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代嫁王府:【019】毁容]
安凤翔并不傻,很快便看出了我的算计。
“青鸢这么说,本王似乎亏了点儿呢!”狭长的丹凤眼因为精光闪动而更加明媚。
精于商道的他,自然不会做亏本生意,想来又是在算计着什么吧?
我微微一笑,望着他那双妩媚的凤眼,道:“安逸王爷素来以大方闻名于天下,又怎么会与小女子斤斤计较呢?”
听到我的赞美,他的眼睛更加明亮了,笑道:“能得到青鸢的赞扬,本王何其有幸。只不过,本王不是一直以风流闻名于世么,何时变成了大方?再者,青鸢怎么算是小女子呢?如若青鸢是小女子,那世上其他的女子不是要低到尘埃里去了么?”
哎,果然是一点亏都不愿吃。
“风流如若没有钱财的支撑,恐怕只会被认作是下流。安逸王爷为了得见小女子一面挥洒万金而不眨眼,已经传闻天下,这怎么不是大方呢?青鸢只是普通女子,承蒙世人瞧得起,故而被过赞。但青鸢却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譬如说青黛姐姐,那就是青鸢望尘莫及之人。”
“本王可觉得你比皇嫂本事!”安凤翔的笑容愈发明媚耀眼,心情似乎极好,“皇嫂可比不上你的牙尖嘴利。不过,青鸢如若回答本王一个问题,本王就同意你提出的要求。”
“安逸王爷请问!”
“本王曾经挥洒万金见你一面,是因为仰慕你的才貌双绝。而你,可当真是为了万金而接见本王的?”
我但笑不语。
两年前,安凤翔挥洒万金只为见我一面。我自然不会与钱财过不去,也不想损了他的颜面,以免给烟雨楼召来无妄之灾,所以接见了他。
“哈哈!”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放浪不羁,惊得一旁的桃花花瓣纷纷飞旋,“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青鸢,才会对本王不屑一顾。”
“安逸王爷乃是人中之龙,小女子哪敢对王爷不屑一顾呢?”判断不出他的情绪,我似假还真地说了一句。
他望了我一眼,妩媚之中而又带着一丝嗔怪,让我顿时毛骨悚然,心中警灵大作。
“青鸢,你真不适合撒谎!”他低头,鼻尖对着我的鼻尖,说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的我自然红了脸。
“记得我们的约定!”他暧昧地对我眨了眨眼,这才直起身子,目光越过我,声音欢快地道:“臣给皇上请安!咦,四哥,你脸色好像不大好呢!”
我的身子立刻僵硬,缓缓地转身,却见皇上和安凤凖站在桃花林下,脸色皆很难看。特别是安凤凖,森冷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杀意。
唯有安凤翔,是一脸的得意,还极为暧昧地对我眨巴着眼睛。
我缓缓地上前,走到安凤凖身边,对皇上行了行礼,而后默不作声地站立着。
“皇上,微臣先带贱内回去了!”安凤凖说这句话的时候,在“贱”这个字上加重了语调,足见他的愤怒。
“小四,小七素来喜欢惹事,你要多多包容,莫要发错了火。”皇上拍了拍安凤凖的肩膀,言有所指地说道。
“微臣明白!”安凤凖点了点头,这才拉着我的手,朝外走去。
“王爷,你弄疼我了!”走出了乾庆宫,我吃疼地说道。
安凤凖气恼地瞪了我一眼,“你还知道疼?不晓得什么是羞耻的人竟然还会知道疼吗?”他不仅话中带刺,手上的力道还加重了些许。
“王爷,如若你不想看到我在这里大发泼妇之疯的话,还请您手下留情!”来到乾庆宫,我才发现他是一个极好面子之人。
“你……”果然,他的眼底几欲喷火,可是手上的力道却是松了下来。
我细细一看,手腕上竟然青了一圈,可是没有心思顾虑这么多,因为想起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未办。
“王爷,今日是我三日归宁的日子,还望王爷陪我回沈府!”我趁火打铁。
“贱人,休要得寸进尺!”他的声音因为气恼而忍不住拔高。
我没有说话,只是以眼神望了望四周,警告和威胁十足。
他终究还是妥协了,却不甘心地道,“哼,本王就给沈侍郎一个面子!”
