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阿恒安葬以后,她忽然就想通了。
好像堵在胸口很多年的石头忽然被搬掉一样。
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过去,一直在追忆,一心想着报复。一直觉得不甘心,觉得是他亲手扼杀掉她的幸福,毁了她的未来,过着日复一日行尸走肉的灰暗生活。
所以,七年来,她只是将所有她所承受的加倍还给那个人。
而现在,忽然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累了,就像卿容说的那样,想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了。
她回头不经意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
是司徒玥。
他走过来,摸着云舟的脑袋,眼睛看到了她的行李箱,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要走?”
她将箱子的拉链拉上,已经整理好了。
她站起来,只是随意的问问:“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怎么,这两天的日子不好受吧。”
他走近,抬手想要触碰她的略显苍白的脸蛋,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他看着她脖子上的纱布,似乎有些心疼:“这里还疼吗?”
她的脸上满是不屑。
既然都已经撕破脸皮了,又何必这样。
她承认,这些年来,她居心叵测,在他的身边从来没安过好心。
她恨他天经地义,他对她做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大家都为自己,都是自己的私心。
所以,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这样所谓的关心。
她说:“哥,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要离开司徒家了,永远也不要来找我,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阿恒因你而死,所以我恨你,恨了这么久,我也累了,现在你也知道了,知道这些年我不过在演戏,我根本不爱你,那些矫情的戏码我也演够了,自己也觉得恶心了,所以我离开以后,你痛苦也好,放下也罢,于我无关了,你好自为之。”
说着她抬起一只手,云舟自动走过去牵起,然后拖住行李箱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司徒玥听了她云淡风轻的一番话,没有转身,没有回头,没有任何表情。
可是,心却是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痛的有些承受不起。
她说她放下了,说的那样轻巧。
她说,你痛苦也好,放下也罢,与他再无关系。
她恨他恨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委
屈自己在他的身边强颜欢笑,用这样的方式骗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之所以这样说,这样平静的说出来不过是笃定没有她,他会痛苦,她断定他下半辈子再也逃不出她的魔障,她给他一座牢笼,将他紧紧的困住,然后平静施舍一般的告诉他:“我要放了你,你好自为之。”然后转身就离开。
殊不知那个牢笼根本就没有解锁的钥匙是,甚至根本没有锁。
有什么比这样的方式更残忍呢?
原来以为自己深爱的人也爱着自己,后来发现其实没有爱,只有深深的憎恨,到最后,她告诉你,连恨也没有了,唯有淡漠,你对她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
而你自己却陷入她为你精心设计的陷进,无法自拔。
他蓦然冲出去。
她已经将行李搬上了她的车子的后备箱。
他冲过去拉住她的胳膊,沉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力:“不要走!”
正文风花雪月(28)
她甩开他的手,阖上车盖,就要进车。
云舟已经在车子上等候,看似哈欠连天,又要睡觉了。
他拉开她,一下子关上车门,又沉沉的说了一句:“不要走。”
她的眼中满是讽刺,表情却是极其不耐烦:“你放开我。”
“我不放!”他怒吼。
她用力挣扎,一副极度厌恶的样子。
或许是她像是看瘟疫的眼神刺痛了他,他反手直接将她用力一推,整个人就压制上来。
“小雪,为什么,难道这些年你真的一点没有爱过我?”他像是一只快要疯狂的困兽,狠狠地咆哮着。
她的眼神告诉他自己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傻瓜。
是啊,他就是一个傻瓜,一个自欺欺人的傻瓜。
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才会问出这么傻瓜的问题。
果然,她的唇边冷的讽刺。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没……”
另外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的唇就被他堵住。
就好像是害怕那个字从她的嘴里吐出来,他霸道的堵住她的唇。
他不要听,虽然明知道结果,但是他不要听。就是不想听。
可是,一触碰到她的唇,他的浑身就像是烧起来一样。
她的唇很软,带着蜜一样的甜味与芳香。
这样的味道他多久没有拥有过了,一年,两年,很多年了。
其实,真正拥有她,这一生不过也只有一次。
可是这样拥有她的感觉,他真的太想念,以至于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他紧紧的压制着她的身体,狠狠的允吸着她的味道,霸道的撬开她的牙关,毫不客气的就攻城略地。
司徒雪一瞬间被他这样激烈的动作弄得有些缺氧,已经很少让他这样触碰了,平时偶尔让他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一下额头,她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现在。
就好像浑身有上千只蚂蚁在爬一样。
她张口就咬,好似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他暴怒之际就喜欢强吻她,而每一次都是以这样的戏码收场。
果然,他吃痛,她趁机转过脑袋,离开他的唇。
而这次,她抬首毫不犹豫的啪的一声就掴在他的脸上。
她真的忍无可忍。
司徒玥指尖拂过嘴角渗出的血,轻轻的舔了一下,倒似是一下子冷静下来。
他问:“为什么,我从小疼你爱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难道我们一起十几年的情分还敌不过你随便在路上捡来的乞丐?”
