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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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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树一肚子气不能跟妈妈发,恰好顾美童凑了上来,再想想她平时对霍小栗的百般挑剔,就怒从中来,喝了一嗓子,“姐!她妈给她送吃的碍得着你什么了?自从小栗怀孕了,你什么时候说过一句好听的?她怀孕了碍你什么事了?你不想生孩子,别人怀了孕就成罪人了?!”

“嘉树,你老婆跑了你拿我撒什么气?”顾美童啪地把一把瓜子扔回塑料袋,“她就是碍着我了,我看不惯她那副幸福的贱相!”

顾嘉树没想到姐姐说话会这么难听,狠狠地瞪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对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父亲说:“爸,我要买房子搬出去住。”

顾新建没说话,叹气,点了点头,“搬吧。”

肖爱秋没想到这一架会吵出这么个结果来,顿然觉得自己输了,不仅输给了亲家,连儿子也输了出去,“嘉树,你这不是要搬出去,这是打你妈一巴掌。”

说完,肖爱秋就起身回房间去了,看着妈妈万念俱灰的伤心状,顾嘉树心里像是有只汽油桶被点着了,身心被炙烤得像要不能呼吸了一样,憋得难受,也疼得钻心,他看了看父亲,起身说我出去走走。

在家里待下去,他像只胀到了极限的热气球,如果继续在家待下去,怕是要砰的一声炸掉了。他在街上转了半天,不知该去哪儿,想了想,还是去了岳母家。

2

霍小栗一家倒还平静,一家三口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呢。霍小震说既然这样,明天我就不去上班了,反正还在试用期呢。

好容易才央着女婿帮的忙,还为这跟亲家母恶吵了一顿,母亲不愿意就这么轻巧地放弃了,“你说不去就不去了?不去你姐夫的公司你干什么?混网吧?我可告诉你啊,小震,不用多,你再干上两年网吧,你妈这条老命就没了。”

顾嘉树也觉得自己在这时候说买房子搬出来的话,确实是有点站在岳母这边向妈妈示威的味道,妈妈心里,不知该有多凉呢。他也想做点什么,算是给妈妈挽回点面子,听霍小震主动提出辞职,觉得是条门道,等妈妈知道了,至少觉得自己护儿子的战斗,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是霍家意识到错了认输了才让霍小震辞职的,就点点头说:“要不这样吧,小震不是喜欢做软件开发吗,我找人帮着问问,看能不能进家软件开发公司。”

霍小震一听,乐得都差点跳起来,嚷着:“啥叫因祸得福?这就是。”

霍小栗问顾嘉树有没有把握,顾嘉树说试试看吧,事到如此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尽管和肖爱秋吵了一顿,让母亲很郁闷,可听顾嘉树这么说,还是很开心的,白天她把顾嘉树给吆喝了一顿,那也是在气头上,顾嘉树一点也不计较地来了,她已经很开心了。

母亲给顾嘉树倒了杯茶,好像顺嘴一说似的问家里那边什么情况。

顾嘉树知道,岳母这是想打听妈妈有没有逼着他离婚或是斥责霍小栗和她。他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就打哈哈说,家里没什么事,他妈也正为白天说的话太过头而后悔呢。

母亲也松了一口气,说真的,她还真有点怕肖爱秋借着这事闹起来没完,逼顾嘉树和霍小栗离婚,要真这样,她坚决不干。顾嘉树刚刚混出点颜色来就把她女儿甩了,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事?虽然跟肖爱秋吵架的时候,她恨不能立马让霍小栗跟顾嘉树离了婚,可那也就是话赶话的气话而已,哪儿能当真?

