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未曾点上熏香,除了檀香木制造的博古架上微微散发的香味,整个屋里都透着一股子的清爽。许是蒋老侯爷重武轻文,案几后面并未如同平常官员府中一般设了书架,而是一副刚劲有力的字—武,瞧着颇有些摄人心魂的味道。左侧的墙上还挂着一把有些年头的宝剑,想来此物对蒋老侯爷来说是一件心头之好,否则也不会郑重地放在书房之中。
威武侯爷得了蒋老侯爷的知会,便直接将蓝宇成和蒋先生领进了书房之中。朝着案几前的老侯爷躬身行礼之后,未曾言语一句,便直接转身离开,此时的面上,已不瞧不见在大门口初见时的矛盾,纠结。
随着“吱嘎”声响起,书房的门已经被离开的威武侯爷带上,只留下三人在屋里说话。随着屋外脚步声的远去,蒋先生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垂着眼睑,什么也不说;而蓝宇成和蒋老侯爷则都在细细打量着,要说不同的地方,那便是蓝宇成打量的是蒋老侯爷,而这蒋老侯爷打量的,却是蓝宇成身后的蒋先生。
那一支先前蒋先生在大门前拿出来的桃木发簪此时正被蒋老侯爷死死地攥在手中,那盯着蒋先生的目光也是说不出的感觉。若说是激动,却也不是;若说是锐利,却好似眼神之中包含着些意味不明的感情。
“今日在下冒昧上门打扰,还望老侯爷莫要见怪。”沉默紧张的气氛总要有人打破,蓝宇成微微一笑,便看着蒋老侯爷拱手行礼说道。
蒋老侯爷慢慢收回了放在蒋先生身上的视线,转眼将目光移到了蓝宇成的身上,看得颇为仔细。就在蓝宇成的笑快要僵硬在脸上之时,蒋老侯爷才开口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想来聪慧如世子,心中应当最是了解才是。”
蓝宇成笑容一滞,他没有想到蒋老侯爷竟然一开始便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了当,倒让他事先准备好的话只能重新咽了下去。既然对方如此明明白白地直来直往,那他再说些引诱哄骗的话,便只能是小人了:“老侯爷戎马一生,为兰朝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宇成从小便是相当敬佩,父王未曾能得您相助,也甚是惋惜。在下与您立场不同,本不该前来叨扰,若非蓝士康逼人太甚,在下也绝对不会求见老侯爷……”
蒋老侯爷广袖一挥,直接阻了蓝宇成接下去的话:“洛亲王府与皇上之间的事,老夫根本无意搀和。只是威武侯府从来都是按皇命办事,世子说再多也是如此。若非是他带了你进来,老夫是绝对不会见你的。”
如果是蓝宇成独自求见,蒋老侯爷虽不至于诛杀蓝宇成,却也根本不会让他踏入威武侯府半步。若说老侯爷今日见的是蓝宇成,倒不如说,蓝宇成身后的蒋先生才是他想见的人。
蓝宇成闻言心思微微沉了下去,他来之前便知这条路不好走,眼下却是比他所想更是难了许多。虽心中忧虑重重,只是蓝宇成的脸上半点不显,再次扬起一个淡笑,道:“老侯爷想错了,在下自知老侯爷不会助我一臂之力,来之前便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打算。老侯爷敬重蓝士康,只因他现在是当今圣上,只是若非是他暗地里的小人行径,今日这皇位,本该是我父王的才是。”
老侯爷粗犷的大手不自觉地轻抚着手中的发簪,垂下双眼道:“向来都是成王败寇,无论之前如何,起码现在你父王已经不在了。老夫知你这些年有些机遇,若是你愿意就此退去,想来皇上应该也没有十成把握拿下你的性命。你还未到而立之年,此生路途且长,又何必为了一些过往赌上你下半辈子的性命。”
蒋老侯爷这是在劝蓝宇成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在间接告诉蓝宇成,他根本无意为难他。若是蓝宇成愿意就此放弃心中的国仇家恨,他说不定可以帮忙送他离开。
其实蒋老侯爷这么做,并非完全是替蓝宇成着想。而是担心蓝宇成身后的那人,也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
蓝宇成一双剑眉皱了起来,道:“不报父母家仇,是为不孝;不遵先皇之命,是为不忠;此等不孝不忠之人,根本无脸苟活于人世。况且,今年各地大旱,无数灾民流离失所,早有官员将此事上报朝廷,只是蓝士康却未曾肯大开国库,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如此不能体察民情之人,如何能做得一国之君?”
