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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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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

以航,陈以航,你究竟在哪里!你为什么还不来……

学校的保安们终于在巷子口发现了他们,“在这里!快,快叫救护车!”而那几个混混一见情形不对,便都顾不上杨颂荏,拉起小雨,就跑得一溜烟没影了。

保安过来,三俩合力小心翼翼抬起了高子乔,男生像断了线的风筝歪倒在他们身上,后脑的血液一滴一滴落满了一路小巷,触目惊心。

杨颂荏吓傻了,只顾哭着嗫嚅不清地哑着嗓子,“谢谢,谢谢叔叔……”

空旷到死寂的医院走廊。

尽头的红色大字“手术中”格外醒目,不停刺激着泪腺。

杨颂荏被处理完伤口后,就出了病房靠着墙壁痴痴等着,直到眼前的灯光被大片阴影遮住,她才缓缓抬起极重的眼皮,看了一眼来人,忽然就哭着扑进了风萍的怀里,“妈妈。”

和风萍一起来的,是高子乔的母亲袁绣。

高跟鞋来回在走廊里“蹬蹬”直响。

一刻钟、半小时、一个小时。

袁绣不断抬腕看时间。

终于,手术室门打开,像海潮般瞬间搅乱了平静的空气,袁绣率先快步迎上先出来的医生,简单地聊了几句,继而视线扫到昏迷着的男生,高子乔躺在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风萍揽了揽杨颂荏,急切地围了过去。

袁绣俯低身子,吻了吻高子乔的侧脸,“儿子,妈妈来了。”

杨颂荏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他……他整个头都被包了起来。

高子乔被推进了病房,医生说后脑上方有遭到锐器切割的伤口,长约2厘米,不深。头部内所有淤血都暂时清除完毕,缝了6针,二十四小时后一切指标正常的话,就不会再有危险。风萍客气地笑,“谢谢医生了。”杨颂荏顿住身子回头,只瞧见袁阿姨目光犀利,“那几个小子,一个也不能放过!”

她字字咬得清楚。

杨颂荏脊背发凉,那姐姐怎么办,她抬眸望向妈妈,风萍微微皱眉。

走出医院,外边停着两辆深灰色的轿车,像极了天空的颜色。

她一眼就看见了等在一侧的陈以航。

少年模糊开的发线,在夜里依旧衬出脸部最深的色彩。她眼眶开始酸胀,风萍挎着包回头喊了她两声,杨颂荏揉揉眼眶,应了一声,就赶紧跟了上去。

身后的天空仍有候鸟疾徐地扑翅飞过,与他一样落寞。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6

回到家,别墅的正厅里气氛凝窒压抑。

杨秉文靠在沙发上打电话,连笑声都极公式化。他看了小女儿一眼,目光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臂上停了一会才移开。宋阿姨迎上来接过她们的包,又倒了杯热牛奶给她压惊,一直絮絮叨叨说着吓死人了。风萍挥了挥手,示意杨颂荏回房,杨颂荏抿了一口牛奶,低低问宋阿姨:“我姐呢?”

“下午被老爷接回来训了几句,一直关房里呢。”

她眨了眨眼。上楼。

门没有锁,她敲了三下,推开。

黑漆漆的屋子,窗帘紧闭,一丝光线也无。墙角处好像缩着个影子,顶上是一排密密麻麻的书籍。“啪嗒”一声,杨颂荏打开灯。她的晶亮眼眸毫无戒备地迎上姐姐尚且不适应灯光而微微眯起的眼睛,那里空洞洞的,一望眼去瞧不见焦距似的,覆着一层氤氲朦胧的雾气。

她蹲低身子。

杨昱美见着她满身的青紫,突然一阵抽搐,她痛苦地捂住头大哭,“对不起,荏荏对不起……”她拼命摇头,说话声断断续续,“我不敢自己去把钱给他们,我怕他们打我,我就一直躲在学校小门后面的仓库里,陈以航劝我告诉爸妈,可是我……我不知道你会去找我……”

她的声音愈发尖利,整个人颤抖得像通了电流。

杨颂荏一把抱住她。

……

这件事迅速地被压了下来。

起因是杨昱美几周前去芙缇妮酒吧买醉,与人争持中持酒瓶砸伤了地痞的妹妹小雨,导致她右眼暂时性失明,之后杨昱美一直遭到他们的勒索,精神频临崩溃。医院随后又做了几番检查,发现小雨的伤势根本没那么严重,这几个当地的混混立刻被送进少管所,事情到此终于结束。

