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幸晓得张大人对景枫的偏袒,是以,张三合虽有话带给云沉雅,他却并未传达。
可如今云沉雅问起,他却瞒不住了。
云尾巴狼见司空幸眸色闪烁,顷刻沉了一张脸:“什么话,说!”
司空幸犹疑一下,道:“张大人请……请大皇子迅速解决手头上的事,回永京救二皇子……否则、否则……”
“救枫儿?!”云沉雅一愣,倏然从椅子上站起,“说清楚!”
“张大人说,此番我军兵力不敌窝阔,二皇子此番兵行险招,若能等到援军且能撑过去,若等不到援军……”
“怎可能等不到援军?!莫绍跟莫子谦都废了吗?!”云沉雅勃然大怒。
然而此话出,他蓦地僵住,“还是说……莫家父子有问题?”
司空幸道:“张大人只是怀疑,并未……并未做出定论。”
“这话……”云沉雅捏了捏额角,平静问道,“这话为何不早与我提。”
司空幸不言。
云沉雅冷笑两声:“你是担心我若搁下手头上的事回永京,届时他英景枫若反将我一军,我非但会失了天下,更可能会失了性命。”
司空幸咬了咬牙,索性直言:“属下跟随大皇子良久,不得不说大皇子对二皇子虽面上不悦,但私心里却十分纵容谦让。属下知道此番二皇子出事,大皇子必会相救。但如若这是阴谋,大皇子为此、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若平日里,司空幸这般质疑英景枫,定不会招来云尾巴狼的好脸色。可今天他这番话说完,云沉雅默了良久,只笑了一下。
他步至窗前,抬起头。天上一轮明月再过几日就圆了。虽是众星拱月的大皇子,可中秋佳节,他只真正过了一次。那时年纪很小,白日比武时,景枫失手伤了他。夜里,小小景枫便捎来两壶桂花酿,别扭请他喝。那一年,两兄弟对着八月十五的月,说了不少话,喝了个酩酊大醉。生平头一回醉酒,生平头一遭畅快。
“父皇肩负江山,凡事需以社稷为重。枫儿嘛……这种时候,我不救他,便没人救他。”良久,云沉雅说。绝世的五官,清淡的笑。
“我不在乎皇位,可身上却有担当。但我最近在想,人活着,总要有个意义不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得失去了初衷,那便太没趣了。”
“大公子……”
云沉雅笑道:“我好闲散,担当之余,乐得个自在恣意便好。可江山却是我与枫儿共同的责任,他为保江山出生入死,我又如何能置身事外。”喉结上下动了动,云沉雅低声道,“联兵符的事,做个了结吧……”
司空幸心中一沉。他抬头看着云沉雅的侧脸。依旧云淡风轻的神色,可却有丝丝入骨的寥落。司空幸道:“大公子切莫忧心。”
云沉雅又一笑:“如何说我忧心?”
“大公子……从不与人说这许多心里话。”
云沉雅这才愣住了。夜风忽来,轻扬起额发,双眸有些迷离。“嗯,有点忧心。”他道,“忧心那小傻妞……”
“我真怕我会,真怕我会对不起她……”他仰起头,吸了口气,“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舒棠将攒着的铜板匀了出来,又破天荒地问她爹讨了十两银子。第二日,她买了一块好锦缎,牙白色泽风清月凉,说要亲手为云官人做衣裳,合在嫁妆里一起给他。
三两日后,舒三易凑去瞧那缎子,啧啧称叹,说闺女儿你真舍得花银子,咱父女俩一辈子也没穿过这等好衣裳。
舒棠一脸赧然,嘿嘿地笑:“我下一回攒银两买衣料,铁定给爹爹你买最好的。”
舒三易调侃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舒棠又尴尬,看天色迟缓,觉得时日久长,就说:“也不知云官人最近怎样了。”
这一天是中秋的前一夜,八月十四。
云尾巴狼悠闲逛到唐玉屋前,见门敞开,便用折扇敲敲门柱,道:“准备好了?”
