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下了逐客今,富椽和宋明光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恼,都忙点头笑道:“妹妹自忙去。”
秋叶红便上了早己备好的马车,眼角的余光见宋明光站在史玉堂身前说话,似乎将富椽介绍给他,富椽正躬身施礼。
肯定是打着自己的名号!秩叶红咬咬下唇,正好史玉堂抬眼看向自己,便冲他招招手。
“膏药治好了一大半,你今日叫人点收了去吧。”史玉堂走过来,秋叶红便说道。
史玉堂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两眼。
“看什么看!”秋叶红脸一红,瞪眼道。
史玉堂便嘴角弯弯的笑了。
“他跟你说什么呢?”秋叶红被瞧破心思,干脆直接问道。
“他说这是你表哥……”史玉堂抿着嘴唇道,“……一家人,大家认识认识,坐下来吃顿饭。”
一家人……有过当初的纳妾事件,再加上突然看到二人如今有来往,他们自然会觉得他们旧情复燃,也许好事将近。
秋叶红明白了,不自觉红了脸,横了他一眼。
“都怪你,败坏我的名声……”她嘀咕道,一面垂下车帘。
“郡主,我一向不惯被人指责。”他神色淡然的说道,一面习惯性的将手负在身后。
“哈。”秋叶红皱眉道,“这么说你还是不认错?”
“我何错之有?”史玉堂答道,也微微皱起眉头。
“你!”秋叶红往外挪了挪,“要不是你当初贸然上门……”
“怎么能说是贸然?”他皱起眉头,看着秋叶红,“最多是唐突了些。”
“好啦好啦,看在你已经道过歉的份上,这事就算了,以后不提了。”秋叶红摆摆手,又挪回去,放下帘子。
马车晃悠悠的往药蜜库去。
史玉堂的骑马慢慢跟着,秋叶红掀着帘子鼓着腮帮子看他。
“别这么看我。”他嘴边带着一丝笑,也不看秋叶红说道。
秋叶红哼了声扭开脸。
“慧娘。”沉默一时,他突然唤了声。
秋叶红没理会,将帘子垂下来,听他的声音穿过帘子,飘进来。
“有一件事我要说清楚。”他的声音停了一停,“我道歉是因为唐突,不是因为贸然……”
这两个词有区别吗?
“唐突不是贸然,现在更不是贸然。”他接着说道,转过脸来。
秋叶红正好掀起帘子,跟他四目相对。
不是贸然……
“师兄……”一声女子带着哭意的喊声打断二人之间的对视。
秋叶红收神看去,发现已经到了药蜜库前,齐宝凤一溜烟的跑了进去,扔给她一个火烧火燎的背影。
“出什么事了?”秋叶红皱眉道。
“那是谁?”史玉堂下马跟过来问道。
秋叶红还没答话,就见王华彬冲了出来,胳膊袖子还挽着,沿着街道飞奔而去。
齐宝凤抹着眼泪在后紧跟着。
“齐宝凤……”秋叶红忙伸手拉住她,“出什么事了?”
“我爹要死了我爹要死了……”她甩开秋叶红,咧嘴哭道,一面撒脚跑远了。
齐宝凤的爹不是随军在漠北……
秋叶红愕然的看向史玉堂,史玉堂也皱眉看向她。
“齐……”他略一思索道,“牧养监的齐大人?”
秋叶红点点头,一面忙抓住两个伙计问,伙计们却是不知道。
“走吧。”史玉堂示意她上车,“去他家看看。”
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秋叶红迟疑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起来她跟齐家没什么交情,现在去看,只怕不妥。
于是进了药蜜库,问了来了多少三七,又仔细看了,见其中很多不是,想来是认错了,便挽了袖子,带着几个伙计分辨讲解,史玉堂什么时候走的,她竟没有注意。齐大人的家在上土桥南境,史玉堂问清过去时,齐府前的巷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马,大多数都是品级低下的官员,也有一批兽医从业者,乱哄哄的挤在窄窄的巷子里。
齐家大门紧闭,并不放人进去。
“史小侯爷!”看到递上的名帖,门房的人吓了一跳,又耐不住几分激动,一叠声通报进去,不多时大门打开,齐家几个长辈男人接了过来。
让到正厅,上过茶,史玉堂问了伤势。
“……半月前一箭射中胸口,幸亏歪了两寸,回程路上颠簸,伤情就重了……”齐家一个叔伯满脸悦色的答道。
“请了太医没?”史玉堂问道。
“请了太医院的张大人。”齐大人的一个女婿忙说道。
史玉堂便点了点头,唤过一个小厮,“拿了我的名帖,去家里请周大人来。”
家里的周大人自然是指荣休的周令先大人,这可不是谁都能请动的,齐家上下顿时激动万分,连连道谢。
“我进去瞧瞧。”史玉堂又道,一面站起身来。
众人忙引着去了,小厮们忙抢在牵头准备让女眷们回避,史玉堂才廊下,就听屋内有女声带着哭意说话。
“……爹,师兄心里想当驸马呢,你何苦让他为难,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史玉堂脚步一滞。
“宝凤!休要胡说!”王华彬低声喝道。
齐宝凤含糊的嘀咕几句。
“华彬……”咳声响起,一个疲倦的男声说道,“……可是真的?”
