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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芳菲尽第4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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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江水一刻不停地奔涌向前,水花拍打江岸,如雪堆云积,阵阵轰鸣。而这一刻,却仿佛只听得见我一个人的声音。

他久久凝视我,琉璃般的眸子映出我苍白的面容,良久,他缓缓开口:“拟旨,命各路将军即刻退兵,火速快马传递到前锋大营,不得有误!”他身侧的内侍躬身应着,急忙退下。

马车颠簸摇晃,青山绵延,道旁绿树成荫,山坡上盛开着于风中招摇的簇簇野花,那些风景看在眼中,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幻像。

我木然靠在车壁上望着灿黄缎帘外的风景,对面坐着正襟危坐的云铎。他没有给我准备马车,而是违背礼制的让我与他同乘御驾。我并无甚感觉,坐什么车都一样的,反正都是达到同一个目的地,面对同一个人。

从上车起,我就一言不发,不搭他半句话。气氛很冷清。马车已经驶离江边好远,他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笑着来握我的手:“素华,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回城我就召御医来给你诊脉。”

“不必!”我缩回手,冷冷道,“如果心都死了,生和死还有什么区别?”说完索性闭眼,不再看云铎。

耳边是纷乱的马蹄声和马车有节奏的颠簸声,似乎还夹杂着一声极低的幽幽长叹。

我坚持要在简州看着所有军队都撤回来,云铎没有反对,陪我住在简州等待撤兵。半月后,所有攻入景国的军队统统越过栾江,全部撤回容国境内。

半月里,发生了很多事,但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云铎发疯似地想要欢庆这场失败的“胜利”。明明是做了无用功,却还举办了庆功宴。他这种皇帝可谓劳民伤财。

当然,容国的朝臣和百姓也不是傻子,朝中众人对用十座城池换一个已嫁作他人妇的郡主纷纷表示反对。云铎力排众议,硬是将我迎回了简州,并昭告天下,平岚郡主云素华肩负先皇遗命,为容国甘愿牺牲自我,潜入景国作卧底,容国大军近期在景国所取得的胜利,其功不可没,晋封为护国公主。

护国公主?这真是个天大的讽刺?我护了哪一国?

围绕着我的功过,容国掀起了一场朝堂风暴,然而作为这场风雨最中心的我,却是对此最漠不关心的一个。这些我都不在乎,现在的我,只有一个活下去的动力和目的——我在等待一个消息,等一个让我安心的结局。

我离开容国的这五年,简州变化不小。云铎登基后,在简州修建了行宫。简州作为两国交界城市,修建行宫本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也得皇帝敢来住才行。可云铎还真建了,并且每年夏天都会来小住几日。

我们待在简州的这半月,就一直住在行宫里。简州行宫修建得朴素淡雅,但处处透着精雕细琢,小到一花一木,都安排得独具匠心。行宫中最大的寝殿并不是云铎居住的地方,而是我的住处——月明宫。这寝宫似乎从未有人住过,漆新柱光,纱帘崭新,摆设却像是很早以前就设计好的。

云铎派了几名侍女给我,最贴身伺候的那姑娘叫百合,和我从前在顺亲王府做郡主时伺候我的小丫头一个名字,不知道云铎让叫同样名字姑娘做我侍女有何用意,也许是为了唤起我对过去的一点回忆?

百合是个机灵的姑娘,我时常不说话,懒得说也不想说。她也从不多嘴,只默默在一旁站着尽自己分内的事。

寝殿前植满了各种花卉,如霞似锦的紫薇,娇艳晶莹的荼靡,还有蹁跹若蝶的雪白琼花……看着看着,我逐渐将这些与记忆中的某些碎片联系起来。

五年前,当我只是容国街头一名画师的时候,有一个叫苏墨卿的男人,于他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一连十五天,每天遣人给我送一样不同的花,那些花似乎就是如今殿前空地上开得热闹非凡的这一堆。

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浅笑,世事真是阴差阳错,想当初我和他从美好开始的,不曾想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一旁的百合见我冷冷笑了半天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欲言又止。我余光瞟见,便吩咐她退下。她应声,往回退了几步,在内殿廊柱的纱帘旁止住了脚步,立在那里。

我一时烦躁,怒从心起,顺手拾起旁边妆台上的一柄梳子扔了过去,直直掷到她脚边:“我是让你退下!你如果那么想监视我,不如过来些,免得隔着纱帘看不清,不好跟你的主子交待!”

