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请过贵庄劫岳遗吗?”他回避我的问题。
“紫鸢只司情报、杀人。”
“即使庄主接劫人的委托,恐怕也要铩羽而归。三年来共传出一十八起岳遗被掳的传闻,但每一次,岳遗都能毫发无损地重新出现在岳家。”男人眼里精光流转。
“哦?”我低头拍拍“小男宠”的头,漫不经心说了一句“用力点”。
男人轻咳了一声,看来非常不习惯有人与他说话时分心至此:“……看庄主的情报,该知道他除了精于武器制作外,其他才能皆属平庸……而且,岳遗有一些不同寻常的行为……”
回应他的是渐渐稍粗的呼吸与没有他的声音后静默中咂咂的水声。
微微的闷哼后,黑帘后传出享受地叹息及低弱急促的喘息。
那叹息,同为男人的客人自然知道男人什么时候会发出这种声音。
粗犷的脸有被倏然噎住的扭曲。
“所以?”
“呃……主人猜测岳遗另有其人……”客人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经此一役,他可能会欣赏紫鸢山庄的能力,但对紫鸢庄主的怠慢无礼绝对难以苟同。
“客人的委托是?”
“找出真正的岳遗,杀了他,黄金万两以报。”
“岳遗惊才绝艳,价值不下于一座金山。连本座也起了掠夺之心……”我玩味说道。
男人一愣,想了想道:“若庄主感兴趣,夺来便是。只要岳遗不为四国效力,饶过他也未尝不可。如果庄主可以把他囚在紫鸢山庄,我们奉上万两黄金以报。”
“是我的东西,至死都是我的。”我轻道,舔舔唇,“四国这么看重的人,不知味道如何?”后一句充满掠夺残忍意味。
男人心里一寒。虽然说岳遗不为我等所用,必须除去以绝后患,但主人和他心里都未尝没有惜才之心。几次行动无果,除了岳遗确有几分怪异之处,更因为主人在劫与杀间首次犹豫了。毕竟如果运用得好,恐怕岳遗的能力对未来局势会起到决定作用。这对极有野心的主人来说诱惑太大。但随着局势越来越紧绷,主人没有时间再慢慢等待岳遗的归顺。杀成为避免岳遗造成主人阻碍的必行之道。但主人也说了,紫鸢山庄行事诡秘,可纵观其行事,庄主必是个霸道阴狠,却喜欢猎奇的人,如果岳遗引起他的兴趣,不必执着于诛杀,只要可以保证岳遗不为四国效力,便任紫鸢庄主放手施为。这样既可以找出真正的岳遗,又可以卖紫鸢一个面子。以后主人在情报方面,有用得着紫鸢的地方。
但此刻,男人觉得把岳遗这样一个人交到紫鸢庄主手上,会不会比杀了他更难受?
“……静候庄主好消息。”男人放下一个木制的小牌子,告辞了。他终究只是个听命行事的人。
小凌子把小牌子递到我手上。
我接过翻了翻,上面只刻了一个古体的“靖”字。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东若靖宁太子。
而刚才那人的长相、反应,必是靖宁太子手下三大武将之一武濂。传言他是靖宁太子的武将中最适合为帅的人,而更令人赞赏的是他在私事上的严谨、洁身自好。这一点在某个时候却可以成为弱点。
我对着他时反其道而行,果然打断他的步调,让他不自觉多说了不该多说的。而且,让他对紫鸢轻视又戒惧。轻视我的作风,戒惧我的为人。
不过这个靖宁太子是个人物。
当今的南应岳遗的真正身份是翎凰的四皇子千翌。其他关于岳遗的资料,甚至连台面上的“岳遗”,都是障眼法,而且一直成功地瞒过世人的眼。靖宁太子未见岳遗,却在抽丝剥茧后得出背后有“真正的岳遗”的结论,他的观察分析力不容小觑。
而一旦让其他人也察觉到有“真正的岳遗”,千翌的处境将十分不妙。
“父皇,千翌要回来。”千铮唇角有丝白痕,让面无表情脸色潮红的他看起来有种禁欲的靡艳。
我点头。当初就说好,只有有人识破“岳遗”的身后有千翌,他就得回来。并非我授敌以器,而是千翌主动提出要为翎凰做点事,做的事就是控制南应的武器,进一步疏远南应与东若的关系。南应的第一武器师傅早把他设计的每一种武器的详细图解及缺陷放到翎凰皇的案上。
“回来就好。”千铮点头,双胞胎与千翌的关系一直很好,“父皇,利用完就算了?”话锋一转,他沉着地指指隆起的小□。
犹感意犹未尽的我扬起唇角,把他压向卧榻。
“等等。”千铮抵住我的胸膛。
我有些意外,这两个小家伙一向不满意我不对他们做到底,所以总喜欢胡搅瞎缠,一有机会亲近便十分主动诱人。此刻居然喊停?
