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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儿女皇下第6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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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一见是他,随即单膝跪下。“小的见过凤凌王。”

“本王要出城,让开。”他冷锐低斥。

“可适逢国丧,王爷不是该守在宫中──”

“本王丧妻,不得与先皇共处一城,你会不明白皇朝城律令?”李弼面无表情地瞪着士兵。

皇城何时有这道律令?士兵迟疑了下,见守城将领下城门,一见到李弼,先行拱礼,问过之后,瞥见他身后车厢并无其他人,只有副双连棺,又见他神色枯瘦,想起凤王爱妃心切的传言,这会又已备上双连棺,想必是打算要同死共柩,于是立刻放行。

巨型马车自城门扬长而去,直到上朋后山山道,马车才停下。李弼翻身进车厢,立即掀开双连棺其中一个棺盖。

“天啊,差点闷死我了!”舒雪尹哇哇叫着,赶紧爬起身,顺手拉起躺在她身侧的布蕾。“布蕾,你还好吗?”

“还好。”布蕾喘口气,先爬到棺外。

李弼探出手,将妻子抱出棺外,再顺手掀开另一座棺的棺盖,里头的是持续沉睡的李劭。

他带着妻子离开尘封的良鸠殿后,又带她到宗祠,等到夜色更深沉,守灵太监换班时,才要妻子假扮成布蕾的贴身宫女,佯装带她先行朱雀宫,实则是将布蕾带到马车上,而后他再趁隙将李劭自棺中抱出,在马车上与她俩会合。

“王爷,把一切都抛下,这样好吗?”虽说她也很想远离这座皇城,但是居然连皇上皇后都顺便绑走,这样会不会很扯?

“那是李劭的心愿。”答话的人是布蕾,她坐在棺边,表情温柔的直睇着熟睡的丈夫。“他不想当皇帝,却因为天命而不得不违,不得已才接下帝位,现在能离开,他一定很开心。”

“是吗?”

“是啊,他喜欢作画,几年前我和他在金雀皇城相遇时,他一身儒士书生打扮,在市集借人笔墨,随手挥毫,点出的画像栩栩如生,博得满堂采,那时的他笑得很开怀,相信能够远离皇城,是他心之所望。”

布蕾扬笑,而后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很受不了皇宫那种生活,规矩一大堆,好多事要忙,总是要几天才能见到他一面,然而出了宫后,我就天天都可以见到他了。”

“嗯,说的也是。”舒雪尹非常认同地点头,偎在李弼身旁。

“你和皇后待在马车里,我要赶路了。”

我才不当电灯泡咧!“不让他将自己拉开,她快手快脚的跟着他爬到前座,硬是赖在他身旁。

“电灯泡?”

“唉,意思就是说,人家在那里卿卿我我,中间夹了一个我,多杀风景啊?”她才不坏人家好事咧。

李弼扬笑,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她身上。“走了。”

马车由缓逐快地向阒暗的山道而去,随风扬送他带着笑意的沉嗓。

“你可知道金雀皇城建都时,定为北方凤都,南方衔月城,两城遥遥相望,这之间是有典故的?”

“是喔,快点告诉我~”

夜色里,他策马飞驰,说着一件又一件关于皇朝的典故,要她心系这个年代,永远不离。

近天亮时分,上官羿步履蹒跚地走进宗祠,瞪着刺眼的白,和摆在宗祠正中间的棺,一头未束苍发在疾劲风中飞扬。

再两个时辰,就准备要移灵了,所以,他只剩现在能再多看心爱的人一眼。

“全都退下。”他低哑地斥退一干太监。

“遵旨。”

踩着虚乏的脚步来到棺前,他极度留恋地抚过金雀雕玉饰的棺身,轻轻推开棺盖,岂料里头却空无一物。

他怔了下,呆滞半晌,突地大怒质问:“皇上的尸体呢?!”

垂立在外等着传唤的太监赶忙冲进里头。“皇上的尸体?”惊见国师将棺盖推开,太监连忙跪下。“奴才不知……”

上官羿火大的上前一脚踹开他。“你们这群奴才是怎么守灵的,守到皇上的尸体不见了也不知道?昨晚至今有谁来过?!”

“回禀国师,昨晚三省六部及九寺的大人全都到齐,凤凌王回府换过白绫袍,也到宗祠前守了一会才走。”

李弼?眯起妖诡黑眸,上官羿垂眼寻思,没多久,一个可怕的念头倏地窜进他的脑海中。

难道说……皇上根本没死?!

皇上没死,而被李弼给带走了?!

