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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芳菲尽第1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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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芳菲尽作者:未知

陌上芳菲尽第18部分阅读

银杯一只金杯已是落后射落两只金杯的白月离,皇后面色有些挂不住,却仍是带头击掌,四周也才有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郭郁律眉间微蹙,有些不悦地折身下场。

“叮!”春风将箭矢碰撞杯盏的声音捎过,方才一阵骤然大风,让白月离人也失了准头,仅仅射中一只铜杯。

对于自己人的失利,延克图怒了,策马奔至北席前,下马向皇帝遥遥拜去:“启奏陛下,此刻风大,可否稍作停顿?”

皇帝开了金口批准,两队人马皆退至场边候着。看台上华盖招展,皇帝掩口剧烈咳嗽起来,皇后忧心地为其抚背说着什么,一旁的晴妃焦急倾身过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方才的一阵大风停歇,骑射比赛重新开始。

睿王却抬手示意且慢,道:“王子远道而来既为上宾,此次理应由白月离先行骑射!是为待客之道。请!”

延克图毫不客气地抱拳应了睿王的邀请,转头示意白月离最后一个上场的男子:“洛尼,上!”

那个唤作洛尼的人骑马姿势不似常人,而是侧身斜坐马背,老远便瞄准了金杯,及近处,箭矢飞射,一只小巧的金杯坠落于地。

以客压主,且此客还是臣服之邦,白月离今日有些过了。

显然白月离王也意识到这点,他摸着浓鬃笑得有些尴尬,侧首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场上的延克图则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点,依旧跋扈非凡,得意之情显露无余。

景国看台一片哀叹惋惜之色,白月离人已是三只金杯一只铜杯,景国才射中了一只金杯两只银杯,就算最后出场的睿王再射一只金杯也是输局已定!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的计划,耳中听得得得马蹄声响起,抬眼向场中望去。睿王已提缰缓缓步行至校场,□墨黑宝驹如通主人心意般也是举步稳健。他冷峻的面容上一派镇定自若的神情,傲然立定场中。

微风乍起,他并未做停顿等候风停,反而提缰策马,渐渐提速,及至场心时迅速从身后所负箭袋中抽出三只白红箭,目中精光一闪,搭弓扣腕一气呵成,挽弓如满月,三箭齐发!

三道疾速破空之声划破流淌的春风,三只闪闪杯盏坠落尘土。

四周一阵静默无声,春风扬起些许校场细沙,杯盏犹自在地上打着旋。

典官疾步上前,验查后用托盘高举金杯道:“睿王,射落金杯三只!”

景皇缓缓击掌,打破众人惊愕,四周这才响起一片排山倒海的轰然叫好。女眷们放下平日端庄持重,纷纷欢呼喝彩。

白月离汗王这才舒展笑意一同击掌。

此时平地骤起一阵大风,睿王立马校场正中,□战马抬蹄仰天嘶鸣,他伸臂将雕弓高高直举天际,玄黑大麾迎风翻飞。

场外御林军齐齐振臂高呼:“大景天威!”声声震耳,句句激荡。

泛白的日光照得睿王浑身拢在一片迷蒙光雾中,风沙飞扬间他神色肃然睥睨,犹如虎视天下般。我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他才是此处的王者!

“哼!玩闹般游戏罢了,真豪杰真本事到我们瀚海草原比试一番!飞鹰走禽可不是那么容易射中的!”延克图策马行至睿王不远处,神情不满而轻蔑。

众人声音渐弱,千万双目光都汇聚于场中两人身上。

白月离王起身离席,对延克图怒斥:“延克图!不得无礼!”

“殿下说笑了,今日骑射本是增进情谊之事,并非生死比武,殿下承让,高某谢过!”睿王淡然轻笑,略微福身抱拳,遂傲然回身策马离场。

“我特地准备了飞鸟数只,王爷可敢同我好好比试一番?”延克图突然出口。

睿王顿住离去的脚步,回身看向延克图。

白月离王的面色愈发不好看:“延克图,今日天的比赛已经结束,不得对睿王爷无礼!”随后对皇帝俯首:“臣下疏于管教,望陛下恕罪。”

皇帝微笑:“年轻人,争强好胜在所难免。白月离与大景既是友邦,便不必拘束于此。久闻大王子骑射冠绝大漠,睿王爷也是我大景之骁勇悍将,此次机会难得,不如就让他们比试一番。”

得了皇帝肯定,白月离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讪讪坐下。

场上,睿王和延克图静静对峙着。

延克图举手击掌:“抬上来!”

