离开。
十日后,冉风再次来到小院,而院内有一男子正在武剑,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剑法也甚是基础。冉风并没有打扰,只是站在一旁看,直至他收招站立,看向自己。
两人对视片刻,冉风冲他微微一笑,他也回以一笑。
冉风不得不说,这路政渊是自己见过容貌最好的人,不管男女。不辱明月牡丹之寓。
“屋中一叙,如何。”路政渊平和有礼的开口。虽是问句,可却是肯定的语气。
“好。”冉风也不别扭,率先走入屋内,留下同璐、飘爽、亚香三人。
两人进屋后,分别落座,小厮上茶后退下。
“你想知道什么?”路政渊喝着茶,率先开口。
“你能告诉我什么?”冉风微笑的挑眉问着。
“你想知道的任何事。”路政渊依旧喝茶,只是眼神却含笑的看着她。
“哦,那我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冉风突然飞来这么句。
听了此话,路政渊稍事一愣,缓缓笑了出来,随即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这个紫丘冉风居然会这么回答,和他在战场上看到的,在无形中对阵多次的她,有些不同。
冉风说完后,也是一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与他开个小玩笑。
稍微正色后,她问:“你怎么会身中两种罕见之毒?而且似乎时日很长。”
“你的医术似乎很好,也许能解我身上的毒,可这毒解不解,又能如何?”路政渊淡笑着,似乎并不怎么在乎自己的性命。
“那你是不想说?”冉风揣测着。
“也不是,你要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他看了看沉默聆听的她,继续着:“这白月针,是母皇在我五岁时,给我下的;这黑雾是我十五岁离开京城,国师给我下的。国师是我的师傅。”
“为什么这两个人要给你下毒?”冉风有些好奇,居然是他最亲近的人下毒。
“没想到定王好奇心会如此重。”路政渊狡黠的一笑,好似一个天真的顽童,但也给她解惑着:“母皇说我天资很高,要用心栽培我,给我请了很多师傅,也亲自教我,后来还请来国师教我。”说到此,他喝了口茶,继续:“学艺很苦很单调,几次差点死去。我从小就被允许跟在父君身边生活,他看着我的痛、我看着他的苦,扶持着度日,几次他救我性命、照顾垂危的我,更为我吃尽了苦头。我从小就希望有平静淡泊的生活,本以为长大后,有机会改变什么。直至十二岁,母皇告诉我,她可以让我带父君离开,脱离皇宫,还身自由,但必须是在她夺取明国后。也告诉我,她给我和父君下了白月针,如果我二十岁时她还没征服明国,我们也不用活了。而黑雾就简单多了,我的国师师傅喜欢我,希望我是她的,占我身的女人,两年左右毒发,半年后必死。”
路政渊平淡的说着,还面带微笑的喝茶、看她,好像在说别人的事,跟他没关系是的。
“为何来和亲,还害死我母皇?”对此,冉风一直不解!他既然身中黑雾,为何会在十五岁来和亲,还选定母皇?母皇有四个女儿,他这么做虽可让明国乱一乱,作用却不大。而他被圈禁在后宫两年多,最后很可能不到二十岁就死在那里,实在是得不偿失。
“定王,我来和亲是虚,只是来与则礼品接触,详细规划进军事宜,目的达到后就回去。可,你的母皇重恩帝,却起了和国师一样的心思,呵呵。”说到此,他有些鄙夷的笑了。
“你是说我母皇对你……?”冉风诧异的很,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母皇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小她几乎三十岁的异国皇子。
“那年七月,我回复她无心仪之人,打算回国。可她居然……当夜给我服了药,强要了我!事后把我困在宫中,封为仪君。她这样做,即害了她也害了我。”他稍微顿了下,说:“我来是为则礼品,以及齐州的事,也知母皇有意让我嫁给五皇女,以便在明国长期活动策划,但我不想嫁给五皇女,我有自己的计划安排,可脱离母皇和国师的控制。可我和母皇都没想到,你的母皇居然强占我,我的母皇更不知我身中黑雾。”
说到此,路政渊沉默,冉风也沉默了。冉风知道,如果路政渊回去,最不济的情况下,利用国师也能达到他们父子平安的目的!可他却成了仪君,被困皇宫两年,诸事休矣。而自己的母皇,也为此断送了性命。这应该怪谁?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男子,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一派从容高雅,像修竹一样清逸,从容的面对身边的一切,流光溢彩的眸子含着微笑,没有一丝负面情绪,光彩照人,真是明月牡丹般的人啊!可事实上,他却背负着如此坎坷又无奈的人生。
“我能解你身上的毒。”冉风轻轻的说。
“虽然我是为了自己和父君的一条生路,才迫于无奈,但事实却是我对明国做很多过分的事。水淹十五万大军,齐州动乱,害死重恩帝,夺取隆北关,攻打希月关,等等。这样你还愿意给我解毒?”路政渊微笑的说。
“愿意。”冉风毫不迟疑的,微笑着说。
她说完后,路政渊真正吃惊的看着她。他以为她不知道这一切与他有关,他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参战,更不认为落到明国人手里会有好结果,他本想逃回皇宫,死在父君身边。绝没想到,完全脱离他的思维,她居然在早已知道一切的情况下,还愿意为自己解毒!这是为何?
