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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 风弄第25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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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风弄作者:未知

孤芳不自赏风弄第25部分阅读

乱吃飞醋。”

耀天听他说不曾见过那些女人,心里喜不自禁,转过头来:“那样有趣,让我也看看北漠的歌舞有何不同。”又帮何侠揉胳膊,红着脸问:“真的很疼?”

不问还好,一问,何侠立即愁眉苦脸:“很疼,比挨了一剑还疼。”

耀天忍不住又擂他一拳,小声骂道:“还天下名将呢,威名都满天下了,怎么见了我就这么个不正经的样子?”

“你又不是我的兵,我那么正经干嘛?”何侠不再作怪,畅快大笑,顿显豪气。

传令侍从将那群北漠歌女都唤过来,就在后院亭子前的小石台上跳舞。他们夫妻俩在亭子里喝酒取乐。

当夜天公倒也作美,月亮挂在空中,又回又亮,照着一院欲化不化的白雪。

舞姬们穿着北漠的舞裙,五彩斑斓,腰间系鼓,灵巧跳跃间双手击鼓。耀天从未见过,分外新鲜,看得十分入迷。

何侠明明劳累了一天,兴致却比耀天更好,一舞既了,击掌高声赞道:“这一曲舞得漂亮,仅为此舞,就应喝上三杯。”

耀天与他对饮了一杯,掩住杯口,摇头道:“驸马,我酒量可比不上你,不要三杯,一杯就好。”

何侠快意正浓,也不勉强她,点头道:“公主请随意,但这般妙曼舞姿,令人心神俱迷,我一定要喝够三杯助兴。”

连饮两杯,击剑而歌。

“飞天舞,长空梦,情意不曾重……”他声音清朗,中气又足,竟非常悦耳。耀天听何侠的甜言蜜语多了,但却从不知道他唱歌也如此好听,眼中露出诧色。

但何侠一句即了,不再继续,停了击剑,扭头笑着吩咐:“刚刚的腰鼓舞很好看,还有没有带着腰鼓跳舞的?再选一曲来跳。”

不知不觉,月过中天,美酒去了十之八九,多数入了何侠的肚子。他酒量再厉害,此刻身子也有点摇晃。

耀天怕他喝多了伤身,柔声劝道:“歌舞虽然好,但我们已经尽兴了。进房休息好不好?”

何侠并不贪杯,他向来对耀天百依百顺,当即放下酒杯:“不错,是该休息,公主也累了。”

站起来,屏退侍女侍从等,独自携了耀天,一同入房。

两人闹了大半夜,伺候的众人早昏昏欲睡,见两位主人总算知道该去睡觉,心里都大呼万岁,那群北漠舞姬更是如逢大赦。

只等何侠和耀天进了房间,后院中顿时撤灯的撤灯,收拾的收拾,不一会,刚刚还热闹喧嚣的后院,顿时变得冷冷清清。

只有月亮还没变,又大又圆,依旧挂在天上。

清冷的空气在院中缓缓流动。

???

冬灼也累了一天,上床就闭了眼睛大睡。不知为何,睡到一半却忽然莫名地醒了,睁着眼睛看看天外,月亮还是挂在天上,看来自己没睡多久。

不由又想起娉婷。

娉婷是极喜欢赏月的,不但喜欢明月,也喜欢星星,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这样一想,睡意全无。冬灼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出到屋外,一阵冷风直卷过来,让他猛打了两个寒颤。

风中隐隐传来什么。

冬灼觉得奇怪,驻步,侧耳听了听,不错,是有声音。他一路走过去,绕到后院,利刀破风声更盛。

抬眼一看,不由愣住了。

明月当空,剑刃森寒。

清清冷冷的后院中,白雪上一道矫捷人影。

“少爷……”冬灼轻轻喊了一声。

何侠彷佛全不知身边有人,双眼炯炯发光,宝剑到处,便掠起一道白光。

冬灼见何侠剑势正盛,院中风声猎猎,彷佛发泄着天地间所有的怨愤。冬灼不再开口打扰,静静站在一旁。

没有人会打扰此刻的何侠。

他的剑在手。

天下名将,小敬安王,当今的云常驸马,此刻宝剑在手。

在朗朗明月下,持剑而舞。

彷佛要将他的一生,在这剑光中印照出来。

腾挪间转之际,势如蛟龙,剑势如雄,气吞山河。

一套敬安剑法舞完,额上已经满是热汗,单衣全贴在身上。何侠这才收了剑,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与冬灼擦身而过时,淡淡道:“北漠传来消息,娉婷去了。”

