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音落下,司马蘅才发觉自己身子已经离开了桅杆,只是靠得船头更近了一些,河风轻轻吹起她的衣裳,似乎下一步便要把她吹起,吹向她心中所要到达的地方。
“不想,司马姑娘的歌声却是如此动听。”身后传来燕燕那娇嫩的声音:“把妾都给打动了。”
司马蘅回过头就看到在船仓中的燕燕不知几时站到了自己身后,看司马蘅回头看她,便扭着身子朝她走近了两步,圆圆的双目中都是笑意:“司马姑娘这般歌声,若是来妾那馆中,必定惊为天人,却是不知要迷倒多少王孙公子呢?”
司马蘅对这个燕燕的女子,并无好感,只觉得她的作风太过放荡无半点淑女,若是说点不好听的,便是不要脸。司马蘅贵为公主,自小受到的便是大家礼仪,所以这会见燕燕口出轻语,更是不喜,便淡淡回道:“燕燕姑娘过奖了。”
司马蘅表情平淡,燕燕却似不为意,走到她身边,眨着她那双大眼,看上去真诚无比:“妾虽说时常奉承人,尽说些好听之话。然,却是从不轻易夸奖女人,妾是真心觉得司马姑娘歌美妙动听。”见司马蘅无动于衷,却也还是继续娓娓道来:“方才略问了下,却是知道姑娘也是苦难之人,听闻你与亲人失散,在路上被永明君子所救。经历与妾也是相似,只是妾自小无双亲,过得异常艰辛困苦。”
司马蘅听了,便知刘曜并未全说,只是简单说了下她的来历。再看燕燕越说越伤心,方才脸上那笑意却是无了踪影,便有些无奈:“燕燕姑娘与我说这些,却是为哪般?”
燕燕抬起手,用衣袖抹了抹眼角那不存在的泪水,一翻动作下来,却是平添了几分柔弱之情,若是男子在场,定要心软两分。
司马蘅却是看不下去,不等她说话,便又转回了头不再看她。
燕燕低声说道:“只是忆起从前,心里悲苦,让司马姑娘见笑了。妾并不是有心,只是想跟姑娘亲近一些。若日后姑娘有难处,大可来楚馆之中找妾,妾定会相帮。”
司马蘅一征,去楚馆找她?去那风流场所,定不会是好事。却是存了让她去楚馆之心,司马蘅醒悟后,便有些怀疑,她这会看上去是否是狼狈不堪?不然,怎么会让眼前的人以为她需要去那低贱之地,才能得于存活。
燕燕见司马蘅不语,一叹气,话峰一转道:“怕是妾自作多情,如今司马姑娘身随永明君子身边,却是可以衣食无忧,比妾当初却是要好上万分。不必为了生存,心里再是辛酸,却是还要陪笑万分。”
乱世中,活下去的确艰难。特别是一女子,若是孤苦无依,那秦楼楚馆中就成了她们的归属。司马蘅心里虽同情她们,但始终对她们有些不屑。
“燕燕,我说你怎么一出来便是半日不见回来,却是跑到这里跟司马姑娘诉起苦来了。”刘喜却在这时,也从船仓中走了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燕燕悲苦之色不减,回头对着刘喜,脸上更显哀伤:“公子就会取笑妾,又哪知妾心中之苦。”
刘喜却是不为所动,大笑一声:“真是难得,平日里见燕燕都是娇颜魅语,可不曾见过这模样,倒是新鲜,有趣有趣。”
虽说司马蘅不喜燕燕那做作之样,但这时见刘喜一副看热闹的心思,更是看不过去,便冷言道:“刘公子只知取笑作乐,又哪会明白女子心思?”