我淡笑,并不点破他被要挟的本质,转身朝来时我乘坐的那辆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正欲放下帘子,却因为见他上马潇洒的动作而再次怔愣了下。
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可以做得这般潇洒倜傥?
“你好了没?”他不耐烦地回过头,眼底写满了恼怒。
我笑得有些狡猾,戏谑地说道:“王爷,你方才说错了,我不是得寸进尺,而是趁热打铁!”说罢,放下了帘子,说道,“可以走了!”
“走!”他的声音像是雄狮的怒吼,想来方才我的戏弄当真是惹火了他。
很顺利地,我们很快便到了沈府。
下了马车,见到高坐在马上的他,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感激。
走到他的身前,对他露出了这几日以来的第一个真诚的笑容,“谢谢你,王爷!”可是他却别扭地转过头,眼底的厌恶不减,居高临下地冷声说道:“速去速回!”
他竟然不打算陪我进去?
不过也好,他进去了,我反倒是不方便去见娘亲。反正他陪我回了沈府,这么招摇的排场,足以我给娘亲一个交代了!
独自一个人走进了沈府,大娘和沈紫薇看到我回来,脸上均是闪过一个见鬼的神色,我只是淡淡地一笑,说道:“我命格够硬,竟然没被安陵王爷克死,还真是幸运呐!是不是?”随后便丢下气急败坏的二人,去了后院。
沈侍郎还算是有点儿良心,在我离开了之后,派遣了几个细心的丫鬟来侍奉我娘。我进后院的时候,娘亲正半依靠着藤椅,仰头半眯凤目,不知道在追忆着什么。
“娘,鸾儿回来看您了!”我上前,匍在她的双腿上,一股清幽的兰花香气顿可蔓延,悠悠地飘入了肺腑里。
“鸾儿回来了?”听到我的声音,娘亲欣喜的睁眼,拉着我的手,问了一些关于安凤凖的事情,而后又絮絮叨叨地嘱咐我要以夫君为天等,方才松开了我的手。
当我戏谑地问及娘亲想要什么时候嫁给沈侍郎的时候,娘亲却笑着拒绝了。
从师父那里知道我先前所犯的错误,我自然不会进一步犯错,只希在她安然离世的时候,能够与她心爱的男人相随便好。
等我出了沈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安凤凖早已经耐不住性子回去,只留下了一个小厮。
“你还知道回来?”一进门,安凤凖便劈头狠狠地怒吼道,震得我的耳膜轰轰作响。
我淡淡笑了笑,也懒得解释什么,径直朝菡胭苑走去,心里一直担忧着晚晴,天黑了,她胆子又小,而菡胭苑又是那么地清冷诡谲。
“本王在于你说话,你竟然敢听若未闻?”安凤凖不甘心地大声咒骂,怒目圆瞪,修长的手臂忽然一扬,手抬得老高,只见一道黑色的鞭影朝我飞过来,然后重重地落下。
直觉上我应该闪身躲过,我知道如果我想要闪躲,自然可以躲开。可是如果躲开了,我如何向他解释沈家大小姐为何会懂武功?无奈之下,我只得静静地站着不动,生生地挨下了他的一鞭。
如火烧一般的疼痛立刻自我的左脸颊处蔓延,一直到胸口,让我不由得龇牙咧嘴,冷抽了一口气。
我的身子在这一刻痛得麻木,僵硬地缓缓扬手拂脸,甚至能够感觉到脸颊上的肉翻飞,滴滴温热的热流地落在我的掌心,黏糊而又带着淡淡的甜腥味。我低下头看着白衣,白衣上沾染上了鲜红的血,刺目而又妖艳,像是安凤翔的笑容。
他忽然怔在那里。
院子里灯火通明,灯辉洒在他威武凛凛的身躯上,投下一道修长的黑影。他的冷眸微眯,嘴角竟然勾起一个冷笑,似是满足,又似泄愤。
“活该,这就是你魅惑他人的下场!”他的眼睛顺着手臂看去,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根鞭子,看样子是马鞭,“本王毁了你这张脸,看你以后如何勾引他人。”
魅惑他人?
