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她真的开不了口。
“咣——”剑身出鞘时发出的声响,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呈得是那么清晰可,更多还是刺耳。
宁人心惊胆颤!
蒙面男人将剑锋指向她的脖子,月色下那再锋利不过的剑身,泛着噬血的光芒。
这时已有无数黑影快速向两人靠拢,立在向五步处,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年前
城西一座极具苏式园林的府邸里,在一棵参天银杏树下,一名四旬白衣男人坐在轮椅上,左手中的纯白羽毛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四爷不必为此担心!在下见长公主第一眼便已知她天命所归之处。她本出生贫贱,却机缘巧合下成了金枝玉叶,且美貌绝世无双。太过完美的女子必遭天妒红颜!在下见她眉心处已有黑气,想必年芳十七便是她在人世最后的日子……”
结果,年过十七不到两月的她,真就命悬一线,几次差点救不回来。但人算不天,她竟活了过来。
这也是天下闻名的天机先生,第一次掐算失误。
十日前
天机先生一改往日的耿耿于怀,一张脸上尽惊天感概:“昨日一见她,发现头罩一轮紫色,此乃长寿之象。且眉宇间竟顿生母仪天下之命!四爷与她名为兄妹,一切已注定。在下请四爷为了大业,必将此女除之,以绝后患!”
持剑的手紧了又紧,整柄剑在他手中发出‘嗡嗡’声。近几日,每每回想起天机先生的几句话,他便矛盾到了极点。
从小到大,她的心狠手辣让他从厌恶渐渐变成了憎恨,几次欲除之而后快,终因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而作罢!从重伤中死里逃的她,却一改从前,温婉、重情整个人变得如此让人心怜。
若非他们是兄妹,若非她突生的母仪天下之命,也许……也许他可以放过她!
蒙面男人抬左手成兰花状,拇指扣在中指尖上轻轻一弹,为她隔空解除哑|岤:“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咳咳……”声带被打开的一瞬间,夏雪妃不禁咳嗽起来,轻启冻紫了的嘴唇,吐出白雾:“有!”
天命如此,她又怎能逆得过天?
“说!”蒙面男人看着她那张冻得发青的小脸。不断告诉自己,在自己又一次心软之前,必得一剑刺下去。
站在一旁的十人,沉默不语的静观其变。
夏雪妃吐出一口气,定定地望着遥远的,黑蒙蒙的天空,突然淡淡的笑着,下一刻闭上眼睛:“说完了,你可以动手了!”
“你……”蒙面男人心中莫名火大。
“我说,长公主您还是说出你的遗愿,我们人多,总有一个会帮你完成的。”从不杀女人的猩猩,掂了掂手中的铁锤,愣愣地劝道。
闻言,其他几人不客气的送他一记白眼!
“真的?”夏雪妃睁开潋滟的双眸,看着那高大的身影笑了。笑意意味深长,笑得太过诡异。
“真的!我保证!”猩猩憨厚的脸上很是认真!
面对猩猩的犯傻,蒙面男人奇迹般的没有阻止。
“好!”夏雪妃呵呵一笑,然后大声地,一字一句极为清楚的开口:“愿天佑我与齐宣命系一线,我死他亡!”
轰!轰!轰!
一句话仿如一颗重磅炸弹,一群人被炸的全身是灰。
“你……你你……”猩猩又气又急,看看她又看看主子,一张脸完全涨红,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其余人更是气愤地纷纷拔出兵器,一副要将她剁成碎肉的样子。
齐宣抬手阻止他们,然后上前一步直视着她,久久才喑自叹息:“你早知是我?”
“月黑风高杀人夜,怎么?想天亮后才动手?”夏雪妃直直的看天,摆明了懒得跟他废话。
前两次他以蒙面刺客身份出现时,她确实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只是刚才这一路,她被他扛在肩上。他身上刻意的龙涎薰香下,她还是闻出了那抹熟悉的墨香……
脖子处突来的致息,让夏雪妃蓦地睁大了潋滟的双眸,眼中顿时风云巨变。
这该死的男人!手中有剑不用,却不顾麻烦的将她掐死!
