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上君舞作者:未知
莲上君舞第33部分阅读
尽是疼爱之色,整个人好似被淡淡的光华晕染,倒还真是个慈母呢!
他看着看着,也不知怎样,竟有些嫉妒她怀中的小思卿了。只有同小思卿在一起她才如此,对他总是冷冰冰,如隔着万丈冰川。他由不住叹气,拖过椅子懒懒坐下,转头对孔颙道:“扶中那边有消息来了么?”
孔颙迟疑了下,摇头道:“还没有。”
“这么久还没有消息……”燕君舞眉头皱紧,眸中有焦躁之色,“再派人去催一下。”
“主上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
燕君舞还是紧锁眉头,隔了半晌方轻轻叹了口气,道:“阿蓑那边既已准备妥当,我们这边也该动了,后日一早便叫扶灵队伍前往北地……余下的事便交给你同阿蓑二人了。”
“主上还是打算带夫人避开?”
“战事一起,却也难瞒得住她,是得带她往远处避避……”
其实也可算是一个障眼法,一来让南岸燕白山的人产生错觉,二来也可令叶莲放心,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有些事终是无法放弃,他准备了这许多年,眼见便要成功,如何能放?
燕君舞轻喟,娇声软语不时从窗外飘入耳中,他站起来,立在窗边久久凝望,她正在给思卿讲故事,慢声细语,娓娓动听,那是关于明波湖的传说。
传说里明波湖中曾有恶龙盘踞,常常兴风作浪,令明波湖畔的百姓们苦不堪言,后来有勇士前来,想要收服恶龙,一人一龙大战三天三夜,勇士终于杀死了恶龙,自己也筋疲力尽沉在了湖底。
勇士的妻子悲痛欲绝,也跳入湖中,从此后明波湖便风平浪静,人们又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故事到此似乎是完满了,却终究还是有人牺牲,小思卿对此很不满意,睁着一双漆黑的眼问:“为什么那些百姓们不帮他去杀龙呢?”
叶莲似乎给问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半晌才道:“也许……百姓们帮了忙,只是故事没有说而已。”
“哦……勇士的妻子为什么也要跳入湖里啊?恶龙已经死了,她不用再去帮勇士了啊。”
“这个……”叶莲微微蹙眉,随即却笑,“因为那是她的夫君啊?”
“什么叫夫君啊?”小思卿眨巴着一双晶亮的眼不依不饶。
这似乎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可回答起来却并不那么容易,这孩子原竟是这般伶牙俐齿的。叶莲又觉烦恼,又觉好笑,正在思索措辞,却听身后有人轻声道:“就是她心爱的人。”
叶莲顿时红了脸,一转头,便见燕君舞就在咫尺,正望着她笑。
“爹爹。”小思卿欢声叫他,咯咯笑着便往他怀里钻,一边却又问,“心爱的人又是什么?”
燕君舞一手抱住思卿,一手却落下去,牵住了叶莲的手,道:“就比如你娘,你娘就是爹爹心爱的人。”
小思卿眨眨眼,有些似懂非懂地点头,过了半晌却不依了,嚷道:“那我呢我呢?思卿怎么办?”
燕君舞笑出声来,将叶莲抽出半截的手又捏紧些,道:“你是爹爹的宝贝女儿。”
小思卿这才罢休,燕君舞摇头道:“你这丫头,偏有这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问,看把你娘都难住了。”
“娘笨笨……”
“小思卿不乖了,不能这样说你娘。”
思卿见燕君舞沉下脸,果然听话不再乱说,面上似有惧怕之色,拿两只小手捂住嘴巴,黑漆漆的眸子里却有狡黠的笑意渗出。
燕君舞转头看看叶莲,见她始终不肯看自己一眼,便有些泄气,松开叶莲在思卿脑袋上轻敲一下,道:“玩了这许久也该累了吧,去跟瑶娘洗洗,吃点点心去。”
说着已唤过那叫瑶娘的侍女来,小思卿确也有几分饿了,听得有点心吃,欢欢喜喜地便跟着瑶娘去了。
叶莲见状,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便也要离开。
“别走。”燕君舞迅速赶上,手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柔声道:“先别忙着回去,我还有话跟你说。”
叶莲往旁挪了挪,再次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虽没执意离开,面上却是一派漠然,仿佛他是陌生人一般。
燕君舞摇头叹了口气,轻道:“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成全
叶莲看他一眼,便撇转脸去,只顾瞅她面前的那盆山茶花,口里慢慢地道:“王爷有话请说。”
燕君舞微皱眉,她非要跟他如此生分么?心里虽是不喜,却仍温颜笑道:“过两日我们要离开这里,回北地去,时间很紧,你提早准备下,到时才好动身。”
“回北地?”叶莲回过头来,至此方直视他。
“嗯,先暂时在那里呆些时日,你若不喜欢咱们再去别处。”
“可你不是已经……”叶莲蹙起纤纤细眉,一脸狐疑。
“死了是么?哎……”燕君舞不待她说完便接过了话,轻叹道,“你说的不错,瀚海王如今已是个死人,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燕君舞,朝廷不久便会另遣他人接手北地属权,小叶莲……我就快无家可归了,你都不肯可怜可怜我?”