“备轿!”他喊道。

不到半刻钟,他上了轿,直入凤凌王爷府,发现王爷府内空无一人,旋即想起一旦发国丧,入夜便不得出城,立即又转往城门。

“真是你亲眼所见?”城门前,他脸色铁青地问。

“回禀国师,末将亲眼见凤凌王驾了马车,马车后厢搁了一副双连棺,凤王告诉守城士兵他丧妻,妻身不得与刚驾崩的皇上同处一城,末将心想凤凌王怜妃满城皆知,再加上一副双连棺,肯定代表凤凌王必定是不愿独活,其性情狂乱,末将怕王爷会发狂杀人,所以便开城让王爷通行。”

闻言,上官羿无力地放下车帘,瘫软在马车里。

不对!若舒雪尹已死,身中鸳鸯咒的李弼不可还活着,他怎么会忘记这件事?那副双连棺是皇朝里夫死妇殉葬,专为恩爱夫妻所备的棺,棺身极大,想要并合两三个人也不难……

“回宫。”他浑冰冷,只盼自己所想不会成真。

可一踏进皇后所住的朱雀宫,看见宫内同样空无一人时,他再也无法要自己保有一线希望。

“难道说……我真错了?”望着满室空寂,他恍惚自问。

他预见天命,得知女皇欲登基,所以他要抢先一步杀了女皇,不让女皇强夺李劭的皇朝,然而……他愈是要杀她,愈是惹恼向来不管事的李弼,所以李弼带走了李劭,确切地让李劭卸下皇朝天子之命……

这一连串的变化,竟全是出自于他的手?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只觉得胸口气闷不已,如鲠在喉。

他逼走了李弼,吓走了李氏后代,最后却连他唯一想守护的人也赶走了。

“……就算我为他盘算未来,为他实现一统天下的愿望,他还是离开了金雀,还要我继续为他镇守江山?!”喃喃自语到最后,化为心碎的泣诉。

李劭没死,他再确定不过。

布蕾深爱着李劭,若李劭不在,她定会殉葬,然而她只是离开了朱雀宫,李劭的尸体也不翼而飞,在在证明,李弼成功地报复了他!

他明知道他不会弃李劭留下的金雀江山不顾,仍要他痛苦活也得继续打理皇朝国事,培训下一个天子……

“李弼,算你狠!”

他努力到头,只有一场空,李劭狠狠的远离他,甚至不知道他爱他,永远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他身若游魂地朝外走去,初阳东升,他却寒冽彻骨。

他一生追寻的赤阳,已经消失不见了。

两刻钟后,他下令杀了所有守灵太监,一样将皇柩移灵,对外放出皇后布蕾痴情殉葬的消息,一并入葬天坛边的玉陵。

三天后,百官一致推举顼王登基为帝。

三年后,上官羿辅佐新帝进入轨道,创立金雀另一个太平盛世。

衔月城之外一篇

衔月城,位于皇城版图最南,临纵谷而立,隐身在迭翠之中,虽比不上皇城丰庶,但也算是皇朝第二大城,南来北往的贸易必经之都,是少数城都里头,拥有自治权的一座大城。

“上官弼,我好丑,我快要变成猪了!”

衔月城比照皇城而建,采棋盘式建筑,最繁华的一带,是在城东的秀水胡同,茶楼酒肆林立,马市亦集中在此。

繁华的街巷里,有幢高耸环抱的凿石架空式楼阁,近来总传来软软的私语。

“怎么会?你太瘦了。”带着妻子来到衔月城后,李弼便回复原姓。

“你瞎了眼了你,我明明就肿得像只猪!不准再喂我了,再喂我吃东西,我就翻脸!”

舒雪尹已经无法再忍受自己踏上神猪之路,决定减肥。

然而她身旁的男人趁她不备时,又喂她一口馅饼,趁她嘴馋,再献上软糕一块,气得她边吃边哇哇叫。

“乖,早点睡。”上官弼搂着她躺上床。“别忘了,我明天还有事要忙。”

他们一行南迁衔月城,在城东宁静的巷弄里找了一幢大院,一同住下。上官振在两条巷子外弄了家药铺,李劭和布蕾则是如愿地在隔壁弄了间画铺,而上官弼则是带着盘缠先在城里买了几匹马,在城郊弄了座马场。

