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重重地看了他一眼,自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呢?可是为了景深和无双以后的幸福,他能怎么办?
“你去楼上吧!”他冷声吩咐。
陈管家没办法,只好掉头去楼上,每一步都走得气急攻心。
叶妈妈脸上仍旧是满满的笑意,看了看老爷子气喘吁吁的样子,‘好心’地问:“你没事吧?不会待会儿突然晕倒吧?我可怕的啊,要是你晕倒了,你那个管家指不定还说是我对你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老爷子缓缓坐下,将话题回归到了最开始:“我只想知道,你要怎样才可以不干涉无双和景深之间的事。”
这两个孩子,他们自己年轻那一辈的爱恨纠葛都还没有完全理清,现在又要承受上一辈的仇怨,真是命苦。
叶妈妈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再拖下去这戏也就演得有些过了,就说:“除了这栋房子,我还要你手上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的胃口会不会太大了?”老爷子竟然没有惊讶,反而是笑着问的。
叶妈妈顿时心里紧张了起来,但是她还是控制自己不表露什么,只不过视线不敢再对着老爷子了。
“我胃口大不大和你没关系,你只要说你给不给就可以了。”
“给你可以,但是我要你白纸黑字写下来。”
自古商人都信合约,有字据为证,就好。
可是叶妈妈心里完全不这么想的,她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不管老爷子要她写什么她都会写,就算是要她发毒誓她都无所谓。
因为今天来这里之前,她去了叶无双父亲的墓碑前,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她说:“我知道我这样做以后无双会很痛苦,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你懂我的对不对?”
她说:“等时间过去,无双最后也会原谅我的,因为我是她的妈妈,她那么善良,她舍不得一直恨着我。”
她说:“我那么努力才换来的幸福,被他们家轻而易举就毁灭了,我一定也要毁了整个贺家,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老爷子看着她拿过纸笔,一笔一划地写下承诺书——
承诺拿了房子和股份,以后就不干预叶无双和贺景深之间的分分合合,随他们自己。
老爷子心头松了口气,浑身也一下子就无力了似的,慢慢地竟然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叶妈妈起身的时候看到他脸色苍白,一下惊慌,原本是想立刻叫人的,但是转念一想,她竟然忍住了!
自己为什么要立刻叫人来救他?看着他因为呼吸困难在自己面前痛苦地死去,这不是自己要的吗?
所以,不要叫人!一定不可以叫人!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老爷子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越来越发白,最后彻底瘫软在沙发上,奄奄一息……
——
彼时贺景深和叶无双身处奥地利的一个小镇——哈尔施塔特。
它是奥地利最古老的小镇,也被称为世界上最美的小镇,更被誉为“来自天堂的明信片”。
哈尔施塔特处在阿尔卑斯山和哈尔施塔特湖之间美丽安谧的峡谷中,气候温暖,一年四季都适宜旅游。
全镇才不到800人,人人笃信宗教,教堂是全镇中心和制高点。
曾经有人说:“一个人若爱你,就带她去哈尔施塔特;一个人若恨你,也带她去哈尔施塔特,她会因此而爱上你。”
贺景深之所以带她来这里,是想着上次爷爷安排他带叶无双去散心,但后来因为姑苏家的事没有完成。
这件事叶无双之后再没提过,他在之前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爱了之后就不一样了,没有做到的事,每一件想起来都是深深的遗憾。
再加上这段时间这么多的事围绕着他们两个,彼此的心都太累了。
这么古老而美涤他们灵魂上的污垢,一定可以为他们指点迷津。
可是,此刻越是美好,日后的悔恨就越是深重。
——
老爷子的突然离世令贺家整个家族乱成了一团,尤其是贺景深又找不到,陈管家真是要急疯了!
钱云起只知道贺景深是和叶无双出去散心去了,但具体去了哪里他也没多问,突然接到老爷子驾崩的消息他也整个人都是一懵。
随后立刻打电话调用各种资源查出来贺景深在那里。
等到电话接通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并且电话是叶无双接的。
“景深在不在?”钱云起直接问,语气郑重得令叶无双瞬间后背发寒。
“他去买饭了,出什么事了吗?”
钱云起听着她低而慌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爷爷去世了。”
叶无双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平白无故炸开了,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会说。
钱云起等了几秒不见她说话,声音都高了几分:“叶无双?叶无双?!你还在听吗?”