“你既知我不会助你一臂之力,你又何必来此一趟?若只是为了让皇上与威武侯府之间沉声隔阂,那你大可不必如此。”老侯爷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沉了许多:“待你走后,老夫自会向皇上上书请罪,说明缘由。想来这一点,皇上还是会看在老夫的面上,原谅一二的。”
自己的小心眼完全被摆在了明面上,只是蓝宇成的脸上却不见一丝尴尬。他的确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而来,只是既然进了这个门,自然也为自己筹谋更多才是。既然明面上的说不通,蓝宇成略略想了想,便试探道:“威武侯府一直都是蓝士康明面上的力量,不知老侯爷可知蓝士康暗地里的手段?”
突然老侯爷一改刚才低沉的声音,抬眼看向了蓝宇成,冷笑了一声道:“我虽不知你的双腿为何会残废,只是林府的那位三小姐不是刚从皇上手中为你偷到千枫的解药吗?如此红颜知己,你当真是有福的。”
蒋老侯爷的态度一瞬间改变,一股威压正面朝着蓝宇成而来。只要稍稍想想,蓝宇成便已知蒋老侯爷为何会如此。
既然蓝士康已经知道小若的身份,自然已经将蒋如月死于何人之手告诉了蒋老侯爷。威武侯府多子却少有嫡女,蒋如月当初便是被蒋老侯爷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如今小若杀了蒋如月,蒋老侯爷自然已经将小若恨上了。
只是他看得出来,蒋老侯爷与蒋先生的情分匪浅,蒋先生又不可能看着小若身处险境而不闻不问。就是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至今蓝宇成都没有打算蒋先生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不想让蒋如月的事情引起蒋老侯爷的盛怒,蓝宇成当即便转移了话题,说道:“蓝士康手中的千枫五十位杀手,想来必定瞒不过蒋老侯爷的耳目。只是有一事,老侯爷必定还被蓝士康蒙在鼓中。”
见蒋老侯爷渐渐收了威压,蓝宇成继续说道:“蓝士康手中还掌控了另外一帮势力,其中大部分都来自于江湖之中。并非是他们愿意听从蓝士康的指示,而是他们不得不做。只因他们尽数都成了蓝士康手中的活人偶!”
蒋老侯爷闻言顿时抬起了头来,这是自从蓝宇成进书房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此话当真?”
蓝士康将手伸到江湖中去,这件事他心知肚明。最早的千枫,还是从他亲自挑了年小的孩童,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只是活人偶一事,他半点不知,可见这么多年了,蓝士康仍旧是在防着他的。
其实威武侯府对蓝士康可以算得上忠心耿耿,否则当初也不会让蒋如月嫁了过去,现在又将蒋容华送进皇宫。如此一番打算,不过是想这能让出身威武侯府的皇后照拂一些,想着让威武侯府能昌盛地持久一些。
“若是蒋老侯爷不信,自可去妙医胡同周围的客栈之中寻那些江湖中人一问。皇室与武林从来都是进水不犯河水,从前千枫只为钱财便罢了,现在却已经引起了江湖中人的愤怒。蓝士康想将武林掌握在手中,却没有想过,这些江湖中人不比平民百姓,水的确能载舟,不过更能覆舟!”
蓝士康如此一说,不光是要告诉蒋老侯爷他自认为蓝士康对他的信任根本没有多少,而且还要明明白白地让蒋老侯爷清楚,他手中有能够与蓝士康一搏的力量。
蒋老侯爷无言了,望着手中的桃木发簪发着呆,好似发簪会告诉他答案一般。许久之后,书房之中才再次悠悠响起蒋老侯爷的声音:“世子可以回去了。”
这一句,便已经是明明白白地逐客令。蓝宇成也无意做什么死缠烂打的事情,拱手便道:“那在下就告辞了,还望蒋老侯爷选择一条对您,对威武侯府都好的路。”说完,蓝宇成便伸手搭上了轮椅两边的转轴,准备离开。
“我儿,你这么多年不曾归来,就不想再与为父多说会话吗?”说话之人,分明还是蒋老侯爷,只是那戎马一生的将士气度已经全数褪去,坐在那里的,分明已经变成了一个年老垂暮的老父亲。
蒋先生原本打算随着蓝宇成就此离开,闻言顿时身子僵硬在了原地,只是片刻便恢复道:“我欠林三小姐的生母一条人命,她临终将此女托付于我,此为其一;其二,若非蒋如月欺人太甚,林三小姐也绝对不会对她下手;再者,光靠嫁女,老侯爷觉得能让威武侯府继续昌盛多久?”
蒋先生语气生硬布说,甚至没有称呼蒋老侯爷为父亲,只是蒋老侯爷竟也未曾再有半点言语,就这样眼看着这个分离几十年的儿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第二百八十八章被召
出了威武侯府的大门,蓝宇成虽未曾开口说话,脸上的惊讶之色却也是明摆着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蒋先生会是蒋老侯爷的儿子,只是后来因为年纪的关系,便直接被他自己推翻了。现在蒋老侯爷的一句“我儿”,一句“为父”却在告诉他,他之前所想完全是正确的。
可蒋先生明明看起来比威武侯爷大了许多,若他是长子,威武侯爷的位置自然应当由蒋先生来继承,可偏偏他这个从小周旋在名门的世子,却从未听说过威武侯府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嫡长子的存在?
