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眼前一片光华,五彩斑斓好不灿烂。那一刻,他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他们的处境,也忘了那个人,只有那光华不停的闪耀,占据了他的所有。
第七章
身体与精神的极度亢奋之后就是无边无际如潮水般的疲软,皇甫书景无力的往水里滑落。水里有浮力,水面有半越。在那一片炫目的光华中她似乎在他的耳边喃喃了话语,等到那身体也逐渐要沉入水中的时候,女子这才抱紧了他,无奈的吐息着什么。
在一天之中经历了委屈孤寂,到惊诧,再到极大的满足和对未来的憧憬之后,在夜晚这黑色的森林中,女子的调侃和体贴慰藉慢慢沉淀,他已经觉得满足了。
一切都按照他想的在进行。
不管是即将发生的事情,和已经发生的事情,都那么的如愿。
一切是那么的顺利。
半越看着皇甫书景闭上的双眼,满足的微笑,因为欲望得到释放而荡漾着的晕烫,一时不知道要将对方推醒还是让他就这么沉睡下去。
心里说不出到底是失落还是苦涩,心思的沉浮下她使劲的忍住自己双手想要将对方抛到河里的欲望。
这样,她就解脱了!
僵持了半响,她才想起要站直起来,腰腹的硬度告诉她自己——半越没有沉沦。
这次她居然没有如上次那般被男子的美色吸引,不但思维一直冷静的思考着,就连身体也顺应着思维冰冷,合着那逐渐沉淀的冷漠。
他的世界现在一定是充满着对未来的幻想吧!
而她的世界正再一次的陷入黑暗。
使劲的抿着唇,牙齿细细的摩擦着自己的舌尖,那低微的刺痛似乎在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还有自以为是。
森林中有着嘈杂,不多时远处飞起几只单独的鸟儿,将黑沉沉的天空往更深的地方引去。
那飞翔的翅膀一次性带走了她所有的纷杂,忿恨。紧了紧怀中的人,她木然的走到岸边,用毛巾擦干对方身上的水渍,费力的给他套上衣裳,再小心的让他睡在草地上。
自己回到水中擦洗身体,那流动的液体已经失去了暖人的温度,它成了寒塘,冻得人骨头疼。让人类再多的污垢在这水里都清晰得如针锥。
之后的日子他们沿着这山林一路往东方而去。白天行走,晚上生火休息。
皇甫书景无时无刻不是雀跃的,相比被从都城赶出来,一路走一步三回头,这时的他每一步凑成了轻灵的蝴蝶,恨不得展翅飞回去。
人没有翅膀,所以这一路的艰辛不可谓之不苦。
皇甫书景不叫苦。
岩茶开始的一天还唧唧喳喳,到了第二日已经累的不愿意说话。
半越和卷帘在山林里面穿梭了半年多,以前还要拖上猎物,这次只有几个包裹,能丢的都丢了,一路反而是最轻松的。
皇甫书景曾经小心的询问过半越,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去村上买马匹,或者马车,一路回都城。
“你以为那十万两银子是怎么来的?”
岩茶吞下一口鸡蛋,嘲笑道:“难道是你偷的。”
卷帘立马反驳:“你才偷呢!你有本事去偷到十万两银子给我们瞧瞧。”
皇甫书景低头吃着熏肉,再喝一口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半越摸着卷帘的头顶:“小丫头这么大火气干什么。别人说什么由着去,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虽然不是偷,可是她这使诈半骗的银子也不比偷盗之人高尚多少。
可是,所谓的骗,那也是对方欺人太甚才导致轻信于人。
这半年来她是逐步拿着东西去典当的,那些原石也是她在山林里面无意中挖到的。
说来好笑,谁可以在兔子的窝里发现有原石这种东西?也许是兔子觉得那些石头弄开了之后晶晶亮亮的非常好看所以收集了很多,被冬天去掏兔子窝的半越看到了。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就见过原石。这类没有开采打磨过的原石里面有的是玉石,有的有水晶,甚至还有钻石。而兔子们收集的大类都是玉石的原石,也有少量水晶。
水晶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很稀有,所以收集的富人也多。
她第一次拿着很小的原石去典当,就被伙计给忽悠了,什么钱都没有换到,居然还说送了人情给她,怕她饿死。呵呵,如果真是不识货的人她说不定还真的感激对方,可惜再一次的尝试下她就明白那伙计是识货的人,以为她可欺,索性欺压到底。
别人可以给她下套子,她难道不会给别人下套子么?
