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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沉壁第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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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早就明白自己不能活在过去,严格来说,姚佳和林楠的相亲相爱并不属于沉璧的过去,眨眼的功夫,还真成了上辈子的事,所以最多只能偶尔想想。不仅如此,她还被轮回司的小鬼给骗了,什么紫气东来花开富贵,害她白做高干子弟梦,哪知到头来连个落难公主都称不上,充其量也就是苏州大户人家的小丫鬟。不过……

沉璧唇边不觉浮上一丝笑意,她也有一笔旁人无法企及的财富——沉非。

沉璧清楚的记得在冰天雪地里睁开眼时见到的第一张面孔,尽管沾满血污,仍掩不住少年的清秀,她当时傻愣愣的盯着他瞧,第一反应竟是——这年头当爹的未免太年轻了点。

紧接着,少年朝她□的小屁股上狠拍了两巴掌,她痛得尖叫,却很郁闷的听见自己发出的婴孩啼哭,惆怅之余,忍不住心酸挥泪。别了,木木。别了,花费19年时间才爬完的教育金字塔。别了,佳佳最心爱的吉他……

“娘,妹妹和您一样漂亮,您听……她哭得多大声……”少年忍泣的呜咽打断了她的怀旧,她噙着泪花看向躺在雪地中的女人——他们的母亲。

血染的衣衫凌乱铺陈,有如雪地里盛开的红莲,美得触目惊心。她或许有着精致的五官,但惨白的脸已与雪色融为一体,变得不甚分明,唯有漆黑的眼眸灿若晨星。

“璧儿……”她翕动着嘴唇,向新生的孩子伸出手,想要揽进怀中。然而,终没能够。

流星划过天宇,美丽的眼帘慢慢垂下,她投向沉璧的最后一抹目光充满眷念与绝望。

沉璧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又成了没娘疼的孩子,前尘旧梦夹杂着怨天悯人,顿时悲从中来,扯开嗓子放声大哭。

彼时的沉非也不过十岁上下,被沉璧哭得彷徨无措,自己反而忘了伤心,对着娘亲磕了几个响头,抱着唯一的亲人逃命去了。

沉璧至今都不知道爹娘是谁,又是为何遭人毒手,沉非用小男子汉并不算坚实的胸膛给了妹妹一方宁静的天地,他将沉璧照顾得很好,哪怕常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也总能从兜里掏出些好吃好玩的东西,一串糖葫芦或是一个布娃娃,塞进沉璧手里,笑得分外满足。兄妹俩居住的山谷里满是野生的梨树,冬去春来,雪消花开。沉非练剑的时候,就将沉璧放在简陋的木头推车里让她自己玩耍,清香的花瓣掠过沉璧的手,而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往往正在试图或者已经成功的抓住了颈上细细的红绳,红绳的底端坠着一枚钻戒——虽然也没人看出这稀罕物的价值,但依照民间传说,含金衔玉而生的孩子都属天降祥兆,沉非因此没有把这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摘下扔掉,只充当了妹妹的玩具。

再长大一些,沉非学会了采集药材野果去山谷外的小村镇换回食物和妹妹的新衣服,再加上剑术有所精进,身上的伤痕便逐渐少了,而沉璧也学会了生火做饭,小丫头常坐在山谷口的大青石上等哥哥回家。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七年。

七年后,沉非背着把木剑,牵着沉璧的手走出山谷。他从不将心底埋藏的仇恨透露给沉璧,并不代表他能全然忘却,他想在拜师学艺前安顿好沉璧。在他看来,七岁的妹妹生得活泼讨喜,不难找一户愿意收养她的好人家。沉璧自然能看出沉非的打算,她并不希望和哥哥分开,但她也明白,如果沉非的力量不足以与当年迫害父母的仇家相抗衡,兄妹俩迟会被斩草除根。两世为人,她比谁都清楚生命的脆弱和无奈,能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她不哭不闹,一路上乖巧的依偎在沉非身边,珍惜着彼此还能给予的小小温暖。

一次偶然的机会,沉非从一伙人贩子手里救下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爷爷柳伯是苏州一家绸缎庄园的总管,乐善好施,为人忠厚,他收养了沉璧,并与沉非定下代为照看的七年之约。