屋内除了齐宝风含糊不清的嘀咕声,并没有人回答,屋外众人也是一阵歉然,就有人出声要打断,史玉堂抬手制止。
“……华彬……我放心不下宝凤……她这性子……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中止了话音。
脚步声咚咚响,齐宝凤掀帘子出来了,一见外边站着这么多人,不由吓了一跳,方请站在人前的史玉,不由揉揉红红的眼。
“凤儿,凤儿……”一个妇人也跟着追出来,见了这么多人也怔住了。
家人忙介绍,慌得齐夫人和齐宝凤忙拜见。
“休要劳动。”史玉堂抬手制止她们施礼,再看王华彬也出来了,就在廊下问了几句病情,便告辞了。
一家人送出来,大门外,头发花白的周令先太医也下了马车,齐夫人不由喜极而泣,见到这位老太医,觉得丈夫一定平安无事了。
史玉堂离了齐家,直接就奔药蜜库找秋叶红,却得知因缺了一味鸡血藤,她亲自到城外挖去了,忙又调转马头寻去。
出了城门没多远,就见秋叶红插着手慢腾腾的走过来,马车就在身后晃晃悠悠的跟着。
“坐车晃得头晕。”她撇撇嘴,迎着史玉堂的疑问道。
史玉堂便也下了马,交给小厮,自己跟着她慢慢走,一面将齐大人的事说了。
“不至于危及性命吧?”秋叶红关切的问道。
“周大人说无碍,只不过要将养时间要久一些。”史玉堂说道。
转脸看了秋叶红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秋叶红被他看的脸忍不住一红,“笑什么笑。”
“你果真很特别。”他弯弯这嘴角道。
秋叶红觉得耳朵答些发烧,哼了声只当没听见。
“很抢手……”他微微一笑。
天色已近傍晚,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一个拄着拐的乞丐蹒跚着迎面而来,身形佝偻,摇摇晃晃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到。
“行行好……行行好……”她抖着身子,呻吟一般低低的念叨着,走近了并排而行的秋叶红和史玉堂。
第一百七十章第一个吻
这样的乞丐城外城内多得是,不算稀奇,因此并没有引起正说话的二人的注意。
“抢手?”秋叶红哼了一声,“对呀,很抢手,不认得的人也会上门来纳妾……”
她又说起这事了,史玉堂别开头笑了一下。
“我那时不知道……”他又转过头来,正容看着秋叶红。
秋叶红正低着头翻手指玩,头上带着的一只点翠三尾凤头步摇簪,随着走动轻轻晃动,态势如生。
“不知道什么?”她听了抬起头看他。
明眸皓齿,夕阳的余辉下肌肤呈现出象牙色的光彩。
史玉堂微微抬起下颌,将目光投向前方。
“我以为这天下的女子均是一般……娇痴贪妒,如同蚂蝗寻主……”
他淡淡道,漂亮的嘴唇紧紧抿着,勾勒出月牙般的弧线。
“不想你却是不同……”他转过脸,正容道,话没说完,双眼一眯,电光火石间,一手伸出将秋叶红一拦。
他说出这话时,秋叶红觉得两个耳朵都烧起来,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正慌乱,耳边多了一个“小姐行行好赏几个钱……”的声音。
她的眼角只来得及看到一角破碎衣轴中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夕阳反衬一道亮光刺她的双眼,下意识的就要抬手挡眼。
再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跌入史玉堂的怀里,因为速度太猛,力量太重,额头重重的撞在他的胸前。
头顶就响起一声闷哼。
撞痛了?秋叶红还有些发懵,自己的额头也很疼。
“小贼!”耳边史玉堂陡然扬声的厉喝,随后就是一声妇人的惨叫。
秋叶红回过神的时候,就见史玉堂已经背对着自己,一脚踩住乞丐,只听啪啪两声,那乞丐就跟烂泥一般摊在地上。
远远跟在身后的两个小厮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
这是……有刺客?
