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涅盘(全)作者:未知
宫女涅盘(全)第3部分阅读
”
我心中一凛,轻轻道:“这里是后宫,没有文章才奇怪了。”
凌碧珠兴致大起,道:“我听说皇后和宁贵妃都有过,底下的宫嫔就更多了。”
我心中一动,问道:“那淑妃她们有没有过?”
凌碧珠想了想,回答我:“贤妃是有过的,淑妃和德妃我就不清楚了。”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
凌碧珠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几日不见的银蝶忽然出现在库房门口。她认识凌碧珠,但因凌碧珠在药司,又不好过于得罪,只能脸色颇不好看地问道:“凌女史,你怎么会在我家娘娘的库房里?”
我道:“是我找凌女史来讨教些关于香料的问题,这些香料,我不怎么认识,怕弄混了。”
银蝶狐疑地望着我们,却不好发作,只是道:“皇上来了,娘娘命你去奉茶!”说这话的时候,银蝶语气中颇有不甘。她不用监视我的时候,一直在柳嫔跟前服侍。为何柳嫔却特地叫我去奉茶?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想必都是拜我安全的容貌所赐。不过,柳嫔倒不怕我倒了皇上的胃口。
凌碧珠对我使了个眼色,识趣的告辞了。
我随着银蝶去取煮好的茶,然后奉上翠微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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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娥卷
第013章、滑胎
十二点前后放送精华;十二点之后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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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孕妇就是疑心重。翠微殿上,柳嫔摒退了左右,只留了个嬤嬤侍侯。我进去的时候,皇帝正拉着柳嫔的手,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似乎在说着什么甜言蜜语。柳嫔的脸色是这些天来最好看的一次,她整个人似乎都要倒在皇帝身上了。
我端着茶盘微微躬身:“奴婢给皇上请安。”
见我进来,柳嫔不慌不忙地坐直了身子,皇帝的手却没有放。
这是我第三次见皇帝。上次在嘉德殿上人太多,我又站在太后身后的阴影中,皇帝没有注意到我。这次,殿上总共只有四个人,而我又正好在他面前,他的桃花眼立刻向我投射过来。我清晰地看见他的眼光从惊艳到惋惜的转变。
皇帝道:“将茶放在桌上,你留在这里侍侯。”
“是。”我躬身退到一侧站立,柳嫔身后的嬤嬤立刻上前将桌上的茶杯斟满,端给皇帝和柳嫔。我默默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皇帝似乎还记得我,他喝了一口茶,问道:“听说你爹是裨将?”
我点头应是。
皇帝又问道:“那你在家有没有学过一些什么?”
我回答道:“奴婢生性疏懒,只简略认过几个字。”
皇帝再问道:“哦?那针线女红呢?”
我道:“因奴婢娘亲去世的早,家中有些缝缝补补的活,要么由邻居的大娘代劳,要么由父亲亲手做了。”
一旁默不做声的柳嫔噗嗤一笑,差点将口中未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喷出来:“湘儿,你父亲是武将,武将拿着绣花针可真有趣!”
我笑着没有吭声。
皇帝道:“那么,你只是认得几个字了?”
我点头。心中道:可不止呢!不知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一番对答之后,皇帝连连望了我好几眼,他的眼中盛满了遗憾,似乎对我彻底失去了兴趣。我不知道皇帝到底在遗憾啥,总之,他对我没有兴趣就是天大的幸事。
虽说古有“女子无才便是德”,可那是在男人确定能得手之后对女人的要求。而男人的目光总是投注在没有得手的、且极具魅力的女子身上。
皇帝显然是听说柳嫔心情不佳,来聊作安慰的,不一会儿,他就走了。
皇帝一走,柳嫔的脸色就难看下来,马上将人赶出了翠微殿。我乐得自在,回去整理小库房。谁知我刚到库房里,就听见外头熙熙攘攘地吵闹起来,不知是不是柳嫔又在闹什么,皇帝才刚走。
又过一阵子,吵闹渐渐平息,我正立下心神继续工作,库房的门忽然猛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我被吓了一跳,狐疑地回头,看见皇后身边的两名女史站在门口。
我站起身,刚想问她们有什么事,她们不由分说地冲进来一边一个把我架住!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地说道:“柳嫔娘娘小产了,皇后娘娘请你到跟前问话。”
什么?!我被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炸晕了。刚才,明明还好好儿的。再说,虽然柳嫔怀孕之后会发点小脾气,但是饮食营养什么的都很注意,太医也说她的胎稳固着呢!怎么好好地就没了呢?