微黄的象牙梳顺着地毯溜到了她的脚旁,她却一动没动,神色犹自镇定,待我说完才低头道:“皇上交待,两国兵戈方息,极不太平,命奴婢随时贴身保护公主。”

贴身保护我?我望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怔忪片刻,失声笑道:“呵呵……告诉你们皇上,让他放心吧,我是不会自杀的!至少现在不会,我还舍不得死。你也不用盯我盯这么紧,看久了你不累吗?我可累了,要去躺会儿。”我说着就站了起来,可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急忙扶住了墙壁。

一瞬间的功夫,百合已经快步移到了我身边,扶住我急切道:“公主!”

我讶然抬首看她,她果然是有些功夫的,云铎想得还真周到。百合担心地看我,细长的秀眉微蹙:“公主是否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不必了,我说了,我想去休息会儿。”我果断拒绝了她的提议,往床榻走去,坐到床上后又补充了一句:“院子里的花香气太重了,我就是被那些味道熏晕的,让人把它们全都拔了!希望我睡醒一觉起来,不要再看到!”

可能是因为头晕的缘故,这个午觉睡得尤其香甜沉稳。一觉醒来,居然已经夜幕降临。睡了这么久…我猛然坐起,徒然发现黑暗之中床榻边上坐着一个身穿牙白衣袍之人,正是换了常服的云铎。

他微笑着看我:“醒了,饿不饿?我还没有让人传晚膳,你想吃什么?”说着做了个手势,身边的宫人迅速点上了蜡烛,内殿顿时明亮了不少。

他的笑意极其温柔,琉璃色的眼眸里跳跃着融融烛光,我却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既然当年没有喜欢过我,现在作痛改前非的深情悔悟状是什么意思?他难道觉得剥夺别人的幸福很有趣?这种厌恶逐渐由心理反应升级为生理反应,我难以自持地伏在床边一阵干呕。

云铎一面伸手帮我抚着后背,一面大声喊着:“传太医!”

“不用!”我将他的手拉开往旁一甩,恨恨望他,用最大声音吼道:“我没病!有病的是你!你有严重的失忆症、妄想症,或者已经精神分裂了!我好得很,只要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了!顺便带走你院子里那些恶心的花!”

云铎怔住,默默地看我。良久,他站起身落寞道:“我这就走,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吩咐,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

“你走!”我干脆打断他的话,拥着被子背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

片刻后,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那是皂靴踩在地毯上的摩擦声,他走得很慢很轻,像是怕惊起什么。

许是白天睡久了,晚上难以入睡。一想到高衍,泪水就止不住地掉落,我清楚地记得这是我离开他的第十四个夜晚,也是第十四个落泪湿枕的夜晚。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他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句话,都包裹起来,藏在了心里。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一幕幕的画面统统变成了蚀骨的相思和难以言说的痛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脸上犹带有昨夜的泪痕。屋外已经看不出一丝种过花草的痕迹,原本翻新出来的泥地都已经用崭新的宫砖盖上,殿前现在成了一个宽阔平整的的广场。

我坐在梳妆台前木然地任百合给我摆弄头发。她试探问道:“公主,今日想梳什么发式,梳凌云髻如何?”

“随便!”我望着镜中自己红肿的眼睛,对她懒懒道。

“梳花冠吧!”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昏黄光晕的铜镜中倒影上另一人的影子,正是身着龙袍的云铎,金冠束发,眼神睥睨。

我垂下眼眸不看他,他似乎早就知晓我会懒得理他,便兀自道:“今天带你去看阅兵,所有兵马是否已经撤回,你可以亲眼验证。”

我讶然抬头,对上镜中那双神色复杂的眼睛,他见我抬头看他,望着镜中的我牵动唇角,那笑容里带着些许讨好,竟带有一丝苦涩。

整个阅兵冗长而无聊,城楼下的山呼海啸气势惊人,到最后只觉耳边振聋发聩的声音像是要将人震晕。

云铎身披甲胄站在简州城楼上,一身闪烁着寒芒的银白铠甲,曾经温润俊雅的他已经有了睥睨天下的气势。在此之前,我只见过一次他穿战盔,还是在那年的皇家猎场,当时我和怀眠玉躲在树上给皇帝画画,也是那次被我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让苏墨卿彻底变为了云铎。这次见他穿是第二次。

银白铠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望着他的背影,我眼前又不自觉浮现出那熟悉的身影,那人喜欢穿玄黑的衣服,他的战甲是紫金软甲,我曾经帮他擦拭过那上面的污迹……

我正出神地想着,云铎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正凝视他,略微惊喜地扬了扬眉,然后冲我温柔一笑。这一笑猛然让我从回忆中惊醒,我收回迷蒙的目光,一垂眼睑看向别处。

阅兵结束时已是傍晚,天边流霞翻卷,暮色四合,眼前那片如潮水般的军队渐渐退去,城门下只余黄尘滚滚宽广空地。

云铎转身向我走来,面上挂着这几天他一面对我就有的习惯性微笑:“看你今日心情不错,我们先不要回行宫,到城外散散心可好?”