若说蒋先生只是威武侯府的小妾所生的庶长子,那为何威武侯爷见了蒋先生,却是敬重的很,半点瞧不见嫡子看庶长子的那种俯视之感?要知道,越是显贵的家世,对嫡庶之分犹为看中才是。威武侯爷根本没有半点需要对庶长子另眼相看的必要。
“你不必再猜了,我的确是他的儿子,只是那都是在他摇身一变,成为威武侯爷之前的事情了。”说到此处,蒋先生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在那人还没有成为威武侯爷之前,他的确还有他这个儿子,只是在那之后,他这个儿子便不存在了。
这件事要从许多年之前讲起。
蒋老侯爷从前也不过是一个偏僻小村里的小伙子,家里也替他娶了一个同村的姑娘,只是婚后不久,十八岁的蒋老侯爷便被征兵的给带走了。那时,蒋先生的母亲肚子便已经有了他,蒋老侯爷走时,也是知道的。
十八岁的小伙子,跟随着军中将士打了无数次的仗,不知有多少次都差点回不来了。蒋老侯爷随着军功的积累,又有幸得了领兵大都督的赏识,一步一步朝着大将军的位置爬了上去。直到他得命还朝之时,就已经是三十五岁的年纪。
边疆战乱数年,终得捷报,圣心大悦。朝堂之上,君臣同饮杯中之酒,先皇欣然赐婚。蒋老侯爷正是念着家中妻子和从未见过的儿子,这才在战场上苦撑了下来,又怎么可能是那种背信弃义之徒?
一朝酒散,蒋老侯爷顾忌先皇颜面,借机暗下说出家中已有妻室,不敢高攀。只是君无戏言不说,若是收回成命,又要将那赐婚的女子的名声置于何地?先皇面上已是不悦,却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硬要蒋老侯爷抛妻弃子的昏君。几番打算,便委屈了蒋老侯爷家中妻子为平妻,并赏下许多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算是补偿。
到此一步,便已是退无可退,蒋老侯爷只得跪地谢赏。只是待他回到家中,幼子已经十七岁的年纪,妻子更是因为常年伺候两位老人,操持家务,生生得苍老了许多。那女子本就只是乡野村妇,身边的也都是务实的人,自个都养不活,自然不会去寻什么小妾来给家中添口。得知自己苦守十七年的活寡,却等来丈夫带着比自己小了许多的正妻进门,蒋先生的母亲郁结攻心,未能想享受半点,便丢下唯一的儿子一命呜呼。
这便是为何蒋先生说蒋老侯爷成为威武侯爷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蒋先生这个儿子。这也是为何,知晓来龙去脉的现任威武侯爷见到蒋先生时,一脸纠结,矛盾的神色的由来。只是这一切,蒋先生未曾明明白白告知蓝宇成。只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算是一个交代。
既然得了明确的答案,又能肯定蒋先生绝对不会因为蒋老侯爷而起二心,蓝宇成也不是那等喜欢揭人伤疤之辈,自然也没有再深入地问下去,两人默默无言地回到了妙医胡同。
“事情办得如何?”刚进屋内,义楚便急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看着刚回来的两人问道。
蓝宇成神色微微暗了暗,微微摇了摇头。不得不说,除了给蓝士康添堵之外,今日之行完全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活人偶的事情,的确让蒋老侯爷心中的某个地方略微松动了片刻,只是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所以蓝宇成对此事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蒋先生临走之时的三点,却是针针见血。现在也只能希望蒋先生这个嫡亲长子的话,能够真正影响到蒋老侯爷做出的最终决定。
得到这个答案,义楚原本就异常焦急的心,此刻彻底沉了下来。所有人知道二日后的大婚,会是决战的日子,这战的确不可避免,可是如果能将威武侯爷说服,让他坐壁观战的话,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毕竟无需彼长,单是此消,就够他们笑的了。
屋外仍旧是艳阳高照的的天气,碧白如洗的天空不见一丝的白云,火辣辣的太阳就这般直射在大地之上,到处都像极了蒸笼一般,热气蹭蹭地冒着。
今天是第二日,到现在,也就只剩下半日了。加上明日一天的时间,这一天半,便是他们最后的准备时间。蓝宇成坐在院中,从这四方的天地仰望上空,还有一日半,他就能见到小若了……
李府二门处,一个面带惶恐之色的婆子慌慌张张地朝着里面跑去,突然“嘭”地一声跌倒在地,顿时飘起无数被烈日晒干了的泥灰。只是慌忙爬起之后,也顾不上那满身的脏,直接爬起来,继续往里面跑去。
蒋清华眼见着婆子这样闯入了屋里,顿时秀眉一拧,厉声言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家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婆子也顾不上告罪,直言道:“大少奶奶,大门处来人了,是皇宫里的公公,身后还跟着几个禁卫军,老爷不在府中,大少爷已经去迎了。”
蒋清华闻言一愣,自从姑姑死后,她便没有再进过宫,因为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公爹也已经叮嘱过最后少出门为好,所以她与李言旭一直都呆在府中,就连容华的添妆,也准备到她出嫁的那日再去。
皇上突然派了人来,到底想做什么?蒋清华心中满是疑问,只是却也没有忘了招呼丫鬟们替她梳洗换装。
待客的花厅之中,主客入座,上好的碧螺春已经送上,李言旭笑容满面地与下手所坐之人虚与委蛇,只是心中也是大惊。或许宫中来人,还不值得他如此,只是此刻与他一同饮茶的,却是蓝士康身边的张公公,那就不一样了。
“不知李少奶奶什么时候能出来?”张公公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李言旭客气地说道。
见说到面上,李言旭仔细思量后,告罪道:“女子见客自然要比男人麻烦一些。”见张公公不提他父亲,却单单问蒋清华,李言旭挑了挑眉,道:“不知皇上是有什么口谕特地让公公您跑上这一趟?”