他仔细的研究着眼前微笑的女子。她比自己小了四岁多,从未真正见过面,她破坏了自己苦心经营的‘鸿雁教’,她冷血的烧死二十三万唐兵,她斗智斗勇的与自己对阵疆场半年多,她抓住机会攻克隆北关,她事先安排高手活捉了自己,她的武功高深莫测,她的医术似乎也是超凡的,她是传言中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情皇女,她是将要给自己解毒的敌国元帅!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路政渊看了她良久,思索了良久,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这仗是你愿意打的?你能左右这场大战?如果有其他路,你愿意杀这么多人?”冉风平静的说,其实这何尝不是命运的捉弄,人生的无奈?她也不想杀这么多的人,也不想开战,她杀的人恐怕比他更多。这就是战争吧!
“我如果早认识你,也许今天又是另一番情景。”路政背转过她,看向门外。
冉风看着白衣缺缺的他,心想:如果自己早就认识他,也许这场大战真的可以避免,不用死这数十万人,母皇也不会死,他也可以还身自由,归于平静。
可这一切都是如果,人没办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实。
两人静静的沉思着。
“我能解你的毒,也许也能救你的父君。”良久后,冉风微笑的开口,意料之中看到他的惊喜。
“真的?!”路政渊惊喜的看着她,眼中的光彩盖住了世间的一切,显得那么明媚美好。
“我只说也许,我先逐步帮你解毒,你中的毒太久太深,好在内力维持着,今天你就先休息,明天开始解毒。”冉风微笑的看他,转身便要离去。
她刚要离开,就见他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听了他的话,她只是摇了摇头,她能说什么?这样一个如修竹似牡丹的男子;一个渴望平淡自由的男子;一个才华横溢的男子;一个被迫害严重的男子;一个在女尊社会顽强生存的男子;一个跟自己一样,无奈的背负了数万条人命的男子!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忽听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没什么可给你的,难道你也和她们一样,要我的身体?”
冉风一愣,慢慢的转身看他。只见他矗立在屋内,笔直隽秀的身姿,紧张失措的眼神,如同一个孩子般,透露着脆弱与迷茫。
冉风走至他面前,歪头看着他,好笑又认真的说:“我有男人!你可能很多地方比他强,但你不是我想要的!而他是我想要的!”说完后,毫不迟疑的离开,留下呆呆的路政渊。
此后一个月,冉风逐步完善着天江防线,也开始给路政渊解毒,也安排人去唐国皇宫救人。于此同时,对外声称皇子路政渊毒发身亡而死。
又一个月后,路政渊的小院,来了一个骨瘦嶙峋、病入膏肓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路政渊的亲父,周琴。
冉风给他把脉后,摇了摇头,吩咐好生对待,细心调养,便离开了。周琴常年被虐待,又身重剧毒,无内力护体,早已全身枯竭,能坚持到现在已属不易,完全是意志在支撑着。实在不宜再治疗,那只会加重他的痛苦,于生命无任何好处,只能好生将养,走完这剩余的数天。
路政渊看着离开的紫丘冉风,无奈的哭了,他明白那代表什么意思!看着不成|人形的父君,他的泪更止不住。
“渊儿,父君能在死前看到你真好。”周琴激动欣喜的热泪直淌,双手摸着路政渊的脸。
“父君!孩儿没用!孩儿没用!”路政渊低下了头,泪水频频的流着,双手握着父君那如枯藤般的手腕。
“我的渊儿最乖了,最有本事,只是父君不中用,没能等到好日子。”周琴哽咽的说。
路政渊早已泣不成声。
“渊儿,我们现在真的自由了吗?”周琴吃力的看了四周,眼中含着不确定。
“恩,父君,我们离开了那人间地狱!这里到处是我喜欢的竹子,有个充满书的小书房,有个小厨房,这个主屋有大大的床,够我们两个人睡。再也不会……再也不会……,我们一人睡床,一人睡地板了。”路政渊含笑的说着。
“真的?也不会有人打我们,侮辱我们了?”周琴喜悦的看着他。
“恩,不会了。”他保证着。
“那……你的毒呢?”周琴突然意识到那可怕的毒,那如万针刺入身体,在血液流窜的痛楚,让他因激动而发红的脸瞬间苍白。
“孩儿不孝,我的毒解了,可父君……。”说到此,他原本坐在床沿的身体,扑腾跪了下去。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的渊儿不用再受那种苦了。”周琴高兴的说着,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毒。
“父君……。”路政渊痛苦又无奈的喊着。
此后,父子两人同吃同住,无人打扰的在小院过日子,欢声笑语充斥着每个角落。
半个多月后,五月上旬,春暖花开的日子,周琴在微笑中离开了人世。丧礼很简单,就在小院中办的,参加的人就冉风和同璐、飘爽、亚香三人,路政渊把他火化,放入坛中。
次日,路政渊首次踏出小院,进入后厅找冉风。
“定王,我打算离开了。”路政渊平淡的说。
冉风点了点头,只问:“何时走?”