离别的时候,兄妹俩都很坚强的没有哭,沉璧躲在庄园门口的石狮子后面,望着沉非的身影在夕阳余晖里走远。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又过了很久,远处的芦苇荡里才传来一个少年的号哭,晚风阵阵,依稀夹杂着沉璧的名字。沉璧的眼泪这才“噼里啪啦”的落下,但她很快转身走进庄园的大门,她要好好活下去,等沉非回来。

又一个七年就快过了,沉非应该正在来苏州的路上,不管这些年里他学了些什么,好歹得传授几招给妹妹作为补偿,说不定一代女侠将会由此诞生……

“程怀瑜要是再不来我可就……”

沉璧的黄粱美梦正做得开心,柳二小姐的抱怨很不是时候的插进来。

“小姐既然来了,多等一会也无妨。据说程公子此行收到的锦笺不计其数,他却只对小姐有所回应,可见小姐在他眼中还是与众不同的。”

沉璧免不了昧着良心好言相劝。不得不承认,柳二小姐积累了十六年的为数不多的修养今日算是全招待了出来,要是换作沉璧自己,早就拍屁股走人……哦不,是海吃一顿兼带打包回家然后把帐记在程怀瑜头上再走人。她对这种没事摆谱的富家公子向来没有半点好感,但她不想早早回府。深宅大院里的丫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古往今来的文艺作品中常常将千金小姐定义为美貌温婉知书达理的代名词,可是当七岁的沉璧挨了她人生中第一个莫名其妙的大耳光时,她就意识到那只是文人们一厢情愿的幻想,也明白了“艺术高于生活“的真义——在此基础上,她很快摸索出了以不变应万变的求生之道,并且游刃有余的讨得夫人小姐们的欢心,日子便有惊无险的过了下来。如果说这些还不是最难忍受的,那么对十四岁的沉璧而言,至今无法适应的莫过于陪着她们蹲大牢般的养在深闺。一年到头难得出来放次风,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那你还不去守着?误了事可小心你的皮!”柳二小姐踌躇了半天,还是舍不得拂袖而去,只好猛灌几口茶水,憋着一肚子气继续等。

姗姗来迟

沉璧再次探身朝大街上张望,正好瞧见一辆装潢考究的马车停在了醉仙楼门口,几名仆从恭敬的立于车门两侧。此等气派令路过的行人三三两两驻足,好奇的围观在酒楼门口。酒楼的小厮躬身打开车门,车厢里探出一只脚,白锻鞋面纤尘不染。

沉璧无心看鞋,她眼尖的瞅见车棚边缘挂着的玉石铭牌上刻着极尽繁复的篆体“程”字,当下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准备向柳二小姐通报。

不料,没等她出声,那只停在半空的脚晃了晃,竟然又缩了回去。

众人跟着伸长脖子,沉璧也不自觉的睁大眼——这位老兄迟到在前,临进门了还玩花样?

小厮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在掌柜的示意下,颤巍巍的搬来一只脚凳。

众目睽睽下,鞋子的正主儿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隆重登场的某男身着一袭飘逸白衣,摇着折扇,不胜风流。遗憾的是相隔太远,沉璧看不清他的模样。

不过也没多大兴趣,纨绔子弟,空有皮囊。

沉璧懒洋洋的回身关窗,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有三件事同时发生。

其一,车上又跳下一名紫衫青年,身手矫健的挡开人群为前者开道。

其二,沉璧忽觉脖子一松,不及低头,颈下的钻戒便拖着断掉的半截红绳坠出领口。幸而她眼明手快,挥手接了个正着。

第三件,作为这一突发状况导致的直接后果,随着沉璧本能的惊呼,她嘴里的两颗梅核直愣愣的掉了出来,带着一串淅淅沥沥的口水自由落体,快乐的投身大地。

沉璧闭嘴不及,白吞了一口空气。此时,自我感觉良好的某男正巧行至大门处,沉璧眼睁睁的瞪着两颗黑乎乎的梅核次第砸上他的脑袋……

“小心暗器!”

说时迟那时快,紧随其后的紫衫青年一声怒喝,掌风所到之处,梅核立马无影无踪。至于沉璧饱含唾液淀粉酶的口水——

某男用手擦了擦脸,凑近鼻端闻了闻,猛地抬头看向楼上。

“砰!”沉璧飞快关窗,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在柳二小姐的白眼扫来之前,胡乱抹去额前冷汗,慌慌张张的大喊:“程公子到!”