我忍不住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谁知一名女史听了我的话,冷冷地道:“这不得问你么?你给柳嫔下了什么药?”
我?下药?我没有啊!我登时明白自己可能被陷害了。我的脑子立刻高速运转起来:到底是谁陷害我?到底是谁用这么大的代价陷害我这个小小的宫女?
说是问话,其实就是审讯。审讯就在柳嫔寝宫的外间进行。这里,可以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柳嫔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喊,我被糁出一身冷汗。
刚进了翠微殿,我就被喝令跪在地上,不许起来。皇后一脸严肃,面朝门口,正襟危坐。见我到了,她的一双凤目转到我身上,目光渐渐严厉起来,我坦然地与她对视。
见我丝毫无惧,皇后似乎渐渐恼羞成怒起来,在柳嫔的鬼哭狼嚎之间,她大声地对我道:“何人指使你做出这等事情?”
咦?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原本以为皇后会直接逼我招供呢!我忍不住反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指的是何事?”
不知怎么,我坦然的态度在皇后眼中变成了有恃无恐,她厉声道:“听听!听听柳嫔娘娘的声音,你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微微垂首,道:“奴婢原先不知,奴婢是在来的路上,问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才知道的。”
“好一张利嘴!柳嫔是在喝了你端上的茶之后才开始腹痛的,太医已经在茶中检验出了堕胎药。现在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
“那敢问皇后娘娘,茶并非我煮,我只是将茶奉上翠微殿,皇后娘娘是不是应该将煮茶的宫女一并叫上殿来审问?”
“煮茶的宫女有两个人,她们能够互相证明对方没有向茶中下药。本宫问过了,只有你一人有下药的机会。而且,宫中对药物素来管制甚严,寻常宫女根本不可能拿到堕胎药,只有你有这个可能。”
我诧异地瞠大眼睛:难道她们怀疑我和凌碧珠合谋此事?所谓幕后指使,该不会是要我咬出凌碧珠吧?那么,就这是一场针对我和凌碧珠的精心策划的阴谋。只是我仍旧不敢确信,我何德何能,需要有人这样对付我?
皇后见我犹疑,放缓了声调:“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老实坦白,是谁指使你做这件事,我可以做主留你一命。”
我看着皇后循循善诱的模样,犹如在拿着糖哄骗小孩,我心中蓦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我是从仁寿宫出来的人,难道,这会是一个针对太后的阴谋?
宫娥卷
第014章、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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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了。
除了已不问俗事的太皇太后,皇太后可以说是这个后宫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谁会来对付她?看着眼前的皇后,想到立冬日那天……难道是皇后、宁贵妃,甚至是,皇上?
可是,到底为什么?
或者说,宫中那么多宫嫔,却没有子嗣,难道和太后有关?但太后娘娘不再是需要争宠的宫嫔,她有什么理由和自己的后代过不去?我猜不透。
思绪进入死胡同,我不由从另外一个方面开始思考,那就是,下药的人到底是谁?
太后不可能下药,那就是淑妃、贤妃或者德妃?也不可能,三妃明显和太后同气连枝,太后不会做的事情她们敢做么?
我又猜:难道是眼前的皇后贼喊捉贼?可是,明显柳嫔早就投靠了她,她用得着如此牺牲自己人就为了陷害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么?看她明显希望我咬出一条大鱼的样子,可惜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人可以咬,也不能咬,不然,就坐定了自己下药的事实。虽然皇后说,可以留我一命,可在这噬人的后宫中,我敢信么?
