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凤中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得逞的笑意:“我既表了态支持宇文妍,你说不得便要站到宇文良瑜那边。如此,及笄之后便跟着她入朝参政吧。我厉家的平衡中庸之道断不能走偏了。”直呼两位皇女名讳,竟无一丝恭敬。
“呃!”厉琳总算反应过来了,张着嘴看着笑吟吟品起茶的母亲,欲哭无泪,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总算明白过来了,这压根就是母亲安排好的一步棋,好让她收了性子心甘情愿踏进朝堂。
端的是好手段。可厉琳自个儿也明白,若不是今天这一出,她是死活不会去搅合那一锅浑水的。
谁当皇帝?关她屁事!
“……果然是当朝尚书,女儿不及万一,着实佩服!”
苦笑认了命,顺便拍个马屁。话一说完就再也坐不住了,在厉凤中笑吟吟的目送下灰溜溜出了门。
走出厉凤中的视线,厉琳终于仰天长叹,流年不利啊!一心想再做一辈子“二世祖”,得过且过的自己,到底是没能如愿。
罢罢罢,走一步算一步,堂堂厉家女儿,还怕了不成。
想到这厉琳又振作起来。想起下午太院还有骑射一科的考校,看看日头已不早,便命人备了马,换了一身骑服,匆匆而去。拍马过街之际,不知又惹乱了多少男儿家的芳心。
到了骑射场,果然有点迟了。自己那帮狐朋狗友都已到齐,正是“五福女”中的另四个败类,二皇女宇文良瑜,镇北将军之女仲菲辰,刑部上卿之女蓝喻红及户部上卿之女卓清。
“靖婷!”蓝喻红性子急,不待她到跟前便挥手喊她。
厉琳表字靖婷,性子使然,除了几个至交好友,还真没几个敢如此称呼她,是以听到喊声便露出笑容,勒紧缰绳停住,利落地翻身下马。
四人迎上来。蓝喻红打量着她一身利落的枣红色劲装胡服与高高编好束起的胡女发辫,打趣道:“看这人打扮的,知道的是来骑马射箭,不知道的以为要去跟哪家公子提亲。”
仲菲辰亦是一身劲装,笑着接话:“真真人比人气死人,怎么我就生不出这副天生风流的模样。”
厉琳哭笑不得,正欲接话,就听刚走近的宇文良瑜大笑道:“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某个把刘老三连人带礼轰出大门的家伙。”
厉琳把缰绳递给一旁的侍卫,走了过去。
“这才多大一会工夫,怎么全都知道了。”
“得啦,”蓝喻红拍拍她的肩膀:“跟咱们几个少装无辜,你要是不这么干,我们才奇怪。说起来这几年上你家提亲哪个条件又差了?你爹娘还没说什么,你倒横着眼睛挑三拣四,不是嫌这个花心就是嫌那个家境不够,真不知道什么样的才配得上你那宝贝弟弟。”
宇文良瑜笑道:“玉泉,跟这恋弟癖严重的女人讲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这些年你还不知道她?”
厉琳被她“恋弟癖”三个字说的一愣,却没细究,只皱起眉不悦道:“这京城里全是些整日花天酒地的世家女子,没一个配得上宇儿。”
“得,把我们也骂进去了。”仲菲辰故作无奈地一摊手。
宇文良瑜打趣似的道:“难不成让你弟弟嫁个皇女?靖婷看我如何,”她展开双臂,显出袖口的三凤戏珠纹饰,“总配得上你家宇儿了罢?”
厉琳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受不了这人的口无遮拦:“回风,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打宇儿主意,皇女我也照揍。”眸子微沉,竟带了几分警告意味。
宇文良瑜大笑。
“好好好,恋弟癖的家伙,我哪敢去招惹你的心肝宝贝,还不如招惹你来得方便。”
一向少言寡语的卓清也破例说了两个字:“该揍!”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厉琳皱了皱眉,也懒得再说,便转移话题道:“今儿不是考骑射,太傅呢?”