“阿恒才不是乞丐!”
他暴怒:“他就是,一个从垃圾堆爬出来的乞丐,一个低贱肮脏的乞丐!”
司徒雪忽然不做声了。
就这样满带嘲讽的看着他,那样的眼神,他的心恨不得生生的碎掉。
“司徒玥,其实我从小就特别恨你,就算没有阿恒,我也绝对不会爱上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这两个字“乞丐”,还记得小时候你和爷爷说你会好好的照顾我,爷爷一走,你便说我是爷爷捡回来的乞丐,从那时候起,我就特别痛恨着这两个字,也特别恨你,你是个说我像乞丐的人,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做卑贱,就算你以后对我很好,可是我始终记得你说的话,我只是一个依附你生存的乞丐,所以你的爱在我的眼里都是虚情假意,都是你虚伪的施舍,你永远高高在上的高贵姿态,所有的人在你的眼里不过是一个乞丐,现在我倒觉得你这样的人反倒是更悲哀,因为你自以为高贵,所以你永远只可能是一个人。”她似乎说的特别平静,但却是憋在心里二十年的话。
而现在,她倒是一下子全部倾倒出来。
他听得心痛。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
当年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竟让他耿耿于怀至今。
原来从那时开始,她对他的笑便也全部都是伪装。
“其实,你打心眼里也就是把我当做一个乞丐,你觉得你宠着我,爱着我,我就该感恩戴德,匍匐在你的脚下,可是你根本不懂,我根本不稀罕,从来不稀罕。”她打开车门,看了一眼在后座已经熟睡的孩子。
这一刻,竟然有些庆幸,他有这样爱睡的毛病。
她啪的一声关上门,没有再看他一眼,便疾驰而去。
独留风中一个孤独的背影。
司徒玥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他一直在咀
嚼着她的每一句话。
他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认为,认为他把她当做一个乞丐。
小时候,只是因为她毁了母亲画册,所以他说出来故意气她。
可是,她竟然就这样记了一辈子。
这么多年了,他生命里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对她好,就是想尽办法去爱她。
他已经不记得当初是怎样爱上她的,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换来的是这个结果,换来的不过是一句“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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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风花雪月(29)
心痛到无意附加,这种像是一箭穿心的感觉就好像七年以前眼睁睁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从山顶跳下去。
就好像心脏被人掏空一般,填满了绝望。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那时候就放手,会不会是如今这个下场?
还记得那时候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他排除万难匆匆赶回去。
当年他在国外的五年,名为留学,实际上不过是司徒家培养下一代继承人的严苛训练,五年来,他要学习常人一辈子也学不完的东西,要建立广阔的国际人脉,要把握世界市场,其实这些对于他根本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五年之中,他必须学会一个人孤军作战,他断绝了与司徒家所有的关系,这对他就是一种折磨。
他唯一的念想,或者唯一支持他走下去的信念就是偷偷藏在书中的一张照面。
照片上的女孩看上去不过十来岁,却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尤其是那一双弯成月亮的眼睛,笑的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慢慢的,遇到任何沮丧,困难的事情,他都会将照片拿出来看看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心里就会安稳许多。
思念不重,就像一整个秋天的落叶。
她变成了他的精神依恋。
可是,就在他也幻想着那个丫头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想着他的时候,她的身边却有了另一个人。
他故意将所有的课程和任务在她十八岁生日之前全部结束,回去之前还故意跑到瑞士最纯净的雪山,亲手抓了一把雪放入水晶瓶中封存,他想将这个作为她的生日礼物,寓意永恒的雪。
当他满怀愉悦的回到司徒庄园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这幅场景。
“凤哥哥,你娶我好不好?”