“小凌子,把夔叫过来。”千铮对侍立在不远处的小凌子道,然后抵住我胸膛的手揽上我的颈项,认真严肃道,“继续。”
我无语……又有一股想狠狠把他揉进怀里的笑意……
或者,不要太拘泥,让他们彻底体现一下□后,他们不会再这么嚣张?择日不如撞日?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礼物送上!!
圣诞节,让父皇上来冒个泡~~~
各位大,圣诞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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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错~~谢谢看得很仔细的殇大~~~o(n_n)o
第三十九章
翎凰这边,千雅听到舅舅心腹的一句有请,心微微一沉。他相信千檀千殷不是危言耸听,西皇后今晚必对他有所行动,但他想不到,作为帮凶的竟是施家……
母族施家一直是他的心结。施家本是翎凰敬瑞帝时的大世家之首,在施家执掌大权的便是睿明帝最心爱的公主,也是他母妃的祖母。母妃是施家嫡长女,最得祖母心爱,尚在襁褓便与将要降生的翎凰太子定下婚约,从小接受成为帝妃的教育。论端庄贤淑,后宫无出其右。后来孔家当权,但根基不稳,他作为皇长子降生令施家欣喜若狂。那时他是施家的希望,人人把他捧在手心。尤其是太祖母与舅舅,至今他还依稀记得太祖母搂着他喊“心肝”,舅舅抱起他抛高玩乐的情景。但一切随着二弟的诞生、孔家的坐大改变,昔日温馨爱腻变成冷漠躲避。虽然后来知道施家并非真的对他不闻不问,但他心里也仅是略有释怀,却再无以往的亲近之意。对施家这些年的频频示好也是淡然处理。父皇知道他的态度,大笔一挥升了舅舅的职位,意谓他与施家再无瓜葛。只是他多少顾念早逝的母妃,对施家偶有照拂……这些年,他自问仁至义尽,原来竟是,自以为是了……
若没有千檀千雅提前警示,对舅舅戒心不足的他,将会落入怎样的境地?
千雅沉默地跟着舅舅的心腹,走入一处偏僻的小宫殿。
宫殿灯光如豆,一个身材中等,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坐在灯火一边,手摩挲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香炉,脸庞在微抖的灯火下明明灭灭。
千雅走近,细看下,发现记忆中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舅舅已经两鬓斑白,背脊佝偻……他才三十出头……这些年他来去匆匆,即使与施家有所接触,却没有真正与舅舅见上一面……
“千雅,见过舅舅……”千雅执晚辈礼。
施家主一震,转过头。自姐姐死后,他亦一直没有真正与千雅见上一面……如今细看,虽然灯光微弱,但在千雅脸上,隐约有姐姐的轮廓……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慢慢道:“雅儿大了,还记得你这么小的时候,最喜欢舅舅抱着抛高高,姐姐总是说你与我最投缘,感情犹胜父子……”最后两字几不可闻。
千雅垂下眼睑:“舅舅对千雅的好,千雅自然铭记于心……”
“我素知你怨我当年抛下你不管不顾。但男儿立世,自有其责任必须承担。为了保存施家,我只能这么做……”施家深深吐口气,“作为施家家主,我没有做错,作为姐姐的弟弟、你的舅舅,我却是愧对你们!”他一口气说完,仿佛多年重担倏然放下,脸上现出一抹光彩。
“舅舅……”千雅诧异。
施家主看他神色,一笑,正容道:“你还当我是舅舅,我已经心满意足!身为施家家主,此后我依然求着你办事,但作为你的舅舅,我不想再见到你!为人臣,我不敢议论君上,但你的作为,丢尽姐姐的颜面!”