“推后啦。”仲菲辰道:“宫里刚刚来了旨意,召咱们进宫,就等你了。”
“怎么,陛下又想抓人替她批折子?”厉琳不甚在意地问道,挥手让骑奴牵来马。
“今天是正事。”宇文良瑜道:“去年东华跟北褚打了几场打仗,议和之后北褚答应送质子来朝,拖了一年,今儿到了。”
“到了就到了呗。”厉琳纳闷地看着另四人,“叫咱们去做什么,都还没及笄,连朝堂都不许进的。”
“这个……”仲菲辰也有点尴尬:“北褚皇子年芳二八,待字闺中,据说来之前做了个梦,梦得良人天定,正是东华京城人士,于是……”
厉琳脸黑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4章皇子选妻(一)
天气晴好。无云,微风。
可厉琳的心情却不怎么好。不只是她,这恢弘殿堂内想必没几个人心情好。
泱泱东华,能有资格站在这殿内的,无一不是权势滔天,跺跺脚整个东华颤三颤的人物,此刻却全都黑着脸,静默无声地垂首躬立在殿中。坐在高高凤鸾座上的女帝,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沉。
也难怪,一个小小质子来朝,东华这边是给足了脸面,列好架势隆重相迎,对方居然一拖再拖姗姗来迟,简直不把东华放在眼里。
一个时辰前殿前侍卫来禀,说是:“还在路上。”
过了一个时辰,再来报,还是那句:“在路上。”
好不容易人到了宫门口,侍卫又来禀了,说是北褚为表此次对议和的重视,皇子在宫门口下了轿子,要步行进殿。
步行的意思是,这一堆君君臣臣,您们就再候着吧。天知道北褚皇子弱柳扶风一步一停地迈着小碎步,要挪到什么时候才到得了正殿。
女帝陛下听完,淡定地喝着茶,淡定地说:“那就让他走吧。”
然后很稳地放下茶盅。
“喀拉”一声脆响,茶盅裂了。
重臣们头上全见了汗,吓得。互相使了个眼色,慎言、慎行啊,上面坐着那位,火气大。
厉琳跟一帮太院里的重臣之女垂手候立在殿末。离得远,于是嘴皮不动地悄悄议论着。
礼部上卿的二女低声道;“这皇子好大的派头。”
一旁兵部左常卿的长女嗤笑:“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装什么装。”
礼部上卿的二女又道:“听说这次来,还要跟东华联姻。让咱们来就是给那小子挑妻主的。”
此话顿时引起一阵小小的马蚤动,
女帝冷冷地抬眼扫过,几人连忙闭嘴,殿内又归于寂静。过了一阵,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用气声问:“真的假的?她们北褚没女人了么,堂堂皇子这么不知羞?”
“依我看,那北褚皇子八成是丑的嫁不出去了,才被北褚那位一脚踢来。”
“没准是个残花败柳,不敢放在北褚丢人……”
队列里一阵暧昧低笑。
“听说北褚的男人尝起来味道还不错,浪的很……”
“你尝过?”