唐玉本是背他而坐。听得此言,起身回头:“嗯,明日未时,清香苑。”想了想,他又问,“你要我去引开方亦飞,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沉雅一笑:“你猜。”
唐玉默然不语。
云尾巴狼调侃地勾起唇,看了他半晌,便转身离开了。
与方亦飞从小一起长大,到了这一刻,却得针锋相对。唐玉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正要坐下,屋外蓦地风声大动,有一黑影直飞入户。
“明日,用这个。”不知何时,司空幸却出现在屋门前。
方才那抹黑影是把一对双剑,是司空幸从屋外抛来的。剑入手中,唐玉心思沉浮。
“大公子有几句话要带给你。”司空幸笔直地站在屋前,“你这性情,可惜了你天生一双使剑的手。”
唐玉大怔,猛然抬起头:“他知道?!”
“唐家方家之人,本就树大招风,谁没有个自保之策。方家善易容,会使暗器。你爹娘却一直想将家业传于你,因你从小善使双剑,剑在手,唐家内近乎无人可敌。可你偏偏却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将基业让给你大哥不说,平日里做出副喜欢弓箭的样子。寻常人是韬光养晦,你却是真无所谓。”司空幸看了他一眼,把云沉雅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我……”唐玉犹疑了一下,“他这是逼我与亦飞撕破脸。”
“世家子弟要立足,一要有功夫,二要有头脑。你头脑差点,若功夫也不愿使,日后如何保住你唐家?”司空幸道,“大公子望你好好想清楚,明日清香苑,他亦会去。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而同样的夜,寂静的街,飞絮楼的三层,有一布衣人捻灰一笑:“他们果真联手了?”
阮凤道:“你且小心些,英景轩一人便不好对付,况他身后有小世子,又与唐家联手。”
“怕什么?便是他真将那联兵符抢去,不知道使用的法子,到时候他只有来求我。”布衣人又笑起来,“写张帖子给秋府。这热闹场面,先从秋多喜下手,岂不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总结了一下你们对我的称呼。你们叫我之之,筱筱,沉沉,之哥哥,沉公子等等等都没神马问题。
但是我今天看到一个称呼,居然是之大爷!
少年郎和姑娘们啊,之哥哥跟之大爷之间差了很多辈分啊,我一直以之哥哥自居,为毛在一夜之间长了这么多辈分呢?我最近有没繁衍……
下更,2010/02/21
ps此文he(八度吧)
八月十五这天,秋多喜接到一张帖子,邀她去清香苑一聚。(更新最快8度吧)帖子的署名是方亦飞。
南国入秋只有梧桐落叶,大片苍翠之色,为这年中秋平添一分春意。
清香苑百折的曲径后,是一处开阔地带。池水蜿蜒,亭台楼榭。相约的地点是满溪楼。秋多喜拿着帖子,一路兴高采烈地寻去。得到了目的地,则见亭中风满,立着一布衣人。
布衣人回过身来,寻常的样貌,气度却不凡。
“多喜。”那人一笑。下一刻,他伸手揭了脸上的面具。
须臾间,墨发翻飞,目色迷离。
其实单论样貌,方亦飞及不上唐玉。可唐玉憨然略显愚钝,方家公子却沉敛持重,细长眼梢温润清和,唇角始终含笑。
“亦飞?”秋多喜见了他,大为欣喜。连忙上前脸部再一湖石上借力跃起。几个腾身,她便轻巧落在满溪亭外。
“亦飞,我找了你好久,你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方亦飞勾唇笑了笑。“为何找我?”他问。说着,他又伸手入怀,取出一张红帖子,“为这个?”
那红帖子是年初两人的婚帖。饶是秋多喜再爽快,终究是个姑娘。见准郎君将婚帖拿出来,一抹微红倏然浮上她的脸。
她沉默一阵,便乐呵呵笑起来:“嗯,就为这个。”
方亦飞看着她,不言语。只是他唇角的笑意,忽地多了及几丝嘲弄。
秋多喜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之前逃婚,是因你没想明白。如现如今找我,可是因你想明白了?”