既然亲家已经服软了,那她这做岳母的也不能努着一口气不松,适当的台阶,总要给一个的。就对顾嘉树说她也脾气不好,说着说着就呛起来了,既然亲家意识到自己不对了,她也就不倔这口气了,让霍小栗今晚就跟他回去吧。

霍小栗知道顾嘉树这是在打马虎眼呢,婆家那边今晚闹得肯定不是一般的厉害。而且婆婆那人,就算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没服软认错的时候,顾嘉树到这边来,肯定是婆家那边吵得待不住了,才逃出来的,如果她这就跟着回去,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只能助长婆婆得寸进尺的气焰。

其实,母亲又何尝不明白是这样呢?只是,她更明白,婚姻这东西的破碎,有时候其实和身在其中的夫妻俩没关系,而是和夫妻两人身边的亲人有关,尤其是两人闹了矛盾,如果身边亲人的态度不好,只为了争一口气而添油加醋护着自己的孩子,只会激化矛盾,坏了小两口的感情。而且,如果她硬是留女儿在家住下,局面会更尴尬,以后,她怎么回去?就算回去了,怎么面对顾家人?幸亏顾嘉树及时地来了,不管是他打马虎眼也罢,无奈也好,这个台阶,她一定要替女儿接住的,不能为了给自己争个更大的面子,往女儿的婚姻上捅窟窿。

以后,就算肖爱秋想借这茬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你儿子去我家请我女儿了,我女儿是跟你儿子结的婚,不是嫁给了你,你说了不算。

顾嘉树虽然可以睡在岳母家,但他不能住在这儿,否则,肖爱秋会觉得自己一手养大的亲生儿子都彻底背叛了她,更不知要冤成什么样了。可,既然他从家里出来了,也没说是来岳母家,又只身单人回家了,全家人脸上都会不好看。可是,妈妈把话都说得那么难听了,他又不好意思让岳母答应放霍小栗跟自己回家,正左右为难地焦虑着呢,听岳母主动开口催霍小栗跟他回家,他心里的乌云,就像被一道犀利的阳光给刷拉一下划开了,一片晴朗朗的天展开在眼前。

他没想到岳母会这么大度,心下暗自感激着,把给霍小震找工作的事,又絮叨了一会儿,才在岳母的催促下和霍小栗出了门。

一路上,霍小栗嘟着嘴不吭声,顾嘉树知道她不愿意回去,就故意逗她说:“你还真想跟我离婚另找个金龟婿啊?”

霍小栗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我妈啊,你少来糊弄我。你妈那个人,我还不知道啊?把人掐死了都要说只想好心地爱抚爱抚人家,切!”

“我妈也是为了我,说话急了点口不择言了点,你至于吗……”顾嘉树一听霍小栗这么说自己的妈,不高兴了,加快了脚步。

霍小栗身子重了,赶不上他,看他嗖嗖地在前面走,越看越生气,干脆自己停下来不走了,甚至都想转身回娘家。

顾嘉树匆匆走了几分钟,没听见霍小栗追上来的脚步声,就回头看了一眼,见霍小栗正远远地站在那儿,幽怨地看着他呢,看着她笨重的身子,他在心里拍了自己一巴掌:顾嘉树,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让你妈吆喝着要让你跟她离婚给你娶个黄花大闺女的?人家能不气吗?你让人家说两句解解气怎么了?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可服软的话,就是说不出来,这一点,他和妈妈很像,觉得“对不起”那三字不应该随便说出口,你能说出这三字来,就等于是自己拿着刀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往自己的道德标杆上刻了一刀,你就等于是承认,你错了,你道德上有缺陷,你不是个好人。

两人僵持得有点尴尬,霍小栗干脆转身往娘家方向走,顾嘉树顾不上许多,飞奔过来,一把抓起她的手,一声不吭地拉着她往家走。

霍小栗恨恨地看着他,心里想,说声对不起你能死啊?

顾嘉树不想看霍小栗生气的脸,故意走在她前面半步,边走边说我跟咱爸说了,买房子搬出去住,说完,回头看着她,跟没事人似的问:“你喜欢什么地方的房子?”