“晓春楼前日进了几个新货,里面有北褚买来的。”
“我也听说了,说是还没舍得给开/苞……”
“真的?不如下了朝,咱们一起去……嘿嘿……”
队列最前的厉琳几人听着后面越说越不正经,对望一眼,憋着笑又各自转头。她们这群家伙,平素横行惯了,荒唐事没少做,心照不宣而已。不过厉琳此时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从进了殿开始,她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思来想去抓不住缘由,只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莫名心烦,恨不得一把扯开整齐的衣领透透气。
正没着没落之际,忽听重重殿外女侍唱道:“北褚五皇子觐见”
紧跟着一声又一声唱诺由远及近依次响彻远近:“北褚五皇子觐见”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众臣的眼睛紧紧盯着殿门。五重殿门一重接着一重缓缓打开,一行人自殿外缓缓而来。前方领路的是身着软甲的御前行走,后跟十个衣着素雅宫服的北褚内侍少年,端庄肃穆,目不斜视,手捧小巧铜匣逶迤而来,再后是十名护卫打扮的精壮女子。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便是身着北褚皇族服饰的少年。
待到这一行人缓缓入了殿,众人终于终于看清了那北褚皇子。刚才还在猜测调笑的重臣之女都低低吸了口气。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边年轻女人们的马蚤动,少年微微侧过脸,淡淡扫了一眼。
厉琳心头一跳。
阳光从殿外倾洒一殿,可那少年站在人群当中,便仿佛所有的阳光都温温柔柔地笼在了他一人身上,闪耀了他白玉细雕的金凤发簪,明晰了他弧线优美的脖颈,晕染了他层层红纱叠着素纱、素纱外又罩着的紫色三凤来朝秀裙。而这一切,在看见那双漆黑如殿墨般的双眸时,都仿佛黯淡下来,连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庞,都被人忽略了。
那双动人的眼睛向厉琳的方向淡淡扫了一眼,又转回去,专注向殿上高高坐着的女皇。
“靖婷,靖婷!”
厉琳回过神,宇文良瑜伸手拉她:“愣什么神?过来,觐见仪式要开始了。”
厉琳随她站到大殿一边,仍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少年。心……她皱着眉悄悄抚上胸口,刚才真真切切地猛跳了一下,好像要跳出胸腔般猛烈,猛烈到疼痛……
见鬼。她皱眉,收回视线,规规矩矩地不再去看。
使团立在大殿中央,少年独自一人走向前,福了一福道:“北褚明罗,拜见东华女皇。”声音清脆如玉,虽刻意放低,仍能听出稚嫩的味道。
东华女帝端坐在凤椅上,见明罗虽未及笄,且身为弱质男儿,举止却落落大方,丝毫不显胆怯,略收了不满,颔首道:“辛苦皇子。”
明罗垂眼:“与东华共叙友邻之好,乃为两国万民之福,明罗不敢言苦。”说罢又福了一福,示意身后小侍上前,齐齐掀开手中铜匣:“北褚议和文书俱在此,还请女帝过目。”
殿前侍卫得了女皇抬手示意,上前去了铜匣内的文书,交予女帝。
殿内一时无话,只闻女帝翻阅纸张的悉索声。
仲菲辰压低嗓音对厉琳和宇文良瑜道:“这小美人好手段,几句话把东华也绕进去了,倒好像我们求着他议和似的。”
一旁蓝瑜红摸摸下巴:“长的,真不赖。”
厉琳侧眼瞧了一瞧殿前那抹紫色身影,不置可否,全然未察觉自己的不对劲,自然也没有看见宇文良瑜朝她投来的若有似无探究般的目光。
……明罗吗。宇文良瑜眯了眯眼。
第5章皇子选妻(二)
这边几人还在嘀嘀咕咕,那头女皇已经阅过了文书,满意道:“不错,正是日前所议条款……咦,怎么还有一张?”心下大奇,捡起一看,顿时一愣,抬头看向明罗。
明罗白玉一般的脸庞上忽然染了一抹红,小扇子般的睫毛颤了颤,面上仍旧淡淡。
“母皇亲手所书,作为此次国书……的一部分。”
女帝又低头看那张“国书”,一时无言。
这哪里是国书,分明是张婚书。
她还以为所谓梦中良人不过是个玩笑话,走个过场意思意思,表示下邦交友好就罢了,没想到北褚那位爱子如命的居然郑重其事大大方方地写了国书过来,这就由不得她不考量个中深意。
联姻?北褚那位倒是想的开。
议和议和,她跟那位均心知肚明,不过是个缓冲的借口。两国打了几十年仗,早就深入骨血不死不休,岂是一个区区皇子能了结,至多不过多拖两年罢了,届时战火再起,第一个被斩来祭旗的,恐怕就是她北褚帝疼在手心里的幼子明罗。
明博紫啊明博紫,这回朕倒真是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了。
东华帝眯起眼,轻轻一笑,摸样与宇文良瑜倒有七八分相似。保养良好的手指轻敲凤案,半响道:“既是梦中佳缘,朕自当成|人之美只是不知皇子梦中可曾看清良人长相身材如何,朕也好为皇子挑上一挑。”
殿上一阵哗然。北褚来使个个脸色难看起来。
这话当众对个未出阁的男子说,着实冒犯了。
这个世界对男子贞洁看的极为重要,若是在平日里被人这样取笑“不知羞地做春梦”,泼辣点的男子早已一巴掌甩过去,家教严些的所不定回头便自尽以示贞洁。
可女帝问起,不答是大不敬。明罗身子一颤,咬了咬嘴唇刚要张口,女帝又笑:“想来能入得皇子鸳梦的必不是凡女。今儿个正巧,我东华十几位未言婚娶的重臣之女都在这大殿上,还有朕的两位皇女。皇子不妨现在就挑上一挑,如何?”