程怀瑜每到一处,最受两种人欢迎,商贩和媒婆。

此行江南也是为了拓展程家的丝绸市场,程怀瑜在世人眼中完全就是集上苍宠爱于一身的典范,他有足够的资本对任何事情都漫不经心却又能随时表现出优雅得体,但今日是个例外。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父亲说得没错,生意人出门前应该先看看黄历。

其实程怀瑜早上临出门时不是没有异兆,他平生第一次觉得,人长得太帅也是错。若非韩青墨的急中生智,他还不知道怎么冲出众位媒婆的包围圈。可是,他老兄编什么理由不好,居然想出内急难耐的托词——瞧那三姑六婆的怪异眼神就知道自己玉树临风的形象毁了八成,他出门老远了还能听见她们热火朝天的讨论,说是没想到风华正茂的程公子竟是肾虚阳亏之人,当真徒有其表暴殄天物……接下来的话题也不难猜到,韩青墨的内力更甚于他,想必也听了个一清二楚,亏得他忍笑忍到现在。

午宴的东家是柳家二小姐,好像叫什么柳如意。柳氏绸缎庄是苏州最大的纺织地,他原本想约柳员外出来叙叙,不料此人先行一步送来了拜帖,会面地点定在了柳氏名下的醉仙楼不说,落款处竟是柳家二女儿的闺名,其意昭然。他自小随父亲学习经营之道,十来岁便独自纵横商场,美人计也不是头次碰上,但柳员外这回并不打算拿女儿作饵,而是诚意十足的买一送一,倒真叫他有点为难。

左思右想,程怀瑜在一只脚迈出车门时才拿定主意,他返身与韩青墨设计了几句对白,这才自信满满的开赴鸿门宴。

结果,老天爷似乎嫌他不够光明磊落,竟然在他进门时安排了一出乌龙事件。

不知哪家的娃娃没人管,吃完零食乱吐果核,偏还好死不死的险些砸中他。事实上,他宁愿挨砸,也不乐意用口水洗脸。唔……想想都觉得恶心……

于是,咱们英俊潇洒优雅多金的贵公子前脚刚进醉仙楼,后脚便对内堂的茅厕发动冲锋,一路撞翻凳子无数。掌柜与围观群众面面相觑——原来,贵公子也有内急的时候,贵公子内急起来也是没有风度的……

翘着兰花指端坐帘后的柳二小姐也没想到,自己望眼欲穿盼来的竟是个黑面郎君。不过,仔细看看,除去那被坑了三百万两纹银的晦气神情,此人长得还真没话说……她顿时红云飞满颊,柔声吩咐:“沉璧,上茶。”

沉璧恭敬领命,并得以近距离免费观赏这位享誉南淮的翩翩佳公子。古今中外的美人大抵不过五官端正唇红齿白,程怀瑜也不例外,特别之处就在于他生着一双似醉非醉桃花目,弧度十分漂亮,眼角微微上翘,平常的顾盼流眄都独有一番多情姿态,更不难想象回眸一笑或秋波暗送之时的媚意,难怪引无数怀春少女尽折腰。当然,再上乘的美人,绷着脸生闷气的模样总不见得好看……

努力驱散涌动的笑意,沉璧对无故被喷满脸口水的美男作了短暂检讨,顺致默哀。毕竟,他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以矫情和花痴两样著称的柳二小姐。出于弥补过失以及提前抚慰的考虑,她往他的茶盅里加了片薄荷叶,又殷勤的将果盘移近了些。

程怀瑜漫不经心的瞧了瞧兀自忙碌的沉璧,只觉好笑,看来自己的魅力真是无时不在啊,连小丫鬟的好处都讨了来。

“久仰程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实属小女子之幸。”柳二小姐羞答答的客套。

“不敢,程某对今日之约也向往已久,只因途中不巧有些耽误,还望佳人见谅。”程怀瑜的台词念得也不差,他稍作停顿,决定直奔主题:“素闻江南乃巾帼不让须眉之地,不知柳小姐替父从商几年了?”

“小女子也素闻程公子熟谙风雅,莫非传言有异?”柳二小姐款款行至程怀瑜对面落座,媚眼斜抛:“初次会面,怎么还未坐稳就先谈那铜臭之事?公子面前的那盅茶,光是烹制就花去了小女子半个时辰。”

“哦,看来程某又唐突了。”程怀瑜亮出迷人的招牌微笑,端起茶盅,却不急着喝,而是拿在手中细细把玩:“越窑玲珑瓷?”

