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清作者:未知
梦回大清第25部分阅读
看来这是一个行镖聚集地。
按行规说,一般的行镖车队都会找到当地的镖局子,交上点儿钱借宿,一来是同行彼此了解,二来镖师多了聚在一起相对也安全。我慢慢凑了过去,人人忙碌,倒是无人注意我,身旁也还是不断有各式各样的人赶了过来,商谈价钱,交钱搬货装车。
我四下里转悠了一圈儿,已知道有两个车队是直去京城的,还有一队却是去天津的,眼瞅着那两个去往京城的车队吆喝着出发了,我走到去往天津的车队跟前,操着蹩脚的天津话,跟那个打头儿的谈价钱,大风大雪我是狗皮帽子糊个严实,声音也是哑哑的,那个镖师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更何况,出门在外,都知道要少说少打听。
几个回合下来我们商定好了价钱,我是身无长物,虽然弄了个大包袱装像儿,里面却也只是几件棉衣和几十两碎银而已,银票我也是贴身藏好,早就打定了主意,若是碰上打劫的,我是双手奉上,包裹您拿走就是了。
镖师收了钱,又去谈下家儿,我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刚找了个避风处想靠过去,一阵马蹄声震天的响起,我心里一哆嗦,小心翼翼的躲开了众人,藏在了一个装满柴火的马车后面。从缝隙中望出去,方才见过的那个侍卫头儿正一马当先的骑了过来。
这儿的一干人等见是官府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全都不敢动,就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我下意识的秉住了呼吸。对面镖局里早出来了个中年人,看起来仿佛是个管事儿的,就见他快步的迎了上去,那些侍卫正好勒马停住。
那个侍卫头儿跳下马,大步走了过去,低头跟那个管事儿的说了什么,那管事儿的忙的点头哈腰,又自转了身叫了各个镖局管事儿的过去,一一询问,只见人人摇头,那个中年人回过身儿又跟侍卫头说了些什么,指了指方才那两个去京城的镖车车队行进的方向。
那侍卫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领着众人怒马如龙卷地般的去了,这时候众人才闲散了起来,纷纷讨论着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心里略微放松了些,一转眼却看见方才与我谈价钱的那个镖师,系着腰带从一个转角处闪了出来,看样子是刚去完茅厕。
我还来不及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已听到他大声的招呼着众人出发,我忙的凑了过去,把自己当货物一样的蹭上了马车。这种运货的马车真是四处漏风,我坐在最里头,依然是冷的上牙打下牙,可心里却安定了许多,只是裹紧了身上的大棉袍,闭上了眼睛,想着下一步要怎样呢……
初春的风带着香甜的味道四处游移着,渲染着生命蓬勃的季节即将到来,我坐在井边认真的洗着衣服,井水虽然还是冰凉的很,我的心情却慢慢的开朗起来,转眼间五个月过去了,我似乎把一生要受的罪都受过了。
自从我回到清朝,一直过的都算得上是锦衣玉食的生活,那里经历过这种奔波,再加上担惊受怕,身体本来就没好利索了,因此还生了一场病,却差点叫庸医毁了半条命去,好在还算命大,终是让我挺了过来。
每次想想这其中的种种经历,我都只能苦笑着安慰自己,”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云云。而我的大任就是能否再见胤祥一面,哪怕不说话,只看他过得好不好也行。心里明白这样的事儿急不得,因此只是耐了性子,守在这靠近西山的小村落里,慢慢寻找机会。
“茗儿姐,你看这是什么”,一个草编的蚂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翠绿翠绿的,吓了我一跳,我回过头去笑说”小皮,你还有心思弄这个,你娘叫你去帮忙,你忘了吗”。一个圆乎乎的脸蛋儿顿时皱了起来,”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说完转身要走,却又回身把那个草蚂蚱塞到了我手里,这才笑着跑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子……说来到要感谢他,年初辗转从天津赶到了京城,却生了病,拖拖拉拉半好不好的时候,却碰见一个男孩掉进了冰窟窿,让人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他的母亲正在一旁哭嚎着。我正好外出想买些物品而经过,本着尽人事知天命的道理,人工呼吸没做两下,这小子一口黄水吐出来,就哭着喊怕了,他就是小皮,一个十岁,正是人嫌狗厌年纪的淘气小子。
他的母亲福婶再不肯放我离去,一来二去又发现我是女人,听了一番我所谓的身世之后,更是母性发作,定要收留我这个可怜人,也多亏了她,细心照料,我的病也渐渐的好了起来。”茗儿”,这是我给自己取得名字,薇字不能再叫了,茗字却无论如何不想舍弃,这是我活在这儿的唯一证明了。