一个少女趴在花园的木桌上,一袭白色的长裙微微迎风飘扬。
她侧身看着旁边正忙着修着一张木桩椅子的一个男子。
他看一眼便僵在那里。
那个男子有着世界少见的绝美容颜,看一眼就会迷上的深邃的眼睛。
可是,他看的却是那样刺眼。
那个男子终于在百忙之中抬起头来,对上那个女孩满眼的笑意,应付一般的说了一句:“你还小。”
他的声音竟也如此好听,好听到他心里莫名窜起一团怒火。
那个女孩弯下腰去,就蹲在他的面前,脸上还带着一股小小的赖皮劲儿,竟似在撒娇:“那我长大一些,你就娶我罗?”
那个男子也抬头与她对视,他们就这样看了很长时间,似乎身边所有的东西都不存在,眼中只看到彼此。
“等你长大以后再说。”
那个男子的声音听上去淡淡的,但是女孩却像得到一个天大的承诺一般,猛的扑到男子的背上:“太好啦,太好啦,以后我要当凤哥哥的新娘啦,哈哈哈……”
那个看似清冷的男子嘴角似乎也勾出笑意,站起来背着她就在院子里奔跑。
正是初春的季节,天色虽微微有些严寒,但是院子中大片的草地却偷偷发出了嫩芽,女孩在男子的背上张开手臂,
笑容像是满满的溢出来:“飞呀,我要飞起来了,凤哥哥,再快一些。”
她的裙角在风中飞扬起来,阳光似乎都洒在他们的身上,像是花丛中偏偏起舞的双蝶,那样明媚的笑容,那样动人的笑声,那样飞扬的心情,那样美丽的场景,统统不是他的!
通通都不是他的!!
那时,他就像一个魔鬼一样,隐在树后面的阴影中,看着那两个人,一颗心好像被人一剑刺穿一样,痛的浑身颤抖。
没错,那个人就是她的妹妹。
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夜夜入梦的那个人。
没想到五年过去,她已经长大了,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美丽的像是一朵盛开在天山上的雪莲。
五年来,他千万次的猜想,她会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像小时候一样的可爱。
现在,他看到了,几乎没怎么变,只是多了一份少女的美丽与清新,他看到眼就有砰然心动的感觉。
五年来,他千万次的猜想,他回来看到她的眼该说些什么,而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现在,他回来了,看到的竟然是她趴在别的男子的背上,幸福的承诺“我长大要嫁给你。”
有一句话,他甚至还没有来的及说——我一直在等你长大。
后来,他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
从她的眼底,没有看到任何的惊喜,甚至是带着一丝意外和惊怯的说了一句“哥哥,你会来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本
就伤痕累累的心开始变硬。
他百般刁难她,无非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将自己硬塞进她的心里。
他明着暗着拆散那两个人。
对于那个男人,他更是毫不手软。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小雪一直称作“凤哥哥”的人竟是他出国前几天,她从街上捡回来的乞丐。
那个他曾经以为是个哑巴,长相丑陋的家伙。
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小雪会喜欢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自己缺失的五年竟然让这样一个一无所有,司徒家收留的一个乞丐给填满。
最可恨的是,是自己亲口答应收留他的,是自己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
可是,那个人有什么资格和他争?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人的确是不简单。
他一度被逼的疯狂。
柔道五段外加在国外练了那么多年击剑的他,竟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有时候,他都会想,这个人绝对是他表面身份那样的简单。
整整两年,他不断的羞辱他们,拆散他们,可是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两年来,他造就的不过是他们两个人越来越接近的心,和越来越坚强的信念。
他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两个人。
直到最后一次,他竟然无意间听到小雪央求那个人带她走,就算浪迹天涯也永不相离。
那时,他就真的疯了。
可是那一次,他竟大发慈悲的对着那个人说。
他们两个人来赌一次,用命来赌。
就赌谁能开车越过落霞峰。
落霞风算是a市最美的地方,尤其是山上的日出,他小时候还经常带着小雪来看。
落霞风山顶有一块很平整的土地,土地的边缘就是笔直的陡峭悬崖。
山峰的另一端是落日峰,这其实是两座山,中间有几十米的沟壑。
他们就赌谁能够从落霞峰直接越过沟壑到达落日峰,输的那个人会自动放弃小雪,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另一个人的面前。
其实除非自动放弃,输的那个人必死无疑。
当时,他也是疯了。
这样的赌约九死一生,就算是世界顶级f1选手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答应。
如果他真的爱小雪,就不会选择浪迹天涯这样的日子。
当时,他就是想将他逼上死路。
那天,已是傍晚。
这件事情,他本不打算让小雪知道。
可是最终她还是知道了。
傍晚时分,她匆匆赶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坐在车里启动引擎。
终究迟了一步。
那个人终究没有越过沟壑,车子快要触到落日峰的时候,直直的从空中摔落下去。
如他所愿!