刘喜笑脸一僵,见司马蘅口气不善,却是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咳,如此,燕燕日后有什么心思,只管对我说来便是,不必强装笑颜。”
燕燕听了,感激的对司马蘅一顾,然后扭着身子走到刘喜身边,整个人依偎在了他怀里,娇声道:“公子对妾就是好,倒叫妾不知如何报答。”
第三十八章渭城
更新时间20128623:18:37字数:2802
连续几日看那江景,不知不觉间便也有些厌倦了,还好几日后,船便靠了岸。从船上下来便又乘了半日的马车,就遥遥看到一片宽大肃穆的城墙驻在蔚蓝的天边下面。还能模糊的看到城墙上面走动的人影,应是守卫的兵士。
这曾经是胡人的都城,如今胡人的王掠夺到了比这还要繁华的洛阳,便把都城迁到了那里。这里已经被弃用了。但无论如何这里也曾是都城,这里还有许多皇亲国戚留在这里,人群依然密集,所以守卫还是森严。
“司马姑娘,你乃晋人,应是第一次来到渭城,感觉如何?”与司马蘅同乘一辆马车的燕燕,见司马蘅望着越来越近的城墙发呆,便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
司马蘅慢慢把车帘放下,然后坐直身子,漫不经心的回道:“这里是比不上洛阳,气势更要一弱上一些。”
燕燕掩嘴一笑:“司马姑娘怎么如此不服输,如今洛阳也已是我们汉王的领地,你也应该放宽心才是。”
司马蘅垂着头,没有理会燕燕的话语。不多时,便听到鼎沸的人声,却是已进到了城里。
燕燕掀开车帘看了一会,却是惊呼一声,然后朝司马蘅扬了扬手:“司马姑娘,快过来瞧瞧。”
司马蘅一直不喜与燕燕亲近,这会听了她的话,却也不多加多理会,只是一动未动。
燕燕见司马蘅这副样子,也不见怪,只是一把拉过她的手,也不等司马蘅说话,便又朝帘外一指:“你快瞧瞧。”
司马蘅不得已,便顺着燕燕所指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前头有两乘高头大马,马上之人便是刘曜与刘喜。两人一人一身简朴的白袍,一人华丽的锦衣,都是翩翩君子。引来了街道上不少人的注目,特别是那云英未嫁之女子。她们先是娇羞着对两人指指点点,而后不知谁大胆的朝马上的人丢去了一个木瓜,而后便是越来越多的女子朝他们丢来去了瓜果花朵---
马上的刘喜便坐得更是正经了,佯装无视,但从他僵直的背影不难看出他真实内心的喜悦。
再看刘曜,却是不为所动,拉着僵绳的手势一如平常般稳妥。他这个样子,却是引来更多女子的喜爱,丢起瓜果来更是用力。
燕燕把车帘一放,然后笑道:“如何,这会是否觉得能跟在永明君子身边,是何等荣耀焉?”
司马蘅看着那些女子,更多的是惊讶:“这些女子如何这样胆大?”
燕燕却是得意一笑:“我们胡人却是要比你晋人少了许多严谨,这样胆大的示爱却是再正常不过。哪如你们,见到男子都娇羞不语的。”然后又凑到司马蘅耳边笑道:“如今看来,永明君子可是成了渭城里许多女子的梦中郎君。若是她们知道他的身份,怕更是疯狂。司马姑娘可莫错失了良机,还是要早下手为强。”
身份?刘曜一直隐瞒着的身份,却是从燕燕口中流露了出来。刘曜应也是明白自己的身份已被她知道,可他却还装着糊涂。司马蘅便也不去捅破,两人一如往常般相处。司马蘅也从最初的迟疑愤怒,渐渐转为如今的平静。她知道,着急无措是没有用的,不如静下心好好想想对策,看以后该如何走下去。
忽略燕燕前面的话语,最后一句那样坦白的话语,却是让司马蘅心猛地一跳,脸有些烧红起来,嘴唇嚅动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燕见状,抿嘴笑了下,然后便是叹息一声;“你这幅娇羞模样,少了平日里的孤傲清冷,倒是让人更心生怜惜。若妾是男子,定会喜爱不已。”说完,却是伸手往司马蘅脸上抚去,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司马蘅见她突然伸手,先是一惊,然后把头往侧一偏:“燕燕姑娘,你这是做甚?”