“今晚。”他简单回答。
“那好吧。”冉风笑了笑,他还真的只是来告诉自己一下。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两人接触不多,但却有了惺惺相惜之情,皆佩服对方的才华,也成就了一份特殊的友情。在棋艺上,她们是完全可以放手厮杀的对手,直到尽兴方罢手。
“你的毒已解,今后有何打算?”冉风放下手中的毛笔,给他看自己写的字。
“有进步。我打算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先住一段时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接过她的字,看了看,确实写的好多了,真不明白一个这么出色的人,怎么字这么一般,却又带着独特的神韵?!
“不错啊,能得到你的夸奖。呵呵。”说完,她从桌子里,拿出一叠银票,和两包东西,放到他面前说:“给。”
他接过两包东西和银票,看着她。
她说:“我知道你早晚会离开,你父君来时,我就准备好了。一包碎银,一包金珠子,还有两万两银票。”
他看着手上的东西,感谢的一笑,没有推辞的收下,说了句:“这仗,估计还要打下去,我母皇不死,你就别打算回京。”
她无奈的一笑:“我早就心里明白,这三个月不知打了多少次,还好我的弩车作用大。你说上游的那个水库,我也解决了。”
他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解决的?我当时建造可是用了两年的时间,你怎么不到两个月就解决了?”
她狡黠的说:“错!不是两个月,是两天,我亲自去的。呵呵。”她总不能告诉他,用炸药解决的吧?毕竟这东西,她不能让它问世,不然后果太可怕。她也是用了一个多月,自己逐步实验出来的。
他听了,只是错愕了一下,便微微一笑了之。之后,两人又下了盘棋,下完棋后正好吃午饭。吃完饭,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小厮进入小院,打算院伺候那个白衣公子洗漱,可却发现人去院空,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只听到竹子沙沙做响,好像那明月般的男子从未出现过。
一日,折射景仰提到军中箭支不足,冉风微微一笑,想起了个故事。
几日后,大雾笼罩了江面,冉风带着折射景仰一起泛舟江上,同时安排了很多特定的船支随行。
两人坐在船上,逐渐向北岸靠近。离江岸很远,便被敌军发现,冉风命士兵擂鼓叫阵。而自己,只与折射景仰在船上对饮。
折射景仰见此情形,有些担心的看着船外,可惜江上大雾弥漫,只能隐约看到敌军忽明忽暗的灯火。
“元帅,这是何意?”折射景仰不愧是哲射元帅的长女,稍事慌乱后,很快便镇定下来,开始坐下与冉风对饮。
冉风满意的微微一笑,说:“哲射将军,我给你讲个故事。”
之后,两人开始谈话、喝酒,外面开始擂鼓叫阵,同时箭雨纷纷而至,有的还飞入舱内。
等冉风的故事讲完了,她也命全军撤退。其实来的船上,都是稻草人和少量士兵,而她讲的故事,就是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
折射景仰看着这个元帅,有些好笑,居然把故事用到了实战中,还真是有些孩子气,可结果真的如故事里的结局。而元帅她也命人远远喊着‘多谢方国师赐箭,多谢则礼元帅赐箭。’,这让她更是笑的摇头。
五月底的一个晚上,冉风躺在床上,想起了路政渊的一句话‘我母皇不死,你就别打算回京。’。难道他在提醒自己,可以铤而走险,刺杀唐皇?就算他不是这个意思,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这么做?毕竟,如此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难道真的在这里守一辈子?则礼仪和那个叫方熔的国师,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人。
几日后,冉风把李凯诚、火古腾飞、谭易、折射景仰四位将军叫到后厅,说了自己打算去唐国一趟,找机会行刺唐皇。
她此话一出,引得四人频频摇头!
“元帅,不可如此!”火古腾飞坚定的摇头。因为此去唐国行刺过于危险,乃九死一生之事。
“对,不可,成功几率太低。”谭易同样坚决反对。虽然元帅武功高强,但皇上身边绝对难进,毕竟自己就在御林军任职,其中的安排部署可说是滴水不漏!就算进了皇宫也近不了皇上的身边,皇上身边有无数的暗卫不说,就只说安排在暗处的弓箭手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而且据说唐皇的武功也是极高……。就算侥幸行刺成功,也难以身退!
李凯诚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折射景仰也没说。但那表情,很清楚的显示着:我反对!
冉风笑了笑,说:“诸位,我可不想死!如果行刺不成,我也会给自己安排好退路的,不会勉强。”
她无奈的发现,此次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她头一次感到郁闷、无奈!
其实,她们只是太关心她,更知道明国不能没有她,军中不能没有她,所以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同意!没得商量!哪怕被元帅她责罚!
自从那日后,四人轮番陪着她,与其说是陪着,不如说是看守!生怕她一激动跑了!她们也都知道,她要是跑,她们绝对拦不住,所以已经做好了死谏的准备。对此,冉风彻底无语了。
某日,折射景仰当班跟着冉风,冉风命人把四人再次叫至后厅。
冉风看了看众人,毫无形象的歪倒在椅子内,冲着众人嘿嘿一笑。结果笑的众人发麻,相互对看,不好的感觉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