方亦飞垂眸,他伸手抚了抚那婚帖,道:“想明白了。”
秋多喜一喜,正要答他,却被方亦飞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
“我不想娶你。”方亦飞笑道。过了一会儿,他看着秋多喜的脸色变苍白,又调侃说:“我瞧上别的姑娘了,个个比你好。”
秋多喜愣了愣,不由地说:“可是你们方家的人,只能娶一个媳妇儿不是吗?”
方亦飞耻笑道:“祖上定的规矩,还能把人限制死了?”
秋多喜再一愣,心里头忽觉茫然。她又道:“那你能不能不娶别家的姑娘?我爹娶了好几个,可是我的姨娘们,个个都不开心。”
默了一会儿,秋多喜又咬咬唇,接着说:“我真挺喜欢你的。你娶我不成么?就要我这一个媳妇儿。这样我开心,你也会开心的。”
方亦飞好笑地看着她。须臾,他弯身用袖口扫了扫石凳,闲闲坐下。“多喜,我素来就没将你当姑娘看。你怎能不明白呢?你、我,还有唐玉,我们三人从小一起狩猎比武,一起逛戏园子看美人图,若我真当你是姑娘家,怎会与你一起做这些事?”
秋多喜闻言便傻了。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使劲想了想,只苍白地辩解:“我怎么不是姑娘呢?我一直是个姑娘……”
“你是个姑娘?”方亦飞以手支颐,又笑起来,“你不信,大可问问唐玉,看他是把你当兄弟呢,还是当一个姑娘家——”
“我……”
“方亦飞!”满溪亭外,传来另一个声音。唐玉一个轻跃来到两人面前。他蹙着眉头,伸手将秋多喜往后一拉,怔怔地看着方亦飞。半晌,唐玉才憋出六个字:“你……怎会是这样?”
“怎样?”方亦飞眉梢一抬,目光在他腰间的双剑一扫,笑了,“你不也一样做了英景轩的狗腿,还重持双剑,是要对付我?”
唐玉被他的话锋一激,心头怒火顿起,“若非你欲利用联兵符在先,我又何须与你作对?!先前我二人得知英景轩前来,本商定好一齐保护联兵符,可你临时变卦,让我在棠花巷子为你做了个掩护。你安心藏在后头,策划的却是用联兵符对付我唐家,对付整个南俊国!”
“你若真相信我,又何必因一次变动,便投靠那瑛朝皇子?”方亦飞冷笑一声,拂袖而起,“不错,我欲利用联兵符。可我便是吞并你唐家,也未打算伤及你们性命。你却好,临阵倒戈,不帮我就罢了,袖手也罢了,竟帮起英景轩。真真可笑之极!”
唐玉退了两步,笑得无力:“那你扪心自问,联兵符的作用是什么?!你要用联兵符,目的又是什么?!”
联兵符,原是神州初立时的一枚兵符。神州有数国,借用此符,可将各国潜藏的兵力联合在一起。现如今的神州,唯瑛朝一国独大。其时恰逢瑛朝内忧外患,倘若方亦飞借此时机,用联兵符调动兵力,一举攻入大瑛,那么即便强大如瑛朝,在不日后,兴许也会分崩离析。
云沉雅远来至南俊,便是因知晓有人对联兵符图谋不轨。
方亦飞笑道:“不错,我是打算借联兵符之力,入侵大瑛。可我这么做,有何不对?”
“神州大地有数国,为何偏偏要瑛朝独大?杜绍杜修两父子,安于现状,甘愿臣服于姓英的脚下,可我穆东方家为何要与他们一起臣服?”方亦飞笑了笑,又露欣悦之色:“本来我们三家的联兵符并不齐全,只能调动南方各国的兵力。若要对他大瑛两面夹击,尚需联合北面窝阔等国。如今却是大好的时机。窝阔已攻入北荒,瑛朝朝野内亦有叛党。我若能借联兵符之力,在这最薄弱的时机一举攻入大瑛,岂非天下江山,都为我所有?”