提剑回到耀天所在的寝房前,轻轻推开房门,跨了进去。

房门无声无息关上。

冬灼呆立风中。

院中清冷。

万籁俱静,人们沉睡在甜蜜的梦乡之中。

更鼓从远处响起,越发显出这一片寂静。

娉婷。

那个巧笑倩兮,爱看月儿的娉婷姐姐,去了。

第七章

“死得好,早该死了。”熏香弥漫,烟雾中,归乐王后的脸露出一丝冷笑,懒洋洋道:“这奴婢也算本事,毒死了东林两位王子,勾引了楚北捷。小敬安王那是和她从小的情分,也就罢了,谁想到她死后,居然还有北漠将领为她大行拜祭。哼,天下人都疯了不成?”

“娘娘说得是。”乐狄矜持地捏着修剪得当的美须:“白娉婷确实算不得什么。不过听说她一死,楚北捷大受打击,一蹶不振,这倒是对四国现在的形势有莫大关系。”

“一蹶不振?”王后愕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哀怨,不由叹道:“可见世上也有真心的男人,怎么偏偏是姓白的得了呢?我们大王若有镇北王一半,也是我的福气了。”

“娘娘,娘娘先别感叹楚北捷,眼下有一件事先要办好。”

“什么事?”

乐狄推窗,左右看看,又将窗掩上,踱到王后面前,低声道:“娘娘,你还记得飞照行这个人吗?”

王后思忖片刻,想了起来:“不就是哥哥的手下吗?那次大王派人潜伏入东林,袭击河侠和白娉婷的车队,我们派他向何侠……”

“正是。”

“怎么,这个人不是早该处置了吗?”

“要是处置了,还有什么好心烦的?说起这个,都怪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乐狄叹了一口气,道:“你哥哥心不够硬,想着他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也算心腹,回来后没有找人杀了他,只派人给了钱,要他躲到外面去。”

王后色变道:“哥哥怎么这么糊涂?这也是可以心软的?唉,就算哥哥想得不周到,父亲总该教训哥哥才是。”

此事可大可小,万一被掀出来,那可是私通军情,灭族的死罪。

乐狄皱眉道:“怎么不教训?你哥哥也听我的,立即派人去找飞照行。没想到他却机灵,如今没了踪迹。”

王后心中暗恨父兄做事不周,却也无奈,冷然道:“这个飞照行从小就精得像鬼似的,放虎归山,他有了戒心,要弄死他哪有这么容易?”

“他一天活着,我们一天就不安心。万一让大王先找到他……”

“我知道了。”王后思忖了一会,嘱咐道:“飞照行的事,我会派人处置。父亲见了哥哥,叮嘱他不要再理会别的,好好带兵,平日多笼络众将。只要好好抓住兵权,就算是大王也不敢随便拿我们乐家开刀。哼,前车之鉴就在鼻子底下呢,我们可不能学老敬安王的愚忠,辛苦一辈子,落得个灭门的下场。”

乐狄点头道:“娘娘说得是。”忽然想起一事来,又问:“白娉婷的死讯,大王已经知道了吧?”

“北漠的将军们都为她拜祭了,天下还有谁不知道?”王后想起这个就气,反正面前只有自己父亲,也不掩饰,咬牙道:“不知道一个奴婢出身的女人有什么能耐,也不是个美人。大王知道她死了,一整天没怎么说话,我听说大王还打算颁布王令,说她的琴技是归乐的国宝,御封她为归乐琴仙,为她立碑呢。这不是笑话吗?”

乐狄忧心忡忡道:“娘娘,大王这样做,似乎是在警告娘娘你啊。”

王后脸色微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道。敬安王府没了,乐家的权势越来越大,你看看朝中领兵的,有几个不是你和哥哥举荐的?当初为了阳凤的事,大王还忍着。如今为了白娉婷,更看我这个王后不顺眼。”

“说起来,娘娘也太厉害了点。”乐狄瞅着女儿的脸色,小心地道:“大王是一国之君,身边多几个美人也是常事。像几年前那个叫丽儿的,娘娘大度一点,让她当个侧妃又有什么呢?偏偏逼着大王将她送给了东林王。”

王后哼了一声:“我还不是帮了她?她跟着东林王,封了丽妃,还生了个公主呢。父亲不要再说了,女儿正心烦,什么事都不顺心,父亲您还要来气我。”

乐狄知道女儿善妒,暗叹一声,正想继续往下劝,忽然惊觉有脚步声接近,连忙停了话题。

坐回原位,捧起茶来,还未饮到口,听见王后的心腹侍女仰容在门外道:“娘娘,大王派人传话来了。”

“进来吧。”王后唤了那传话的侍从进来,一边喝茶,一边问:“大王有什么话?”