杨昱美在家禁足一月,学校予以准假。

高子乔的身体恢复得极快,他一个人霸着一间环境清幽的高级单人病房。

杨颂荏进去的时候,男生正对着镜子摆弄后脑被剃掉的头发,“丑死了。”

她“扑哧”一声笑开。

高子乔望了望她身后,明显失落,“你怎么又跟以航错开了。”

她走过去帮他把蓝色窗帘卷了起来,不温不火地“嗯”了一声。

后来又陪他聊了几句,就被打发出来给他买莉莲蛋挞,还十分刁钻地“芝士和蓝莓口味各要五个”,杨颂荏一边在心底暗骂,一边无奈地坐公交来到几公里外。她闲闲地打量着这一排装潢高档的店面,莉莲蛋挞左侧第三家……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朗姆西餐厅。

深秋的晚风吹散回忆,杨颂荏刚转身却撞见了几米之外同样也提着蛋挞包装盒的男孩子,她忽然间脸色青白。陈以航也看见了她,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顷刻流光溢彩起来。

“你……生气了?”

她摇摇头。

“肯定生气了。”

“真没有。”其实之前那么多次想要听的解释,过了也就无所谓了。

——陈以航,你的闪烁眼神,你的犹疑话语,一直都是我猜测的对象。可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猜得有些累了。杨颂荏低头就要离开,被他下意识拉住。

少年温暖而潮湿的手,远处无始无终的天空。

女生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的左肩,而后慢动作般,一点一点将他的手从手臂上拉了下来,抬眸朝他无谓笑笑,“我先走了。”他的喉咙发紧,开不了口,于是就任凭两个人的距离,愈拉愈大。

像是一条离起点越来越远的射线。

陈以航看了看头顶朗姆西餐厅的招牌,微抿的薄唇忽然动了动,吐出不清的几个字……

陈以航,你活该的。

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1

朗姆西餐厅内,钢琴音高雅流畅。

“在看什么?”

颜东将菜单递回给侍应生,笑着打断了对面恍神的苏沫。

她微抬下颚,示意颜东望向窗外。

是两个高中生模样的情侣,男生清秀女生漂亮,两人手里都各自提着一旁莉莲蛋挞的包装盒,可能是闹了别扭,男生拉着不让女生走,女孩子清冷冷地掰开他的手,一溜烟就跑开了,剩下男生一个人怔怔站在当地,无奈地看着她跑远的身影。

苏沫幽幽说了句:“有点儿小伤感。”

颜东笑了,“尝尝这个。”说着边替她将笋壳鱼上的笋丝蘸了汁,又夹了一大块肉,放到她盘子里。

苏沫挑眉。

“对了,手机找到了么?”

苏沫手中的筷子一滞,她点点头,笑得有些牵强,“那天是我着急,没往包的夹层里翻,正好手机也没电了,来不及通知你和伯母。”上次颜东问起的时候,她还说什么实在找不着戏院地方,就先回来了。这样子的解释简直漏洞百出,可颜东都只是笑笑不语。

她想了想,放下筷子又问,“我听说城西的竹园最近新开放了木屋村,里面有银杏园、木屋群、温泉池好些东西,伯母有没有兴趣去那边住上几晚?当作放松好了。”

苏沫提这个建议,其实还是对上次的事儿感到抱歉,徐夜凉喜欢她喜欢得紧,她还偏这样子胡闹。

说到底都是被陈以航逼得。苏沫咬了咬唇。

“我回去问问她,你有这份心,她一定做梦都笑醒。”颜东低声说。

苏沫轻声淡语接口:“那看来是我以前太不尽心了。”

颜东又笑起来,喝了口水。

苏沫打开餐巾拭了拭嘴,颜东便朝侍应生打了个手势。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夜风泛凉,苏沫吸了吸鼻子,颜东不自觉步伐加快,想是为了替她挡风。

饭店的服务生将颜东的车开了过来,夜里再仔细瞧着这格调的暗银灰色系列,流畅的车身曲线配上翘起的车尾,不张扬,反而十足的内敛与优雅。

确是很符合颜东的性子。

颜东替她打开副驾的车门,自己绕到另一边。

她抚了抚被风吹得四下飞扬的长发,又回头看了看朗姆西。就是这一眼,偏偏让她头皮发麻了起来。

几步之外的广场前,好不拉风的一辆黑色轿车疾停。

副驾门推开,一身材高挑的窈窕女子从里面出来,栗色的大波浪懒懒地搭在肩上,皮草披肩里竟穿着件白玉兰色的短款旗袍。她媚眼生波,朝身后的男子招了招手。而陈以航那双墨玉般的眸子,依旧如深不见底的一潭幽湖,看得人心发怵。

苏沫怔怔扶着车门,颜东微微奇怪地喊出口,“沫沫?”