所以这半年来她每次去典当的物品逐渐以原石为主,有的她自己敲开了里面露出光彩夺目的水晶,再拿去典当。
半年来,那伙计以为她一直没有发现,上千上万两才能收购到的原石被伙计用几十两银子打发了她。
一直到这次,她将最后剩下的原石一次性做赌本试探出了背后的东家,并且假意说原石是在他们住的房子底下挖到的。如果不是在自家挖的,她也不会持续半年慢慢的拿出来换钱。
这半年村上哪户人家不知道半越软弱可欺?
人的贪婪不可谓不害人。
如果不是典当行的老板太贪婪,也不会中这漏洞百出的计谋;当然,这也跟她这半年来逐渐引得豺狼入圈套的耐力有关。
她并不后悔!
骗得的十万两银子对于那东家是九牛一毛,看到对方屋子里面的那些原石,就知道对方的财力有多么的雄厚。那些原石一经打磨就可以卖出高价,不是十万两银子可以比的。
她这半年来将山里的兔子窝都掏了一个遍,所卖给当铺的原石也足够了这个价格,只是是省略了其中加工转手的最后高价。
所以她不亏心。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十万两银子居然试探出了另外一个人的真心。
眼角转到皇甫书景沉默的侧面,收起心中微妙的惋惜,他们再一次踏上了旅程。
白家镇距离原来他们那所在的无名小村子有几十里远。
半越之所以选走山路就是怕那东家马上去到房子里面挖原石,一旦拆穿说不定会派人到处去找他们。
对于半越来说,山林无外乎是最大的藏匿点。不管是小偷,大盗,或者杀人放火的重犯,再或者是江湖上躲避仇人追杀的人都爱走这山林。
能够隐藏自己,也能够发现人迹,是绿林好汉打家劫舍的最好地段。
真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白家镇就在山林的尽头。
为了确保万一,她还是让众人暂歇居住在白家镇外不远的一户农家,她带着卷帘先去镇上买马车,再来接他们。
皇甫书景只是沉默的点头,岩茶怪怪的问:“你不会一去就不回来了吧!”
卷帘这些日子胆子已经大了很多,闻言怪笑道:“十万两银子都在你们手上,我们走了不更好。”
这句话的结果是卷帘被岩茶拖住了,说只要有卷帘在,半越怎么都会回来的。
她什么也没有说,自己两袖清风的去了镇上。
镇,肯定比村子更加繁华。
而白家镇更是几百年的老镇,住着多少代的白家人。民风淳朴,人面的脸上都有着和善温暖的笑容。
头顶没有了参天大树的遮挡,脚下也没有了碎石的摩擦,在这阳关大道上半越才找到了尘世的感觉。
果然,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还是浮躁不安的,再怎么装出宁静祥和,委曲求全也都只是临时的伪装面具,一旦到了阳光下,她的那些本性就暴露无疑。
这个时候,路人就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碎布条,如同乞丐还灰头土脸的女子,一抬脚就是露出大拇指脚趾看不出颜色的破鞋,仰首阔步志得意满的走在白家镇最繁华的大路上,然后迈入了看起来最高档的一家成衣铺。
“老板,找两套适合我这等身材穿的衣裳。”
“本店铺衣裳分为三等。一等绸裳,二等净衣,三等粗布衣裳。您要那一等?”
“二等吧!”
“两整套,包括内外衣裤鞋帽?”