“在、在听……”她喃喃的,想要起身去找贺景深,想要和他立刻回去。
可是,她发现自己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如同散了架一般,竟是那样地无力,颤抖个不停。
尤其,房门推开,走进来的人,居然不是贺景深……
第150章:环环相扣(3)
叶无双手里的手机直接滑落掉在了地上,也进来的人则是快步走到她面前,将手机捡起,并且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叶无双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进来这个房间,更不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叶妈妈将手机关机了之后坐下,看她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禁冷笑了一声,然后一把拉住她的手,一用力,也将叶无双拽下来坐着。
“无双,妈妈真是小看你了!”
句话,毫无意外地是带着指责的语气。
叶无双一个字不说,静静地听着。
她早就知道,总有一天自己还是要见到自己的母亲,那个时候也逃不过如此吧?
那么这一天早一点来和晚一点来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自己少了几天的美好回忆而已。
没事的,没事的……
“我还以为,在你和我发了那样的毒誓之后,你不敢再和他在一起,可你居然背着我和他逃出来,还逃到了国外!”无了直也关。
叶妈妈的语气越来越严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叶无双还是静静地听着,她已经不奢望自己的母亲能有那么一点点是理解自己的。
否则的话,她见到自己的句话不是应该问——你还好吗?
毕竟,自己是割腕之后离开的啊。
这几天偶尔被噩梦惊醒,她甚至都会怀疑,自己也许不是妈妈亲生的吧?不然为什么她对自己这么狠?
叶妈妈见她不说话居然也没再继续骂下去,只是双手箍住她的脸,逼她转过来看着自己,然后说:“你偷偷和他逃出来就算了,妈妈可以原谅你,但是你现在要为妈妈做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告诉他,他爷爷死了,一直瞒下去,直到他自己从别的地方直到。”
“不行!”叶无双当即失声拒绝,想要站起来,却被叶妈妈抢先了一步。
叶妈妈站着,双手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从上而下俯视着她,冷冷地威胁:“如果你不按照妈妈说的做,妈妈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叶无双惊得瞬间呼吸凝滞,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妈妈刚才说——如果自己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死在自己面前?
不可以!
“听到没有?!”叶妈妈再一次逼迫。
叶无双恍惚之中又感觉自己到了绝路,那样的感觉她以为体验到一次就够了,远远不是的。
自己太天真了!
“妈,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
爷爷去世了,自己现在知道了,她却要自己一直瞒着贺景深,那么等他从别的地方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恨死自己?
那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在乎的亲人,这个亲人现在离开了,他却因为妻子的隐瞒而不能回去送最后一程,这样的欺骗,谁能接受?
“让我告诉我,妈,你让我告诉他这个消息,等回去爷爷的丧事完了之后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几乎要跪下来求自己的母亲,眼泪早已经变得不再值钱。
这些天掉得眼泪,比过去二十几年掉得还要多!
叶妈妈却无动于衷,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桌上的那把餐刀上。
叶无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注意到了,可她因为是坐着的,起身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叶妈妈握着那把餐刀对准自己脖子上的动脉,冷笑着说:“无双,你要是不答应妈妈刚刚说的,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面前,反正丈夫已经死了,女儿也胳膊肘往外拐,我生无可恋!”
“妈,你先把刀放下来!你先放下来好不好!”
叶无双惊恐不已,可她不敢上前,如同一只困兽一般站在原地不断地走来走去。
叶妈妈眼中光芒一闪,手上的餐刀又往脖子逼近了一分,问她:“你答不答应?”
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了,已经无路可退了。
叶无双整个人如被抽了主心骨一般,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声音都是破碎的,“妈,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
叶妈妈像是被听到她说的话似的,咬了咬牙,在脖子上轻轻地划了一下。
刀口锋利,立刻有刺目的鲜血流了下来。
“啊——不要!”叶无双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抱着自己的脑袋晃着,大叫着:“我答应我答应!不要再继续了!求求你不要这样了……”
叶妈妈自己其实也怕得要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现在听到她说答应,她立刻扔下了手里的餐刀,然后走过去将叶无双抱了起来,“好孩子,妈妈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爱着的那个人,他的爷爷叫人打死了你爸啊!”
