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挽留,想是也不方便挽留吧,送我到门口,我正要离开了,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小姐,这边绸缎庄有笔大生意出了点叉子,少爷昨儿个赶回来先去处理去了。少爷说等他忙完了就去凌柱大人那里看您!”
“恩,好的,知道了!”那个哥哥来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微笑了一下,就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一阵,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我撩开帘子,原来是个杂技班在当街耍杂技。有舞蹈弄剑的,有喷火的,有踩高跷翻跟斗的……一大群的人围着欢呼叫好鼓掌。跟电视里的差不多,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玉香却来了兴致,非得去看看不可。我想想回去反正也不知道做什么,就答应了。从这里回去的路也不远,也不知道那丫头要玩到什么时候,就打发车夫也回去了。
玉香一下马车就直往人群里钻,无奈人群站得密密麻麻地,外围大多都是些男人,她根本就挤不进去,只好踮起脚尖,跳起来看个大概。看着她滑稽的样子,我和绿萝都笑了起来。
她绕着人群,想找个稀疏点的位置好钻进去,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
她突然着站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一个方向,我也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原来是借给我钱的那两位公子。还是一样装束,那两人身材修长,站在离玉香不远的外围。白衣公子正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点评一二。而那青衣公子像是没什么兴趣,只是偶尔瞟一眼,跟着附和一声,又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沉思中了。
我们都走了过去,玉香拍了下两人的肩膀。两人恍惚了一下,又看向我。我微笑着,不经意对视上了青衣公子的眼眸。他俊美的双眼闪过一丝欣喜,然后是惊艳,而后又换成了欣喜,眼角微弯,眼里盛里淡淡的笑,嘴角微扬。
他笑得时候好有魅力啊!虽然我的身边向来就不缺乏帅哥,可是他们与他相比,都显得稚嫩轻浮了些。他淡淡的笑容里有着他们都没有的成熟与稳重,有一种让人放心沉溺下去的安全感。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脸顿时烧了起来,惊慌地收回目光,四处张望以平息心情。
“好巧啊,姑娘出来看杂技的?”白衣公子笑着说话打破了我的尴尬。
“我是出来取钱还给二位的!可巧我这妹妹吵着要来看杂技,就遇着了二位公子。谢二位公子的搭救之恩!”实话实说最不费心思了。我恭敬的福了福身,这是古代致谢的基本礼仪。
转身从绿萝说中拿过银子递了过去。
我的手伸在半空,却没有人接。我不好缩回来,也不好硬塞给谁,只能愣在那里。
“哈哈哈……”白衣公子大笑了起来。我不知所措的看向他,眼睛的余光发现那青衣公子一直盯着我。我转向他,他早收起了刚才的淡笑,面无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眸像要把我看穿了去,我却猜不出他的心理来。
“瞧你把爷两个想成什么人儿了。那么点银子,就值得你急巴巴地还回来不成!”白衣公子收回刚才的漫笑,换了一副放荡不羁的神态说道。
我在心里暗骂自己的木讷。我陈彤希在现代好歹也算是富家千金,大大小小的宴会、party也出席了不少,临场应变能力也算不错,怎么今天就面对两个古代男人,却忘了这么说话了,真是懊恼啊!
“好啦好啦,瞧把你为难沮丧的样子!要不这样吧,时间也快到晌午了,这银子就当是请大家吃了午饭吧!”白衣少年出主意解了我的围。
他们不收银子,而我又不愿欠别人人情,这主意再好不过了,连声答道“好好好!”
一伙人又来到了“江南楼”。白衣少年径直走到了上次我们做的那位置。我尴尬的笑了笑,安静地坐了下来。
菜很快就上来了。“小二,来一壶酒。”在最后一道菜呈上来的时候我吩咐小二!
大家都用一种不置信的眼光打量着我。我冲他们笑了笑,道,“答谢别人当然要有酒才够真诚!”
酒很快就上来了,我给每人斟了一杯酒,低声对玉香和绿萝说:“你们不会喝酒不要勉强了啊!”随后豪气地举起酒杯对两位公子讲:“我敬二位公子,谢公子的搭救之恩!小女子先干为敬!”然后爽快的干了酒!
玉香和绿萝张大了嘴巴望着我,白衣公子笑了笑一干而尽,青衣公子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也一干而尽。
“你也别总公子公子的叫着生分,我叫罗祥,这位是我四哥罗真!”白衣公子放下酒杯含笑说道。
“小女子陈彤希,这位是我表妹玉香,那位是我的贴身丫头绿萝!”我也礼貌的把我们这一方的人介绍给对方!”