“不知道。”

顾嘉树知道她在怄气,“这可是你说的,等我挑好房子,你不许说不喜欢的。”

霍小栗是很想买房子搬出去住,可顾嘉树现在说出来,她一点也不开心,其一,她明白,他之所以今天能跟公公说买房子搬出去住,肯定是家里吵得不可开交,他情急之下才说出口的;其二,眼瞅着她就要生了,拖着这么沉的身子,她哪儿有精力陪他去看房选房?如果买的是期房,还要等,就算买的是现房,还要装修,就算是现在买下来了,装修完也得三两个月,怕是孩子已经出生了,孩子那么小,她根本就不敢带着孩子住进新装修的家,也就是说,即使现在着手买房,想搬进去住,也得是一年之后的事,为一年之后才能落实的愿望开心,她没那么好的耐心和乐观精神。

见霍小栗不吭声,顾嘉树就独自说:“我想买得离咱妈家近一点,这样,等以后他们帮着照顾起孩子来,也方便点。”

“我不想。”霍小栗回答得很简单。结婚四年了,她实在是和婆婆一家过够了,在郁闷的时候,她甚至想过,以后最好是移民到国外吧,这样,各自天高皇帝远,有距离隔绝着,就用不着打交道了。可顾嘉树居然还想把新房子买在婆家的附近,岂不是还要经常听婆婆的指手画脚,承受顾美童病态的嫉妒?

“离远了,孩子没人帮你照顾。”顾嘉树见霍小栗这么抵触自己的父母,也渐渐不悦了起来。

“我请保姆。”

“保姆有自己的爷爷奶奶尽心?”

“我想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不希望别人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你至于这么讨厌我妈吗?”

“不是我讨厌她,是她讨厌我。”霍小栗语言简短,没半点想要退步的意思。

顾嘉树回头看了看她,没再说话,拉着她的手,松了松,但终究还是没松开。上了楼,开门的时候,霍小栗借机甩开了他。

肖爱秋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霍小栗进来了,很是意外,刚要张嘴说什么,见霍小栗沉着脸,就讪讪地闭上了嘴,顾嘉树跟进来,蔫蔫地招呼了她一声,也回房间去了。

肖爱秋就知道,儿子是去接媳妇去了,虽然霍小栗跟着回来让她心头暗喜,至少老头子不会因为这拿眼瞪她了。可是儿子主动去请的,让她觉得有那么点别扭,去请这行为本身,有点辱没了儿子,何况儿媳妇一进门还沉着个脸,好像回这个家老不情愿了,是给了他们面子似的。

顾美童听见动静,从卧室里探出头,看看顾嘉树的房间,小声地,“回来了?”

肖爱秋用鼻子嗯了一声。

“切,有本事别回来嘛。”顾美童不屑地小声说。

“睡你的觉吧。”肖爱秋不想再起争端了,所谓家和万事兴嘛,这事好容易貌似平息了,别再因为一两句话,按下葫芦又起了瓢。

接下来的几天,谁都能看出来,顾嘉树和霍小栗在冷战。饭桌上,两人谁都不理谁,就算看到了对方,也好像对方是空气似的,家里的气氛就压抑得要命,肖爱秋曾问过顾嘉树是不是吵架了。

顾嘉树懒洋洋地说没有,就不说话了。

顾新建在单位忙下一周来,周末回家,见人人都绷着脸不愿多说几个字,就趁霍小栗不在家的空,把顾嘉树训斥了一顿,顾嘉树低着头不吭声。

顾新建说不管谁对谁错,你是个男人就得大度点。

“大度什么大度,老婆不讲理都是男人用大度给惯出来的。”肖爱秋嘟哝说。

“对,你就是我给惯出来的!我打算让嘉树子承父业,不行吗?”顾新建瞪了肖爱秋一眼。

顾嘉树本来郁闷得很,一听父亲这么说,喝到嘴里的水差点给喷出来。是啊,老婆怀着他的宝贝呢,哪儿能让她生闷气?

可开口道歉不是他的风格,他也就只好想想其他辙了。想来想去,就想起了答应给霍小震找工作的事。于是,他比任何时候都卖力地托朋友打听,哪家公司有招软件开发人员的,到底,做了分公司经理就不同于以往了,本着为了日后和顾嘉树资源互通的原则,大家都很是积极地帮他打听门路,还真打听到了,电子信息城那边有家电子科技公司需要招一程序开发人员。

本来,顾嘉树可以直接打电话告诉霍小震的,他没有,因为想利用这个机会跟霍小栗和好。他抿了口茶水,运了运气,没事人一样给霍小栗打了个电话,说霍小震的工作找到了,让他某天某时去某地点面试。

