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儿女皇下作者:未知
奴儿女皇下第2部分阅读
步跪下。“皇上,退位皇帝有名无权,有贵无势,岂能放任太上皇颠倒朝纲,动乱国基?如此儿戏换帝,不是要惹得皇族颜面尽失,让皇城百姓笑话吗?陛下,臣愿以顶上官冠求陛下收回成命!”
他一个动作,文武百官亦皆一致取下官冠。
“陛下,三思!”
李劭见状,无视李尔怒发冲冠,快刀斩乱麻地下令,“来人,将太上皇带回雀上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让太上皇踏出半步!”他不能再沉默,优柔寡断,只会让他身边的人更两难。
“皇儿,你──”
“带下!”李劭低喝,殿前侍卫随即入殿将李尔拖出殿。
“你们好大的胆子!”
怒咆声渐远,李劭清俊的眸环视底下百双眼,朗声道:“朕当日在天坛上,已将皇后的贴身丫环舒雪尹赐给凤凌王,朕无虚言,初衷不变,但今日,舒雪尹证实为皇族一脉,朕即刻封其为摄皇女,赐予凤凌王,凤凌王还不上前迎接?”
“臣谢万岁。”李弼单膝跪谢,随即缓步走上丹墀,看见情人眼中滑落一滴清澄剔透的泪,他佯怒道:“还不过来?”
“王爷~”她立即像个小女孩般扑向他,半点皇族威仪皆无。
紧搂着她,李弼不敢呼出半口气,就怕气一散,自己就再也撑不住高大的身形。天晓得光是要神色自若地站在殿上,就已经费尽他所有气力,更遑论还要拨出心神注意她的安危。
“回去有你受的了。”他附在她耳边低哑警告。
“对不起……”她他怀里磨呀蹭的,完全忘了底下有百双眼正在注意着他俩的一举一动。
“来人,备御辇,送凤凌王与摄皇女回府。”看着两人终成眷属,李劭的心总算微微安定了些。“今日朝堂换帝,乃太上皇失常之举,谁都不准说出,要是让朕听见皇城有人私语,查出者,斩立决!”
“臣等遵旨。”
王爷府偏东的主院落,牡丹卧拱门内外皆种植着各色牡丹,随着三月底的料峭春风摇曳生姿,浓艳香气四溢。
一早,舒雪尹便将主房的十二扇锦门全都打开,让香气飘人,伴着外头粉红骇绿鲜艳色泽,光是呼吸都觉得舒畅。
“王爷,你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她回头朝他展笑。
坐躺在床柱边的李弼,青灰的脸色和之前相比,的确是好上许多。“不过是一点伤罢了。”
“什么一点伤?”她咕哝着走到床榻边坐下。“是很大的伤。”
“再大的伤,只要本王神智清楚,便要不了本王的命。”他微掀唇,神情霸气不可一世。“就怕有个傻子,甘愿被胁迫。”
她扁扁嘴,瞅着长发未束的他半晌,缓缓勾笑。
好,尽管霸道,尽管嚣张吧,只要他可以完全康复,爱怎么说就让他怎么说。
“雪尹。”
“嗯?”
李弼探手轻扯着她。“过来。”
挪动了下身子,她轻轻把脸贴在他的肩头上。“王爷,方才为你拆线时,疼不疼?”
“不疼。”
“那表示我技术还不错喽?”她嘿嘿笑。
“也许。”
“厚,你就不能夸我两句吗?”拆线也是要技巧的好不好,尤其她拆的是缝线耶!真是的!