“禀娘娘,大王已经颁下王令,封白娉婷为归乐琴仙,大后日在王宫正门为她举行拜祭仪式。大王说了,那日也请娘娘来,一同拜祭,为归乐的女子做个榜样。”

王后听到一半,几乎将手中的茶碗捏得粉碎,手气得颤了几颤。乐狄在一旁紧张地使眼色,只要女儿忍耐一些。

王后忍着气,轻轻笑道:“知道了。大后日,王宫正门,对吧?去告诉大王,我会准备的。”

侍从领了命,直接覆命去了。

乐狄淹了房门,转过身,看见女儿变了脸色。

“果然,果然!又是这个白娉婷,冤魂不散!”王后咬着细白的牙齿:“她到底做了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堂堂大王,下令御封一个奴婢,怎么和归乐的百姓交代?”

乐狄的脸也沉了下来,他想得更远:“大王是打算用敬安王府来压我们乐家,敬安王府虽然没了,但归乐的人们还没有忘记他们啊。敬安王府是大王判罪的,大王不能直接用敬安王府的名头,只能藉敬安王府的丫头,何侠身边的侍女来做个声势。”

“父亲想得没错。”王后冷静下来,缓了语气,顿了顿,苦笑着道:“不过说大王只是为了立威,对白娉婷一点意思也没有,那我可是不信的。”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才更可恨。”王后长长的指甲在木椅扶手上抓出几道白印:“男人的心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再没有一件事比这个更不合理,也再没有一件事比这个更合理。

白娉婷的死讯,传遍天下。

一个王府侍女的死,震动了天下。

她是归乐的琴仙,何侠的侍女,北漠曾经的最高军事将领,同时,也是镇北王的妻子。

虽然没有隆重的婚礼,但曾经看过她与镇北王的人都明白,只有她,是那位顶天立地的沙场英雄一生一世的妻子。

白娉婷已去。

楚北捷呢?

昔日无敌的勇将,又在哪里?

东林王后凝视着面前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道:“霍神医,这里没有外人,无须隐瞒,你就直说吧。”

“启禀王后,大王的病……”短短数月,东林神医霍雨楠彷佛老了十年,黑色的胡须中夹杂着白丝:“恐怕拖不了多久了。”

“和我说实话,还有多久?”

“怕是……怕是捱不过七天。”

王后呆住了,半天才找回了飘离身躯的理智,脊梁宛如承受不住这个消息似的软了下来,只能完全靠椅背支撑着。怀着最后一丝期待,她几乎是祈求般的看向这能断人生死的东林名医:“纵使不能回天,也该可以多延几个月吧?”

“王后娘娘。”霍雨楠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把话说明白,硬着头皮道:“方法都用尽了。大王的后事,也要……”

“娘娘,娘娘!”谈话忽然被帘外跑进来的侍女打断,匆匆对王后行了个礼,急道:“娘娘,大王醒了,正要找娘娘呢。”

王后猛然站起来,却眼前一黑,猛一个趔趄,几乎栽倒。

“娘娘!”

“王后娘娘!”

侍女和霍雨楠同时惊呼,一同抢上,将她扶住。

王后抚着太阳|岤,站稳了脚:“不碍事的。”

她的脸上苍白的,唇也是苍白的。

自从白娉婷的死讯传来,她的脸色就再不曾出现血色。

什么都毁了。

白娉婷肚子里的,是东林王族的血脉啊。

到如今,大王和镇北王连一个男丁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弄成这样?

当初北漠云常三十万敌军压境时,怎么就没料到今日这般下场?

她快被懊悔将身子和脑子给煎熬干了,一个个难题都摆在前面。白娉婷,前世里东林王族到底和白娉婷有什么孽缘?这般纠缠不清,欲罢不能。

匆匆赶到寝宫,她陪伴了一生的男人就躺在床上。

他也曾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和镇北王一样,会挥舞宝剑,马上饮酒,发出浑厚的笑声。

“大王,臣妾来了。”王后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真瘦,瘦到只摸得着骨头,瘦到令人心疼。

王后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要落泪!“大王唤臣妾来,有什么吩咐吗?”

东林王的眼睛,已经黯然无光。

“王弟呢?王弟回来没有?”他沙哑着问。

“已经派人去找了,镇北王很快就会回来。”

东林王艰难地抬头,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王后,想哭,就哭吧。”他的声音虽然沙哑无力,却饱含着温柔。“寡人心里明白,北捷他不会回来了。”

“大王!”