他竟然口口声声地说我魅惑他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来他还真瞧得起我!
我咬紧了牙关,身子一挺,几乎能够听到伤口撕碎的声音:“我还以为王爷是因为我现在才回王府而责罚我,想来王爷是忘了还有这么一桩吧?要不要再来一鞭?”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低声怒骂:“贱人,你以为本王不敢?”
他三番五次的羞辱彻底惹怒了我,先前对他生出的一丝感激也消失殆尽。
冷笑着对上他的眼眸,我嗤道:“娶了贱人的王爷,怕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他愤怒地再度将手高高地扬起,鞭子狠狠地朝我甩过来。我挺直了背脊,不躲也不闪。
可是预想之中的鞭子却没有落在我的身上,明明快要近我身的鞭子却像是中了邪一般折身飞到一旁的一棵粗壮的古树上,三个人手臂相连才能环抱的古树竟然轰然倒塌,无力地躺倒在地,压住了安凤凖的那道影子。
我几乎错愕地何不拢嘴。
如果那一鞭子落在我的身上,想必……
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残忍,置我的生死于不顾!
“是谁?”安凤凖如一只发了狂的雄狮,凝望着倒地的古树,厉声问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听到他的询问,我的心中忍不住一惊。
方才不是他收回了鞭子,而是——有人以内力震开了那道鞭子?
那么说来,他方才——真的欲要打死我?想到这里,我的身子忍不住一颤,他竟然当真如此狠绝?
而会如此护卫我的人,并且能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的人,除了师兄,还有谁?
我的心几乎悬了起来,如果师兄看见了这一幕,恐怕更会坚定他欲带我走的决心。而如果安凤凖发现了师兄的存在,恐怕更会相信我一直在“魅惑”他人吧?
“安陵王爷竟然对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子下手,在下可看不下去了呢!”低沉如夜魅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过来,接着一道人影徐徐飘落,如夜神一般。
他穿着一身黑衣,那袭黑衣颜色竟然比夜还要黑,黑衣的质地比丝绸还要柔软,在灯辉之下散发着熠熠的水样光泽,隐约可见张牙舞爪的嚣张金龙。黑衣裹着一具凛凛的九尺身躯,仅仅是一道背影,却能够让我感到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的傲气,犹如天之骄子。而方才他的口吻,狂妄和自傲显然不下于安凤凖。
“镇北王,夜逛安陵王府,还真是好兴致呀!”安凤凖冷冷地嘲讽道。
黑衣男子缓缓地转过身子,当我看到他的那张脸的时候,几乎是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那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特别是那双妖娆的丹凤眼,妩媚得过火,乌黑的瞳仁幽深,好似会摄人心魂一般。那双眼,明明比世间任何女子的都还要妩媚,还要娇艳,还要勾魂,可是那眼眸里的阴柔,似乎只要一眨眼,便能够消灭人于无形。
镇北王……
安凤凖叫他镇北王……
那是与安凤凖齐名的四大将军之一,是晖阕的王爷,是东盛最大的敌对国的大将军。
而安凤凖,却很明显地与他交情匪浅……
安凤凖……竟然私通敌国?
他究竟置东盛国于何处,置百姓的安危于何处?
“好可惜,这么大的一个美人儿,却被你破了相!”他浅笑着走近我,修长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啧啧感叹道,“凖,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呀!”
[代嫁王府:【020】长青之死]
安凤凖给我的这道鞭痕,让我足足修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内,偌大的安陵王府,也只有长青来看过我,并且给了我一瓶金疮药。
晚晴每每给我上药之时,总是为我心疼,低声抱怨安凤凖太狠心,也埋怨那几位夫人不懂规矩。
我但笑不语。
安凤凖后来的那一鞭没有落到我的身上,已经是我的大幸了。而那些夫人,看到我落到这般田地,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呢!