就是这一声,陈以航也终于瞧见了一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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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2

依旧是往日里眉眼清淡的温婉模样,今天裹了件米白色中长风衣,身材与气质俱被完好衬出。晚风吹得太猛,将她的刘海悉数吹到另外一边,苏沫一手懊恼地抚着额头挡风,一手紧紧拉着车门。颜东见她不应,带上车门走到她身侧,关切地替她拢了拢衣襟,“宁愿在这吹风也不想上车?”

苏沫抿紧了唇,继而抬头,“走吧。”

而另外一边,陈以航早已揽着佳人齐齐消失了。

苏沫安安静静坐在车里,颜东朝她眼前挥挥手,“一晚上走神这么多次了。”

她尴尬吸了吸鼻子,“可能是一直吹着风,舒服得让我找不着北了。”

颜东笑笑,却是替她关紧了窗。

她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陈以航那随意一瞥,仿似打量陌生人一般,他的视线根本没有为她作任何停留。这才几天,他的身侧又换了旁人。她想,夜风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在一瞬间让人无比清醒,也可以完完全全绞碎一个新织就的梦,让人心变得很凉。

她有些烦乱。

车稳稳停下,她道过谢就要下车。颜东忽然开口,“下周五的剪彩,你会到场吗?”

苏沫不假思索地点头,“没法再欠你了,一定给你捧场!”

颜东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一夜竟然睡意全无,辗转难眠。

屋外的风声愈发加急,不断吹打在窗框上,吹得屋檐上悬挂的风铃响声阵阵。苏沫终于迷迷糊糊入了眠,第二天却又是被这叮叮咚咚的轻响给催醒。

店也比往常开得要早,她刚煮好沸水,宋心然一个电话就飞了过来。

“沫沫,我今天没演出没排练,我过来找你玩好不好?子乔说你茶艺很好,我想要学啊啊啊——”

那样子的声音让苏沫想起了花草繁复,心情不由也变得很好。

只不过……说是学茶艺,其实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东摸摸西碰碰上面了,宋心然对所有青花瓷茶具都爱不释手,可到了她低头品茶时,不是太烫,就是等放凉了直接拿起来急急当水喝了。所谓的茶香茶色茶味,倒是一个也没进到脑子里去。

苏沫直摇头。

忽而,店外响起鼎沸的喧嚣声。

宋心然尖叫一声,朝还在厨房的苏沫拼命挥手,“沫沫,你快来看!”

风迹早已消退,屋外是一片秋日灿阳。

王岚静静站在木栏阶梯下,似是已经等了她很久。

苏沫清澈的眸子里有光芒一闪而过,想起昨晚的事心里仍旧气恼。她顿了顿,声音轻描淡写,“今天我朋友在,应该是没办法去见他了,王秘书请回吧。”

“苏小姐误会了,今天是陈董吩咐我来给您送东西的。”王岚职业性地笑笑。

说完,她就回身打了个手势。

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3

苏沫走出来几步,将额前飘落的一缕长发抚至左耳后。

可下一秒,她却是惊得迟迟回不了神!

陈以航竟然给她送了一车的……粉红玫瑰。

王岚饶有分寸地指挥着,看他们将一捧又一捧的玫瑰悉数搬进了苏沫的院落,首尾相接,此起彼伏,像极了一片粉红的海洋。苏沫抚着心脏,极力克制内心的汹涌澎湃,可她身后的宋心然,早就控制不住地又叫又跳起来,“沫沫!陈以航是在追你吗!你们在一起了吗?他好浪漫啊啊啊——”

苏沫被宋心然摇晃得有些头晕,周围有看热闹的人渐次围了过来。

她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指着这些花,问王岚:“这些?”