燕燕却是不惊不慌,把手缩了回来:“你定是不知方才的样子,有多吸引人,妾情不自禁,便想摸上一摸呢。”
司马蘅一愣,按下心里的不舒服,移了下身子,淡淡道:“燕燕姑娘,说笑了。”
见司马蘅这样,燕燕只是扬眉一笑,转移了话峰:“司马姑娘如今到了这渭城,今后便可方便见面。司马姑娘若得空,可要常找妾。”
“我乃女子,燕燕姑娘之处,我还是少去为好。”司马蘅不为所动。
“那倒也是。”燕燕笑意不变,似未听出司马蘅话里的意思:“那妾去找司马姑娘,如何?反正,公子与永明君子要好,妾去找司马姑娘也方便。”
司马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不明眼前之人为何会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还如此热衷与她亲近。她以前在宫里时不喜说话,特别是对不喜之人,她更是会把情绪表现出来,让他们知难而退,好让她少费些口舌。
这样的性子,她自是知道并不是很好,但还是贵为公主时,她不会也不想收敛。出了宫,便觉得要改上一改,所以一路来,再是对那女公子王华的不喜,她都忍了下来。可如今这时,不知是否因知刘曜已知她的身份,她便不再顾忌着;还是因其他,她却是渐渐不去收敛性子。
她不再装和气,不再忍耐,她知道刘曜对她的转变,也投来了疑惑的眼神,但她却觉得这样舒服自在了许多。
所以,对燕燕的不喜,她很明确的表现了出来,可燕燕却是不管,反而对她更是热情。这让司马蘅,有些无奈之余便有些烦燥。
这烦躁还好没有持续多久,因燕燕很快便下了马车,她却是不能与司马蘅一块回去。临走时,燕燕不忘又再次对司马蘅说道:“司马姑娘,我们很快会再见的,你可要记得妾,莫要忘了。”这样亲密如情人间的话语,也就只有她才能说的出来。
车上少了燕燕,司马蘅只觉得呼吸都畅快了不少。过了不久,马车又再次停了下来。
等下了车架,刘曜把她领进了一座屋子,应是刘曜自己在渭城的屋子。
“你先在这住下,等身子养好些,再作打算。”刘曜边把司马蘅带进屋里,边说道。
对刘曜对她的关照,司马蘅不再感到忐忑。所以,这会刘曜让她住到他家里,司马蘅也是坦然受之,看他最终会将她如何:“如此,多谢永明君。”又试探的问道:“常住不是办法,不知永明君能否尽快帮我打探可有前去南方车队,我好一同前往。”
刘曜像是不知司马蘅所想,他一如平日的温和平静:“这事急不来,如今战事刚平,出远门之人还不多,定是要找到可靠之人才放心你一同前去。”
司马蘅心里一紧,他到底是君子,便是连谎言也不会说。想把她暂时留在渭城,便就坦白的告诉她。
看着刘曜拾级而上,将要进屋里大堂的背影,是如此从容不迫。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却是一点也不看出他在心中对她的盘算。对她的体贴关爱,那是否都是表面?司马蘅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阿蘅?”
司马蘅回过神,见刘曜不知几时转回了身子,正双目含笑看着她:“莫要发呆,进来矣!”
刘曜的屋子不算宽大,除了前面的院子,还有中间的大堂,便只有后方两侧几间屋子。司马蘅住进左侧的客房,与刘曜所住的右方屋子只有一墙之隔。
屋子里也不多随从仆人,除了三五,便只还有一对仆人夫妇与他们的女儿,在刘曜出门的日子里,打理着屋子。
这样看上去有些寒酸的屋子与少得可怜的仆人,与刘曜的身份似乎并不配。他是谋略过人,劳苦功高的大将军,理应鲜衣华服,宽屋阔庭,奴仆成群,才合乎情理。
司马蘅猜测,刘曜这般,无外乎就是他并不看重身份名利,又或是这屋子并不是他平日所住,为了顾忌着她,带她来的只是他私下的小庄。
司马蘅观察了几日,便越发肯定了这只是刘曜的小庄的想法。因屋里那对仆人夫妇对他的态度,对久未归家的公子,虽尊敬,但并不多畏惧。在寒暄中,只问这两年游历如何,却是完全不知刘曜是去建功立业的模样。
刘曜也是对答如流,若不是在那草垛后方听了他与刘喜的对话,司马蘅也就真的会相信他的话。
第三十九章桂香
更新时间20128723:39:21字数:2521
司马蘅在屋里呆了几日,除了进来送食并侍候她的仆人的女儿桑外,司马蘅便没有再见过外人。刘曜似也不想打扰她静休,未踏入过她院子半步。
司马蘅问了桑刘曜这几日的动静,桑告诉她,公子都是出外会友,在屋里的时候也并不是很多。
想当然也是,刘曜应在这城里有很多故友,他因随国君征战两年,回来定是免不了与故人聚会一翻。
司马蘅也曾问过桑,问她是否知道刘曜的身份。
对司马蘅的话,桑似乎有些不解,木讷的脸上全是困惑。
司马蘅见状,便知道这里的几个仆从是真的不知刘曜的真正身份。想必这几日他不在这里居住,也是回了他那真正的家里,只是单独把她安置在这里。
司马蘅想明其中的缘由后,心里更是烦闷。
转眼间便看到桑垂着头,神情呆愣的模样。她不由的就想到了小如,她一副天真,虽知道她的身份,但从来都没有畏惧过。都是仆人,却与桑完全不是一个性子。也不知她如今是否还跟在王家的队里,在得知她的不见后,想着到无法跟她的公子交待,也不知会如何心急担忧。
司马蘅知道自己的身子却是已无大碍,要走要动,完全不成问题。只是如今刘曜让她在屋里呆着,不要随意出去走动,她定是走不出这屋子的。桑的父母,那对仆人夫妇,对他们的主人可是听从得很的。他们见她要出门,便会拦在门边,看着她只是摇头。