她说到哽咽,不知是真的伤心,亦或者是在做戏。
可是这一切对叶无双来说都不重要,她已经要疯掉,整个人没有思想没有灵魂,如同木偶一般。
“这几天我都会在这里跟着你们,如果被我知道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你们提前回国了的话,你知道后果。”
叶妈妈估算着贺景深回来的时间,匆匆留下这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叶无双还跌坐在地上,表情木然,眼神空洞。
贺景深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随手一放就冲过来将她抱起,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叶无双被他的声音惊醒,慢慢地抬眸看着他,眼泪怔怔地掉下来。
我要怎么告诉你爷爷去世了?我要怎么告诉你我妈快要把我逼疯了?我要怎么告诉你……这一场伤痕累累的爱是没有解决的?
她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对着最爱的男人,却只能深深、深深的沉默。
贺景深虽然察觉到不对劲,但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只问她:“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叶无双正找不到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他如是问道,她便点了头,哽咽地说:“做恶梦了,醒了找不到你,所以……”
贺景深像是有些好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我走得时候看你还在睡觉,想赶在你醒来之前买饭回来,所以给你留了纸条就匆匆走了,忘了带手机,是不是找我了?”
“嗯。”叶无双还是点头,只是视线一直是低垂着的,不敢看他。
贺景深又亲亲她的脸颊,声音更加温柔:“好了没事了,以后我不单独出去了,等你醒了带你一起去。”
叶无双咬着唇不说话,任由他将自己放到软椅里,然后他过去把买来的饭菜拿过来,一一打开。
她的手里捏着他的手机,那样地用力。
贺景深注意到这一幕,不由的皱眉,“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打来过电话?”
叶无双很想把手机递过去让他看,只要他看到钱云起的来电,一定会有所怀疑,然后打电话回去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她不敢……
刚刚叶妈妈拿着刀对准自己的脖子,鲜血流下来的画面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闪烁,她忍不住开始发抖。
贺景深还以为她怎么了,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又是正常的,只好追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了你要告诉我!”
“她电话打来过了。”
良久,叶无双憋出这么一句话。
贺景深一愣,然后问:“你说姑苏静书?”
她点头。
耳边是男人的一声冷笑,“她打来电话干什么?是不是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手机给我,我打回去问问!”
叶无双立刻将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藏到后面,抬头看他,幽幽地说:“这几天你都把手机关机好不好?”
“你不想别人骚扰到我们?”
“嗯。”
“好,都听你的。”
他答应的越是爽快,叶无双的心里就越是如同刀割,那样地痛!痛得她说不出话来!痛得她觉得每一次的呼吸地沾染了血腥味!
她只好用力地抱紧了贺景深,靠在他的肩上,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才看露出一点点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对不起……
贺景深对她是百分百的信任,她突然这样,也只当她是感动于自己刚刚作出这几天关机的承诺。
甚至,他还深情款款,温柔似水地在她耳边说:“不用太感动,我爱你,这是我应该做的。”
叶无双当即泪如雨下,心里想要杀了自己的冲动都有。
她不敢想象,等贺景深知道了这一切,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爆发和惩罚。
——
明明已经通知了他们两人老爷子离世的消失,却在等了一天半之后依旧不见人影,并且再也联系不上。
钱云起当然不会想他们是故意让自己联系不上,只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他们在奥地利,自己在国内,这么远也没法立刻赶过去。
在脑海里搜索了许久才想起来,某个人……前些天好像正好去了奥地利,可以叫她去哈尔施塔特看看,反正那个小镇小得可以!
如果贺景深和叶无双真的在那里的话,不会找不到的。
第151章:太痛了,所以觉得不痛
严子画倒是没想到钱云起会给自己打电话,所以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本能地以为是自己平日里时常联系的好友,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怎么了?”
钱云起一怔,对于她的态度很是怀疑:“你确定你看号码了?”
严子画闻声也是狠狠地愣住了,然后飞快拿下手机看了看,那三个字的名字令她的心瞬间揪紧,随后便是故作默然。
“你找我有什么事?”
钱云起在电话这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才是你对我该有的态度。”
像刚刚那样慢声细语又带着几分慵懒的语调,怎么会是严子画对钱云起说话的语调呢?
果然,她对自己,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我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虽说急着找到贺景深和叶无双,但难得有理由可以给她打电话,能多说一个字钱云起都觉得高兴无比。
所以,怎么会放过这个得来不易的可以调戏她的机会呢?