皇后见我久久不说话,等的有点不耐烦,道:“快说,是谁指使你在给柳嫔的茶中下堕胎药的?涉及皇嗣,你不老实交代,可是死罪!”
涉及皇嗣,是死罪!——听她这么说,我反而下了决心,进而缓缓低下头去,以额触地,闷声道:“请皇后娘娘明鉴,奴婢绝没有下药!”
皇后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皇后身边的女史道:“娘娘,让我给这贱婢掌嘴。”
我猛然抬起头,盯住这个女史:“我是太后娘娘亲封的正七品女官,请这位八品女史姑娘自重!”高一级别,压人一头。我心知,反正要和皇后撕破脸了,在这关头,能多争一点是一点。
“银蝶,给我掌她嘴!”不知何时,柳嫔从内殿出来,倚在门边用充满仇视的目光看着我。我只能无奈地长叹。
“慢着!”就在银蝶颇有些兴奋地准备冲过来教训我时,皇后发话了,“既然如此,本宫也不愿落人口实,说本宫滥用私刑。银蝶,你去叫宫正女官大人来,就说是本宫的旨意。”
皇后一副“看我治不治得了你”的模样,饶是我自恃清白,也不禁头皮发麻。宫正可是正四品女官,除了皇帝亲封的御侍卿、御待诏和昭训女官,就是她最大了。甚至,她可以约束与她同级别的六局之首。
皇后此举隐隐有针对太后的意思,因为纵使太后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令我成为六局之首,我也就不能用级别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自己了。然而,我觉得皇后未免多虑了。凭着我和太后的“交情”,她怎么也不可能有意护着我。看来,今天这一顿严刑逼供是少不了了,不知道我能挨多少杖?
我暗暗运转内息。
皇宫里只有一位宫正女官,意味着,这是一个权势滔天的职位。现任宫正女官姓萧名恩月,是早年太皇太后一手提拔上来的。
银蝶大致通报发生了什么事,萧宫正带着四名女史来到了翠微殿。
萧恩月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我,向皇后行礼之后询问了详细的情况,说道:“证据确凿。皇后娘娘想如何处理这件事?要不要找那位药司女史来一并审问?”
怎么只凭皇后一面之词就说证据确凿?我开始恐惧,心中慢慢生出绝望——原本就知道皇后会逼供,但如果逼问不出什么,皇后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顶多是皮肉受点苦。可现在看来,皇后颇有点想一手遮天的样子,不弄出结果来她不会罢休。
我确实没有什么可招的,那么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我死。想通了这一层,我不由冲萧恩月怒道:“萧宫正,您说证据确凿,请问证据何在?”反正思路一条,没有人会来救我,我也不在乎把人都得罪光了。这时候,拼命一搏,才可能有一线生机。我只有豁出去了!
萧恩月淡淡地望了我一眼,道:“茶壶、太医均在。我已经派人去找那个药司女史凌碧珠了。找她来和你对质,看看堕胎药是不是她给你的。”
我心中一凛,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堕胎药!”看来,布局的人知道我和凌碧珠关系非浅,把这一层也算进去了。
萧恩月似乎对我的话很不以为然:“到底见没见过只有你自己知道。本来,我已将此事告知太皇太后娘娘,等她老人家定夺,现在看来得先用刑让你招供了。”
皇后闻听此言,面露喜色:“萧宫正,你是说皇祖母已经知道此事?”
萧恩月点头:“如不出我所料,回话的女史现在应该已经在往这里的路上。”
皇后难掩喜色道:“那萧宫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让这个奴才招认才是。”
萧恩月点头,随身招来两名女史,问道:“刑具放好了没?放好了就把这个敢谋害主子的奴才架上去。”
两名女史得令后便来架我,我拼命挣扎起来,叫道:“我不服!”无奈不能用内力,我的挣扎显得有气无力。“好一个刁蛮的奴才!”萧恩月和皇后对望一眼,说道,“多来两个人,按住她!这么不服管教的奴才,杖责,直到打死为止。”
听了这话,我心都寒了。暗怪自己糊涂:晋云帝的后宫中从来不缺女人,这帮宫嫔、女官,怎么会把人命当回事呢?她们担心的不过是没有理由整治她们看不顺眼的人罢了。看来,我只能自救了。
在四名女史架着我到殿前摆放刑具的地方时,我飞快地四下打量,同时心中暗暗琢磨:我的功夫能够支撑我逃脱么?