城外散心?我有些愕然地抬头看他,我确实不想回那个憋死人的行宫,虽说同样面对这一个我不想看见的人,但至少可以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我没有说话,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就当我默认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说着毫不避讳地上前拉住我的手,我往旁轻轻一甩手,径自越过他往前走下城楼。

一旁的随侍和宫婢都用惊诧的眼光看着我。皇帝来拉我,我不理,这是不敬,越过皇帝先行更是大不敬。我放肆地冷冷一笑,只管昂首大步往前走。

下城楼后,云铎换了一身月牙白的常服,带我一同坐上了出城的马车,由一众侍卫保护着,浩浩荡荡往城外开去。

半路在城外一家客栈吃了晚饭,说是一家客栈,其实就是云铎刻意安排的,乡野简陋客栈哪里来那些精美的食物。不过这倒是顿随意的饭,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还能欣赏郊外景色。

天色完全暗下的时候,马车载着我们离开客栈继续往郊区的山上行去。山路越发崎岖,马车颠簸得厉害。掀帘望向车外,这条山路我似乎曾经来过,连那路边的野花和半山凋零的桃林都似曾相识……

当马车已经不能前行的时候,云铎扶我下马车,将侍卫都留在了山外,面前是一条山间小道。这条小道,我也是熟悉的。我甚至能忆起不远处将有一个拐弯,拐过那里,面前将豁然开朗,站在那处山间凸出的石台上,可看见下面是一片如雪的荞麦山谷。

月明荞麦花如雪,美景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

猛然间,我明白了云铎的用意。既然如此,就不必再走了,我停下来。云铎也止住步子,下意识伸手来扶我:“累了吗?”

他的眸子在月色下流淌着温柔的笑意,却只能引起我的厌恨。我定定看他,直看得他蹙起眉头,担忧而不解,才轻笑出声:“不必再往前走了,前面是什么你我都知道,只是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那些往事已经死了。还有必要抱着墓碑缅怀吗?”

云铎眼中闪过忧伤的情绪,眉头微微颤动,月光为他的衣袍染上了一层银霜,山风拂起衣袖。恍惚间,他仿佛还是当年那长身玉立的公子,是那个跟着我一起流浪的苏墨卿。

我怔怔看他,想在他身上在寻找一些过往的踪迹,从前一身白衣翩然的他和白天那个身穿战袍一脸睥睨天下神情的男人,到底哪一个才是云铎?也许,前者本来就只是一个幻影,一个叫苏墨卿的幻影。

“云铎,我觉得我俩很可笑。当年,你利用我,想得到顺亲王的支持,离那个位子更近一些,而我才发现自己也是一样的无耻!”我说着不觉笑出声,像是发现了一样很好笑的事情。

云铎痛苦地蹙紧眉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终是作罢,只低低叹了口气。

我自嘲一笑:“你以为,我当年为何突然转变态度愿意和你在一起?呵呵……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那个人,只是当时的我不敢面对、不愿承认罢了。所以只能选择用一段感情来逃避铭刻在心的另一段情,我不信自己不能忘掉他,不能不爱他。但是,我发现自己错了!我根本没有办法爱上其他人,包括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这次回来也全都是因为他,只为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唉~可怜的俩孩子啊~小高和小沐啊~偶对不起你们

☆、夙愿,有孕

云铎表情一僵,琉璃眸瞬间黯淡下,覆上一层失望的灰烬和不愿相信的茫然,仍紧紧盯着我,似乎在等待我告诉他,刚才所说都是假话,是我在开玩笑。

可惜我没让他如愿,我笑得洒脱:“呵呵……你我都不必再装了。我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做到底是何用意。也许如你当年和吕翩翩所说,你装太久,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你若对我无情,天下没有人逼着你对我好!你现在是皇帝了,你可以左右自己的选择。既然如此,我们两人一个虚情,一个假意,何必要相互为难着?不如把话说开了。说吧,你现在到底想怎样?”