严子画一声冷笑,“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就挂电话了,国际长途很贵的,省着点打。”
“我打给你,你又不用话费。”
“我帮你省钱。”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哪怕是自作多情。
“还不是我老婆就知道帮我省钱了,那真是好。”钱云起笑着说道,风生水起的。
严子画当即就无语了,她就知道和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说多了只会给他更多的机会调戏自己。
“我挂了!”
“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
感觉到那边的人已经恼火了,钱云起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性子,认真严肃地问:“你是不是在奥地利?”
“钱云起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自己在哪里他会不知道?自己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他钱云起的眼线!
“子画,你能不能对我不要这么尖锐?”
“你说呢?”严子画的声音更冷,那股恨意即便是隔着十万八千里,钱云起也感觉得到。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后悔!如果那天不做那样的事,他才会后悔吧!
“如果你在奥地利的话,我想你帮我个忙。”
严子画愣了愣,对于他的态度着实觉得吃惊。
这个人对自己想来是唯我独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所以她才一直以来对他都那么反感。
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尤其是霸道得过分了的。
“景深的爷爷去世了,但是现在我们联系不到他,我想你去帮我哈尔施塔特看看他和他老婆是不是在那里。”
“哈尔施塔特离我这里很远。”
钱云起低低一笑,“再远也比我近啊。”
严子画沉默了一阵,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钱云起,我一点也不想帮你。”
“我知道。”
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想帮我,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想接到我的电话,我也知道……你更加更加地不想见到我。
可是严子画,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怎么办呢?
“那算了吧,我自己再另外想办法。”
钱云起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失落,那么地明显。
严子画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心软,她一再告诉自己,就算是答应帮忙,也只是不想贺景深送不了他爷爷最后一程,和这个混蛋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听到他这么低落的声音,她的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我去看看吧,如果能找到,我会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
钱云起原本都准备挂电话了,因为每一秒的沉默对他来说都是凌迟,太难受了!
可突然,她一句话就让他死而复生了!
“真的?!”
严子画嗤笑,“我答应去找他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因为贺景深也是我朋友。”
每次都是这样——一巴掌,一颗糖,然后再是一盆冷水。
钱云起无奈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他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登机牌,笑容从唇边一直爬满了整张脸,旁边的人不由得笑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明明刚刚还一脸的失落,怎么一下子就又这么开心了?
钱云起看他一眼,“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这么开心?”
“我开心……很明显吗?”
对方一脸的‘白痴才看不出来你开心’的表情,钱云起当即更开心了,而他身边的人则是——彻底无语了!
——
子自到话好。严子画倒了两班公交才到哈尔施塔特,又拿着照片问了一路才找到贺景深和叶无双所在的酒店。
她从电梯里走出去的时候,叶无双和贺景深正准备进电梯下楼。
叶无双是不认识她的,所以看到她的时候没什么反应,而贺景深先是一愣,接着就猜到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否则的话,严子画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找我什么事?”他直截了当地问。
严子画累了一天了,此刻心情极度地不好,再加上贺景深的态度也不是很好,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火气是从哪里来的。
“你可真是好兴致啊!”她笑着嘲讽。
叶无双这时就觉得奇怪了,轻轻地扯了扯贺景深的衣袖,问道:“她是谁啊?”
贺景深微微侧头,看着她,“钱云起的女人。”
严子画对于他这么介绍自己非常地反感,但也又不觉得有必要和别人解释什么,皱了皱眉,只说:“你爷爷去世了。”
叶无双只觉得这几个字字字如炸弹一般,在自己的眼前耳边一个接着一个炸开,将她的神智都炸得全无。
严子画觉得她的反应不对劲,再联想到钱云起说联系不上贺景深,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但是再看她身边的贺景深,除了震惊在那里之外,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严子画想了想,没说什么。
“你说什么?”愣怔着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却是反问,似乎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严子画烦躁不已,早就没了耐心,冷冷地说:“你爷爷去世了,钱云起说联系不上你,我刚好在这边,所以叫我过来当面和你说,现在我把消息带到了,我走了。”
贺景深哪里会让她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活活给捏碎了!
严子画痛得立刻皱眉回头低喝了一声:“放开!”
“你说我爷爷去世了?”贺景深的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一般,那表情也着实恐怖。
叶无双看到他这样,心里更加恐惧起来,双腿发软,几乎站都站不住。
严子画的眼神斜了过来,看着叶无双,话却是对贺景深说的:“你现在对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算什么本事,不如问问你老婆吧!”