我养伤其间,安凤凖没有来看望我,倒是安凤翔来了几次,不过我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如果不是他,安凤凖也不会在那夜对我予以鞭笞。
因为在我呆在沈府陪伴娘亲的时候,安凤翔派人送来了一只粉红石玉桃花枝给我,并且还故意传话说“桃花林之约,莫要相忘”这样暧昧的话语。
安凤凖一直都在怀疑我“蛊惑”他人,安凤翔的举动,无疑是使安凤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我也承认我是在以责怪安凤翔连累我为借口而逃避安凤翔的纠缠。
因为我自己清楚,就算安凤翔没有做出那样引人误会的事,安凤凖也会找机会对付我。
毕竟,沈紫薇的坟墓已经掘好,他的前四位妃子均魂归莫名。
而那夜镇北王来到安陵王府,竟然是为了给安陵王爷祝贺新婚之喜。
从安凤凖与他之间的熟悉和热络程度可以看出,这样的祝贺,想必也并非第一次。
为什么安凤凖会与敌国的王爷那般交好呢?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下午的时候长青又来看我了,和我坐在菡胭苑后面的小院子里吃了点儿点心聊了会儿之后,在晚晴拿来药膏要给我涂抹伤口的时候发现她赠送的药膏快要涂完了,说是要再给我拿一瓶,急匆匆地离开了。
“小姐,你脸上的伤痕好得真快,一点儿疤都没有留下,肌肤好像更加娇嫩了呢!”晚晴将药瓶里最后的一抹药膏涂抹在我脸上的时候,笑嘻嘻地说道。
跟着我半个月,她的心扉终于慢慢地敞开,笑容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我故作嗔怒,道:“晚晴,听你这个意思,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遗憾我脸上的伤疤好得太快了?”
院子里竹林风声飒飒,一样的风声,现在听起来却不再有往日的那种惊恐。
或许是因为时间久了慢慢地习惯了,我和晚晴都习惯了竹林里几位特殊的主人。
不过当我与长青聊天时候的几番试探,却得知长青以及他人似乎都不知道竹林里有那样特殊的东西。
而安凤凖,似乎自菡胭苑落成,他就从未踏入菡胭苑一步。
既然这样,那些坟墓,究竟是谁掘的呢?
如若安凤凖没有踏入菡胭苑一步,那些妃子的坟墓,难道都是空坟?
“小姐,奴婢怎么会这么坏心呢?”晚晴知道我在与她开玩笑,咯咯地笑了起来,“点心吃完了,奴婢再去厨房端点儿过来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记得端青夫人喜欢吃的绿豆糕!”
晚晴明白地点了点头,拿起石桌上空了的瓷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抱怨地说道:“不过厨房也真过分,每次让我只能端一盘,说只有奴婢与小姐两个人,怕拿多了浪费!”
我不在意地笑了,说道:“晚晴,你快去快回吧,青夫人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
在大户人家里,莫不是这般情形,跟红踩白。虽然我是安陵王妃,却是一个不受宠的主儿,当真计较起来,最后受气的还不是自己?
晚晴嘀嘀咕咕地端着膳食盒走出了菡胭苑,我一个人坐在后院里,无聊地玩弄着手中的白药瓶。
说来也巧,长青前一刻赠药给我,下一刻安凤翔来探望她的时候也赠给了我一瓶药,且与长青所赠送的药一模一样。
虽然说长青主动与我亲近,可是我的心里对长青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防备;
倒是安凤翔,虽然性格邪魅风流,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相信安凤翔不忍毁了我这张脸,因为选择了涂抹安凤翔赠的药。
不过为了避免长青的多心,我一直告诉长青涂抹的是她赠送的药膏,连晚晴也这么认为。
其实,我也算是一个多疑的人,不是么?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小姐,不好了……”就在这时,听到晚晴大呼小叫地冲进来,声音里慌张不已。
像第一次在后院里她惊慌失措地喊声。
我的心忽然不安地跳了起来,猛地站起来,望着站在我面前气喘未定的晚晴问道:“晚晴,发生了什么事?”
晚晴的眼睛瞪得滚圆,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青夫人……青夫人死了……”
我诧异极了,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诧然道:“你说什么,长青死了?”
先前在长青离开的时候我便依稀感到了不对劲,现在……
“是的!”晚晴慌张了起来,“小姐,怎么办?青夫人才从菡胭苑离开,我们恐怕是逃脱不了干系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修长的指甲扣进了掌心,那种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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