校场边上两名白月离侍卫抬上一个大笼,里面被叽叽喳喳的飞鸟挤得满满的,羽毛如飞絮般不断扑飞,惹得看台上一帮贵妇蹙眉掩口。

“睿王爷,这笼里总共有一百只飞鸟,小到麻雀,大到老鹰都有。待会放出笼后,大鸟飞得快、高,小鸟飞得慢,我们只按射中的大鸟来计算。谁若是射下那只最大的鹰鹫便是赢家!怎么样?”延克图傲慢地说道。

睿王唇角微勾,抱拳向延克图:“请!”

两人的侍卫奔上场去为他们各自换上了箭袋。既要射飞禽,那没有矢头的箭自是不行,那箭袋中装有的应是有铁箭头的羽箭。

延克图眸中暴戾之光一闪,大手扬起,场边的侍卫随即将笼门扯开。一片黑色的阴影瞬间扩大散开,在天上形成一片吵嚷的云彩。

众人仰首望向被暂时遮蔽的阳光。

场中剑拔弩张的二人以最快速度抽出铁箭。睿王沉着搭弓,出手沉稳。延克图则有些急躁,不过两人似乎都瞄准了飞得最高最快的那只鹰鹫。

“咻咻”两声,几乎同时两道寒光直刺天际。

一声极其尖锐的长鸣划破天际,那个急速飞向太阳的黑点赫然下坠,巨大的翅膀努力保持着平衡,却抵挡不了下落的趋势。

急速下坠,跌落,一阵黄尘扑起。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那不断扑腾挣扎的鹰鹫身上,两支羽箭,一支红羽,一支白羽,二人都射中了!

跌落的鹰鹫落在睿王身侧,与延克图之间隔着睿王。

延克图的目光越过睿王死死盯着鹰鹫,突然那明明已经垂死的鹰鹫暴起扑飞,将它的中箭情况显露无余。

红羽箭射中鹰的颈部,而白羽箭似乎是射在翅膀上。

白羽箭是延克图的。延克图面色骤变,目露凶光,徒然暴怒着抽箭搭弓。

那箭头对准的方向不知是睿王还是睿王身侧那只垂死挣扎着往天上飞的鹰鹫,睿王似乎并未留意到身侧的异样。

四周一片惊惶尖叫。

我突然觉得浑身冰凉,眼里只看得见那支带白翎的铁箭。

只一瞬,脑海中闪过万千个想法。一个声音说:延克图要杀了他!你不就不必动手了吗!多好啊!你的仇人就要死了!另一个声音说:他要死了!你真不不难过?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掐住,就要喘不过气来。

箭,带着白月离王族标记的鹫翎铁矢箭,箭尖闪着森冷寒芒!

延克图一松腕,那箭便直直飞出。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卖个关子先,不说女主要向谁告密,嘿嘿看过前面的亲应该能猜到她要做什么吧~

☆、自由的机会

蓦然之间,睿王赫然旋身侧首,鹫翎铁剑已飞抵至面门,看不清他面色如何,只见他猛然后仰,大手往前遒劲一挥。

时光仿佛在这一刹那凝固停滞,周围的喧嚣被远远隔在了身外,我只听得见自己沉重而急速的心跳。

睿王缓缓直起身,容纳数百上千人的校场顿时一片死寂。

他面色沉静不改,举于胸前的右手握有一物,细看正是那只鹫翎铁箭!他利落翻身下马,似随意般握着那只铁箭行向延克图。

行至据延克图十步之外,睿王对惊愕的延克图淡然一笑:“拾获殿下羽箭一枚,现奉还!”言毕目中凌厉一闪,箭牢牢钉在延克图马前的黄土地上,箭尾鹫翎犹自微颤。

我哑声大张着口,心还剧烈跳动,往后猛然跌坐回去,这才发觉短短一瞬自己已是浑身汗湿。之后又不觉苦笑出声,我这是在干什么?如果延克图把他杀了,岂不是不用我再费工夫,刚才那一瞬难道我是在......担心......