“公子好眼光,同是白底青釉,玲珑瓷的工艺比普通青花瓷复杂千倍,”柳二小姐不无炫耀的补充道:“全苏州仅此一套,家父从不肯轻易示人,若非招待贵客……”

女人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会滔滔不绝,柳二小姐从家世谈到了家教,又从家教扯上了学识,言语间无一不在暗示两人的匹配度,以至后来,她愈发觉得自己未能名列苏州名门闺秀之首实在是怀才不遇。与此同时,程怀瑜也发现自己并不是很介意和绣花枕头聊天,毕竟养眼,而且落得轻松,他只用撑着眼皮和嘴角,时不时插上两句溢美之辞即可。

只若初见

沉璧听着无聊,偏移视线,开始打量与程怀瑜同行的那位紫衫青年,他从进门就不声不响的坐在窗下,安静得当自己透明。看他的衣着不像是下人,论及容貌气质,他也丝毫不比名躁天下的程怀瑜逊色,公正的说,两人细琢而生的精致五官可算各有千秋。

紫衫青年眼帘微垂,穿透碧纱窗的暖阳将他的睫毛染成瑰丽的金色,如同栖在花心扑翼的蝶儿,生动异常。偶有风动,撩起流泉般的长发散落肩头,竟泛着罕见的深紫光泽,仿若华贵的丝缎。然而,他微抿的淡红薄唇却使那张原应柔美至极的脸庞透出几许棱角分明的冷峻,以至周身都笼罩着一股清冷出尘的气息,如此矛盾的感觉结合在一起竟又不显突兀,似乎生来便是如此。沉璧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正犯嘀咕,忽觉两道清亮的目光投向自己。

躲闪不及,沉璧只得友好的冲对方笑了笑,谁知他却略略颔首,示意沉璧过去。

沉璧莫名其妙的走上前:“公子有何吩咐?”

“刚才有人在这里吃过梅子?”他声音不大,却让沉璧一惊,顺着他手指看去,小几上的果盘被翻得七零八落,几颗梅子还滚到了地上。

好在沉璧应变能力极强,她面带困惑的撒谎:“二小姐之前一直坐在这里,不过奴婢没留意她吃了些什么。”

“是吗?”

韩青墨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倒不是想追究这点鸡皮蒜毛的小事,若真是普通人的过失还好,就怕有居心叵测的歹徒投石问路,怀瑜的安全无论何时都在第一位。为免横生枝节,最好还是打探清楚。他眼角余光一扫,意外发现方才回话的小丫鬟正转动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目光不时的往自己身上飘。他愣了愣,紧接着又发现一个问题。小丫鬟桃腮粉唇,唇瓣上却上隐隐透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他祖籍镇江,岂有不知乌梅墨香之理?这典故说的便是桂花乌梅。每年入秋,江南的主妇们必将选取上好的梅子泡进桂花陈酿,等到开春再辅以蜂蜜、食盐一遍遍腌制,最后得来闻名遐迩的桂花乌梅,此物酸甜宜人,入口生津,虽然食用后难免留下墨色痕迹,但茶水可褪其色,而且唇齿间的香味还能盘桓数日,往往成为小姑娘们最爱的零嘴。

沉璧见韩青墨眼皮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不免有些气短,想逃又没去处,只好强作镇定的保持唇角45度扬起,心中哀祷连连。

韩青墨一眼瞧出她的紧张,暗笑之余,不由得想起自家小妹,也是这般年龄,这般机灵模样,惹人怜爱。不过,此时的韩青墨还分不清女人的共性和个性,但凡他觉得好的,都会下意识的将其类比成他亲近的人。等到后来的某天,沉璧为他详细注解了“形而上学”的古代哲学思想并分析了其中的错误之处,他才慢慢明白过来,原来有些人、有些事,还没开始就注定错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沉璧夺门而出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紫衫青年的眼神并不锐利,她却很没来由的心慌意乱。好在以韩青墨一贯的君子做派,就算偶尔起了点玩心,也不会持续太久。他琢磨着提醒沉璧消去贪嘴的证据,呆会若是被怀瑜看出来,以他的性子,指不定又生风波。于是他信手拈起一颗乌梅,放在唇边抿了抿,留下一圈淡墨色的糖渍。眼见沉璧的目光由好奇转为愕然,他才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茶,取过丝巾擦嘴。