唐玉听得此言,只觉荒唐。他摇了摇头,满目无奈:“虽是大好时机,可你方家,乃至于南俊兵力,却无法驾驭这时机。你若孤注一掷,怕是还未入侵大瑛,我们南俊,便会先掀起一场争战。届时你,我,多喜,难免成敌。”
秋多喜立在一旁,本是听得恍惚,可这一句话却犹如闪电劈中了天灵盖。她愣了愣,不禁道:“亦飞,你要……做什么?”
方亦飞笑道:“我要做甚,干你何事?”
秋多喜愣然道:“如何不干我的事,从前我们三人若遇上难处,都能互相扶持过来。”顿了顿,她又道,“你与我说,反正没什么过不去的砍。”
“好。”方亦飞看了唐玉一眼,轻声道:“我与他反目了,你替我刺他一剑。”
秋多喜大怔。
“方亦飞!”唐玉喝道。
方亦飞不屑一顾地打量他二人:“怎么,你怕了,不敢?”他轻蔑笑了笑,“我记得,我逃婚前是见了你一面吧,我让你将脖间的玉坠子给我留个纪念,你却执意不给。”
秋多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方亦飞又拿起红帖子,缓缓抚过:“今日也是这样,我让你刺唐玉一剑,你却仍犹疑不决。”他抬起头,一脸鄙夷地看着秋多喜,“你说喜欢我,让我娶你为妻,可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比不过唐玉,甚至,连一枚玉坠子也比不过?”
秋多喜此刻心中只觉委屈。多日前在紫薇堂,她上能冲上鸾台,举起拳头为舒棠辩驳。可如今换作她遭此一难,却如何都百口莫辩。她垂下头,扁起唇角,默了好久才说:“我真挺喜欢你的,是不是我给你玉坠子,刺、刺唐玉一剑,你就娶我了?”
方亦飞笑了笑,没说话。
秋多喜一咬牙,顷刻从袖囊中抽出一匕首。寒刃如水,薄光乍现。秋多喜将匕首往唐玉面前一递,说:“我等下要刺你一剑,可我不愿刺你,你先捅我一下,这样一来,等下……等下就算我还你的……”
唐玉难以置信地皱着眉。须臾,他接过匕首,狠狠往地上一摔:“你疯了吗?!”他厉声喝道,抬手指了指方亦飞,“你看看这人,早就丧心病狂了,你为何到现在还执意嫁给他?!”
秋多喜抽抽鼻子,从来大大咧咧的她却憋不住眼泪。眼眶一红,便有泪水夺眶而出。她甩甩头,退了一步,说:“我没想嫁他了,可我不愿跟他吵……”秋多喜说着,不由抓了唐玉的手臂,“不如我们互刺一剑,从此后有什么矛盾就一笔勾销,还跟从前一样,三人一起……”
“不可能了。”方亦飞道,他又朝秋多喜笑了笑,“你看,你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秋多喜终是被激怒,不由愤懑:“可你为何要我做这些?!唐玉跟我们一块儿长大,你为何要我伤他?!你上次让我给你那块玉的时候,我就说了,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就是这枚玉我不能给!”
方亦飞眸光一寒,往前一步径自逼问:“为何偏偏这枚玉不能?!”
秋多喜脱口而出:“因为我爹说了,这块玉是我们全家要看守的宝贝,我不能给你,真的不能!!”
此话一出,亭子里忽然静了下来。而下一刻,方亦飞笑得畅快之极:“果然如此。我早料到秋老爷子会藏东西。联兵符竟被你从小挂在脖子上,真真是常人所不能料及!”
秋多喜退了两步,喉间一哽:“你……”
“调动南面各国的联兵符,尚需最后一块便可拼凑齐全。今日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方亦飞说着,又上前一步,笑了,“我们三人小时比武,每每怕伤及对方,都未尽全力,今时今日,不如畅快比一场。”
话音方落,便有数名杀手出现在庭院之内。黑衣为方亦飞一边,蓝衣为唐玉一边。
唐玉默了一默,径自抽出腰间双剑握于手中。他的神色静如水,沉了口气,声音再听不出情绪:“你方才百般刺激多喜,就是为将她激怒后,令她失口说出挂玉之谜?”