当时,司徒雪也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连带着车子摔落山脚。
她疯狂的跑到悬崖边,只听见一声巨响,然后火光滔天,车子爆炸了。
他看着她疯狂的嘶吼,看着她哭哑了嗓子,看着她那种绝望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要不是他拦着,恐怕,她也纵身那茫茫的火海中。
她疯狂的扑打他,撕咬,像是一个发狂的豹子。
从那一刻开始,他终于看清楚了她眼里最彻骨的恨意。
那是一种恨不得同归于尽的决绝。
当时,他竟然有些后悔,因为那样的的眼神让他难受,好像被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一样。
那天晚上,她呆在落霞峰顶,不肯走。
最后哭累了,嗓子也哑了,她就躺在悬崖边。
但是,他却无法靠近她,只要他稍稍靠近,她就会发狂一般。
可是,他也不敢走。
那时,他真的很害怕,就站在她的身后,不敢近,不敢远,几乎不敢眨眼睛,生怕转瞬间,她就要消失。
天快亮的时候,像火盆一样的太阳从天边升起来,红的像是血一样,却不可否认的确是一种绝美的场景。
他看着那初生的太阳只不过恍惚了一秒。
他眼前的身影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没有转身,没有说一句话,纵身就跃下了山崖。
当时,他真的呆了。
这是他此生的梦魇。
他足足的愣了
十秒才反应过来。
那是他一生最绝望的日子,就好像亲手毁灭了自己一手打造的世界,所有的黑暗铺天盖地,不透一丝光亮,就像死亡一样窒息。
有一刻,他甚至在想,小雪刚刚的感受是不是就和自己一样。
那一刻,他竟有一些理解她。
那时候,她就晓得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
当他疯狂的冲下山时,没有发现小雪的身影。
他不知道是绝望还是庆幸。
因为他也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后来的日子里,他恨不得将a市掘地三尺,依旧没有小雪的半点消息。
不过半个月,她却自己回来了。
手上抱着一个汉白玉的骨灰盒。
那时候,他便猜中了那里面的人是谁。
可是,他不敢了,不敢计较了。
他亲眼看到小雪将那个盒子埋到后山的一颗银杏树下,那棵树是她和那个人种的。
可是,他装作不知道,此后就几乎没有踏入后山一步。
将那个人埋葬以后,她的小雪似乎就一下子回来了。
那个亲切的叫他“哥哥”,只对他笑,只对他撒娇的,会耍小脾气,会有点小任性的司徒雪又回来了。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好像根本没有那生生隔离的五年,没有相互折磨的两年,也没有那个人……
虽然,他不安。或许明知道所有的一切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的安好。
或者她那样的笑容背后多了一点复杂的东西。
可是,他不计较,他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从此以后她在他的身边,他就满足了。
毕竟那时候,她不过才二十出头,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很快便会忘记。
从此那个人成为他们之间的禁忌,再也没有提过,时间久了,他竟以为她真的忘记了。
他一如既往的宠着她。
几个月后,她说要去法国留学,他便也答应了。
其实,他知道,小雪那时候知道自己竟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她去法国,不过是找她。
那时候,他想,这样也好,国外的风景会比较容易忘记过去。
或许这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原来,只有他忘记了,原来只有他自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而,于她来说。
那种恨已经深入骨髓,变成了一种蚀心的毒药。
她在他的身边七年,不过是一个温柔的陷阱,偶尔的小脾气,或者是委屈求全的决定,也不过是她天衣无缝的演技。等着他在爱她爱到无法自拔的时候,抽身而出。让他饱尝一辈子求而不得却无可奈何的痛苦。
明白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
凉风吹过,他竟看到了朝阳。
不知不觉,自己竟站在这里一夜。
可是,他的世界再也没有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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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雪来到了一个小公寓。
这套公寓其实是她姐姐落小凡的。
时间太晚,她还没来的急找房子,正巧她有那里的钥匙,她曾经在那里住过一阵子,是怀着云舟的时候,没想到四年以后,会带着云舟一起来到这里。
院子里的老槐树已经抽出来嫩芽,老槐树下面还绑着一个秋千。
姐姐很喜欢秋千,听说这个秋千曾经断过,而现在的绳子是姐夫亲自去国外定制的,听说就是经历百年的风吹雨打,也不会断。
姐姐真的很幸福……
她黯然的叹了一口气,将云舟从车子里抱起。
小家伙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
她也是累的可以,躺下便也睡着了。
清晨的时候,被手机的声音震醒。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觉得心下不妙。
竟然是聂宅的家电。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起来。
“马上回来!”