沉璧下意识的舔舔唇,舌尖泛起乌梅的味道,她当下明白过来,却见韩青墨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便顺手拿起他面前的茶盅一口饮尽,含糊不清道:“公子的茶凉了,我这就去换一杯……多谢。”

韩青墨没料到她会拿自己喝过的茶漱口,沉璧吞下茶水后也意识到不妥,两人尴尬对视了一眼,韩青墨情不自禁的摇摇头,笑了起来。

一小束阳光打上窗棂,旋舞的金色浮尘氤氲了午后的空气,那抹笑容却纯净如初始的风,无声蔓延。

沉璧用手背擦擦嘴,一抬眼,蓦然失神。

“木木……”

电光石火间,沉璧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笑靥,与眼前的韩青墨重重叠叠。一样的明朗帅气,一样的可爱无敌,就连那颗尖尖的小虎牙都形同翻版。她拼命抓住那点模糊的影子,想要摆脱错觉。

与此同时,屋子另一头,百无聊赖的程怀瑜也被这个笑勾去了魂魄,他直接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韩青墨吗?那个正气凛然不苟言笑肃然无趣的紫衣少侠?皇天后土都来鉴证程某为人的失败吧,他与姓韩的相交多年,枉称兄弟之情朋友之义,就没见过他对谁笑得这么温和。气愤归气愤,他不禁好奇起来,刚才错过了什么好戏?

程怀瑜的惊讶或许太过明显,兴致高昂的柳二小姐终于发现了异样,她疑惑的唤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沉璧!”

宸璧?沉碧?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推敲着南辕北辙的名字,谁也没好意思多问。

沉璧转过身来,众人目光交错。

在沉璧转身的刹那,命运中潜伏的无数可能也悄悄转过身来,或温柔或狰狞的打量着即将走近的人们,而他们迈开脚步时,却都浑然不觉。

“小姐有何吩咐?”

“去将我的七弦绿绮取来。”

程怀瑜闻言眼睛一亮:“桐梓合精,绿绮传世。柳小姐所指便是四大古琴之一的绿绮?”

柳二小姐矜持的颔首,心下暗叹之前的功夫没有白做,她早就打听到才华横溢的晚雪公子尤擅音律,对名筝古曲极为上心,能投其所好又不失时机的抬衬了家底,一举两得。

“程公子见笑,绿绮不过是因汉代司马相如对卓文君的一曲《凤求凰》而闻名于世,高山流水觅知音,莫不羡煞旁人。”柳二小姐音量渐低,不胜娇羞的螓首轻垂,暗地里却对沉璧使了个眼色。

沉璧心领神会。

“小姐,你腕伤未愈,恐怕……”

惯用台词配上焦虑的语气以及欲言又止的神情,在旁人看来可谓是主仆连心,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演技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就的。柳二小姐的琴技烂是不争的事实,一曲下来跑调跑得令人叹为观止,放到21世纪,没准捧回一最具创意奖。可在当下,这算不上什么光荣的事。所以,每当柳府有贵客临门,而柳员外又想让待字闺中的柳二小姐撑撑场面顺作自我推销的时候,一般就会用上沉璧。这也归功于世人普遍倾向的一种认知——出身高贵的人一定比出身低贱的人要多才多艺。沉璧不止一次的感叹过商人的老谋深算,她作为柳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打小就跟在主子后面将琴棋书画外加女红手工学了个全,后来才知道并不是柳员外大方或是额外买了老管家的面子,而是工作需要。接下来的剧情,往往如此这般——

“不必多话,你自取来便是。”柳二小姐坚持。

“既然有伤,还是身子要紧。”纵然违心,程怀瑜仍和大部分人一样出言相劝。

“奴婢逾越,愿替小姐略使弦音。”轮到沉璧挺身而出。

“哦?”

深藏不露的明澈眼眸与洞悉百态的慧黠眼眸第一次相对。很多一见钟情都是从双方偶尔碰撞到一处的凝望开始的,不过这次情况例外,程怀瑜多年后都还记得经常出现在沉璧脸上的表情,那是一副在前方挖了坑然后数着你还有几步会掉下去的惬意。但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而是傻乎乎的被她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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