听说他和衔月城主交情甚好,所以城主挺罩他的,马市的生意也因此相当热络,近来还开始发展贸易。

举凡吃的、穿的、用的,上官弼全都沾,翻手便能赚上一倍不只,黎少秦和公孙燕全都成了他铺子里的掌柜,替他打理外,他只负责东指指西点点,就有白花花的银子滚进来。

舒雪尹微扬起眉。“弼爷,我觉得你愈来愈像个j商了。”早知道就不跟他说从前从周刊上学来的商业经了。

“是吗?”他轻笑,大手轻抚上她七个月大的肚子。

“别碰,我现在好丑……”她扁嘴,庆幸古代铜镜不是很清晰,否则她一定会把所有铜镜都砸烂再大哭一场。

才七个月,她的肚子却已经大到行动超不便,躺在床上就像待宰的神猪。

“谁说你丑了?”他俯身隔着衣料,轻吻她圆圆的肚子。

“我觉得自己很丑!我不管,最近我很不舒服,你要早点回家陪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家啦~”每个人都在忙,只有她最闲,可他又不准她出门,很无聊耶。

本来她也想要开个柔道场的,可是她有孕在身,大家都不准她乱来。

“好,我一定早点回来。”吻了吻她鼓得涨涨的颊,他爱怜地将她搂进怀里。

“你自己说的。”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他的敷衍。

但是几日下来,她发现,他还真的很敷衍!他根本就没有很早回家,每每回家,她都已经睡死了,而睡醒时总会闻到房里有股甜腻的味道,问过布蕾之后,她才知道那个花娘身上的脂粉味!

太过份了,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大了肚子的,居然趁她怀孕就上花楼,该死了他!

这夜,舒雪尹在房内桌面摆出数件法宝,昏黄烛火把她的粉颜照得很阴深。

上官弼与商贾在花楼里作买卖,正提及如何拆帐,指尖突地痛了下,像是被针扎。

他错愕地看着手指。

“爷儿,怎么了?”身旁的花娘挪近他。

他嫌恶地斥开她,正要再开口,膝头又像是被重物击中,不禁拧起眉,可还来不及细究,胸口又闷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下他不再犹豫身如迅雷,飞快离开花楼,留下一脸茫然的商贾和花娘。

飞奔回家的路上,他处处发痛,但最严重的莫过于心痛。

因为鸳鸯咒,他身上的痛楚定是雪尹受的,难道有人闯进家中?!

他不敢细想,足不点地地飞奔而去,进家门时,远远便听见寝房似乎有争吵,他冷瞳遽怒,破门而入,想也不想地将挡在妻子面前的男人踹开,反身护在她面前,瞪着动手的贼人,却发现──

“爷,你打仇人吗?”黎少秦趴在地上,痛到没力气起身。

上官弼微愕,再回头看向妻好,瞧她额头肿了一块,立即瞪向黎少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雪尹动粗?”

“不是我!”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黎少秦大声喊冤,“我一回来,便看见雪尹像发疯般拿棍子打自己,我是在阻止她!你不要再打我了,再打我就翻脸──”

上官弼错愕的回头看向妻子,果真在她手上看见棍子,桌上还有一件狐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把抢过木棍。

舒雪尹扁起嘴。“反正,你有花娘就开心了,何必管我怎样?”

“你在胡扯什么?”他搂过她,想查看她的伤势。

她却将他推开。“你身上好臭,走开。”

上官弼疑惑的闻着袍子,浓腻的胭脂味一入鼻,他便浅浅笑开。

“你还笑?”她扁嘴,一脸泫然欲泣。“人家怀孕你就偷腥,你有没有天良?说什么很爱我,结果咧结果咧?”

上官弼有些无奈。打从她怀孕以来,就变得万分多疑,喜怒无常,一天之内可以瞬间变幻好几种心情,但他一点都不介意,因为那全是她表现感情的别扭手段。

“雪尹,我是上门作生意,你也知道我对那些花娘怎么可能起心动念?”他软声哄着,“我已经有你,只要你就够了。”

“哼,灌迷汤。”

“不然这样好了,到你临盆之前,我都不外出,这样好不?”

她水眸骤然发亮。“你说的!”

“当然。”他轻轻将她拉上床。

“可是,生意怎么办?”

“交给少秦就好。”

黎少秦被点到名,蓦地从地上爬起来,激动的大叫:“爷儿,你把我一个人当几个人操,天晓得我根本就不是从商的料,这样不是在整我吗?”

“我说得公孙说过,她喜欢商人。”上官弼面不改色地丢出一句。

“谢谢爷。”黎少秦迅速变脸,笑嘻嘻地拱礼离去,还不忘贴心关上门。

“……上官弼,我觉得你真的是j商耶。”连自己的义妹也能拿来当诱饵。

“想不想我陪你?”