眼睁睁看着她的眉心紧拧,脸色一时间青白交加,命在旦夕,却倔强的不肯开口为自己求饶。齐宣将脸转向一边,手中的力道逐渐加重。只是在再加一分力道便轻而易举,足以拧断她脖子时刻的边缘挣扎不前……
最后他还是选择放开手,立身在她面前。
“咳咳……咳……”他突然的离开,让夏雪妃肺腔刺痛的咳嗽起来:“怎么?就为我的……遗愿……你……怕死了?”
你丫的有完没完?!明明只差一点就足已杀死她,却在关键的时刻放手。难不成觉得这样太便宜她?
在这般刺骨的冰天雪地里,一个人手掌心给予她的温暖,原来也是可以致命的!
面对她可笑的嘲笑,齐宣俊眉一拧,强制压下混乱的心神。
这女人,有把人气疯的本事!
“皇兄,杀人不过头点地。难道美誉在外的宣王,实则是个变态,想变个法来折磨我?”也许是身上的药效正在渐渐减退,夏雪妃一边嘲笑着,一边暗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动弹。
若为保命,在此刻一改反常的求饶,只怕事得其返,反而让对方看出破绽。
“住口!死到临头还嘴硬!”人群中一声怒吼,‘咣’地一声再次拔刀出鞘。
“你们先退下!”齐宣伸手一挥。
闻言,所有人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遵命行事。身影一闪,似鬼魅般顿时消失在原地。
待周围只剩下两人,齐宣将剑背身于后,走到她身边蹲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药瓶,以嘴咬开瓶盖,然后放置她鼻间。
就在他将药瓶抵在她鼻前那一刻,夏雪妃抓住时机,一个翻身扑到取下头上的金杈,猛地刺向他的胸口。整个动作速度连贯,完全不顾自身裸露,快到让人难已相信!
齐宣自认为反应够及时,金杈却仍入肉三分,就在他倍受威胁的条件反射下,欲将手中青锋剑划过她脖子那一瞬间……
一滴残存着淡温的水珠滴落在他眼中,为他的左眼中增添一分雾气,就在这一瞬间,他尽是杀气的脸一怔。
定定的对上那张,被秀发从两侧若瀑布般倾下中,恨意杀意十足的小脸儿,紧接着更多的水滴滴到他的俊上。一滴、两滴、三滴……滴落在他的面巾上,浸湿面巾、润湿了他的脸……
一声闷哼,在他一个手刀下,夏雪妃无力的伏倒在他怀中,就在完全失去意识前一秒,仍不忘暗咒这个该死的男人!
拔去刺入胸膛的金杈随手一扔,双手向后撑起身,低头看着那张难得安静,仍挂着泪珠的小脸。莫名的,这一刻心口闷得难受。
赶紧扯起雪地里的被褥盖在她身上,那冰凉的肌肤紧隔着他的衣袍贴着他的身体。
直视那张安静的小脸儿,有几次欲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每每都在大手即将碰触到她的小脸时,迟疑、作罢。
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她明知敌不过,也要拼了命的刺伤他?
在她心里,她的生命何时变得如此不在意?
☆、第二十四章姐是有报复心的
当夏雪妃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自己的床上。只是喉咙干哑的难受。
“快拿水来。”一直守在病床前的南皇一声吩咐,然后接下若兰端来的水,亲自扶起女儿喝下。
喉咙得到温水的滋润,夏雪妃才觉得自己舒服多了。
“容儿可觉得好些了?”南皇放在水杯,关心的问。
夏雪妃微蹙眉,轻启朱唇便不禁咳嗽起来,好半响才停下:“我怎么在这儿?”
声音听起来明呈很沙哑。
“那些个贼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朕的女儿也胆敢来掳。好在李岩发现及时,带着人追出宫,在城外的一片树林里找到晕迷不醒的你。”南皇细心的为她压了压香肩处的金丝被褥,气愤难平的说道。
“啊?”闻言,夏雪妃心头一惊,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那不是……她裸着……不敢想下去。
“你在宫中被掳,李岩身为御林军统领责无旁贷,父皇已经让他自己去领三十军棍。”见女儿欲开口,南皇又补充道:“不过,话说回来容儿也有不是。以前西宫一直是重兵把守,固若坚汤,从未出过任何情况。三年前,你一意孤行,谁劝都没用。偏要将这一带的御林军调走,留下来的不到十分之一。这不就出事了吗?”