“对。”
“好,请稍等。”半越笑眯眯的看着那少年伙计往内院走去,不多时后面就跟着另外一个小童捧着两套衣服鞋帽出来。
那少年对她笑道:“客官看样子长途跋涉,路过白家庄,以后一定还会要赶路,所以我给您挑了两套深色衣裳,不容易脏乱。贴身衣物选了观音土色,走再多路流再多汗都不会显出不妥之处。此去都城路途遥远,所以选的是厚底鞋袜,此去已经入秋,就算下雨也是不怕的。”
半越一样样挑着看了,那少年一件件推销说明他的选择深意以及衣裳等的用料讲究,半越只是点头再点头,少年又唤了一个丫头来,让人带她去内院换衣裳。
半越看看那丫头。
微皱的眉头和尽量缩起想要远离怪味的巧鼻,无不表示对方对自己的蔑视。
再看看自始至终给她推销的少年。对方却似对她身上的异味,衣裳的破烂程度,还有面容的灰尘毫不在意,依然笑意盈盈。
任她再缺脑筋也忍不住面色有点发窘。随人去换了衣裳,又找小丫头问了井水的地方,自己去井里吊水洗了手脸,再粗略的摸平整头发,整理好仪容才重新回到店面。
那少年已经开始在写单子给她算账明细。
换了衣裳,恢复了本来面目,端着小童送上来的茶碗,翘起二郎腿她悠哉的坐在店中,静静等待。
“客官,一共一两三百六十三文,折合一两三百六十文。”
半越笑道:“那再加上喂饱了的两匹马,一辆结实的马车,一个勤快的马夫是多少?”
少年又拿着算盘打算了没多久,道:“马匹白家镇最为公道,一匹上好耐力持久的马是八两银子,两匹是十六两;白家镇的马车可以在马庄一起购买,绝对结实牢靠。能够坐六人,其中赠送坐垫六个,薄毯一床;只是,马夫得临时请。因为现在已经入秋,没多久有粮食要收割,来往都城至少要耗时两个月,所以租偏高,两个月银钱三两。”
半越笑呵呵:“那在加一个白家镇的向导,我还要添加一些物品才好上路,希望有人能够带着我采购。”
“如果是牙婆,一日八百文钱。”
半越眯着眼睛,二郎腿一翘一翘地,十足恶女子摸样:“唔,如君所见,我是女子。”
“是。”
“还是未婚女子。”
“……是。”
“那你说我是该找什么样的向导呢?”
“您是独自一人?”
“不。还有两个少年,一个丫头。”最大的皇甫书景十七岁,还算不上是大男人吧?
那少年似乎呼出一口气,笑道:“向导一名,男子,十五岁,家世清白,明早卯时去客栈找您,晚上戌时之前送您会客栈,期间不管您需要问什么,他都会给您方便。一日银钱九百文。”
“呵呵,好。老板再推荐一个客栈。”
“出门右拐第三家,清风客栈,中等房间包早点,五百文。”
“老板生意兴隆。”顺手结了衣裳马车马匹的银钱,还有请马夫的预付款项:“余下的算是给老板填新茶。”
“啊?”少年这才反应过来,看看桌上对方只喝了一口的茶水,再看看她那脸上调侃的笑容,脸上尴尬既现,给少年亲和的面目镀了一层粉色,霎时整个店铺温暖更甚。
衣裳也买了,马车马夫等也都预定了,对古代服务态度满意至极的半越这才潇洒的出店铺。
一只脚还在店铺内,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又回过头来,尴尬的道:“老板能否找人去镇外有棵桃树的农家帮我接人。噎,路费就从刚刚的茶钱里面扣除好了。”她抓了抓脑袋:“我没有零碎银子了。”
这时那少年才噗嗤的笑了出来,高兴的点头。
走出门外,半越才后知后觉的摸摸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的。
不是那半年中每日里无所谓的淡笑,也不是这些日子虚假的漠然笑意,更不是偶尔张扬的邪魅,而是轻松的,熠熠昂然的笑。
她,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这样的无防备的微笑了。
第八章
“只有十两?”
“就十两。”
岩茶大叫:“十两能够买什么东西?吃顿饭都不够!”
半越端着茶杯,一手指敲击着桌面,感觉一向自信很好的耐心也即将用完,烦闷益重,再听到岩茶这样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就听来分外刺耳。
“一个小户之家,五两银子足够过一月,你们十两银子过一天都过不了?”
岩茶鼻子里面哼笑一声:“你当做打发叫花子呢!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埋起来的银子都被你们拿了是不是?”