瞧她嗔怒的模样,他心情极好的笑开,正欲吻上她时,却硬是教一道喳呼声打断。
“王爷醒了?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眨眼间,黎少秦便尽乎疯狂的鬼叫着,冲进房,紧抓着他的手,激动的喊,“王爷……王爷,你总算醒了~”
李弼嫌恶地想要抽开没戴手套的手,却被抓得死紧。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黎少秦毫不吝于表现真性情,泪水甚至在他的眸内打转。
只见李弼脸色铁青,神态眸色却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舒雪尹见状,不禁掩嘴低笑。
“公孙!”他费劲地低吼。
守在门外想哭吊想笑的公孙燕好不容易抿紧嘴角,才快步走到榻前。
“把他拖出去,本王要在晚上瞧见所有御凤衙司的汇集情报,他要是敢漏掉一件,本王一掌劈死他!”李弼骂人骂得很虚,俊脸微微泛红。
“是!属下立刻去办。”黎少秦瞬间恢复正常,对着公孙燕傻笑了下,随即飞步而去,整个人精神奕奕,谁也看不出他已多日未眠,唯有李弼在碰触他的瞬间看见了。
“看来凤凌王颇得人心嘛。”上官振迅速闪身,免得被莽撞的黎少秦撞个正着。
“伯父。”
舒雪尹一见是他,快步迎上前去。“舒雪尹见过伯父,那日多谢伯父的救命之恩,今天还望伯父可以让王爷的身子赶紧恢复。”
玩味地看了她一会,上官振才走到榻前,观察李弼的面色,并探手把脉。
“王爷的底子果真强过寻常人。”未了,他得出这个结论。“我会写下药方,赶紧差人去取药,依王爷体质,静养月余应该会完全恢复。
“多谢伯父。”李弼淡淡笑着。
身为上官一族,体能和恢复力都比常人好得太多,他官拜驱虏大将军,征战沙场数回,并不是每回都能无伤而归,所以他极清楚自己的体质,只要让他清醒,他一定能活下去。
“不用多谢,谢谢那位御凤郎吧,他跑遍了几个山头才找着我的,硬把我带回来,还要挟我呢。”来到右手边的案桌,上官振在纸上写下药方。
“少秦不懂事,还请伯父别介怀。”
“我的心胸有那般狭隘吗?”他将药方递给守在一旁的舒雪尹。
“不,别让她──”
“放心,只是要她把药方交给府上总管罢了。”待舒雪尹离开后,上官振看了眼桌上的药碗,才沉声问:“这谁的药?”
“雪尹的。”看着他,李弼戒备地眯起眼。
“东窗事发了?”他带笑转移话题。
“……嗯。”
“你的伤是谁造成的?”
垂下眼,李弼只说:“我手上没有证据,无法确定是谁。”
“你身上有毒,那是西苑皇宫惯用的毒,而你身上的伤。看起来并不像是出自宫中禁卫的技法。”他了然地看着侄子。“太上皇要人,不会在李氏后代面前耍险招,所以……是羿儿?”
李弼没有搭腔,算是默认。在他亲手杀了最后一个杀手时,那人的意识流向他的脑袋,让他清楚地看见主谋者是谁。
上官振叹了声,“这孩子已经没救了。”他相当后悔当年让儿子看见了皇室秘辛,让他错把李家后代视为回朝夺权的敌人。
“我在想,待我伤好一点,便带着雪尹离开金雀。”
“太上皇会让你走吗?”他是服待李尔的国师,比谁都清楚李尔对李家后代的执着。
“杀出一条血路也要走。”他也知道永雀殿上的几句恐吓不过是权宜之计,并非长久之道。
“你撑得住,可舒姑娘撑不撑得住?”上官振淡淡地看他一眼。“她虽有鸳鸯咒相助,但她的气息极差,看得出来已多日未眠,你要她在这种情况下,再陪着你亡命天涯?”
“但我承受着她的伤,她不会有事。”
“痛是你承的,伤口依旧在她身上,对身体一样是负担,你真以为鸳鸯咒是万能的?”他没好气的一瞪。
李弼攒紧浓眉,气恼自己的无能为力。“否则我还能如何呢?”
“给她个孩子吧。”
他怔住。“孩子?”
“依太上皇对皇族血统的执着,她的孩子当然也是李家后代,具备继位资格,若是生男,成为正统天子,他应该会比谁都欢喜,并倾尽一切地照顾她。”顿了顿,他又道:“别不相信我的话,我可是跟在太上皇身边长达四十年的前朝国师。”
“是吗……可若是孩子生下来──”
“在她怀孕期间,你就可以赶紧带着她离开了,是不?况且,依羿儿的性子,也许他不会再赶尽杀绝,毕竟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与他亦有血缘。”上官振瞧他听得一愣一愣,不禁扬笑。“不过,那也得要你再静养一段时日。”
“可是──”他犹豫了。“生下子嗣,我怕她……”
历届嫁入上官家的女子,总是在生下子嗣后去世,没有例外。
“怕什么?你身上已有灵验的鸳鸯咒,还不满意吗?”身为施咒者,他可是瞧见了舒雪尹眉间因咒而成立的血点。“就算她真的有事,你和她也是生死同|岤,还有什么好遗憾的?”至少不再是孤老的命运。
“若我和她都走了,那孩子呢?”
“你就这点不好,孩子都还没个影,你已经想太远了。”上官振看向门外,瞥见舒雪尹小步跑来,把握时间说:“御医送上的任何药汁都别喝,尤其是舒姑娘的那一份,里头有微量的毒,你没发现她的气息糟透了吗?”