“可这真不关李将军的事,父皇明知如此何必重罚他?”夏雪妃小声的说着,心中倒是不是埋怨。
人家有心掳走她,再多的重兵把守,结果也是一样的。
闻言,南皇表情惊讶,愣了愣,试探性的问:“怎么?心疼了?”
“我……咳咳……”夏雪妃被这话听得,一心急就咳嗽起来:“我没有,父皇说什么呢?”
有句老话叫越摸越墨。
瞧她紧张到涨红的小脸儿,南皇就是这样认为:“好好好,父皇不说了,哈哈……别在紧张,好好养病才是。”
哈哈!看来他得赶紧的召李老卿家进宫,好好商量一下孩子们的婚事了!二月初九正是容儿的生辰,何不就定在那天?
呃……只是,会不会太仓促?
南皇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着。
再三叮嘱一番,南皇才起身离去。脸上笑的那个开心。
“主子!”就在送走南皇后,若兰若兮折回到病床前跪下,心中无比愧疚。
“不关你们的事。别动不动就下跪!”夏雪妃抚上微微泛痛的额头:“李将军送本宫回来时,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摇头。
夏雪妃撑起身靠坐在床柱上,继续问道:“那我身上穿的是……”
这回若兰认真的回答:“主子回来时,穿得是一身普通的衣裳。主子,到底发现什么事了?以后别再不让我们跟在身边。主子是金枝玉叶,万一有个好歹,我们该怎么办?”
“主子可知道掳走您的人是何身份?”相比若兰的叽叽哇哇,若兮一向沉稳的多。
闻言,若兰也闭嘴,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盯着主子。
“她最近怎么样?”夏雪妃不想多谈的换了话题。
“奴婢已经查明昨日傍晚,就是她将主子引到西边小楼的。”若兮很清楚主子问的是谁:“主子不在,奴婢不敢打草惊蛇。一切等主子回来定夺。”
是她?夏雪妃黛眉一拧,小脸儿上既困惑又矛盾:“她不是曾对天发誓,今生若背叛本宫,她便不得好死吗?”
“主子的意思是……”若兮抬手在自己脖子处做出抹杀的动作。
“奴婢早说这个女人不能留,这次好在主子福大命大,自有神灵保佑。若是主子真出个好歹,奴婢非要她有命!”听明白主子的意思,若兰兴奋的差点拍手叫好!
“死,对一个人来说是最好的解脱。”夏雪妃看着两人冷笑着:“本宫偏要她生不如死!”
说完示意两个凑上前,夏雪妃压低声音交待,听得两人先是一愣,然后则是十分解气的点头。
待两人退下后,夏雪妃才躺下床。在闭上双眸的那一刻,眼神极为复杂。
于其任人宰割,何不让自己先下手为强!
咚——
下朝的铜钟声敲响,文武百官纷纷走出太和殿,表情各不相同。
有的不住摇头叹息,有的仍和交好的同僚激动的交谈着,有的像斗败的公鸡,有的则一扫以往的阴霾,心境豁然开朗……
“你们说最近几日怎么了啦?宣王殿下每上一道折子,全都扣留不发!”一个四品大员困惑的问着。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以往从没有过有事。”并肩同行的官员也感叹着,并大胆猜测:“你说,会不会是宣王殿下做了什么事,让陛下恼了?”
“我看不像!武王殿下一别四年,此次能回宫陛下多高兴呀,这不一样对待?”先发话的四品官员摇头道;“总之,这几次勤王殿下倒是缺拣了大便宜……”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宫门方向走去。
“两位殿下,老臣先告辞了!”年过六旬却声如洪钟,宝刀未老的李老将军恭敬作揖。
“李老将军请!”齐宣齐武微微领首道,很是尊敬对方。
正当李老将军一走,一个婷婷玉立的娇影并走了过来,对着两人优雅的敛裙行礼,绝美小脸儿上笑的那个灿烂:“见过两位皇兄。”
“皇妹有礼!”齐宣齐武两人异口同声,同时伸手欲扶起她。
结果夏雪妃不着痕迹的起身,偏离两人一步,让两人伸来的手同时落空。
“呀!两位皇兄脸色不是很好,不会是上的折子又一次留中不发吧?”夏雪妃一脸惊讶,那假作惊讶的模样,明摆着故意气对方。
齐宣齐武虽心中有数,但此时此地也不便多言。
瞧着两人只得认了这哑巴亏的样子,夏雪妃小脸儿上笑容那个甜美。
论心计齐家三兄弟,毫无疑问是科班生身,她虽是菜鸟一只,但报复心却不是没有!