这个问题现在才问就正好应征一句古语:秋后算账。
不过,半越不是欠债人,而他岩茶也不是债主。
半越用眼神止住卷帘的反驳,淡淡的笑:“原来你们还有私房钱,好哇!我们这一路吃住都要银子,正好拿出来填补家用吧!我半越现在就正好是小花子,需要您岩茶大爷来打发打发。”
岩茶跳了起来:“我们哪里还有银子。当初是突然被你给带走,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拿。”
“我那些日子根本就不在山上,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拿了。卷帘找到我们的时候,她包袱里面到底有多少银子岩茶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当初他可是将几个包裹翻来覆去的翻找了很多遍。现在居然说她们拿了他们的私房钱,笑话:“既然是私房钱肯定是你们自己贴己守着。我没有找你们要银子填补一路的吃住,你还嫌弃我们给的银子太少了?
呵呵。那好,把那十万两银票拿出来。
我们敞开了肚皮吃,一顿吃上几千两;摊开了四肢住上房,一层楼的上房我们一次性全部包了,想睡哪间就睡哪间。一晚还要十两银子给小二做打赏。
怎么样?”
“你……那十万两已经是给我家主子了的,凭什么还给你……”
岩茶无理取闹,还好皇甫书景有理智,及时的拉住了对方,哄着两个下人出去,关好门之后,才呐呐的坐到女子身边。
半越看也不看他,一杯茶在手中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却是一口都没有喝下去。
这茶居然比在那成衣铺喝的还要苦。
也许,只是人心太苦。
窗外,夕阳逐渐隐藏到了屋檐之下,红霞一片,咋看下去辉煌层层,可是谁又了解黄昏即将沉没的无奈。
初秋的微风暖中带凉,滑过面庞有着温柔的味道。可是温暖不了那心。
半越抬起头来,凉凉的笑道:“有话要说?”
皇甫书景呆呆的看着她,似乎在斟酌,也似乎有着顾忌,最后将手掌轻轻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你身子不舒服?”
半越笑道:“只是有点累。”
“那,我今夜住在你这边。”半越定了四间房,每人一间。
本来秉着一贯的节约原则她是想如同在山上那般,她与卷帘一间,皇甫书景和岩茶一间就好。等到了柜台的时候突然觉得无趣的很,也寂寥得很,突然很想就这么一个人。
她很想安静安静。
只需要一个人。
等到众人也来了之后分配了房间再说明明日采购的事情。卷帘要随着她一起准备东西,不想带着两个什么都不懂什么力气也没有的拖油瓶,就想着给他们一些银子随便他们去哪里闲逛,只要晚上回来住就好了。
大家都是大人了,好吧,其实就她一个是成年人,其他的不是少年就是少女。
自由,是每个人本性的向往不是。
没有想过不知人间疾苦的岩茶居然借着十两银子来跟她翻旧账。
呵呵,任何人可以跟她提银子,可就是这岩茶最不配。
这一切不能不说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而这指使的人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
到底是挪用国家公款的大人物,对银钱不是普通的看重。心里越是气愤,面上越是冷静。皇甫书景懂察言观色,在半越再次发飙之前将岩茶给劝了出去。
现在,又拿出温柔架势,这是温情戏么?
“我今夜要很晚回来,会吵到你的。”
“你,要去哪里?”
“潇湘楼。”也是这个朝代男子出卖肉体的地方。
皇甫书景怔了怔,难堪的转过头,他当然知道潇湘楼是什么地方,在宫中就曾经听到民间来的内监们说过,没有钱的穷人除了将孩子送入宫中做内监,要么就是送到外面的潇湘楼做公子。他尴尬的问:“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半越索性放开了身体,一边倒在椅子上,一手反抓住皇甫书景的手摩擦着:“我不去哪种地方,那要去哪里?我是女人,女人需要男人,自然得去潇湘楼。”而皇甫书景自从哪次就一直刻意跟半越保持距离。
女人,也是有欲望的啊!
特别是,一个花心的女人,哎!
“我……”回避对方逐渐炙热起来的视线,男子的耳根都要红透。他当然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求欢。他虽然很多事情不懂,可是至少也知道守宫砂有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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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骗行天下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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