“李公子客气了,这口谕,还是待李少奶奶到了才宣读吧。”张公公滴水不漏,垂目静坐等待。
李言旭端着茶盏,想来想去也想不透为什么。现在父亲正在宫中,若是皇上又口谕给他,想来也不会让张公公到李府来;若是口谕是给他的,那又何必在这等清华?所以这口谕,必定是给清华的!
掩下满脸的心思,李言旭见张公公也无意再说其他,便陪坐着静静地喝着茶水,一时之间花厅里静默无语。
“劳烦张公公等了许久,当真是清华的不是!”人还未进厅,告罪的声音便传了进来。眨眼间,便看见四个丫鬟簇拥着蒋清华走到了花厅之中。
蒋如月还在世时,蒋清华经常入宫。与蓝士康身边的大太监张公公自然是熟悉的,也没少给过他好处,说起话来,自然比李言旭要熟悉几分。
“老奴不敢当。”张公公见正主已到,连忙站起身来,朝着蒋清华躬身行礼。站直身后,便直言道:“皇上有口谕给李少奶奶,既然奶奶已经到了,那老奴便要传皇上口谕了。”
李言旭和蒋清华闻言,纷纷于张公公跟前跪下,行伏拜之礼:“威武侯府二房嫡女蒋容华将于后日进宫,念往日蒋清华常伴先皇后左右,熟知宫中规矩及皇后礼仪,特宣蒋清华即可入宫准备日常事宜直至大婚结束。”
说完,张公公上前一步,伸手虚扶起李言旭与蒋清华起身,道:“皇上口谕已毕,李少奶奶收拾收拾,随即与老奴一起进宫复命吧?”
李言旭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宫中自有教养嬷嬷与先皇后身边的老人,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做得不妥当,自有他们在背后提点,不知皇上为何会让清华入宫?”
张公公退后一步,垂目道:“回李公子的话,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老奴虽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却不敢随意揣摩圣意,还请李公子莫要为难老奴了。”
李言旭不死心,还想继续问下去,却被蒋清华轻拉了下袖子,对他微微地摇了摇头,便看着张公公道:“既然要进宫,那还请公公稍等片刻,清华总要准备准备随身的衣物。”说完,便朝着张公公福了福身,带着来时的四个丫鬟,出了花厅。
第二百八十九章目的
要说此刻坐在花厅里的李言旭,当真是那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坐都不安生了。他原本就不是个会说话的主,肚子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他总觉着,蓝士康这次让人来召蒋清华进宫,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可父亲仍在当值,母亲又是个懦弱不管事的。若是让母亲知道了,指不定会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算来算去,家中也只有他和蒋清华两人能撑得起场面。
可就算再有急事,也没有将上门来客仍在花厅之中,两个主子都跑出去不见了的道理。不说礼法上能不能过得去,但是蓝士康那边,就该心存不悦了。
茶水饮了一口又一口,这上好待客茶水在口中也淡得没有了滋味。就在李言旭踌躇着要不要想个说法溜回房中的时候,蒋清华一脸笑容地回到了花厅之中,身后的四个丫鬟已经变成了两个,且手里都拿着包袱,瞧着倒像当真是回去收拾换洗的衣物的。
蒋清华跟张公公告了声罪,便走到了李言旭的面前,福了福身道:“夫君,妾身离开这几日,家中琐事就有劳夫君代劳了?br/gt;
古代贵女养成记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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