闻言,李弼面色遽变,瞠目骤怒。
看着舒雪尹踏檐廊,上官振笑淡然。“王爷,谁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算是命定,就算是注定,难道真打不破这成规吗?”
舒雪尹像只活蹦乱跳的小麻雀,急匆匆地跑进屋里。
“伯父,我把药方交给福宁了,福宁已经派人去取药,那接下来是要天天都喝吗?一天三回还是四回?”她面色有些苍白,但笑意却是无限,谁都看得出来她疲惫又欢喜。
“每天喝四回。”上官振笑答后,又看向李弼。“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久留了,也别让人知道我来过这里,若有什么事,你再请人通报一声吧。”
“谢伯父。”李弼目送他离去,径自垂眼沉思。
“王爷,你在想什么?”她好奇的探手轻触他攒紧的眉。
“没。”他抓下她微凉的手。
快四月了,她在外头跑来跑去,为何手还是如此凉?他原以为她脸色苍白是因为没日没夜的照顾他,结果却是因为她身上也中了毒?
李弼沉厉着双眼,唇抿得死紧。
第13章
近掌灯时分,黎少秦面色有异地踅回王爷府。
李弼浓眉微扬,淡道:“雪尹,你不是想沐浴吗?趁着少秦陪我,你去吧。”
寝房旁有间小仆房,以往是她就寝之房,这会李弼已差人在里头备上热水,命公孙燕守在房门外,让她可以安心沐浴。
“好。”舒雪尹乖乖地离去。
瞥了眼与小仆房相隔的那扇纱门,确认她入浴的身影,李弼才沉声问:“少秦,宫中可有什么动静?”
黎少秦就坐在床榻,面色沉重,“王爷,近来朝中百官暗地里并无太多动作,只是皇上要我传口讯给王爷,说贵妃之死与王爷无关,他已葬下贵妃尸首,去信告知西苑国,贵妃命绝于急病。”
他神色不动。“本王知道了,然后?”
黎少秦张口欲言,可好多疑问在脑袋转着,教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
“国师可有动作?”
“赦魂日将近,这几日听闻国师察觉夜星有异,所以守在天坛,已有多日未回宫了。”
李弼微扬起浓眉,随即又攒眉细忖。
“而且,王爷府外有国师的探子,属下怀疑可能有探子冒充下人潜入府中。”
“为何这样认为?”
“这阵子为了照顾王爷和舒姑娘,府中多了些新进的奴婢……”桃花眼飘啊飘的,最后黎少秦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气冲冲地低咆,“王爷,我就直说了,那日追杀王爷和舒姑娘的幕后主使者就是国师!而且属下还查知,他私下调派西苑停留在皇朝的兵马,要他们以报复贵妃被杀由,加害王爷!”
“小声一点,敢惊动雪尹,本王就要你的命。”李弼闻言,只是小声警告,一点也不讶异。
黎少秦只能无奈地又坐下,眸色哀怨地看他一眼,迅速垂下。“王爷,想保护舒姑娘,就不能再念手足之情了,更可恶的是,国师明知道舒姑娘已被为摄皇女,竟然还要对她不测!王爷,你不能把事都闷在心里,要说出来属下才知道要怎么帮嘛。”
衙司里消息一大堆,有的他早已知情,有的却初得知,吓得他头皮发麻。没想到舒姑娘居然有皇族血统,还差点为女皇,他真忌要抱头尖叫了!
李弼深深地看着他,唇角微勾。“你已经帮了本王很大的忙了。”
他一呆。“有吗?”
“你为本王找扣前国师,已是帮了大忙。”
“可,王爷已经醒了。”人是找到了,但没能及时赶到,还累及舒姑娘受伤,他心里就是难受,尤其当初是他传皇帝口谕,王爷才进宫的,好好的人进去,竟昏迷多日,要他怎么不内疚?
“你不希望本王醒?”
“不是的,属下怎么可能这么想?”一张娃娃脸皱成一团。“王爷醒来才好呀……王爷没见到舒姑娘那时……唉~”
想到舒雪尹失魂落魄的模样,他鼻头就发酸。
“她怎么了?”
“她──”
“啊──”
小仆房突地传来舒雪尹的尖叫声,李弼下意识地飞奔到门边。
“雪尹!”