……嗯,只好请少秦多担待了。

临盆夜──

“该死,为什么这么痛?!”

房内传来舒雪尹高分贝的嘶吼,叫声让在外头等候的人耳朵很痛。

“上官弼,你不是对我下了鸳鸯咒吗?!”她痛到快要崩溃。

因为布蕾也逢临盆,所以李劭在另一头等待,而亭内,黎少秦、公孙燕和上官振及一干下人则一致看向正在品茗的上官弼。

上官弼看似悠闲,但握杯的手却微颤着。“生孙子不是伤也不是病,我无能为力。”就如同她怀孕害喜一般,他无法承接。

“你给我记住~我不要生了──”她哭得抽抽噎噎。

他听得浓眉狠蹙,却无计可施,直到深夜,哀嚎声才总算打住。

“雪尹。”上官弼进房,轻抚她汗湿而苍白的脸,满是心疼。

“我不要生了,再也不要生了……”在没有医生的助产之下生小孩,真的非常可怕,吓死她了!

她不知多怕自己眼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于是只好拼命喊,拼命骂……很好,这是生孩子时保持清醒的好法子,只是喊到最后真的是气虚,痛到没力气骂。

还好,她还记得拉梅兹呼吸法,不然就真的死定了。

对了!说不定她可以转行当助产士耶!至少,她的技术一定比一般的产婆还要好……

“好,别生了。”他吻着她的颊。“你己生下一对龙凤胎,够了。”

“可爱吗?”

“很可爱,待会就抱过来给你瞧瞧。”

她微漾着笑。“可是只生两个,好像太寂寞了。”

“别生了。”他舍不得再看她受一次折磨。

“不然再问问伯父,看看有没有什么咒语,可以把生孩子的痛转嫁给你?”她水眸润亮生光。

“……”

现代外一章

月皎银辉,透过庭院林树筛落在二楼的书房。

书房里,男子慵懒坐在沙发上,独自品着红酒,透过水晶高脚杯看着摆在茶几上约莫一尺宽的石版。

石版上刻着潦草文字,看得出来,只是拿着砖石在上头随意写下字罢了,看在这位古董品鉴家眼里,半点艺术、甚至古董价值都没有,但却足以撼动他一向自持冷静的心。

书房的门悄悄被打开,他注意到了,却懒得抬头。

“……欸,凤雏,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进门的年轻男子开了灯后,明显一愕,只因书房内并没有亮灯,他以为里头无人。

凤雏凉凉抬眼。“碍着你了?”房内通亮,映照出他俊魅出色的五官。

“不……”年轻男子面对他,总有说不出的拘谨和恭敬,打算赶紧离开。

“李峻,你过来。”搁下酒杯,凤雏坐在椅上,抬眼轻睐的举措是浑然天成的霸气。

“是。”

“你瞧,这是怎么回事。”他动也不动,以眼示意他看向石版。

“这石版不是从宫殿后头挖出的吗?”李峻不敢坐下,只是站在茶几旁看着,知道这块石版是一个月前从祈连山上带下来的,原本是块大石头,但凤雏嫌麻烦,当场将它劈成薄版状。

可看完上头的文字后,李峻不禁轻呀了声。

不等他开口,凤雏已经凉声说:“把凤衔月环拿去丢了。”他指向搁在石版旁,正在闪耀着光痕的凤衔月环。

“可是──”

“是谁把凤衔月环一并埋下的?”凉声带点戏谑讥诮。

“……”

“谁搞的鬼,谁就给我负责善后。”

李峻只得无奈地拿起凤衔月环,又看了凤皱一眼,才无声地离开书房。

鳯皱垂睫看着石版,上头写着的文字,莫名的让他心生不安。

妈,我是雪尹,我过得很好,不要为我担心,凤衔月环带着我在金雀找到命定之人,现在我要跟着他一道去衔月城。

妈,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会很幸福的。

在金雀皇朝的传说中,凤衔月环为开朝皇帝送给皇后的定情物,以情喂养,具有灵性,会寻找主人,且一定是李家后代的子女,一旦戴上月环,在主人辞世之前绝不脱落,而这期间,它也会带领主人寻找她的真命天子。

凤衔月环是凤皱在宫殿后头挖出的,因为有个自作主张的混蛋,硬是把这东西埋下,以为终有一天,他的后代可以代替他回到金雀。

他向来不以为意,但一块无意间挖出的石版,令他内心警铃大作,为杜绝任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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