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旭看着菊夏楼大门上的牌匾，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复杂的感觉。
……
那一日，正值他休沐，于午膳之时，与蒋清华共食。
“老爷，夫人，门房处送来一封请帖。”一伺候在蒋清华身边的婆子，低头弯腰，双手高举一封大红色掺有闪粉的信封。
李言旭放下了手中的竹筷，说道：“拿上来吧。”说着，那婆子就几步快走，将请帖递到了李言旭的手中。
蒋清华一看那帖子一眼，就笑着说道：“这一瞧，就是菊夏楼送来的请帖。”
李言旭扫了一眼，上面并未有任何记号，也不知蒋清华是如何看出来，于是问道：“夫人如何晓得？”
“上次菊夏楼的新东家也送来了如此一封请帖，红底黑字，其上还有不知是什么的闪闪的东西。看上去比别家的请帖可雅致的多了。所以妾身才如此记忆犹新。不光如此，相公不如再闻闻看，其上是否有一股淡淡的暗香？记得那一日的请帖，其上可是玫瑰花的味道呢！”蒋清华笑着说道。
平日里，两人用餐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餐桌上除了偶尔筷子响起的声音，别无其他。蒋清华总觉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一点都没有夫妻之间的幸福的感觉。可若说是不和睦，可他们却从未争吵，相敬如宾。也许，就是因为太相敬如“冰”了吧！
李言旭低头浅嗅，的确有一股玫瑰花香传进鼻息，其中还有一股墨香，二者混合再一起，倒也没有谁压着谁的感觉，清新淡雅。李言旭撕开外面的信封，将其中的请帖打了开来，从第一行开始慢扫而去。
第一个字，似曾相识；第二个字，曾几相逢……
李言旭的手，还是抖了起来，他不知道请帖上说的是什么，他也已经不想知道。
李言旭一把抓住蒋清华的手，急切地问道：“你说菊夏楼的新东家来过府中，可是一个年纪十九左右的女子？”
如果她真的还活着，那她今年应该十九了。
蒋清华被李言旭的动作有些发愣，呆呆地说道：“是个女子。只是听菊夏楼的人说，已经年纪三十。”蒋清华有些奇怪，请帖中到底写了些什么，竟然让李言旭神色如此异常。
“三十？怎么可能是三十……”李言旭继续看着那请帖上的字迹，喃喃自语道。
待蒋清华渐渐恢复之后，只见她笑着说道：“的确一点也不似三十的模样，瞧上去倒是与妾身年纪相仿呢！”想起那一日，那个长相有些妖艳的男子的介绍，蒋清华笑着摇着脑袋，不可置信地笑道。
突然，蒋清华记起了什么，说道：“夫君也见过那位菊夏楼的新东家呢！”
蒋清华的一言，顿时打断了李言旭的思路，问道：“我何时见过她了？”
“夫君不记得了吗？那日是夫君出京都一年归来的日子，在半路上，遇上一个女子，还让她上了马车的。”蒋清华有意无意地说道。她并非没心没肺之心，请帖上的只字片语，就已经让李言旭行为有异，那一日所发生的，她也记在心头。联系起来，倒是又让蒋清华陷入了猜测之中。
“竟然是她！”李言旭顿时眼神之中又起了迷茫之色。
完全不一样的容貌，无意之中却做出与她相同的动作；字体虽多有改变，那曾经的骨风，却依稀存在。她，到底是谁？真的，是她回来了吗？
那一刻，李言旭想不顾一切地冲进菊夏楼，质问她，到底是不是他记忆之中的她。
……
“夫君，还不进去吗？”蒋清华看着停驻不前的李言旭，上前一步，在他身边说道。
李言旭深深吸了一口气，挪步朝着菊夏楼的正门走去。无论是与否，今日，他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此时的菊夏楼，盛况达到前所未有的一个高点。的确，在这个时代，钱，权都掌握在男人的手中。每月一次的开放，倒是显得这菊夏楼非比寻常，倒是个更值得撒金如土的地方。
“汪总督，没想到你也来了……”吴老爷朝着一个官员拱手行礼说道。
“真是巧了……”汪总督朝着吴老爷爷拱了拱手。
“今日这菊夏楼可真是吸引了众多官员和地方绅士那！”吴老爷看着周围人声鼎沸的人群说道。
“是啊，不光你我二人，刚才我进门之时，竟然还瞧见了李尚书府的公子。瞧瞧人家，都外出一年刚出来，不在家陪着娇妻，竟然二人双双到此。果然也是个喜爱热闹的同道中人啊！”汪总督感慨地说道。
吴老爷有些诧异地问道：“您说的，可是那李言旭？”
“正是，话说都一年未曾见过了，还想与他好好聊聊。可刚瞧见他，突然就见他穿梭在人群之中了，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不过，也只能怪今日这菊夏楼的人啊，实在是太多了……”汪总督滔滔不绝地说道。
吴老爷与吴夫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的含义不言而知。
“汪总督，我就不打扰您与您夫人用餐了，刚瞧见一朋友，过去小聊片刻，失陪了。”吴老爷笑着说道。
说着，吴老爷与吴夫人二人，朝着人群之中走去，试图寻到李言旭的人影。