云铎像是被毒蝎狠狠蛰中,眼中寒芒骤缩,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我们的目光狠狠碰撞在溶溶月色下,他将话语一字一字从唇间挤出:“那是一场可怕的过去,让我们都忘了吧。从今以后,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当年,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反抗,将你留住。如今,放眼这万里江山,你我的命运都掌控在我手中!相信我,我会把当年对你的亏欠一点点全部弥补上。”

我失声笑出:“哈哈……亏欠?弥补?可是我根本不想要你所谓的弥补……你眼中的感情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好比一件喜好不定的摆设。你大概不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句话吧?我只想跟你说,我们永远不可能了,即便你把我捆在你身边,也无济于事。因为我爱的人是高衍,永远是他!”

回到容国后这半个月,我从没和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过去十五天说的话加起来还没今晚的一半多。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因为激动还不住地喘气,胸口起伏着,一直憋屈的心头却感觉顺畅不少。

云铎俊朗的面容有一瞬间痛苦的扭曲,他垂手在身侧,双拳紧握,嘴唇紧抿,眸中浮起一层淡淡的血红。我无惧地盯着他,他亦看我,仿佛想将我看穿,又像是想将我禁锢在眼中。

良久,他眼中疯狂的嫉恨弱下几分,渐渐被愧疚和黯然神伤所占据:“我知道你还一直怨恨我,错就错在当年我先放的手。这些气话,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素华,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你的四哥啊。这里有你的家族和未来,容国才是你的家。不急,我们慢慢来,你会渐渐习惯,重新接受这一切的。”

我说的是气话?!为何与他这种人就如此难以沟通呢?说了半天,他仍旧觉得我在说气话……

“云铎,你知道两个人之间最可悲的是什么吗?不是相爱而不能相守,也不是爱恨交织。而是不爱亦不恨!形同陌路,就如我现在对你的感觉,我连恨你都懒得恨。”

云铎怔住,眼中一点点落寞黯淡下。我没有再理会他,说完便转身往山下走去。

荞花山谷之夜后的第二天,云铎就下了御旨摆驾回京。我乘坐的马车紧跟在他的御驾后面,他有些刻意回避着我,只命人严密保护。

我懒得再像那天晚上一样同他长篇大论一番了,干脆选择了无声的抗拒。一路上,不管任何情况下,只要跟他的目光碰触,便坦然地调转视线,当做是看见棵平淡无奇的花草或者屋里的普通摆设。他还是不太习惯我冷漠,视线相汇的瞬间总是瞳孔骤然一缩,压下隐隐的痛意后也将目光调转。

一路上,走得不紧不慢。十几天后,我们终于到了容国京城——郁陵城。阔别五年之久,当年被高衍掳走,没想到如今以这样的方式重回。

云铎为我在皇宫中安排了寝宫,是后宫中地势较高的一处宫殿,云铎将其更名为青穹殿。缘由是我已经被封为了护国公主,自然不能再回顺亲王府居住。这件事在后宫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云铎又做了特别规定,我不必向皇后等人请安。他知道,我不会去,也不屑于去,干脆这样说了,大家都省事。不过后宫的三千粉黛们可不这么认为。

我的身份始终是个奇怪的存在。许是为了摸清“敌情”吧,从皇后到各妃嫔都依次来看望了一遍远道归来的我,表面上大家都尊我为为国立功的护国公主,但我明白,根本没几个人相信,她们看我的眼神无疑把我当做了这寂寂深宫的又一个潜在竞争对手。

除了有一个人,她随皇后等人来见过我两次,与其他妃嫔或试探或嚣张的态度不同,她总是愧疚胆怯的模样,一旦同我对上眼,又变成欲言又止的纠结。我当然不会忘记她,当年温婉天真的少女,如今已蜕变成为风姿绰约的少妇,气质风采都非当初能比,只是为何她的眼眸深处仍藏着淡淡的寂寞和忧伤。

过后,她曾单独拜访过我很多次,每次被我以各种理由拒绝见面。今天,依然。

“公主,柔嫔娘娘已经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了,她问候您是否还在午睡?”

“我身体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你让她别等了,以后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来了。”我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揉了揉有些昏沉的额头,懒得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确实没有说假话,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老是昏昏欲睡,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片刻后,百合又回来了,悄然立在榻边:“公主,柔嫔娘娘走了。她让奴婢将这样东西转交给您。”

一个精巧的首饰盒,里面躺着一柄雕作牡丹状的玉簪,红玉作层叠花瓣,水玉葳蕤,莹莹动人。我低低叹了口气,吕翩翩,你还记得当年我对你的好,还把我专门设计送给你的礼物珍藏着?

当年,在简州相遇的时候,我怜她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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