如此一来,她的自由,便掌握在了刘曜的手中。他要她走,她便能走,他要她留,定就有法子让她走不了。
只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想着刘曜那温和的笑意。而笑意下面的那颗心,却是如雾中花,水中月,朦胧一片,让人捉摸不透。
无法,即来之,则安之。
司马蘅知道这时,能靠的便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了。她要真正的警惕与保护好自己。
推开窗子,一阵清凉略带湿意的微风便吹了进来,刚下过一场细雨,到外都是湿湿的,让人的心似乎也湿润舒服了开来。
“姝女,莫要吹太久的风,到了秋日,这天却是一日比一日凉。公子交待,定不能让你受凉。”桑站在司马蘅身后,语气平板的说道。
司马蘅对这个少女仆人有些无奈,她年纪不大,但无一丝少女的活气。说起话来总是沉厄无力,脸上更是无一丝笑意。
见司马蘅不为所动,桑又重复说道:“姝女,莫要吹太久的风,到了秋日,这天却是一日比一日凉。公子交待-------”
“我想出去走走。”司马蘅打断了桑的话,见桑又要说话:“就到前面院子走走,整日在屋里很是闷气。不必忧心,受不了凉的。”说完,便不顾桑又要阻挠,当先一步出了屋子。
桑只好一言不发,紧跟在司马蘅身后。
“你不必跟着我,我又不出大门,走失不了。桑,你能否让我一人静静?”司马蘅停下步子,回头对身后如影子般的桑说道。
桑抬走头,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司马蘅,然后点点头:“如此,姝女一柱香之后,便要回屋子,不然,奴婢便会去找你。”
前院里有一颗桂树,在这秋日里,却是开得欢。还未走到院子,那花香便阵阵吹了过来。
司马蘅又想起,在以前的宫里,也是种有桂树。每当花开时,她就会派侍人,去花园子里摘许多回来。然后晾干,再亲自动手做成一个个锦囊,送给姐妹与宫人。
司马蘅很喜欢这样的味道,便在宽大的衣袖里各塞了一个进去,每当走动时,便有阵阵幽香传了出来。那时闻到自己身传来这样的味道,心里不知有多得意。
如今再闻到这个味道,自然免不了心中兴奋,加快步子朝那桂树走去,走到树下时,便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没错,就是这样的味道。
最后忍不住,便踮起脚,昂起头,伸手朝枝头摘去,想把那细细的花朵摘一些回去。把它们放在屋里,那花香就久久也不会散去。
“开得如此之好的花,若就这样被摘,岂不是太过可惜了。”正当司马蘅全副心神在那枝头的花朵上时,身上不知几时多了人。
司马蘅一惊,脚尖一缩,本来紧握到手中的花朵便洒了一些下来。回过头一看,那本来关着的大门却打了开来,门边站了两人。其中一人表情平静,一身白袍,却是几日不见的刘曜。还有一人,却是锦衣朱革加身,却是相处过几日的刘喜。
见司马蘅回头,那刘喜脸上笑意更大:“原来摧花之人,却是司马姑娘。几日不见,姑娘长得越发好看了。”
刘喜为人有些轻浮,说话更是油腔滑调。司马蘅不明白为何刘曜的人物,会与这样的人相处甚欢。只能说,不是刘曜会做人;就是刘喜,并不像他表面那般。
“花好看,不就是为了让人采摘?”司马蘅拍了拍洒落在衣裳上的几滴雨水,然后看着刘喜反问道。
“大错特错,花开得好是供人欣赏,哪能这般摧残。”刘喜一副痛心模样摇头,然后大步朝司马蘅走来:“好花,便该惜之怜之。”
司马蘅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阴暗,眼角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刘曜,只见他只是嘴角略含笑意,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收回目光后,便又抬头看了一眼刘喜:“我乃是俗人,却是少了公子那份闲情逸致。”说完,便就转身离开。
刘喜先是一呆,然后看着司马蘅渐渐步上阶梯,消失在大堂后的身影,回过头对走到他身边的刘曜疑惑的说道:“这司马姑娘,初见她时倒也是温和有礼,怎么变得如今这般?倒像我得罪了她一般,永明兄,这是何道理?”
刘曜却是不停步,从他身边走过,也是上了阶梯:“怕是你的样子不讨她喜,你又何必想太多。”
刘喜紧跟着刘曜:“什么叫我的样子不讨喜,你又不是不知,这渭城里可是有多少女子对我芳心暗许。”见刘曜不为所动,便提高声音道:“再说,这怎么会不叫我想太多?想我德兴君,在这渭城里,有多少女子为之倾慕,怎么这司马蘅便对这般冷言冷语,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刘曜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懊恼的刘喜,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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