“舅舅……”千雅跪下,脸色煞白。这一刻他心里已经真心接纳这位舅舅,然而同时,他深切体会到被亲人否定的痛。他以男儿身伺候父皇,本是有违天伦,一直以来也曾受到种种谩骂羞辱,但一来那些人碍着父皇不敢过分,二来毕竟只是些不相干的陌生人,犯不着为了这些陌生人折磨自己,所以他都不放在心上。可当舅舅说出这一番话时,他的感觉简直如遭雷击,心痛如绞!
施家主避开他这一跪,背过身。
“舅舅……千雅年少丧母,孤苦无依,如浮萍一般过了整整十年……若不是父皇,只怕总有一天会因此发疯……父皇不嫌我驽钝,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没有他,就没有凤羽千雅……我只愿今生可伴他左右,别无他求……舅舅欲与我断绝关系,我无话可说……惹舅舅生气,是我的过错,请舅舅保重……”千雅凄然道,但字里行间透着坚韧。
“痴儿……”施家主又气又怜,“为报养育之恩,也不应该用这种法子,这等身份……”
“舅舅,我心里喜欢着父皇……不单是父子之间的喜欢……”千雅轻而坚定道。
施家主一滞,震惊地看着他:“荒谬!你知不知道这是……”他心里本存有一丝侥幸,希望千雅是被迫的……
“千雅知道……但这就是,我拥有着的一切……”千雅低喃,想到远方的人,眼里泛起一抹柔和。
施家主沉默了。他的手紧紧握住香炉,眼里挣扎之色一闪而过。
“你真的不能断绝这种关系吗?”
千雅坚定地摇头。
施家主的表情阴晴不定,半晌,重重地叹气:“陛下后宫佳丽无数,哪里值得你如此用心……罢了,你走吧!”“你走吧!”三字一字一顿,感觉竟重若千斤。
千雅素来细心体贴,知他必有碍难之处,想了想,轻道:“舅舅,若施家……”
“你自己处境堪忧,别掺和进去……施家虽不如从前兴盛,实力还是有的……”施家主摇头,“你走吧!”
“舅舅……”
“咯咯,施家主好大的口气!怪不得主子不放心,赶着奴家过来监看!咯咯!”一个大红的苗条身影扭扭捏捏自暗处走出来。
施家主皱眉,马上挡在千雅前面:“红小姐,他只是个孩子,并不能左右陛下的决定,你们何必苦苦相逼?”
“咯咯,施家主有情有义,让奴家好感动哦!咯咯!”来人红绸覆面,只露出细长邪气的眼睛,“但奴家的主子要他死,奴家就绝不能让他活!咯咯!”
话音未落,长袖一挥,伸手捉向千雅。
施家主又惊又怒,但他只会粗浅的功夫,如何是这种久经训练的杀手的对手?
千雅却是往前踏上一步,把他推到背后,沉腰踢腿,施展一式皇家绝学挡去红衣人的手。这些年他跟着父皇,在父皇的授意下,跟随小凌子学武。他天资聪颖,韧性十足,不过几年便略有小成。可惜起步太晚,修为难以提高。
红衣人被挡,咦了一声,更加用力三分。
千雅勉强又接了几招,终是不敌,被红衣人牢牢捉住,点|岤。
他心念百转,眼角看到被点|岤放倒的舅舅,无声抿唇。
红衣人把千雅甩到床上,自施家主手中拿过那小巧精致的香炉,点燃。淡淡的香气渐渐弥漫整个小宫殿。
红衣人拍拍手,两个低垂着脸的宫女走进殿内。
“好好伺候大皇子殿下!”