他在不知不觉间走至叶莲身旁,顺势微倾□子亲昵地凑到她耳边,耳语般低低呢喃,暧昧之极。
叶莲微微缩了一下,很快朝后退开,面上微红,道:“你无端端诈死,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燕君舞眼中似有感伤之色,“你难道还不明白?”
只是为了跟她在一起?怎么可能?燕君舞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信。”
“那你要怎么才信?难道真要我死么?”燕君舞在袖中捏紧了拳头,叶莲没有看他,她微侧着头,神情冰冷,唇角边却有一抹嘲讽的笑意,叫原本心里发虚的他不由自主生出几分怒意来。
他咬紧牙根,一字字问:“你就这么想我死?”
叶莲沉默,眼睫低垂,几不可察地微颤。想他死么?他这样的人最最危险不过,只要活着一日必定是会掀起大浪来的,唯早晚而已,若真死了,对东宁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
她心口处有细微的抽痛,想到此处,鼻中竟有些酸涩……到底是会伤心的,哪怕再是恨他,都免不了如此,就像当初听到他的死讯一般,初时只是木然,过后却像是钝刀割肉,不很尖锐,但一直就那么痛,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
“看来你真的很想我死……”燕君舞见叶莲久不言语,心头越发失望,他是将她哄到身边了,可有什么用?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女孩儿,会为他哭为他笑,纵使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无法让她回心转意,即使有孩子,何况这孩子还不是……
他怔了片刻,竟觉自己想好的那些话全都是废话,根本没必要再说,胸口有些发闷,连带头也痛了起来,燕君舞闭了闭眼,伸指捏捏眉心,深吸一口气,背转身缓缓走开,自语般低语:“你就没为我伤心过……”
燕君舞这一去便再没转回来,晚间吃饭时,也不见踪影。
瑶娘安置晚饭时顺带向叶莲转告他的话:“主上有事在忙,一时还脱不开身,请夫人小郡主先用晚饭。”
叶莲也不以为意,从||乳|娘那里抱了思卿过来,亲自照管小丫头吃饭。
思卿已不喜欢人喂,非要自己动手,拿着银匙将碗里的软粥搅来搅去,弄得到处都是。叶莲软硬兼施地威逼,却也不管用,小家伙将吃饭当成了游戏,玩的不亦乐乎,看到叶莲沉下脸,反而咯咯笑起来。
好不容易哄着她吃完一顿饭,叶莲也累出一身汗来,可看思卿把一张脸儿吃的像个花猫,便不由自主笑出声来。
吃罢晚饭,瑶娘又去安置她娘俩洗浴的事情,两个||乳|娘也都下去吃饭了,屋里再没别人,只有叶莲同思卿母女二人,小丫头吃饱了肚子,正有力气,拉着叶莲一会要这样一会要那样,花样繁多,叶莲却也乐此不彼,由着她闹。
她真是太喜欢这个孩子,一万分的舍不得。
“思卿……”叶莲柔声唤,“跟娘回东宁好不好?”
“东宁是什么?有漂亮的仙女吗?”
“就是娘的故乡……我今日给你讲的那个故事还记得么?明波湖,想起没有?”
“唔,就是那个有恶龙的湖?”
“对呀,思卿真聪明,娘带你去明波湖玩好不好?”
“思卿怕恶龙……”
“不怕,恶龙已经被大英雄打死了。”
“那爹爹也去么?”
叶莲顿住,迟疑了一下轻抚着思卿的头发道:“爹爹他忙,恐怕不能陪我们去。”
“那我也不去。”思卿嘟起了小嘴,“爹爹去思卿才去。”
叶莲很是沮丧了一番,童言无忌,这自是思卿的心里话,她又怎能强求?