这个想法真的很可怕,我居然担心一个我要之置于死地的人,我闭上眼不敢再看他,想将这个想法驱逐出去。

现在,我该想的是,在比赛结束后,如何接近那个我想接近的人。

校场出现一阵短暂的混乱,白月离汗王携延克图至御座前一番跪拜请罪。

景皇本着北境初定,两族和睦之意赦免了延克图射杀朝廷功臣之罪。

朝中众臣以白月离王子年轻气盛为由和延克图是灭乌月离功臣之一的一番说辞,也为延克图减去祸端和责罚。

我望着一片称颂太平的场景,心底隐隐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延克图如此傲慢不恭,眼下虽是归顺,日后若是由他继位为白月离汗王,不知会有何举动

正想着,睿王已向我大步行来,行走间右手隐约有些鲜红溢出。

我咬唇望去,没说一字。

他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眸中微微一线欢喜,将手藏到身后,用只我二人能听见的极低声音道,“没事!”

我低头不看他,有些不安,听得身后一阵细碎脚步。

一个浅绿宫装的侍女徐步行来,语音细软道:“奴婢见过王爷!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带王爷至彤华殿疗伤,王爷请!”

“一点小伤,不必劳烦。”睿王冷冷回拒。

“皇后娘娘吩咐,入夜还有筵席,务必要为王爷疗好伤。太医已在殿内等候,请王爷移步彤华殿。”说话间那女子已俯首跪下。

“王爷,皇后所言甚是,此处是皇宫,留下污迹不好。”我也上前一步劝道。

睿王侧首凝视我,微微蹙眉不语,似有无奈。

这侍女将我们引入猎场附近彤华殿,太医早已候于殿中,睿王手心被箭头划破一道可怖大口,太医为其做了些简单拭药包扎。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睿王身上,我趁机悄悄退出彤华殿,这皇宫虽然阔别一年,但大体印象还是有的。

皇帝与皇后、一干嫔妃已经移驾皇宫内城,要见我要找的那个人,只有一个办法。

我最后回望了一眼彤华殿,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决绝转身。

“睿王妃派我前来送一样礼物给晴妃娘娘,请统领大人引见。”我恭敬地递上令牌给内城侍卫统领。

今日宫中白天有骑射比赛,晚上还有夜宴。内城守卫较之平常更为严密。皇宫内城侍卫统领甚至领了人亲自在各宫门巡视。很不走运,恰巧就被我碰见了。

侍卫统领接过我手中的令牌仔细查看,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将我佩剑收缴,检查一番后才放行。

我暗自庆幸没被识破身份,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晴妃的琮华殿行去。这么冒然前去定是见不到晴妃面的,皇宫宫禁森严,我一个王府侍卫根本不可能直接见到嫔妃。

但是,我手里的这样东西可以让晴妃主动召见我。

皇宫内城回廊曲折,穿过道道宫门,要不时小心回避着宫里的主子。

转过一道宫门,迎面匆匆而来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我急忙低头站在路边。

来人根本没有留意周围的人,而是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去,看样子似乎是刚从前面皇后的崇仪宫出来。

郭郁律!我暗自思量:估计是皇后责怪他骑射场上表现不佳,丢了郭氏的脸,更差点失了景国的面子,可即便如此也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吧?

往前走了几步,方才在路边行礼避让的几名侍女望着郭郁律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有些神秘又兴奋的八卦神色,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郭侍郎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都说京城的贵公子里就属他最温文尔雅,这......”

“我看八成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他和睿王妃的事......”

“那不是京中讹传吗?难道睿王妃真的和郭侍郎......”

“嗯嗯!”一名侍女留意到在旁缓慢经过的我,咳嗽示意伙伴住口。

我快步走开,心底却打起了鼓点。向来宫中侍女的八卦中都暗藏玄机,难道今天也不例外?睿王妃和郭郁律他们之间能有什么......

莫非她给睿王戴了绿帽子?

我暗暗吃了一惊,这个消息可是够劲爆!若是如此,睿王会不知道?