事后慢慢的知道,小皮家也是满人,他阿玛是十七爷旗下的包衣,算是个闲散旗人,这村子就是十七爷的产业,让福叔管着,其实这儿并不产什么农作物,只是有个庵堂是贵族们偶尔会来的,让他照料着就是了,每月领些散碎银子,不多,倒也够他养活家人的了。
我还知道小皮还有一个姐姐,是在京里大户人家做丫头,几年也难得见一次。福叔好酒,人却是好人,老来得子,本就对小皮疼得不得了,知道是我救了他,对于收留我的事情没有二话,反倒告诉我,安心住着,家里不在乎再多张嘴。
我自是踏踏实实得住了下来,实在也是没有比这儿更隐蔽,而又离胤祥更近的地方了,要说起来我不会做饭,制衣,纳鞋底儿,某种程度来说,那就是个废物,福婶也未嫌弃,只是一一教给我,我也下了狠功夫去学。心里很清楚,不管以后事态怎样发展,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变回那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皇子福晋了。
原本庵堂的打扫是福婶的活计,被我硬揽了过来,福婶拗不过我,也就随我去了,今儿就是听说十七爷要来祭拜,福叔福婶忙着收拾,我也把那些帐幔摘下来一一清洗,就连小皮也被叫了去帮忙。
三日之后,大队人马杀到,我早就躲了开去,本就来路不明,更何况一打照面,十七爷不认识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庵堂后面是个小树林,依着山势起伏,我一早就溜达了过去,带着馒头,腌菜和清水,权就当作春游了。
晃了大半天,估摸了一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缓缓的往山下走,刚要出林子口,就看见乌鸦鸦一片人,我停住了脚,看见几个金围翠绕的贵妇正在上车。又过了会儿,马车开动,向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我又在林子里等了会儿才迈步往下走,一进门就看见福婶满脸的笑意,”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一天的不见人影儿”,我微微一笑,”不想给您添乱嘛,伺候那些个夫人小姐,就够您累的了吧”,说完走到桌边儿倒了杯茶递给福婶。
她笑着接了过去,”还是你这孩子贴心,看我那小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儿钻沙去了”,我笑了笑,自倒了杯茶坐下。福婶兴奋的跟我说,”你是没瞧见,福晋们的气派,那长相,那做派……哎呀呀,真是跟咱们这下人不一样”。
我微笑着听着,那些福晋什么做派我最清楚不过了,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对了,茗儿”,福婶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我一愣,忙看向她,”怎么了,福婶”,福婶兴奋的跟我比划着,”你今儿是没看见,十四贝勒的侧福晋,跟你长的有五六分像呢”。
我一怔,十四阿哥的侧福晋我都见过,没有跟我长得像的呀,难道是后娶的,正琢磨,又听福婶说,”听说是今年年下过的门”,”喔,是吗”,我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的吹着茶叶沫子,”我听伺候的嬷嬷们说,好像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叫什么茗蕙的,你看,名字也像不是”福婶笑着说。
“咣啷”,我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跌了个粉碎,”哎哟,茗儿,没烫着吧,啊”?”啊”我一愣,忙的站起身来,”没事儿,不小心烫了手,一时没拿住,您别管了,我这就去扫了”,说完转身冲出门外。
“茗蕙……”这名字若我没记错,应该是我那个从未见过的异母妹妹的名字吧,心里一阵的堵,十四这是为的什么,后悔,想念,还是又一次拉拢,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天晓得是为什么,这些爷们的心思,我从来没有弄懂过。思前想后的也没个头绪,心里又乱,只能暗自期望十四会好好待这个说起来其实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的”妹妹”。
晚上吃饭的时候福叔他们又聊了起来,显然福树跟那帮子太监混得很熟,我虽不耐烦,却也只能笑着听,福叔突然说了一句……”要说那家儿,生了两个丫头都嫁入皇家,可偏偏又都是侧福晋,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有福还是没福”。
看着福婶还要追问,我忙的拿小皮的事情打了岔,这才让他们不再念叨这件事儿了,可那天晚上我却失眠了,痴痴的在床边坐了一整夜。
转眼夏去秋来,我在这儿待了也快三年了,其间只是远远的见过十七爷一次,想见十三更是难如登天,好在福叔偶尔回去京城办事儿,在我旁敲侧击之下,也只是得了个十三爷现在还不错,去年在江夏查账还做出一番大事来。