“白娉婷,云常、北漠三十万大军压境,王令调走东林龙虎大营主帅。我们……”他喘息了一下:“我们合三国的兵力,将他的妻子导入死地。”

“这是臣妾之错……”

“不要自责。”东林王握着王后的手,狠狠紧了一紧,彷佛要把最后的一丝力量传给他的妻子:“这不能怪王后,只是上天的安排。我们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王弟从小性情就如此,寡人以为可以将他挫磨得无情一点。如果有错,那也是寡人错了。”

他转头看看左右,喘息着吩咐:“你们都下去。老丞相,你帮寡人守住这门。”

“是。”楚在然一直守在东林王身边。他见惯人事,知道东林王这是要诀别了,眼泪实在忍不住,簌簌掉了下来,跪下向东林王磕了个头,老态龙钟地退出门外,体贴地关上大门。

寝宫内只剩东林王和王后。

“王后,你将床头上那个玉盒打开,里面有份王令,拿过来。”

王后取了王令,轻声劝道:“大王身体不适,还是暂时不要劳心政务。这些事,交给老丞相处理,如何?”

东林王缓缓摇了摇头:“你打开。”

王后见他态度坚持,也不好违拗,依言打开王令,低眉一瞅,当头一行,就是‘遗令王后摄政’几个大字,大吃一惊:“大王,这万万不……”

“这是寡人的遗命。”

“大王,镇北王一定会回来的,他是大王的亲弟,是东林的王族,怎可为了一个女人,抛弃自己的国家?”

“王后……”东林王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和,聚集目力,看着王后:“别管王令。来,坐到寡人身边来。”

王后听他这般温柔,更是心碎,顺从地坐了过来,见东林王伸手,忙双手握住了。

“王后,寡人想问王后一件事。”

“大王请问。任何问题,臣妾都会回答。”

东林王的声音越发低了,气若游丝:“并不是军国大事,这个问题寡人想问王后很久了,但又觉得很傻。到了如今,再不问,就永远也听不到答案了。”

王后转头,悄悄拭了眼泪,柔声道:“大王问吧。”

“王后,我们由先王指婚,夫妻缘分,水到渠成,无风无雨。”东林王抬着头,看着王后的眼睛,问:“假若我们像北捷和白娉婷一样,生于敌国,效力于敌阵,王后还会……陪伴寡人一生一世吗?”

王后想了很久,轻声吐了一个字:“会。”

一生一世。

会的,只是做起来很难。

海枯石烂,海誓山盟吗?若生为仇敌,爱却在其中滋生,到底应该谁背叛谁?到底是国恩重,还是忍不住贪求瞬间的欢愉,投向心上人的怀抱?

天幸,他们不是楚北捷和白娉婷。

但如果是呢?

但如果这般不幸,选择了他们呢?

王后闭上双目,握紧了夫婿的瘦骨嶙峋的大手。

会,虽然很难,就像与天上的闪电比剑一般的难。

但,会。

“我们在敌国。”东林王道。

“是。”

“我们在敌阵。”

“是。”

“我们还会一生一世?”

王后又沉默了许久。

她还是只吐了一个字:“会。”

东林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冬天快去了,空气中带着春的味道,冷冷的,涨满他惬意的胸膛。

会,会的。

他闭上双眼。

唇边,勾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几日后,若韩的传信兵再次到达松森山脉。

平地的雪已经开始融化,土壤处有嫩绿的小草探头。春还未曾真正到来,人们心中已充满憧憬的喜悦。

传信兵不但带来了若韩四处搜集的上等药材,也带来了北漠王的问候。

“这一棵千年老参,是大王赐的。”

则尹感激地收下,对着王宫方向遥遥行礼。

传信兵当年也是则尹麾下小卒,将消息传达完毕,礼物交割清楚,不禁关切地问:“上将军,夫人的病……可好些了?”

则尹微微摇头,一脸愁容:“就算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我的心里也好过些。这是心病,心病难治啊。”

娉婷下葬后,阳凤手持那枚夜光玉钗在墓前站了整夜,一病不起。

钗子在黑暗中盈盈发光,戴钗者已埋入黄土中。

“娉婷之死,由我而起。”

娉婷这绝顶聪明的人,明明已经挣脱了,所以才离开何侠,离开楚北捷,从归乐单骑奔赴北漠。

娉婷来找她,是为了遗忘从前的不幸,而她轻轻一跪,三言两语,将娉婷推到了北漠军与楚北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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