然而,越想我却越绝望。
宫娥卷
第015章、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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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皇宫,有如云的侍卫和宫女,我的武功又谈不上高超。且不说我能否逃出宫廷,即便我能逃出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这样想着,顿时,心如死灰。
难道我就要莫名其妙丧命于此么?不,我不甘心。想到爹爹和哥哥,我更不能就这样死去!最让我不甘心的,是我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害我!
想到之前皇后脸上那一瞬间的欣喜,我不禁猜测:是皇后么?
可是,她为何要害我?
恍惚间,女史们已将我按在行刑的长凳上,分量不轻的棍杖紧接着就落了下来。刹那,我本能地将浑身肌肉收紧,以抵御疼痛。多年练就的内息也自然而然地开始在体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杖刑是很有讲究的:有缓缓落下却打得很重,也有很疾的落下却打得较轻;落处也有讲究:臀部的肉厚,相对有缓冲;而稍稍向上身一些,就是腰部,很轻易就会伤筋动骨,留下后患。
棍杖一记一记落在我的臀部,我默默点着数字的同时,发觉掌刑的女史打得很是规矩。难道萧恩月没有被皇后收买?
可是……
纵使棍杖只是落在我的臀部,我又有内息护体,但这一下下都是实打实的,我也渐渐熬不住了。我早就停止了计数,已记不清究竟挨了多少下。奇qisuu書网萧恩月下的命令是打死为止,我只有咬紧牙关,拼命坚持着!
我迷茫的眼睛偶尔扫过周围站立着的众人,大致可以看出她们脸上的惊讶神色。我受了多少杖了?想必是这个数字使她们惊讶吧?要知道刚进储秀宫的时候,那名秀女连十杖都没有扛过去。
然而,虽然扛得时间久一点,我也还是快不行了。受刑的地方由疼痛到麻木,随即,这种麻木扩散到全身,我体内的内息不知不觉间就散了。我的全身变得软趴趴的,棍杖就犹如打在一团破烂的棉絮上。
我想,我快被打烂了。
“住手!”
这是谁在叫唤?是来救我的人么?然而,周围的景致在我的眼中、耳中早已变得不真切,我想,我是出现了幻觉。
但是,奇怪的是,棍杖却不再落下——虽然此刻的我只能感受到疼痛到极致的麻木,却还是能感觉到,棍杖真的停了下来。
我努力抬起眼皮向声音来处望去,然而,在我尚未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周围黑压压地跪下一地人,耳畔,是震天动地的响声:“太皇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来者是久不问宫中事务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长什么样,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宫中对这位几乎隐居在钦安殿的太皇太后娘娘甚少评价,她算是这噬人的后宫风评最好的人之一了。她的驾临使我意外,我禁不住挣扎着要从行刑的长凳上下来,给她见礼。
我本不是这样的人,然而,太皇太后的驾临仿佛使我的心中重又升起希望:也许,我可以不死了。
忍痛的汗水早就糊住了我的眼睛,朦胧间,我看见一个穿着华贵藏青服饰的人来到了我的面前,我翻滚下长凳,趴伏在地,努力用有气无力地声音道:“奴、奴婢参、参见太皇、太后……”
“萧恩月!这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身边有人怒喝道。趴在地上,比趴在长凳上轻松了许多。意识渐渐回复间,我不由想:这是谁的声音,怎么如此动听?
萧恩月似乎是有些惶恐地回答道:“这个奴才涉嫌谋害皇嗣。”
“谋害皇嗣?”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问道,“证据何在?”
萧恩月眼望皇后,道:“皇后娘娘,请将证据呈交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