不过四个字,却是老爷子沉厚的声音。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是老爷子一贯的作风,对她,从来只有命令。
或许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她的脑袋有些沉,昏昏沉沉。
云舟还睡着,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花卿容。
希望能照顾云舟一阵子。
她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地过去。
就算是司徒玥答应,老爷子那边也是个大麻烦。
毕竟媒体也已经公布。
明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典礼,那么多人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几天,关于她和司徒玥的故事被媒体一写再写,无非是王子公主的老套情节。、
其实,她从未关注,倒是昨晚回去的时候看到客厅里桌几上摆着几本杂志和报纸,都是关于他们的报道。
她惊诧,司徒玥竟然会看这些。
到了聂宅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姐姐落小凡和姐夫墨吟风竟然全部来了。
还有爷爷,司徒清源。
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惊动了很多人。
姐姐看见她就把她拉到旁边。她说:“小雪,爷爷现在有些生气,大概是怪你什么事情都瞒着他,但是公布在媒体面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云舟也可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过会儿,你别跟老爷子犟,低头认个错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这样我也会省心很多。”
听到这些话,她竟微微的怔了一下。
过了几秒,她才豁然醒悟。
是啊,姐姐一直认为自己爱的那个人就是司徒玥。
这些年,她演的很好,知道姐姐和司徒玥有所关联,他们也算是朋友,所以,她连她也骗了。
现在,她似乎还是一副为她开心的样子。
墨吟风也走过来,还是一副清冷的眼神,可是他只要面对着姐姐的时候,眼神中的那种怜爱和珍惜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他轻轻地揽住她的身子说:“好了,小雪自有分寸,自己就不让人省心,还好意思说别人。”
她立刻嘟着嘴说:“我哪有,你说,我哪有?”
墨吟风宠溺的揉她的头发:“你哪里都不让人省心。”
她惨淡的笑了一笑。自己永远无法拥有姐姐那样的幸福。
其实,姐姐幸福也够了。
这辈子,她最爱的两个人,有一个幸福也足够了。
正文风花雪月(30)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就是姐姐刚刚说的那番话。
快到书房门前的时候,她忽然止住了脚步。
姐姐既然能说出这些话,证明老爷子也一定是这样认为,也就是司徒玥根本没有和他们交代。或者根本没有说她要悔婚的事情。
那么今天连爷爷都来了。
难到是来商量明天订婚的事情?
她的心猛然一惊。
司徒玥,卑鄙小人!
他明明答应好的。
果然——
门虚掩着,她没有进去,书房只有司徒清源和老爷子两个人。
“老聂啊,这件事情实在对不住,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要是不说出来,清源那么多年的名声也就垮了,关键连小雪的名声也没了。我估计这次是我家那只兔崽子不对,小雪才会想出这么一招,过会儿,你不准骂她。”
“罢了,罢了,我也老了,和那个老家伙明斗暗斗也大半生了。我看,他也老了,就算知晓了也没力气翻天了,不过,你也不要老护着那个丫头,她才这样有恃无恐,两个人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我们竟然才知道。”
“老聂,我说这是件好事,亲上家亲,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事情,我们是不能理解的,既然这两个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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