门外忽然传来瑶娘的声音:“主上……”
叶莲猛地转过头去,便见燕君舞的影子在门口一晃,跟着便不见了。
瑶娘一脸疑惑地端着盘点心进来,看看叶莲,又看看思卿,低声道:“主上怎么了?”
叶莲只是摇头,并不置一词,怎么了?方才她说的话他定是全听到了,真够无礼的,居然偷听她说话。她微微有些心慌,面上却是波平如镜,含笑拈了点心去喂思卿。
思卿嚷道:“爹爹怎么不进来?我要跟爹爹玩……”
“爹爹有事忙,思卿乖乖的听话,等爹爹忙完就会来陪你玩了。”
叶莲安慰着思卿,一边引开她的注意力:“来,我们去外面看鸟儿好不好?”
外面廊上笼子里养着只漂亮的鹦鹉,时不时口出人言,思卿顾着看鸟儿,便把找爹爹的事情忘了。逗了一阵鹦鹉便揉着眼睛犯困,不多时便睡着了。
叶莲这才返身回自己房中,屋里还没点灯,漆黑一团,她推开门,脚还没迈进去,却忽见一个黑影,跟着一只手伸过来捉住她领口,将她一把便拽了进去。
门在她背后哐地关上,叶莲依稀闻到那人身上的气息,清楚地知道是谁,心里气恼,立时横臂反击,脚底下更不停着,估摸着方向狠狠地踩下去。燕君舞哪能由她得逞,错身让开,顺势一带,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厚厚的地毯上。
他整个身子都压上来,箍住叶莲两手摁住,叶莲羞愤之极,屈膝朝他要害猛顶。燕君舞敏捷地闪开,跟着便将她两只膝盖压住。
两人在黑暗里无声搏斗,翻滚来去,咻咻地喘着粗气。
终于叶莲落了下风,被他制住,一动也动不得。
“我还没成废物,就算中了毒,被你刺了一剑又怎样?你以为凭你那点本事就真能打得赢我?还不是我让着你?你还要我怎样……啊?我就算错了,这般低声下气讨好你成全你,也该够了不是?”他恨恨地将她两手固定在脑后,愤愤地低吼,“可你居然还想跑?自己跑也就罢了,还想把思卿也拐走……你到底有没有心,叶莲,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你让着我……成全我?好,既然是成全我,那就让我带着思卿回东宁去。”
“休想——”燕君舞把牙齿咬的格格直响,“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我不会让你走,更不会让你带着思卿走。”
“燕君舞,你无耻。”叶莲就不会骂人,再是愤怒,也只骂的出“无耻”两个字。
“随你怎么骂,我便是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你不是要成全我,你就这么成全我的?”
“我还不够成全你?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败在你手下,成全了你在东宁的名声,东宁的女英雄……是不是?你进黑雕城不就是为了这个么?我对你的心你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到?叶莲……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否则你也不会爱我们的孩子,叶莲……”
叶莲眼中大有热意,她强撑着不让泪水流下,道:“可是你杀了薛城主,杀了穆少雪……”
“是,我是杀了他们,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你知道么?我父皇就是死在云简手上的,既然她杀了我父皇,那我杀掉她的丈夫又有什么?妻债夫偿,父债子偿,自古来便是天经地义。就是因为他们害死了我父皇,我才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知道么?西肼的皇位曾是我的,可我只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八天……他们逼我让位,然后想杀掉我……那时我只有五岁,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
叶莲僵硬的身子不知不觉软下来,的确,以他那样的身份,却要亲赴黑雕城做细作,可想而知他身份地位的尴尬。那时他还那么小,到底吃了多少苦?并不是她所能想象的,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他灭掉黑雕城,入侵东宁的借口啊!
她待要开口反驳,却听他幽幽道:“可这一切你都不知道,叶莲,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从来不关心我,从来就不在乎我经历过什么。”
他说得凄恻,叶莲心头由不住一颤,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她一直恨他,那样恨他,的确从未从他的角度为他考虑过。
燕君舞的手抚上来,在她胸口游移。
叶莲脑中轰地一响,好似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她拼力地扭动身子挣扎,却没丝毫用处,他抓住她半开的衣襟猛力撕扯,“嗤”地一响,她的半边身子便似白莲花般裸呈在幽暗中。
夜雨
那么黑,没有一点光。
窗外有沙沙的声响,依稀是在下雨。
夜雨如歌,叶莲恍惚中竟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明波湖,雨中的明波湖风高浪急,而她就像是湖里的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飘摇沉浮,头晕目眩,完全找不到方向。
叶莲也不知怎么会这样,起初,她是在奋力挣扎反抗的,可后来……她想不起到底从何时她放弃了挣扎,更想不起自己是从何时开始迎合?衣服褪到一半时,燕君舞将她抱起来,跌跌撞撞扑到床上,然后继续撕扯她的衣服,直到将那些碍事的东西扔的一件不剩。
她在昏昏沉沉中攀住了他的脖子,意识混沌,什么都思考不了。
他滚烫的身体紧紧贴着她,浑身都是汗,黏的,湿的,交融在一起,气喘吁吁。
眼前是黑的,只有喘息声无限放大,叫人不由自主沉沦,沉下去,一直沉下去,坠入地狱。
清醒过来时,叶莲听到自己的低泣声,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这让她羞愧痛苦无已,怎么会这样?她分明是恨他厌他至极的!