知夫莫若妻,霍小栗当然明白他的意图,看在他为弟弟如此卖力的分上,也就不继续和他僵着了,心平气和地说了几句话,询问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好像他们之间压根就没发生过冷战这回事。以前他们也经常冷战,但都没像这次这么持久,每次和好,大约也都是这样,顾嘉树借着什么事,给她打电话或发个短信,而且这个事必是与她有关的,让她没法挂断电话不理。

顾嘉树说完了,她客气地说了声谢谢,好像给她办事跟她说话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不怎么熟悉却好心帮了她的朋友。

顾嘉树知道她还没消气呢,就想进一步缓和一下气氛,就笑着说:“怎么好像和我不是一家人似的?”

霍小栗“哦”了一声,说挂了吧,我得给小震打个电话,顾嘉树这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

霍小栗打电话跟霍小震把工作的事说了说,放下电话,就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其实,每次跟顾嘉树冷战,她自己也难受,就像心头压了一道乌黑的云,除了他来主动和好,怎么都拨不开。

下班后,霍小栗发现顾嘉树站在医院门口,见她出来,笑着迎上来说:“想吃什么?”

这时的霍小栗多么想偎依在他怀里,驱散一下这几天来心头的郁闷,可她还要做一下姿态,不能让顾嘉树认为她多么巴望着跟他和好似的,就面无表情地说:“回家。”

顾嘉树有点恼,心想该给你办的事,我给你办了,该和好,我也主动找了台阶,你差不多就行了,难不成你还真想让我跟只哈巴狗似的摇尾乞怜啊?

可是,既然已经主动放低一次姿态了,他不想前功尽弃,在脸上挤出一点笑:“我想和你在外面吃。”

霍小栗看了他一眼,说:“那……去天幕城吧。”

天幕城离顾嘉树家不远,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特色菜成。

到了天幕城,顾嘉树找了家泰式菜馆坐了,把菜谱递给霍小栗,“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霍小栗接过菜谱,从菜谱上方抬眼看顾嘉树,顾嘉树看上去有点无奈的无聊,搓着脸,有点疲惫的样子。

这半年来,他在公司承受的压力不是她所能想象到的。因为他是集团内部最年轻的分公司经理,更关键的是有太多资格比他老、学历比他高的人不看好他这年轻有为的分公司经理。其实,就算顾嘉树不当这分公司经理,也没他们的份,可他们就是瞧不上顾嘉树,就好像一拨自诩是贵族的人瞧不上一个泥腿小子和自己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甚至认为他能坐到桌上,会拉低他们的身份。这半年多来,除了抓公司生产经营,顾嘉树更多的精力是用在和这拨人斗智斗勇上,晚上经常跟霍小栗感叹说,幸亏霍小栗及时怀孕了,照这么下去,说不准他就ed了。当时,还把霍小栗给逗乐了,故意做双手合十状说上帝啊,你快让他稍微ed一点吧,不然我都担心他会去信奉伊斯兰教了。顾嘉树也故作夸张地要把她抓起来往窗外扔的样子。可是,自从顾嘉树到分公司任职,功课明显做得少了,因为刚接手公司,千头万绪的事团在那儿等着他去理呢,再加上霍小栗怀孕了,做母亲的天性使得她不愿意嘉树去碰自己,所以,回家后的顾嘉树通常连电视都不看,往床上一躺,就呼呼大睡过去,就算睡不着,也是瞪着天花板出神。霍小栗问他想什么呢,他总是说公司的事。

想到这里,霍小栗独自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母亲说得对,自己的男人自己疼,疼他就是疼自己。母亲用自己的切身体会告诉她,只有夫妻两个都健康长寿才是真正的幸福,像她那样,丈夫早早走了,孩子也大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嘴巴都快憋臭了,跟儿子唠,儿子嫌她说的不是陈芝麻烂谷子就是街头巷尾的一地碎屑。和街坊邻居唠,和女的唠多了,人家会说你是碎嘴寡妇,邻居之间一旦有点什么闲话传出来,你个成了搬弄是非的嫌疑人;和男人唠,就更不成了,人家会说你风流、耐不住寂寞,有想偷人的嫌疑。这些年来,母亲也看穿了,什么荣华富贵也比不上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可以倒倒废话。