李言旭自五年之前那场政变之后，除了继续在朝中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之外，从不多说一句，就是同仁邀请，也不曾赏脸赴约。完完全全是一个已经只待于家中的孤僻之人。今日他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得不让吴老爷与吴夫人联想到什么上去。
李言旭的确就如汪总督所说，想要找到那个曾经在马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无奈今日小若是菊夏楼的东道主，自然要四处招呼着来此的客人。“不知可曾看见你们菊夏楼的东家去了哪里？”李言旭拉住了一个正忙着的男侍者问道。
很巧，那男侍者刚与小若碰过头，于是笑着说道：“若是公子想要寻东家，小人自可带您前往。”
李言旭点了点头，转身与蒋清华嘱咐道：“我有点事，你随便找个地方用餐吧，呆会我去找你。”说完，就拉着那男侍者远去，丝毫不理会蒋清华的感觉。
蒋清华从踏入这菊夏楼的第一秒开始，就已经开始后悔今日来此。她亲眼看着自家相公，在人群之中兜兜转转，只为了寻一个陌生女子。呵呵，那她这个妻子算什么？现在，打听到了那人的去处，竟然就这样将她仍在一旁，难道她蒋清华，就这样不值得他李言旭善待吗？离别五年的时间，他没有让她住进他心里就算了，现在却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如此焦急。这让她，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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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质问
蒋清华站在原地，周围喧哗嘈杂的声音已经将她淹没，她的眼前已经看不见心中所爱的夫君的身影。路过的人，只能注意到她那一如既往亲切可人的笑容，却不知那染满豆蔻，长又尖的指甲已经狠狠地刺进了掌心的肉之中。
为何他怎样说，她就要怎样做？不，这次，她绝不！既然他不告诉她，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那么，就让她自己找到答案！
蒋清华循着刚才李言旭离开的方向，在人群之中，开始寻找她当年不知是对是错的选择。
当李言旭在男侍者的领路下，看见那个曾经与她共乘一辆马车的女子时，他的心里，又出现了片刻踌躇。他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他也不知道，当他直言相对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可他真的想要知道，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回来了。因为那些关于她的蛛丝马迹，让他已经冰封许久的心，重新开始跳跃了起来。
（当我们一直寻找的真相就在眼前之时，其实，那时候才会是我们最迷茫的时候。）
“主子，那位公子找您。”男侍者先一步到了小若的身旁，指着几步远的李言旭说道。
此时的小若正与柳娘笑着说着话，也不知钱老板为何竟然没有在她的身边。
小若看见李言旭时，当下一愣。她没有想到李言旭竟然会来找她，而且是孤身一人。
柳娘顺着那男侍者指着的方向，自然也是看见了李言旭。只见她脸庞上笑容不改，一双媚眼之中，快速地闪过一丝不解和诧异。
“李公子。”小若笑着低头，朝着李言旭福身行礼。
李言旭从恍惚之中清醒了过来，立刻作辑回礼。只是他并未开口，因为他不知，他应该如何称呼她，金小姐？金老板？还是林梦语。或许，后者，才是他最想说出口的话。
“咯咯咯~”柳娘双眼从两人之间回转，意味不明地笑着说道：“没想到金老板初来京都，竟然已经与李公子相熟了呢！”说着，柳娘就朝着李言旭盈盈一福身。
这位金老板果然如圣上所说身份不凡。这些日子，她的手下发现金小若除了经常出入吴府，与吴家两位小姐多有来往有些密集之外，并未有任何发现。金小若不过是在那日菊夏楼开业之前去了一趟李尚书府，竟然就能与李言旭说上话，的确有些手段。
“柳姑娘说笑了，小若在来京都的半路上，寻不到马车，正巧李公子经过，就好心顺路载了小若一乘。所以才得此相识。”小若一看柳娘的笑容，就知道她是想差了。于是开口解释道。
反观李言旭，他正皱着眉头听着小若与柳娘之间的对话。李言旭清楚地记得，父亲曾经交代过他一些事情。这位柳娘除了是出身烟花之地的女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的身份：花使者。
花使者，明面上的身份，是京都第一青楼万花楼的花魁。这样的女子，除了闭月羞花的容貌，婀娜多姿的身材，还必须拥有魅惑男人的本事。而暗地里，其实整个万花楼都是当今圣上安排在京都的一枚暗棋。除了收集各种情报之外，就是探查一些比较隐蔽的事情。而花使者，主要做的，就是后面这件事情。
身为现任花使者的柳娘，竟然出现在了小若的身边，这不能不引起李言旭的注意。难道不光是他，连圣上，都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吗？李言旭顿时觉得自己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李公子寻小若，可有什么事情吗？”小若看着许久不曾言语的李言旭笑着问道。