“想不到陈小姐乃女中豪杰啊!”罗祥夹了一根菜感叹地说。
女中豪杰?他是指我不畏强势救了水清父女?还是指我喝酒啊?若是前者,那是任何一个现代人都看不惯的事,我也只是一时气愤就不管后果的做了。若是后者,那是我能喝酒当然不怕了。想我在没穿越前,跟爷爷和爸爸在一起就喝白酒,跟妈妈在一起就喝红酒,跟同学在一起就喝啤酒,什么样的酒量练不出来,这一坛子酒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哼哼地笑着,不做答。
“你们怎么见到我们一点都不惊讶呢?”我想起他们见我和玉香一身女装出现在面前时的镇定,不解地看着他们。
罗真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轻笑又恢复了原样,转头优雅地夹菜吃菜。
我又看向罗祥。罗祥含着笑平静地说:“哪有大爷们来吃饭手里还抓着草编人儿的,还是个草编的女子的?哪有大老爷们吃饭还在桌上摆一篮子花的?”
“敢情我们刚进来你们就知道我们是女子咯!”我忿忿地说道,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再拿起酒坛子准备斟酒的时候,绿萝一手把酒坛子抢了去,担忧地说道:“小姐,您身子还弱,不能再喝了!奴婢求您别在折腾自己了好不好?”这小丫头以为我还在想前几天的心伤呢!我的眼圈不由的热了一圈。
“放心吧,我没事!”我笑着隔了玉香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她张了张嘴像还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哪怕我这主子平日对他们再怎么好,她也不敢再当着外人的面扫我的面子了。
“女儿家不要喝太多酒!”坐在我左边一直没开口的罗真淡淡地说。
我抬头看着他,他正淡淡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他的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拿着酒坛子的手不由的放了下去。
像受了伤的小猫一样颤颤地看了他一眼。他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低下头去若无其事的吃饭。
还好有罗祥时不时的□来的几句谈笑以打破沉默与尴尬,这顿饭终于吃完了。
起身站起来,我的脚一不小心在桌椅上一磕,我的身子倒在了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罗真一手抓着我的肩,一手扶住我的腰。我的头就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有力的跳动着,他身上的檀香味儿萦绕在我鼻端,我不由地面红耳热了起来。
我挣脱他的怀抱,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跑去。
洗脑
回到院子里,彩蝶准备洗澡了水,把一身的酒味洗掉,躺在床上睡午觉。
心里始终静不下来,罗真淡淡的笑颜在眼前晃来晃去,周围的空气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儿。
我狠狠地敲了敲床板。我陈彤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花痴了?就那副爱笑不笑的臭面孔也值得我这么寝不能寐的?
不行不行,才到古代来几天,就被一个男人的眼神勾了去,只能说明我现在的精神世界太空虚了,我得想个法子充实充实我的精神世界。
我腾地坐起来,穿好衣裳,跑到水清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我站在水清的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我只得悻悻地掉转头。
这古代的什么破规矩,大中午的都睡什么觉啊?一个个吃饱了饭都没事做,睡觉打发时间,真是没创意的老古董!
我一面忿忿地响着,一脚狠狠地朝青石板路跺下去。
“额……”我要抓狂了,一阵剧痛从脚趾头传遍整个脚掌。
“真是流年不利!”我咬着牙切切地说。
“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就流年不利啦?是谁惹了你了啊?”水清这两天跟我相处的不错,跟我说话再没了以前的小心翼翼。这会儿正倚在半开的门楣上漫不经心地笑着,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哼!”我故意嗔了她一眼,踱着步子往她屋子走去。
“大中午大好的时光睡什么觉呢,浪费光阴!”我坐下来,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故意生气的道。
“原来是气我中午不该睡午觉呢!我听见你的声音不赶忙起来了么,还这么大气呢!”水清也不恼,越发温柔地说,“你倒说说看,大中午的自个儿不睡觉,跑来找我做什么来了?”
“来跟你借精神粮食来了!”她越温柔越镇定,我倒越沉不住气了,闷闷地说道。
“精神粮食?”水清瞪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我不解的问。
乖乖,那无辜和渴求的眼神,真让我于心不忍,不好打击她连个精神粮食都不知道。
“就是听你唱几支曲儿了,洗涤洗涤我的心灵!”我漫笑着,不由地在她的脸上刮了一下。
水清的脸顿时像着了火似的,红的比朝霞还艳。
我都被自己的举措吓了一跳。都怪苏琪那丫头,在现代的时候,她那双脏手经常蹭到我的脸上揩油,还要学着小流氓一样的坏笑。我竟然今天把它用到了水清的身上。
我真是无地自容啊!
还好水清不跟我计较,尴尬了一会儿,去别间屋子抱了琴来,嗔了我一眼,抱怨道:“你那坏心眼儿里都装了什么呢?要用我的琴声来洗涤啊?”
我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罗真一张得意洋洋的画面。
去去去,我甩甩头把他赶了出去。堆一层层的笑对水清说,“我的好妹妹,我心里能想什么呀,就是想听你的曲儿了呀!你不知道,你弹出来的曲子啊,天上神仙听了都要叫好呢!”