顾嘉树听霍小栗点了几个菜,进饭店前的那点不舒服就云开雾散了,因为霍小栗点的全是他爱吃的菜。如果不疼他不爱他,她不会心里装着的全是他的喜欢,心里一热,就一把抢过菜谱,叫了一个霍小栗喜欢吃的菜。

一种情感在两人之间无声地传递着,再看彼此的目光,两个人的内心都感觉到一股暖流。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手牵手了。也没说话,顾嘉树边走边瞭望着夜的天空,轻轻地吹着口哨。刹那间,霍小栗觉得,仿佛回到了恋爱的时候。那会儿,他们都是学生,没什么钱,所谓约会,也就是牵着手溜马路。饿了,在街边吃碗麻辣烫,能吃一次烤肉,就算是很奢侈了,可是,她的幸福照样很肥胖,比那些有钱人的恋人之间的幸福还要肥胖,因为心里有爱。

她还想起,大四的寒假里她和顾嘉树逛夜市,看见有银戒指很美,就蹲下看了一会,顾嘉树看出她喜欢,掏钱买了下来,套在她手指上,嘻嘻哈哈地说:“手铐啦啊,你被我俘虏了。”

霍小栗的满足感,一点也不比得到一枚钻戒来得少。后来,他们稀里糊涂地结婚了,连枚戒指也没买,顾嘉树说要补给她,她没让,说你已经送过我戒指了,顾嘉树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才把手指翘了翘,让他看那枚银戒指。

当时顾嘉树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也很是内疚,他知道,女孩子一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穿上婚纱做新娘,让自己所爱的人戴上戒指,那是女人一生中最隆重的一场幸福秀。霍小栗看出了他的难受,安慰他说,幸福不拘于形式,有爱,比什么都好。

那会儿,即使他们不开口说话,也能读得懂彼此的内心。因为他们相爱,爱就像电流,让他们的心相通,就像眼下这个晚上,他们拉着手,一荡一荡地走在街上,千言万语都沉默在内心里,即使不语,也能抵达彼此。

3

虽然顾新建答应了让顾嘉树他们买房子单过,可当顾嘉树把买房的事搬到桌面上时,气氛还是有点沉闷。有能力、开明的老人会在孩子结婚前就给他们备好了房子,可那并不是老人心甘情愿让孩子离开自己,不过是迫于社会大形势而已,与其等到处不好再分开,还不如在没矛盾的时候早早分开,免得以后伤感情。

肖爱秋尤其如此。这几年,她和结婚后的女儿以及儿子住在一起,让她在邻居之间赚了不少的羡慕。虽然一家六口人也时有小矛盾,但毕竟没闹出家门让外人看笑话,这让她很满足,也借着这,在邻居之间赚了个好岳母好婆婆的头衔,这让她面上很有光,不亚于写作的人中了诺贝尔文学奖。因为她老了,没相貌可卖弄了,没事业可拼着去博取别人的仰慕了,只剩下了妻子、母亲的角色可以继续,妻子做得怎么样,在老伴那儿已经定性了,而婆婆岳母这俩角色,需要外界的评定,成为人人称赞羡慕的好婆婆好岳母,就像当年努力工作争取当先进工作者一样重要。

可是,儿子要搬出去了。

就像她努了半天,还没等评定呢,突兀间就失去了努力的环境,期待中的光环,也随之消失了,这怎能不让她失落?更何况,和儿子媳妇一起过了好几年了,儿子突然要搬出去,别人肯定会说她这婆婆做得不好,如果她做得好,家就是幸福囤子,谁会傻乎乎地撤出去啊。当然,还有一种方式会让她比原来还有面子,那就是儿子买套大房子,全家一起搬过去,可她又知道这绝对不可能,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儿子买大房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儿子要买房搬出去,本就是为了回避家庭矛盾,要是买了新房还是一起住,岂不是屎窝挪尿窝地瞎倒腾?