“皇妹身子可好些了?”齐武岔开话题。
“托两位皇兄的福,已经好多了!”夏雪妃笑容甜美的又行一礼。
闻言,齐宣微低首淡淡一笑。
这丫头不是普通的记仇!
齐武没识他的心思,目光对着夏雪妃诚心道:“那就好!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些!”
“多谢六皇兄关心。”夏雪妃对他感激一笑:“不过是风寒罢了,又不似两位皇兄近日怕是难已入眠吧?得好好注意身体才是!”
说罢,呵呵一笑,大方转身走开。
瞧着那抹俏丽的身影,两个大男人摇摇头,相视无奈一笑,各怀心思。
“皇妹这儿。”一直候在不远处的齐征,一手负背的向她招手。
“二皇兄心情不错!”夏雪妃跑了过去,吐气如兰。
“哈哈,为兄心知是皇妹的功劳!”齐征脸上连眼角都抑不住的笑意,难得的做出伸手轻抚她的发顶,这一亲密的举动。
夏雪妃呵呵一笑,并无排斥之意,随后迈步与他并肩走着。
“皇妹生辰快到了,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齐征双手负背,韬光养晦多年,今日他终于稳稳争得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听闻二皇兄在东城西郊,有一处环境不错的宅子……”
“皇妹喜欢,明天为兄便让人把房契送上府。”齐征相当爽快的答应。
不过是一处宅子。待她助他登上大位那一日,整个南国都是他的,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在此先谢过二皇兄了。”夏雪妃呵呵的笑。冬日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那绝美的容颜更加美得不思议。
送吧,多多益善!趁他沉静在胜利在前的愉悦世界里,她能要到多少就要多少。
直到他拿出所有也求不她的那一天!
他在等,她也在等!
拼得不过是谁比谁更等得起!
☆、第二十五章未婚夫
从宁安宫走出,天空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夹雪。
一路随行的若兮赶紧的撑开白色红梅伞,为主子挡去风雨:“主子,皇后娘娘说了什么?您脸色不太好!”
一把不大的雨伞,遮着夏雪妃娇小的身子:“备车。”
“去哪里?”若兮问。
“李老将军府。”夏雪妃淡淡的说。
李世一族世代忠良,至祖上便是南事顶梁柱。
李老将军掌管着七十万禁,长子李嘯天乃驻长平边关元帅,手握重兵。次子于几年前为国战死沙场,留下一子一女。
李岩五岁进宫为皇子伴读,十二岁随父从军,十五岁凭借着精明的头脑,一身好武艺,几次潜入敌方军营烧光粮草给养,为国争得进攻好时机。成功减少同胞伤亡!
四年前与西国一战,请愿前锋的他,没有来得及救下自己的父亲,深感不孝之下为父守陵半年,后披甲回营。
他的再次进宫,不过是因为朝中全臣发动,请示南皇李家上下手握重兵,以防万一。将李老将军唯一的孙子重召进宫为皇子伴读。
实则为质子。
一年之后,南皇终不忍如此将才从此没落,不顾全臣反对,亲写召书破格封为御林军千夫长。且颇得南皇欣赏,早已内定为乘龙快婿!后凭自身努力,两年内升迁正统领!
如此一来,李世家族名副其实的权倾朝野。
如若李家稍有异心,只需振臂一呼。南国必将在瞬间改朝换代!
你可以说南皇不是个好君王。
因为他爱好和平,爱民如子,没有做为天子应有的一统天下的野心!
但你不得不诚认他是个明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最重要的是知人擅用!
“以李家在吾国百姓眼中根深地固的美誉、拥戴,以李家在朝中的权势地位,还有李岩本人,无疑是四国中寥寥无几的天之骄子。你若嫁他,我们的目的,既能得李家相助,你也嫁了一个上上之选的夫婿,何乐而不为呢?……”
在铺着厚软白毡的奢华马车内,怡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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