“陈董说,这些花是卖了还是留着自己欣赏,都随苏小姐您的心意。”

王岚身子微微前倾,极有礼貌地与她们道别。

苏沫怔怔望着宋心然穿梭于粉色簇拥的花团之中,她还时不时招手让自己也过去。那样子温和柔弱似乎能软进人心底的粉色,竟让阳光也紧跟着有了最繁盛的拔节。

可她若没记错的话,粉红玫瑰的花语,该是初恋。

苏沫转身回了屋。

宋心然讶异地叫着跑了进来,“沫沫,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难道陈以航还有过更浪漫的招,你快说说,让我也听听!”

苏沫只是不语。她举起茶壶倾注,入瓯的强劲的水流迫使素绿色茶叶转动起来,她手指微动,宋心然看得目不转睛。苏沫挥走纷乱的思绪,打趣她:“这花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叫运输公司全部送到你那儿去?”

宋心然一愣,却不料她说的竟是认真的。

早晨看热闹的人虽多,却没人敢买。午后新来的人只道这里又出了什么新意的点子,又着实因为那些粉红玫瑰色泽饱满,馥郁芬芳,加之她连卖带赠,最后这满大院子的粉红玫瑰,果真还卖出去了一部分。苏沫又拿着电话号码簿,挨个拨打,转赠给朋友了一些,就连宋心然的居所也不放过。

“太可惜了!”

“陈以航太可怜了!”

“沫沫,你心太狠了!”

宋心然满目都是惋惜之色,苏沫的神色反而淡淡的,“都摆在这里浪费着,才是可惜了。”

更何况,这样突如其来的礼物,她受不起。

……

再后来,剩下的粉红玫瑰也都尽数枯萎,苏沫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们都处理掉。

她那时候根本不会想到,原来她和陈以航之间所有的爱恨纠葛,早就被这一院子的花给映证得再真实不过。所有繁华不过都是一场流水空,再绚烂的情,也终是逃不过萎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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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4

这之后数天,那人再没来找过她。

转眼就过了蔷薇花季,屋外开始下起寒凉秋雨,苑薇街上的最后一拨蔷薇花瓣一重一重落满整条石子路,被雨水打湿后地面上也印染出了一片桃红。

说不出是因为花儿,还是其他,苏沫的心情也跟着阴阴的。

宋心然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提着毛笔往书签上写着蝇头小楷。

心然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她总算听明白了,原是子乔要带她去一个饭局,但是女伴不多,她有些紧张,于是想让苏沫陪她。苏沫静静笑着听她说完,一抬眸却恰好看见电视机里的财经新闻,大篇幅的报道全是关于那人。银灰色西装衬得陈以航低调华贵,面对采访时寥寥数语,眼神依旧是那样似能穿透人心的薄凉。他大步流星穿过人潮,俊颜沉寂,身姿英挺,竟比男明星还要光芒四射。苏沫耳边的声音渐渐虚幻了起来……

电话那端,宋心然见苏沫许久没有反应,不住催促道:“沫沫,你答应吗?”

她赶忙点了点头,“好。”

挂了电话才看到,书签上的最后一字旁竟聚积起浓厚的墨汁,整个字都糊为一团,想来是方才笔落良久没有移开,自己竟也没有发现。

苏沫打车来到宝燕壹号。

金碧辉煌,醉生梦死的格局。

服务生辗转带她来到“听竹轩”包厢,她推开门,宋心然立刻信欣喜起身迎过来,“沫沫!”

她轻笑回应,亦是瞧见了心然位置旁边的高子乔,苏沫刚想打招呼,却听到对方抢先开口,“沫。”

她愣了愣,那声音……不是来自高子乔。

中式圆桌正中的位置,那人穿着墨黑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胸膛,此刻正朝着她温柔微笑招手,“来,坐这儿。”

服务生立刻体贴了为她添了一把椅子,位置正贴着陈以航。

另一侧是宋心然和高子乔。

苏沫脸上的表情仍旧冷清闲淡,他说她便坐,倒也落落大方,让一干想要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换了话题。

率先上的是雪燕映荷莲。

这道菜倒是出奇的别致,晶莹剔透的雪燕熬制成汁,白皙蛋清和蟹仔点缀其上,配之花瓣状的西红柿片,像是朵朵盛开的莲花,香味亦是清淡诱人。

陈以航仍是在与身侧的人聊生意上的事,苏沫自顾微抿了一口,不料轻呼一声。

他看了过来,不由蹙眉。

她掩了掩嘴。

陈以航顺势拿过她的瓷碗,一边用汤匙搅动,一边辅以口轻吹气,帮她散热,“怎么喝个汤也会被烫到。”