所以,自从顾嘉树说要买房,肖爱秋脸上就没开过晴,能说得出来的理由也就是自己的儿子要搬出去单过,就跟心脏上有块肌肉要生生给剥下来一样。

每当她这么说,顾嘉树就想抽自己一嘴巴,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霍小栗知道,这会儿不能心软,心一软,她就搬不出去了,就要永远待在这个自己时时都要小心祸从口出、是非从一个表情诞生的家里。

周末,她和顾嘉树出去看房,把楼书带回家,一张张地仔细研究,肖爱秋总是静静地听着看着,眼里是巴巴的软弱可怜。霍小栗烦透了婆婆的这种表情,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好像是因为她的加入,才使得这个家分崩离析了一样。

顾美童看不惯妈妈在霍小栗面前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故意嘻嘻哈哈地说:“就是,咱家这房住的人也忒多点了,是该分家了。”

肖爱秋就瞪她一眼说:“要分也轮不到嘉树搬出去,亏你也有脸说。”

顾美童就双手一摊说:“没办法,谁让我爸给我挑了个没本事的老公呢?”

“你又想找仗打不是?”肖爱秋瞅了一眼顾美童的卧室,“让小罗听见了,他多没面子。”

“他又不在家。”顾美童一脸不屑地小声嘟哝。

“要我是小罗,我都跟你离八回了,娶个老婆不生孩子,哪个男人受得了?”肖爱秋看儿子和媳妇一门心思研究着楼盘,对她问也不问,心里很不舒服,打开了电视。

“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妈?谁生不了孩子了?是我不想生,因为我生了他也养不起!”顾美童被肖爱秋戳到了软肋上,就像个没现形的小偷,被一旁的人指了问是不是你偷的?心虚得她差点跳起来。

霍小栗轻轻看了她一眼,拿起楼书,拽着顾嘉树,“回屋看吧。”

顾嘉树不知就里,回头看了姐姐和妈妈一眼,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对,把客厅留给咱妈和咱姐战斗。”

肖爱秋没心思和顾美童斗嘴,追到顾嘉树卧室门口,眼巴巴地叮嘱了一句:“嘉树啊,你们最好选个离咱家近的小区。”

顾嘉树看看霍小栗,说知道。

“你们正是忙事业的时候,等你们上班了,我可以过去帮着你们收拾收拾卫生什么的。”肖爱秋小声嘟哝着。

“妈,您就甭自作多情了,人家要是稀罕你照顾的话,就不用买房搬出去住了。”顾美童没好气地说。

“美童,你吃枪药了?少说句行不行?”肖爱秋心里烦躁,对女儿也就没了好气,“你看,嘉树他们结婚比你晚,都快有孩子了,你也抓紧点吧,小心把小罗惹急了跟你离婚。”

“我就不生!”顾美童虽然嘴硬,可心里却全是慌张。是啊,她越来越害怕了,自从她说了坚决不要孩子,罗武道就更不碰她了,连她翻身时把胳膊搭在他身上,都会被他小心翼翼地拿下来,好像他们之间只剩了夫妻的名分,已彻底没了夫妻之实。逢了生理骚动期,夜里,她特意贴在罗武道身上,用腿盘着他往他身上蹭,罗武道却摆出一副睡成了死猪的架势,无动于衷。顾美童就动手去摸他,可摸来摸去罗武道就是没反应,她一生气,下手就重了点,罗武道就会默默地拿着她的手离开他的身体,说睡吧。

顾美童就噌地坐起来,按亮了灯,“罗武道!”

罗武道就眨着眼看她,“怎么了?”

顾美童又羞又急,“你装什么装?”

罗武道就坐起来,说:“我没装。”

“你就是装,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罗武道默默地叹了口气,关上灯,摸索到顾美童睡衣里,试了试,果然不行,就说反正你也不想要孩子,别折腾了。

顾美童的鼻子一酸,就哽咽起来,罗武道像个罪人似的耷拉着头坐着,拱到她身上,用手指和嘴巴满足她。黑暗中,顾美童捧着他的头呜呜地哭了。罗武道抱着她,说:“对不起,美童,要不……你跟我离婚吧。”

“我不离,就不离!我知道你讨厌我了,你这是故意的……”顾美童哭着说。

罗武道就无话可说,只能叹了口气,倒下睡了。过了几天,罗武道说,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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