“我没事、我没事,我只是起来,脚却滑了下。”喘着气,舒雪尹趴在浴桶旁,不断朝已一脸冷凛冲进门内的公孙燕道歉。
呵呵,八成是太累了,差一点点就在浴里溺水,这事要是传出去,真是太丢脸了。
李弼暗吁口气,突地发现身旁有阴影,横眼瞪去,瞥见黎少秦就在身旁。
“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他瞪。
他很无辜的说:“属下要扶着王爷啊。”可是王爷跑太快,他没机会扶。
“出去!”
“可是──”
李弼冷郁乌瞳接瞪到他离去,还不忘带上门。
“谁要你都不睡的?”他这才推开通向小仆房的门,瞧见公孙燕方巧关门出去。他大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努力想要爬出浴桶,又快速缩进水桶的女人。“你在做什么,不是要起来了?”
她一头长发被热水浸湿透亮,苍白小脸粉中带红,尤其现在一片通红,犹若外头含苞待放的娇艳花儿。
“你怎么跑下床了?”她皱起秀眉,瞪他瞪得很害羞,一点霸气都没有。
“因为你尖叫吓到我。”他双手就抵在桶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缩再缩,企图把自己缩到消失不见,不禁勾笑。
“对不起嘛……”她可怜兮兮地往下沉,笑得很讨好。“好啦,你赶紧回去躺着,我马上就起来了。”
“我走不动。”
骗人!一眨眼就从床上跑到门边,拜托,他房间很大,跑到这里也要十公尺的好不好……不过,也有可能瞬间爆发之后,突然就没力气了。
“你先转过去。”她只好折衷妥协。
“你身上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我是怕太刺激你好不好。”她小小冲动了下,跟他抬杠。
微扬起眉,他坏坏地俯身凑近她。“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刺激我。”他万分期待,黑眸眨灳不眨。
舒雪尹当场气势尽退,直接求饶,“王爷,开玩笑的啦,你别再靠过来了,伤口不能碰水的。”
“起来。”他回身为她取来一条干净柔软的布巾。
拿他没办法,心一横舒雪尹豁出去的站起身,快速抢过他手中的布巾,把春风包围得滴水不漏,粉颜尽是羞腻春意,裸露在外的柔晢肌肤透着淡淡的玫瑰色。
李弼俯近她,双手扣在她腰后,轻轻将她提抱到地上。
“哎呀,你怎么可以抱我,要是伤口又裂了怎么办?”
“你真把我当成病猫了?”他哼着,又取来一条布巾轻拭她的长发。“我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再不让我走动,浑身都快僵了。”
“可是伤口很严重──”
“还没严重到让我抱不起你。”
“你呀……”是啊,每日换药时,她都亲自盯着,确实见到他伤势收得相当快速,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可是恐惧还在心里,她很怕他有个万一,她就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了。
李弼不语,笑意浅噙,轻柔地为她拭发。
她笑嘻嘻地看向一扇微敞的窗,像是瞧见什么,不断倾向前要看个仔细。
“今天天气不好,没有星星。”拉着她往后坐在床榻上,他抬眼,就见窗缝外向来放银辉弦月竟暗藏隐晦红光,在浓黑云层里乍隐乍现。
天象异状吗?他不由得眯起眼。
从未见过这样的月,可他隐约记得似乎有史册记载,赤月引祸星……祸星?是指人还是事?
“是啊,满天乌云,就像我的心情。”她看向天际,红月被满天乌云覆盖,唉,心里很阴霾。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他俯身,亲吻她的唇。
她看着他,偷笑得很苦涩。她就是怕他这样说呀……他才从鬼门关绕一圈回来,她不要他为了她,随时深陷在危险之中,她很不安,但又不敢说。
“你不相信我?”他眯眼。
“不是,而是……”她顿了顿,叹口气。“我想不通太上皇到底在执着什么,根本就没事,为什么一定要搞到大家都出事?”
只要她不当女皇,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她可以继续在王爷府过她想要的生活,一切都很和平很快乐呀,为何偏要惹事,搞得她这么难过?
“那是自然,他大概想要一个血统纯正的继承人吧。”
“嗄?”李劭还不够纯正吗?
“只要你跟我生个孩子,有了我的子嗣,他就不会再要你回朝登基。”他想起伯父的话,他突道。
天象有异,他不甚理解,但他要牢牢地守着她,无所不用其极。
“为什么说太上皇要个血统纯正的继承人?”换好衣服后,两人回到他的寝房,她立刻问。
李弼拉着她上床,暖着她有些发凉的身子。
“因为你是李凤皱的子孙。”
舒雪尹着实愣住,用地回想一番才问:“我有告诉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