那语气极为宠溺,唇角还带着满足的笑。饭桌上的人大多颇有眼力,对着陈以航这样子亲昵的动作,大家都笑得暧i,苏沫忽地脸颊泛红。宋心然碰了碰她,凑过来低声附在耳畔,“他对你真体贴。”

她不知如何解释。

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5

又不断有新菜依次送上,蒜蓉蒸鲍鱼、姜葱炒青蟹、黑椒牛仔骨、法式鹅肝牛柳粒……最后一道竟是红烧甲鱼,高子乔收回打量苏沫与陈以航的眼神,笑着挑眉转移话题:“这道菜可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你们猜猜它的名字?”

没人猜的准确,点这道菜的那人却只是笑而不语,替专注浅笑的苏沫抚了抚落在脸颊边的长发。

她身子一颤,自然避开他的触碰。

陈以航手中的长发忽而落空。

他蓦地凝眸,“得,都别猜了,它用了个老名字,叫‘老鳖靠河沿’。”

苏沫眼神一亮。

老鳖靠河沿……传说乾隆皇帝下江南时路过徽山湖,来不及备办膳食,于是湖中渔民献上家常菜,却不料皇帝甚是喜欢,问起名讳,却说是湖中千年老鳖意欲一睹圣上风采,特来岸边朝拜。可那时菜中的“老鳖”并非真正的甲鱼,仅是一些用面食贴制的芒子米锅饼罢了。苏沫弯了弯眼角,这家店倒还有些意思。

“在想什么?”

陈以航温温开口,手中动作却是不停,竟直接将甲鱼的一整个壳都夹到了她的盘子里,“补补身子。”

众人的目光顿时又被吸了过来,苏沫默然望他。那人笑意染满鬓角,黑漆漆的眸子里依旧是她猜不透的深意,见她不动筷,他又替她夹了别的菜,“这才几天没去看你,就又闹脾气了?”苏沫讶异蹙眉,他却揽了揽她的双肩,一脸无可奈何,“真要是不喜欢这家的菜,下次我再带你去别家。”

他用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圈人,笑得愈发温柔:“下次统统不带上他们,就我们两个人。”

众人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感慨,陈以航什么时候这样子宠过一个人了。可苏沫只觉得好笑,就连面前瓷盘里的甲鱼壳也仿佛变得厚重至极,就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苏沫别开头,却对上高子乔眉间隐匿的不悦。

她忽然就胃口大失。

饭局不多久就散了场。

高子乔替宋心然拿起外套,目光却瞧着苏沫,“一起走吧,我顺便送你。”

苏沫莞尔点头,步子刚迈开,手臂就被那人一把拉住。陈以航微笑说道,“她还有事,待会跟我车走。”

她忍了一晚上,这下是真有些薄怒,回身瞪他,却被陈以航一手贴紧嘴唇,他的唇畔笑意依旧完美如初。宋心然了然地拉长了尾音,“哦——还有事儿啊——那我们先走啦,沫沫拜拜!”

高子乔生生被她拖走,偌大的屋子顿时只剩下他和她。

“你!”

陈以航盯着她气得吃瘪的模样,一时感慨,忽而大掌扣住她的纤腰,将她拉过来锁在胸前。他将下巴亲密地搁在她肩头,绵长又富有磁性的男声扰得她耳畔酥痒,“这么久了,我好想你。”

可这一次,她却没有被他声音里虚无缥缈的伤感所感染。

苏沫握紧了拳头,冷冷喝道:“陈以航,我不想当你的玩物。你的游戏,我玩不起。”

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6

他闻言松开她一些,目光逡巡逗留在她姣好的面容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瞧着他,不躲闪也不回避,满是愤怒疏离。他皱起眉峰,委屈笑笑:“这怎么是游戏呢。”

苏沫看着他。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执起她的手抚上自己心口,一字一句顿道,“你敢不敢同我赌一次?”

“赌什么?”