又如,人人说他和四爷是太子党,和八爷他们斗得更是厉害云云,只言片语我都一一收藏,却不敢偷偷进了京城去见他,若是有个万一,真的就害了他还有四爷了。
有时算算时间,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康熙五十一年,太子就会第二次被废,这回倒是废个彻底了,只是其间会连累到胤祥。可史书记载原本就是为当权者服务的,真假难辨,因此我也无法确定,胤祥这十年的无妄之灾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第一次,事态的发展被我强行的拐了个弯儿,那么,第二次,又有谁去帮他呢……终日里辍辍不安的,人也慢慢的瘦了下来。福婶虽然心疼,可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我无话可说,只是推说气候变化,食欲不振而已。
过了春节就进入康熙五十一年了,事情具体什么时候发生我还是不知道,每日里只能拼命的干活,手也日渐粗糙,我却混不在意,只是有一天,小皮跑来说,他姐姐回来了。
看这小皮兴奋的样子,我也不禁替他高兴了起来,早就知道,小皮跟他姐姐情份极好,这姑娘没去做丫头之前,都是她在带小皮的,这时的小皮已经十四了,长的虎头虎脑的,只是不喜念书,成天的想着上阵杀敌。
福叔老说他不学好,我倒觉得是因为福叔总喜欢打酒的时候带着他一起,因而听多了十里外镇子上黄铁嘴说的书,才造成了这种状况,这话我也不能说,更是从未让他们知道我识字的事情。
那天收拾好了庵堂里的一切,我信步踱了回去,一进门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哭声,我一愣,走了两步,就看见小皮红着眼圈儿站在窗根儿底下,两个小拳头握的死紧,见了我进来,他张了张嘴,突然掉头跑掉了。
我还来不及喊他,就听见屋里福婶在哭喊,”这可怎么是好,这不是把我姑娘往火坑里推吗,那以后再没见的日子了,老天爷呀,怎么这么狠心呀……”,接着又听到福叔低声说,”你小声儿点,让人听见可怎么说”,福婶的声音越发高起来,”什么怎么说,要不是你这个窝囊废,咱好好的姑娘会被人送去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吗,啊”!!……
我心里有些奇怪,但显见不是什么好事情,屋里头好像还有一个细润的声音在低低的劝慰着福婶些什么,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我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推门进去了。
福叔正蹲在门口抽烟,见我进来,看了我一眼,低低的叹了口气,却又低了头下去,一瞬间,我已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也红肿着。福婶正坐在炕上抽泣着,一个穿着粉色马甲的姑娘正紧靠着她,肩头微微耸动。
我吸了口气,轻声说”福婶,我回来了”,福婶还是在那儿抹眼泪儿,那姑娘背脊却是一僵,慢慢的回转了头来,目光与我一对,”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未及反映,那姑娘迅即的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我放声大哭,”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让小鱼好找呀”……
入夜,看着小鱼紧抓着我不放的手,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己跑了半天,竟然跑到了她爹娘家里,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吗。当时的福叔福婶被吓坏了,问也不敢问,又看见小鱼见了我那样规矩恭敬的样子,一时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也不能告诉他们实情,最后只是安慰他们说,什么都别问就是了,什么都不知道对他们最好。
福婶虽是如坠云雾,福叔却是有些见识的,看了看他女儿,又看了看我,悄无声的拉了他老婆出去了,而我就一直听小鱼说着之后的境况。我知道四爷不顾身体,疯了似的骑马四处找寻我,晕倒后被从人们送回来,又咳了血丝出来。
直到小鱼从枕下翻出了我那封信,他才冷静了下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不见人影,而后不顾身体虚弱,执意回京,那房子却一把火烧了。说道那儿,小鱼突然问我,小姐你怎么这么狠心呢,我虽然伺候着爷不到三个月,却从没见过他那样对一个人的。
我舔了舔嘴唇儿,却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从认识他的那天起,我就注定了对不起他了,可这也是为他好,若我真的留在他身边,他以后如何面对胤祥,若是有一天戳穿了,他又以何面目对天下人,最重要的是,他是要做皇帝的呀……而我……
小鱼虽未受到处罚,却也是被送到了一个偏远庄子上,直到一个礼拜前,有人拉了她进京,却是四爷要她去服侍十三爷……想到这儿我心一痛,胤祥终是被太子爷连累,被圈禁了起来,我自以为扭转了的命运,又回过手来狠狠的给了我一记耳光。