两个宫女低低应了声,走向千雅。千雅眼里掠过一抹恼怒,然而动弹不得。
红衣人咯咯一笑,单手提起施家主走出小宫殿。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昨天想更的,但昨天算了一天的工资,头昏脑胀~~
例假又让我痛得只想往床上躺~~(大泪)
唉!唉!
第四十章
红衣人咯咯一笑,单手提起施家主走出小宫殿。
两个宫女走到床边,动手脱下衣裙。千雅微惊,连忙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裂帛的声音。那两个宫女竟在撕破自己的衣裙,想来是要造成被大皇子殿下强迫的景象……
千雅心里苦笑。
倏地,“咚”的一声微响,仿佛有什么倒地的声音,千雅|岤道随即被解开。
他睁开眼。
他的影子虎牙单膝跪着地上,黑漆漆的眼无波地看着自己。
“谢谢。”千雅颔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既然知道西皇后有加害之意,千雅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他的影子虎牙始终引在暗处保护他。之所以直到此刻才现身,是因为父皇说过,影子的作用在暗处,必须把暴露身份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虎牙是父皇一手□出来的,对父皇有着近乎狂热的忠诚,虽然成为他的下属,听他差遣,但对父皇的所有教导有着本能性的遵从。所以即使看到千雅处境不妙,只要确定没有生命危险,虎牙就不会在红衣人面前暴露自己,因为红衣人的武功比他高,被击败擒住的可能性很大。
千雅对虎牙的行事模式非常熟悉,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大殿下,解毒丹。”虎牙递上一个小瓶。
千雅摆摆手。香炉里燃的不过是宫里常见的催|情药,对千雅起不了作用。父皇曾对他做过药物训练,其中□就是训练的第一项。不知道为什么父皇突然重视起这一项,但训练时,他吃了不少苦,也……经历了不少香艳……身体产生了一定抗药性,寻常的药物对他没用。
“虎牙,把她们移到隔壁的殿里,喂她们‘忘川’。”千雅看了地上的两个宫女一眼——虎牙细心,已经把撕破的衣裙盖在她们身上,但任她们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是。”虎牙扛起两个宫女,迅速消失在小宫殿。
两个宫殿之间相隔不远,虎牙几个纵跃,把人丢在地上,喂了消除记忆的“忘川”,立刻返回千雅所在的小宫殿。
“呵呵,捉到你了……”耳边突然响起带笑的声音,近在咫尺。
虎牙一凛,停下,悄悄握住随身匕首。
千雅在小宫殿里蹙眉。两殿之间的距离不远,若以虎牙的身手,此时已经返回。他聊准了时间才决定救人的。
出事了吗?
千雅心里担忧。但西皇后以为事成,必会带人过来“捉j”,不能再留在这里。他当机立断,在一角留下了暗号,转身出了小宫殿。
“想走?迟了。”一把带笑的声音道。
千雅一怔,身体倏然无法动弹,只能任人拦腰抱起,在黑暗中快速移动。
“你的眼睛真不讨人喜欢。”那带笑的声音又道,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随时挖掉“不讨人喜欢”眼睛的阴狠毒辣。
千雅只觉颈间一痛,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惊醒千雅的,是颈间传来的压力,快要窒息的身体基于求生的本能挣扎起来。
张开眼,看到一张放大的脸,轮廓雅致得像一幅山水画,眼神却黯黑偏执,泛着快意……
“醒了?”是带走他的那把带笑的声音。
压在颈间的双手继续收紧,千雅的脸浮上青气,他没有再挣扎,眼却直直看着眼前的人。
“讨厌的眼睛。”行凶的人抱怨了一句,松开手。
千雅咳了几声,才渐渐缓过气。他想坐起,发现手足无力,腹中有股热气慢慢凝聚。
眼睛转了一圈,触目所及,竟是一片如雪的白。雪白的墙壁,雪白的窗户,雪白的桌椅……
这人全身除了头发、?br/gt;
父皇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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