一面想着,我已经走到了琮华宫门口,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脚步也慢了下来。

华阴那天抚着腹部一副哀婉的模样还在眼前,当时我是真的以为她已经爱上了睿王,与睿王鹣鲽情深的。可如果这些宫娥所说是真的,华阴不爱睿王,那她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她不是在排挤情敌?如果不是,那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一团团疑问笼罩在我心头,这几日我一直都处于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状态,此刻被这劲爆消息一惊,才猛然发现最近的事情疑点重重。

“站住!”琮华宫门口内侍伸手将我拦住,斜睨着眼看我:“哪里来的奴才一点规矩都不懂!这琮华宫也是你能乱闯的。”

我从半游神状态清醒过来,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公公教训得是!小人第一次进到这皇宫内城,不懂礼数,请公公见谅。”

那公公侧身挡住门里,接过玉佩摸了摸塞进怀中,嘴角掩不住笑意:“这还懂点礼数。说吧,什么事情?”

我愕然,一阵心乱,眼下状况疑点重重,我真的还要继续自己的计划吗?心底里另一个声音说道:不行!机会难得,睿王就要离开京城驻守边关了,下次再想找进宫的机会就更难了!不要再犹豫了,临阵自疑是在自乱阵脚!

这个计划我仔细考虑过,以郭氏的野心断然不能让他们拿到玉玺和牙璋,所以,我不能找皇后。

皇帝,我也不能找,一是因为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二是皇后一定在久病的皇帝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我这样一个陌生的侍卫冒然求见,就算皇帝见我,也必然引起皇后怀疑,相信在我告知皇帝的第一时间,皇后也一定会同时知晓。

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晴妃,由晴妃找机会,在恰当的时机告诉皇帝,这个恰当的时机她自会把握。她有多希望自己的儿子九皇子登上皇位,我就能够多相信她。这是我对自己这一计划下的最大赌注。

“问你话呢?怎么哑巴了?”内侍有些不耐烦地提醒我。

做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没有退路了!

我咬咬牙,恭敬呈上锦盒:“小人奉睿王妃之命,将此锦盒交给晴妃娘娘。”

那内侍检查了一番我的令牌,甩出一句:“娘娘正在歇息,候着吧!”就转身走了。

宫门口只剩下我一人。突然间,心里空落落的,竟然没有报仇的痛快和兴奋。

我就要看着仇人被以谋反罪名论处了,我应该开心!我就要可以告慰莫褚和乌月离众人冤魂了,我应该欣慰!

可是为什么我会如此惶惑,如此心乱如麻......

镇定,镇定!我一遍一遍跟自己说,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一幕幕场景。

鲜血晕湿了胸口的衣襟,那把雪亮的匕首被染成刺目的鲜红,他却怀抱将他刺伤的我,笑得如沐春风。

他微眯双眸,眼中锐利精光闪动:“不论军令!我们就按照草原的规矩,比试一番!”他对着延克图斜挑剑眉,大手直指向我,“赢者得她!”

他眼中迷离隐隐心痛,抚着我的面颊:“我不想失去太多。我可以挡住刀剑,却防不了无时不在的暗箭,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真的。”

杜若楠说:“可惜我没有一个他,那样对我。”

想起杜若楠,一句话像一道闪电般骤然划过我的心头:“世上没有后悔药!有的时候一步差池,就会连累到无辜的人,甚至很多人。你要想好自己走的每一步路,不要再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一步差池,何谓一步差池......我默默问着自己。

“娘娘宣你到偏殿觐见。”

这声音像一柄重锤狠狠击在我心上,抬眼望去,面前的月宫门似乎变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

跨进去,他死,我亦不会独活。退后,我也许将永失报仇的机会,我的余生将要在怎样一种矛盾与愧疚中度过?

不过半步的距离,却隔着生与死,今生与来世。

我拖着沉重步子返回彤华殿,那长长的台阶似乎总也爬不到尽头。

睿王仍在殿中,他此刻正靠在一把椅上休息,见我回来,眸底精光闪动,随即将视线调转至殿内的错金博山炉上,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挥手让周围人都退下。

我惨白着一张脸立于殿门口,浑身冰凉。方才一路上紧赶慢赶,此刻见到他人,想要说的话都化作愤慨和疑惑,压抑在心口就要喷薄而出,出口却化作轻飘飘的两句话。

“王爷,属下病了。恐不能再在宫中护卫,请王爷恩准属下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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