想来四爷让小鱼去伺候胤祥的意思,很可能是想通过这丫头得嘴把我还活着的事情让胤祥知道,因为他最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让胤祥有坚强活下去的理由。
我仔细的想了一夜,第二天,小鱼醒来的时候,我微笑着告诉她,”我替你去”……
马车咣当咣当的走着,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手里握紧了证明我身份的名牌儿。福叔福婶听了我的决定,先是一喜,可转眼就想到这种欺瞒主子的事情,抓住了是要杀头的,只是说不行。我笑着告诉他们,四爷不会的,小鱼也在一旁点头,她已经答应了我,不会把我的来龙去脉告诉任何人,只是安安份份的守着爹娘,弟弟过日子。可当我看到她递给我的,那漆红名牌儿上名字的时候,心里不禁怔住了,又一次深深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可知……
福叔福婶虽然一百个不安心,却在我的执意,和小鱼的暗示下无奈的同意了,因此我现在就顶着小鱼的名号,向着北京城,十三贝勒府进发。我的心自打做了决定之后就一直狂跳着,我却不想制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又可以见到胤祥了,整整四年了……
看着外面的道路越来越熟悉,我一直低着头遮挡着自己,不想被别人看清楚,同车的还有三个女孩儿,也是一并要送进去的。人人面无表情,她们以后的命运是未知的,而现在却要和家人分离,去一个有可能再也不能出来的地方,这里面一个唯一心怀喜悦的恐怕就是我了。
时间好像过的特别慢,但终于还是到了,远远的就看见那熟悉的府门,而不熟悉的则是一群群把守着的士兵。我们被请下了车,自有外围的太监,拿名册对了名字,我不禁暗自庆幸,现在这儿没照片儿,要不然可就有的瞧了。
正门旁的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我的手颤抖了起来,身后的一个姑娘却轻声啜泣了起来。方才点名的那个太监走过来,冲我们一挥手,示意我们进入,我低着头正要进去,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我一顿,就听见有人迎上去笑说,”四爷,您怎么来了”。
我僵在了原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响起,一阵儿静默,四爷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有话要仔细吩咐给她们,张富,你去找间干净屋子”,”啊,是,奴才这就去,你们跟我来”,那个管事儿的忙的带着我们门房走去。
我低着头从四爷身边走过,听见他明显粗重了的呼吸,我不敢多想,忙快步走了过去,进了耳房,就看见一个个的丫头被叫了进去,说了几句又放了出来,最后一个轮到了我,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姑娘,您跟我来”。
我点点头,慢慢的跟在他身后,看见他一撩帘子,我深深的喘了口气,一步迈了进去。屋子里光线不明,只是看着四爷背着手站在几案边。我心里仿佛长满了水泡,挑破一个,哆嗦一下,却还得忍受着下一波疼痛的来袭。
一时间屋里静的凝固了似的,只听见四爷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我知道他本是个急性子,一切的冷漠稳定,只是自我强加克制的结果。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身影儿不止何时已站在了我的面前,一只冰冷的手狠狠的捏起了我的下巴,”你这个……”
四爷的话未说完就咽住了,任凭我的眼泪顺着他的手腕滑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似乎只会说这三个字了,四爷的嘴角硬得如同一条线,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眼中一阵发狠,一阵软弱,终是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将我抱进怀里,”算了……”哑哑的两个字轻轻的飘了出来,却重重的砸在我的心上,我下意识的紧拥了四爷一下,四爷腰身一硬,转而更用力的拥住了我。
我的眼泪不停的流着,仿佛想将四年的份儿一次出清,过了一会儿,”你还是要进去吗”?四爷嘶声问道,我一顿,在他怀里点点头,感觉他身体一僵,我轻轻的推开了他,认真的看向他,”若是你还想见到胤祥,就放我进去”。
他一怔,别过了头去,碎米细牙紧咬着下唇,眼中有着不舍,有着不甘心,更有着犹豫抉择。我微微踏前一步,抬头看住他,”若我在你身边,那就是八爷他们手拿把攥的证据,更何况,除了胤祥,你还能信谁,还有谁能全心全意的帮你,就算你不要他了……难道也不想要你想要的了吗”,我清晰的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