她本来不想点破的,但是她向来秉承一个原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况且现在贺景深捏的她手腕这么痛,她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更多的则是——
因为贺景深是钱云起的朋友,她对那个人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是十分反感,所以对他的朋友都迁怒了。
贺景深已经不知道怎么反应了,严子画这么说,他就转头去看叶无双。
那样茫然而无助的眼神,心痛那么明显,叶无双完全无法与之对视。
她低着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接下来他问自己问题的时候自己该如何应对。
“无双……”贺景深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像个孩子一般。
严子画趁机甩开了他的手,然后等电梯上来就进了电梯,什么都没再说就离开了。
她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带消息来,至于后事如何发展,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而叶无双在严子画走了之后,愈发觉得可怕。
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她的呼吸跟着越来越困难,脸色也逐渐苍白了。
贺景深慢慢地走过去,双手牢牢抓住她的肩膀,每一个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发出声音来:“无双,你告诉我,严子画刚刚为什么叫我问你?”
叶无双还是不敢看他,饶是到了此刻,一切都那么明显,她还是想要逃避。
太爱了吗?爱到即使知道已经要失去了,还在奢望吗?
太痛了吗?痛到自己都不敢仔细去分辨到底哪里在痛吗?
贺景深的双目渐渐地红了起来,刚刚因为过度震惊是消失的理智此刻也一一点一滴回归,他单手箍住叶无双的脸抬起,逼得她不得不和自己对视。
他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爷爷去世了?”
那天他买了饭回去,她那样狼狈地跌在地上,反应那样不正常,就是因为知道爷爷去世了吗?
那么,她是故意要自己这几天关机,好让所有人都联系不到自己,不让自己得知爷爷去世的消息吗?
贺景深的心里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一点一点地联系了起来,可事情的脉络越是清晰,他的心就越是发痛,最后痛得受不了,蹲了下去。
叶无双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这样,眼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很心痛,甚至后悔,后悔到想要——杀了自己!
第152章:想要独占
可是突然的,蹲在地上的人又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那样地用力,然后一个字也不说话,直直地盯着电梯,等到电梯门打开,他就拉着叶无双进去,还是一个字也不说。
叶无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茫然地跟着他。
可这个样子的贺景深,真的让人觉得害怕!
“景深……”她低低地呼唤,带着一丝哭腔。
贺景深却没有回头看她,就好像完全没听到她在叫自己一样,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仿佛——灵魂已经出了身体!
叶无双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可她一动,他就抓得越紧,一点也不顾她是不是会痛。
“景深,你怎么了?”她问,很是心虚。是起地说后。
他还是沉默,直到电梯门打开,看到严子画站在那里接电话,神情很不高兴。
贺景深走了过去,问她:“钱云起呢?”
严子画似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回头的时候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结,不耐烦地问“你又有什么事?”
“钱云起呢?”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严子画白了他一眼,然后要走。
贺景深忽然眸子一缩,在她背后冷飕飕地抛出一句话“你以为你不说他在哪里我会让你走?”
已经转过身去的人忽然转了回来,脸上尽是冷笑,“你威胁我?”
贺景深抿唇不语,但是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严子画恼怒得不行,如果面前这个人是钱云起的话,她早就把手里的手机个包都砸在他脸上了。
可是,这个人是贺景深,不是钱云起。
你敢对一个比你强大的人发火,那不是因为你变得足够强大了,而是因为你知道,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愿意承受你的火气,还不是因为在乎你,甚至是爱你?
严子画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钱云起爱自己。
可是对贺景深——她其实是不敢的。
这个男人向来冷漠残酷,难保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手。
“钱云起呢?”贺景深已经第三遍问这个问题了,可想而知他也已经彻底没了耐性了。
严子画虽然还是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但她还是说了:“他在飞机上。”
贺景深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早就脸色煞白,话都不会说了。
她都这样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肯定的呢?非要等钱云起到了,大家面对面的对质,谁都难堪,才觉得好玩吗?
贺景深,你何必呢?
一身悲伤的男人冷笑了几声,然后拉着叶无双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严子画说:“帮我们退一下房间,行李也麻烦你托运回来,我们先走了。”
严子画当场愣在了那里,这算什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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