可方亦飞却再没答他,他持扇一挑,直取秋多喜脖颈之间。秋多喜大骇,连退数步,以空拳相搏。唐玉一咬牙,腾身而起,双剑铿锵,在半空中寒光闪闪。下一刻,双剑直抵方亦飞右手手腕。岂料这刹那间,方亦飞不避不躲,只旋了身。
背部狠狠挨了唐玉一剑,可方亦飞却以迅疾之速,挑断秋多喜脖间挂玉的绳子,将挂玉取在手里。
唐玉大惊,正欲夺回挂玉,不料亭外却跃进一人。白衣胜雪,黑发如墨,直直帮方亦飞接了唐玉三招。
此人却是六王爷之子,阮凤。
四人又呈对立之局。
唐玉看到阮凤,眸光一利,问道:“你不是……”
“他不是该在飞絮楼,拦着我去抢联兵符吗?”亭子下方,流水蜿蜒的小径处,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
转瞬间,便有两人出现在满溪亭外。这二人,一人是司空幸,另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脸闲适观战如看戏的云尾巴狼。云沉雅一手拿着折扇,另一只手的指间,却夹着一块暗黄的纸张。纸张上隐隐渗血,是联兵符。
方亦飞见了云沉雅,笑着招呼:“大皇子。”可他的语气却轻佻得很,“大皇子果真是不世出的奇才,饶是我飞絮楼机关重重,大皇子也不费吹灰之力,抢得联兵符在手。”
云沉雅亦笑一声:“过奖。”
方亦飞掂着手上的挂玉,朗声大笑:“可你抢得联兵符又有何用?一来,南俊联兵符的最后一角,在我手上;二来,开启联兵符的法子,也只有我一人知道。如今你大瑛早已水深火热,你便是抢到它,也只有乖乖地还给我,让我教你如何用它。否则——你也别想借用联兵符之力,拯救你大瑛的江山。”
云沉雅听罢此言,挑起眉梢。须臾,他不紧不慢将折扇收于腰间,取出一枚火折子,吹了吹。随即又暗蓝的火光燃起,云尾巴狼笑了。他一手举着火折子,另一只手夹着联兵符,悠哉乐哉地道:“你猜猜我要做什么?”(八度吧)
火星子闪一闪,联兵符一点即燃。(八度吧百度搜索)陈旧的羊皮纸烧得噼啵有声。满溪亭里,除了云沉雅,所有人都惊呆了。
纸张化为炭灰,云尾巴狼随手扔了,朝正愣着的方亦飞笑了笑:“联兵符,我现在不要了。”
方亦飞脸早已苍白无血色。
云沉雅随意拂了拂衣角,又道:“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
话音方落,清香苑的假山湖石后,便出现了大片身着黄白盔甲的侍卫——禁军侍卫。则见曲径尽头,步来一列人马。打头一个年级尚轻,略显稚气的脸上,已有了少年飞扬的英姿。
此人是南俊王的独子,年岁不满十二的杜修。
杜修身旁跟着一人。方亦飞乍一看,便猛地吸了口气。难怪会一败涂地,原来背叛他的,竟是一直以来合作无间的六王爷杜凉。阮凤见得杜凉,也径自后退一步,朝方亦飞拱手道:“方公子,你我之间的合作,便到此为止吧。”
方亦飞耻笑一声,再不言语。这时,杜修已然来至满溪亭外。他看了云沉雅一眼,目光再亭中众人身上扫过,说了三个字:“抓了吧。”然而被侍卫押解离开的,除了方亦飞,还有秋多喜与唐玉。
杜修道:“方亦飞,拥兵自重不成,押入大牢等候处置。唐玉,秋多喜,身为唐秋两家之人,保护联兵符不利,现?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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