陈以航指尖亦点了点她的心口,认真道:“这里。”

她笑着摇摇头,极坦然,“不了,我害怕。”

他放开了她。

水晶吊灯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晕,陈以航看着她拎起包,推开门,朝左转了出去。

门在身后用力地颤了颤。

苏沫早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结束,没过几天,高子乔就找了过来。凉城的秋意甚浓,屋子里却一直开着暖气,宛如新春。她拉开门,朝他笑笑,“进来坐罢。”

高子乔踱进最北角的隔间,随意翻看着一旁书柜上夹着晒晾的书签。

苏沫端了茶,替他满上,“要训人,也先尝尝我特地给你泡的茶吧?”她说的好不委屈,高子乔却是扶了扶无框眼镜,单刀直入,“你喜欢他?”

她低头不说话。

他有些急,“他没告诉你他要订婚了?沫沫你听我说,上次锦森的周年庆典上,要不是杨伯父突然出现了意外,他和昱美的婚事,早就已经对外公布了!”他停了停,语气缓了些,“你……不要陷进去。”

桌上的祁门红茶腾腾冒着热气,有一股子馥郁的兰花清香。他的脸颊像是被云雾遮掩,连带着声音都听不真切起来。

可那几个字,如重锤般怦怦击在她的心底。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不该要陷进去……

“今天吃了火药?这么凶。”苏沫勉强朝他笑笑。

高子乔牢牢看着她,“沫沫,你千万不要惹上杨昱美。”

苏沫的肩膀忽然颤抖。

厨房间茶水“呼哧”沸腾起来,她匆匆起身跑了出去,长度齐至脚踝的雪纺长裙随着她的步伐轻灵摇曳,像极了风摆荷叶边……几分钟后,苏沫折了回来,半降的珠帘,压了一些视线,她竟然瞧见陈以航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边,她转身就要离开,高子乔忽然提高了音量,“你为什么偏要选在他回来的时候这样做?”

“你好像说过,不会插手。”陈以航的声音幽幽的。

“那苏沫呢?”

他忽然朝高子乔吐出一口烟雾,不答。

苏沫走得远了些。

屋子里的老式挂钟滴答直走。

而落入陈以航眼底的景象,她今天穿着粉红色开衫针织衫,配了一条雪纺长裙,宛如一朵纯净的栀子花斜斜倚在窗前,镂空的木窗也开了少许,凉风吹进来扰乱她的青丝,掩了半张小脸。她抿了抿唇,神色依旧是惯常的空无和随性,怔怔出神的冷清,却又是惊人的美丽。

他故意发出沉重的脚步声走向她,她更紧地握住了青花瓷杯盏。

飞天遁地,贪一刻的乐极忘形7

陈以航径直走到她身后,双手撑着台面,高大的身躯顷刻间包裹住她。她可以闻到男子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杂着烟味,他似乎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她闭起眼睛。他的下巴直接架在了她肩上,有些重量,他还故意朝她白皙的脖颈蹭了蹭,那些浓密柔软的黑发挠得她微痒。他握住她的手举起杯子凑到鼻尖轻嗅,又微微抿了一口,唇畔笑意更浓:“太平猴魁都泡好了,怎么不端过去给我?”

她紧张地抠住指甲。

陈以航放下茶杯,捧起她纤细双手映上一排排细碎而亲密的吻,吻又随后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侧脸、耳垂、脖颈,再干脆扯开她的针织衫领口,不断吮。吸。

苏沫浑身激起一阵颤栗,她侧开头,咬紧了唇。

他一把扳过她的身子。

那双眼睛像一片深邃的海,“我喜欢你这双泡茶的手。”

她不睬他。只想要挣开手去弄好被扯乱的衣服,他霸道不许。手心相对,她仿佛看见那里正在慢慢长出纠缠的曲线,她张大了眼睛,右手掌心忽然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

见他摊开,竟是一粒乌黑色发亮的种子。

她用眼神询问,陈以航微微笑:“上次的赌有些太大了,这次我们换一个小的。”

“我不赌。”她倔道。

陈以航不予理会,犹自摩挲着她手心里的种子,“没有土壤没有水分没有阳光,假如它还能发芽,你就要和我在一起。”她的喉咙忽然发紧,惶然看他。而他眉间的温和安静仿似云烟,目光直直穿透她,笑得落寞,“不如让上天来替我们决定?”

平地惊雷!

苏沫立刻坠入无边际的黑暗。

脑袋着了魔一般晕眩,一幕幕模糊光景如同幻影片般在其中簌簌闪过,一身洁白的女孩子站在盛夏的泡桐树下紧捂着嘴巴,似近似远的哽咽声音里满是委屈:“没有土壤没有水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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