李言旭唯恐被旁边的柳娘发现点什么，于是装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笑着说道：“上次在家中与贱内闲聊才发现，原来数日之隔，金小姐竟然成了这菊夏楼的新东家。怎么说，你我二人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在下特意过来与金小姐打个招呼。”
“李公子太过客气了。”小若再次福了福身，说道：“还要多亏了那日李公子的举手之劳，才免于小若一路辛苦走到京都。小若无以答谢，若是今日李公子与李少奶奶有什么想品尝的特色菜肴，一律都记在小若的账上。”
“那就多谢金小姐的盛情款待了。”见柳娘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二人，不避也不离开，李言旭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随即决定用蒋清华作借口，说道：“不知金小姐可有空闲时间？贱内此刻正于雅阁之中，知道在下要来寻金老板，所以特意让在下带个话，若是金老板得空，就前去与她一聚。不知金小姐意下如何？”
“小若也正有此意。”小若点了点头，侧身朝着柳娘说道：“那小若就先失陪了。”
“今日金老板是主人，自然忙碌些。那柳娘就不打扰金老板了。”柳娘朝着小若和李言旭福了福身，遂，转身离开。
李言旭走近小若，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有事要问你，带我去菊夏楼没人的地方。”
小若有些微愣地看着李言旭，刚才一淡然的谦谦佳公子，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么严肃的样子。
“还想什么？我又不会害你！除非你想被别人发现什么！”李言旭看了一眼周围，小声地催促道。
小若依言，带着李言旭，朝着无人的后院而去。
柳娘无意之中回头，却突然发现，李少奶奶蒋清华，竟然鬼鬼祟祟地跟在金老板与李言旭的身后。记起刚才李言旭说是李少奶奶正在雅阁之中，等着他带金老板上楼一聚，柳娘顿时觉得疑惑重重。蒋清华为何会在此处？难不成，是李言旭在撒谎？难不成，李言旭与金小若之间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打定主意，柳娘悄悄地隐藏在人群之中，跟在了蒋清华的身后。
正在后院之中的蓝宇成看见小若带着李言旭进来，顿时有些诧异地站了起来。
“木头，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小若话一出，蓝宇成自然知道她这是明显地想要支开他。
他们想说什么？蓝宇成不知道。蓝宇成看了一眼李言旭，他知道李言旭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绝对不会害小若。对他来说，若是小若不想他知道什么，那他绝对会离的远远的。因为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赞成或者否定什么。
蓝宇成朝着小若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李言旭之后，然后提剑，转身离开。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蒋清华悄悄地也进了后院之中，尾随着她的，还有柳娘。
“刚才离开的这人，是谁？”李言旭皱着眉头问道。他总觉，那个包裹着层层煞气的男人，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个朋友。”小若无论对谁，都没有第二个答案可说。“李公子到底为何事而找小若？”小若不解地问道。
李言旭从怀中取出请帖，打开里面的字迹，朝着小若说道：“字形可变，骨风难改。连他都曾经赞叹过你的字有一种只属于你的味道。不过五年罢了，你以为我就会忘记了吗？”
小若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说道：“李公子，请恕小若愚钝，实在不懂你话中所说的意思。”她已经尽可能改变，难道还是被他察觉了吗？看来日后，她不能再轻易动笔了。
“林梦语，难道你还要继续瞒着我吗！？”李言旭一脸心痛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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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贵女养成记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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