这一切的动作太快了,快的秋叶红都有点短路。
她低下头,地上血迹点点,并且滴滴答答的不断掉下来,视线上移,史玉堂依旧背转身对她,一手握着另一手,血就是从右手上掉下来。
一只短短的匕首穿透了整个手掌。
有刺客!有刺客!秋叶红几乎要扯着嗓子喊,却觉得嗓子堵了一块棉花,发不出声音。
视线牢牢的定在史玉堂那只手掌上,很疼吧?很疼吧?一定很疼……
“什么人?”史玉堂厉声喝道。
两个小厮一把揪起那乞丐乱草般的头发,露出一张满是泥污的脸,根本辨不出形容,但从身形能看出是个女人。
“呵呵……”这个女乞丐发出一声夜枭般桀桀的声音,一双眼并没有看着站在面前的史玉堂,而是越过他直直的望向秋叶红。
纵然被卸掉了胳膊,她依旧在两个小厮的按压下,奋力的挣扎起来,看那样子恨不得一口将秋叶红吞掉。
“野种……野种……还我兰儿命来……”她抖着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
“燕姨娘!”秋叶红认出这声音,一步走过来,惊讶的喊道。
史玉堂受伤的手掌一伸,挡住她前行。
“燕姨娘?”他皱眉道,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微微抬抬下颌示意。小厮领会,呸呸两声对那乞丐吐了两口,扯过她的破衣胡乱的抹了两下,露出妇人的面容。
曾经娇艳无双的面容己经布满的风霜,干枯、灰暗。
“果然是你。”史玉堂自然见过追捕用的画像,一眼就认出了,冷笑一声,“竟敢回来。”
“你这个野种,你这个野种!我的日子过的好好,都是你夺去了!”燕姨娘被口水吐得打个激灵,整个人都亢奋起来,双脚乱蹬,荡起一片尘土,“害我全家!害我全家!害我兰儿!你不得好死!”
“闭嘴!”秋叶红尖声喝道。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声调尖利,燕姨娘不自觉的真的停止了叫喊。
“我害你全家?”秋叶红竖眉喝道,“你的好日子我夺去了?啊呸!你自己拍拍良心,那好日子是你的吗?那好日子你是怎么来的?”
这里的喧闹已经引人跑过来,史玉堂再一次拉住秋叶红,示意她别说话,冲小厮一摆头,两个小厮领会,一个抬手就卸掉了燕姨娘的下巴,两人架起她向城中飞奔而去,守城的官兵也迎头跑过来。
两方相遇简单的交待几句,就分出一队人压着燕姨娘入城而去,另一队奔过来。
“小的们来迟了,让侯爷郡主受惊……”为首的一个小队长满面惊慌的说道,一面春着史玉堂被匕首穿透的手掌,何止受惊……
不知道还有没有同党,城外不能久留,史玉堂没有多言,一手拉起秋叶红就上了马车。
吓傻掉的车夫催马狂奔。
“你这几日不要出门,你府里没守卫,我这就给你调派……不行……”史玉堂坐在车内,一手撑着车壁,避免被晃得动倒西倒,一面纵眉看着秋叶红说道,“还是不行……”
他抿抿嘴唇,“不如这样,你和你爹搬我家来住。”
自上了车,秋叶红的双手就抓着他的右手胳膊没有放开,低着头只看着他受伤的手,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慧娘?”史玉堂挑挑眉,唤了她一声。
这才察觉这个姑娘双肩微微抽动。
“不是胆子很大?原来也会害怕?”他嘴角一弯,左手离开车壁,迟疑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很疼吧?很疼吧?”秋叶红带着哭音道,一面抬起头。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的滚下来。
“不疼……”史玉堂有些微怔,旋即带着一丝玩笑,“你连牛马的肚子都敢剖开,还怕这个?”