“你要再贫嘴,我就不弹给你听了!”小姑娘被我赞得娇羞羞的,温柔地嗔了我一句。我立马识相地闭嘴。
音乐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水清抚琴的手中滴落,一会儿又变换成了一阵和煦的春风,我仿佛闻到了百花争艳散发出来的清香,又看到换了一身翠绿心意的杨柳在风中摇曳的身姿,两只黄鹂鸟穿梭其中长着清脆动听的歌声,时而又转换成了山涧潺潺流水声、山林阵阵私语声……
我的思绪跟的她的琴声时近时远,时上时下,时急时缓,一曲终了,还穿梭在鸟语花香中。
“这曲《赋春》把你的心灵洗涤的差不多了吧!”水清一手支在桌沿托着下巴,看着我丢了魂般的样子得意的笑着。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算是有福之人了!”我夸张的作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故意绕开她刚开终点说的“心灵洗涤”四个字。
“姐姐莫非是有心上人了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水清一副笑眯眯样子地凑近我。
“小丫头一个懂什么呢,瞎说!”我说这句话怎么这么心虚,怎么没底气呢?心上人?他算是吗?脑海里又浮现了他的面孔。
我坚决不信,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一个只知道名字,他的其他一概不知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这不相当于是一见钟情了吗?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绝不会。
他看样子也二十五六了,应该成亲了吧。古代人早熟,以他的年纪估计都有一大群的女人跟在屁股后面了。我21世纪一夫一妻的制观念根深蒂固的祖国栋梁,怎么可能跟别人去分享丈夫,想都不用想了。除非,遇到一个像陈老父亲那样只娶一个人,一心一意只爱自己妻子的男人,否则,我宁愿在这个时空单身一辈子。反正家里有的是钱,我一个女儿家,也不用管理家财,我的目标就是要把祖国的大好河山游遍。
“恩,就这样定了!”我很坚定的点点头,不由脱口而出。
“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呢?定了什么了?”水清把脸凑得更近,一副八卦相。
“我在想你唱的曲子怎么都只有曲调儿,没有曲辞儿呢?”小丫头,我叫你八卦我,哼。随便想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曲辞儿?”水清疑惑的看着我。小丫头一个,我转移注意力成功。“我弹的曲子也是听别人弹过一次,我倒是也没听别人唱过曲辞儿呀!”
只听别人弹过一次就记得了??天才啊,想当年我练古琴的时候一首曲子可是要练上好几天呢!
“要不姐姐给填个辞儿吧!”水清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这丫头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扁扁嘴看着她,道:“这曲辞儿是人人都填得好的,那还有什么稀罕的!”
水清会意地冲我笑了笑。
“水清,你会写字吗?”
“只会写只记个谱曲儿的常见字罢了!”水清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教你写字吧!”我可不信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那不过是男人束缚女人的一种方式罢了。无才,你还能做什么呢?乖乖的依附在男人身边!
“好啊好啊!”还好水清还没被那观念腐毒掉,听见我的话,兴奋地像个孩子。
我们俩翻遍了这个院子才找到一套陈旧的笔墨纸砚。我磨了墨,摊开纸,顺手写下几个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该死该死。怎么一下手就是这古今第一情诗。我马上把字揉了丢掉。
水清不解地看着我,我欠欠地看着她,想了一会儿,写下了周敦颐《爱莲说》我最喜欢的两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我觉得这两句最是与水清贴切不过。虽出生于贱籍的乐籍,却不沾染一丝谄媚,冰清玉洁而不失天真率性的心性。
我把两句诗的典故与意思解释与她听,教她握笔的手法,书写的技巧,手把手的教她写了第一个字。
我一看那字歪脖子掉尾巴的,就认不住笑了起来。见水清红着脸,觉察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手起笑脸,提笔写了公公正正的楷体“莲”字。
爷爷是国画教授,国画总离不了题字。因此在他的熏陶下,我自小就开始练习书画。我最喜欢的是赵孟頫的行楷,秀美俊雅,如行云流水般。
念大学以来,整天跟着苏琪她们吃喝玩乐,很久都没写过字了,这会儿一笔一画的写出端端正正的楷体来,我自己也看着不满意。可是水清是个初学者,要从最简单的学起。
好在她以前也多多少少写过几个字,只是生疏了些没有规范些罢了。我在提笔一笔一笔的示范诉之虚实轻重,她也渐渐的领悟了过来,慢慢地写得像样子了些。
临走前。我又写了杨万里写的那首: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我觉得这首咏荷诗比较大气,字也比较简单,适合水清学习,叫她没事的时候多练练。
从水清那里,我跑到玉香那里,打算在她那里借几本书好打发打发时间,谁知那丫头翻了半天就给我翻出了《女戒》和《女训》出来。我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头道:“你这丫头,给我两本没人权的书算什么意思?”
“我的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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