燕君舞还伏在她胸口上重重地喘着气。她伸手推了他一下,于是他滚开,躺在一边,手臂却伸过来箍住她细细的腰肢。
叶莲猛地一巴掌拍下,跟着便将他的手甩开去。
“生气了?”燕君舞吃痛,吸了口气,却仍不长记性地将手伸过去。
叶莲背转身不看他,捂住脸道:“滚开。”
燕君舞嗤地一笑,倒像是偷了腥的猫,颇有几分得意,柔声道:“好了,是我的错,给你赔礼还不成么?”
叶莲紧闭双唇不应他,静了半晌,伸手在床榻上摸索,拽起压在身下的锦被裹住自己,他仍抱着她不肯松手,跟着又贴过来,手指极不规矩地往下滑,就要往要害处去。
她不作声,在他手背上狠掐一把,燕君舞痛呼了声,这才松了手。
叶莲趁势挪开去,拿被子将自己整个儿包住坐了起来。
“去哪儿?”他嘶嘶吸着气,半撑起身子凑过来柔声问。
“你现下该满意了,那放我走好不好?”
燕君舞只是装傻,吭哧笑道:“谁说我满意了?”从后环抱住叶莲的腰,贴在她耳边低低道,“一点也不够……我还想……”
话没说完,叶莲回手便是两拳打在他胸膛上,燕君舞“哎哟”叫着捂胸往后倒,叶莲只觉恨意上涌,恨自己的软弱妥协,恨他的无耻惫懒,跟上去又是一拳,一边打一边咬着牙骂:“你这混蛋,混蛋……”
燕君舞起先还由着她捶,可是叶莲下手太重,竟是安心要把他揍死,他有些承受不住,忙将叶莲两只手腕紧紧抓住。
真较了真,叶莲便不是他对手,被他制住两手动弹不得,心里一时酸痛难忍,两行泪便流了下来,顺着脸颊一路流下,滴落在燕君舞手背上。
燕君舞微滞,将她拉过来拥在怀里,软了声道:“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我坏……可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叶莲,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叶莲垂泪苦笑,“你就这么喜欢我的?不是威逼强迫就是欺瞒哄骗,你何曾真正为我想过?你就只顾着你……”
燕君舞一时无言,顿了顿,微微叹气,俯首将脸贴上叶莲的面颊,她脸上还有泪,凉凉湿湿,他心里抽了下,偏转脸亲上去,语声模糊:“我要是不这样,你不就嫁给薛棠了?”
提到薛棠,叶莲心头越发愧悔,她如今这样怎么对得起薛棠?她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他?胸口处闷闷地发疼,她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似薛棠就在这屋子的某处站着,正在黑暗里看着她。
叶莲心头噗噗一阵急跳,上上下下只是不安,别着脸躲开燕君舞的轻啄浅吻,一边挣扎着想要脱身出来。燕君舞在黑暗里皱起眉,双臂收紧,将她紧紧箍住,吻得越发深入急切。
“别走……”他在换气的间歇低喃,“我们在一起……思卿离不开你。”
叶莲哆嗦一下,脑中闪过思卿的影子,一颗心顿时便软化了,薛棠的身影刹那模糊,就此一退再退,最终在她昏乱的意识里消失无踪。
两人又纠缠在一起,夜那么长,可是怎么也不够用。
叶莲在失神般的欢愉里回转过来,一身汗湿,手脚酸软得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燕君舞却仍精力旺盛的叫人纳罕,只是没完没了地缠着她。
“你……你不是不行了么?”叶莲昏昏欲睡,晕沉中不知怎样竟想起初来孔家堡那晚上他说的话。
燕君舞在她耳边坏坏地笑:“是不行了,不过那是对别的女人,看到你我就又行了……我想了你两年,都快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