“谁怕这个!谁怕这个!”秋叶红带着几分焦躁,提高声音道,塌着嘴,想要给他止血,又知道不能拔出匕首,只得伸手捧住他的右手,任血将他们两人三只手都染红。
“哭什么……”史玉堂看着她,红红的眼,红红的鼻头,低声道,“不疼……”
他抬起左手,抚住了秋叶红的一边脸,修长的手指抹着她的泪。
“幸好是伤在我手,若是伤在你身,我痛更甚……”他低声道。
方才真的好险,那样美的场景,谁想到会有这个艇而走险的乞丐冲出来,如果不是那眼角余光,那匕首可是冲着秋叶红的心口去的……
柔滑的脸,温热的眼泪在指间肆意的流过。
“别哭。”史玉堂的左手抬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第一百七十一章受惊了
“侯爷,您忍着点……”太医院的一个中年太医说道,一面用手按住了史玉堂的手掌。
史玉堂恩了一声,说声无妨,并没有转过头,依旧望着自己的手。
那太医便猛地伸手一拔,匕首便带着血扔在桌子上,发出呛的一声。
史玉堂的手微微颤了颤,看着那太医利索的撒了伤药,用纱布裹了起来。
他这时才转过头,见屋内的隔扇旁,有人嗖的一下收回探头探脑的头,紧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远去了。
另一个太医捧着一碗熬的汤药进来了。
“郡主胆子小,见伤吓得脸都白着,说是先走了……”
他笑道,一面恭敬的将药递到史玉堂眼前。
胆子小?史玉堂抿嘴一笑,她玩刀子割牛马肚子溜得很……
害怕的不是这个,是这个……
他抬手似是无意的抚过自己的嘴唇,随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是一个很短的吻温热的嘴唇刚刚相触……
倒不是那人受惊躲开,事实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马车就突然停了,让他们二人同时向前栽了去,这个吻也就匆匆结束了。
没有交谈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乱哄哄的人就涌上来。
“可有人护送郡主?”史玉堂走出门,一面问道。
“分了十人护送郡主。”侍卫肃正答道。
史玉堂点点头,并没有上马车,而是接过小厮手牵来的马,单手跃上马背。
太医们在后恭敬的送了出来,将一包药交给小厮手里,嘱咐着怎么吃。
向左看是汴河南岸,过了鸣玉坊,穿过热闹的大街,就能到秋叶红的家。
史玉堂勒马原地转了几转,马儿呼呼的喷着气,只待一声令下。
想着她方才仓皇的跑了……
“去开封府……”史玉堂调转马头,吩咐一声,众侍卫齐声唱诺,一行人向右而去。
郊外遇刺的事很快传遍了,当然,是在熟识的人之中。
秋叶红坐在屋子里,先是听顾妈妈哭了一通,又劝说在院子非要下跪谢罪的富文成离去,然后苏夫人就代表太皇太后来慰问了。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院子里点起了亮亮的灯笼。
“惊动太皇太后了,我并没有受伤,倒是……倒是小侯爷伤了……”
秋叶红忙起身相迎,看着面上带着不安焦急的苏夫人,有些讪讪的笑道。
苏夫人拉着她上上下下的好好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她念了几声佛,拉着她坐下来细细的问。
秋叶红却觉得不好讲,一讲就不可避免的要说到史玉堂,一说起史玉堂她就脸红心跳耳朵烧……
怎么就突然吻了?莫非是眼泪惹得祸……
“更奇怪的是,她为什么只觉得心慌,而不是羞恼……
一只温热的软软的手突然抚上她的额头。
秋叶红受惊差点站起来。
“我瞧不好,太医可瞧了?”苏夫人眼中满是忧色,端详着她的脸,“怎么脸红成这拌?该不是受惊吓邪风入侵了吧?”
一面又问身边伺候的顾妈妈,可吃了安神汤?可烧了黄表?
顾妈妈红着眼一一答了。
秋叶红做贼心虚的讪讪笑着说没事没事,但她的样子看在苏夫人眼里,根本就让人不信,因记准着回宫里复命,不好再问,嘱咐她好好让医瞧瞧,便起身告辞。
站在二门,看着谢绝她再送的苏夫人坐着车被人拥簇着去了,秋叶红才松了口气。
然后咬着嘴唇微微发怔儿……
不是贸然……原来是这个意思。
想起以往的种种纠葛,秋叶红忍不住又?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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