这便是存心要他难堪了。
一个男儿家,公然在这皇家大殿上挑妻主,不管结果如何,传出去都丢尽了北褚的脸,纵然挑中了哪一个,对方也必觉得羞辱,嫁了也会被妻主怀恨。若是挑不中你堂堂北褚皇子已然如此不知廉耻,居然还挑三拣四?
北褚使团里的众人纷纷怒目而视,紧握双拳,愤恨之色溢于言表。
东华帝嘴角勾起一抹笑。
明博紫,你打的什么算盘,以为朕想不出?你与朕斗了这么多年,难道又想不到这一步?
你想把朕的女儿拉下水,朕倒要看看,丢尽了你北褚的脸,你的儿子还能在东华掀起什么风浪!
东华帝打定主意,便宣了宇文妍,宇文良瑜及十几位重臣之女走上前来,列成一排。两位皇女居中,其余人皆按其母所居官职左右依次排开。
厉琳站在宇文良瑜左手边,一旁是哭笑不得的仲菲辰,蓝瑜红和卓清。
蓝喻红喃喃骂道:“他祖宗的,倒成了晓春楼的哥儿出来卖了。”
声音不大,恰好众人都听得清,顿时十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若不是凤口金言,此刻怕早有人跳脚大骂。
可偏有那脸皮厚,脑袋笨的,待明罗转过身朝她们看过来,又只觉得眼前这少年嫩是嫩了点,一张脸真真如玉雕般精致,繁星落眼,丹朱点唇,白玉为肌,水晶为骨。于是心头狂跳,只盼着素手轻点到自家身上,好抱得美人归。
脑袋清醒点,如仲菲辰等,心下却皆惴惴:这岂是什么好差事,一旦把这北褚皇子娶回家,便得当尊落难凤凰养着,好不得坏不得。好了?东华帝不痛快;坏了?北褚帝更不痛快。待到下次开战,要站哪边?站在东华这边?东华帝心里该嘀咕了,一日妻夫百日恩,谁知道你有没有被男人迷了心窍里通外国;站到北褚那边?换自己是北褚帝自己也不信啊。
只有少数几个心里明镜儿似的:若北褚真是打着联姻的算盘,那对象必然大皇女宇文妍二皇女宇文良瑜中则其一。只不过一旦选了这两位中的一个,朝堂势力又将如何洗牌?自己是靠向哪一边?
一时间朝堂上百样人转着千般心思,俱都静默下来,脸色不一,精彩纷呈,只是此时谁也顾不上打量谁了。唯有凤座上那一位,看的是清清楚楚,津津有味,心里不断盘算思量,到底这小家伙会挑上自己哪个女儿。
明罗哪里知道这些,只默默转过身来,对着那一排的皇女贵女,轻轻抬起小蒲扇般的眼帘。
他不是不羞,不是不难堪,不是不知道今日之事传出去,他的名节会毁成什么样子,启程之前母皇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一趟是怎样的孤注一掷。
可是,可是……明罗咬着下唇,当他踏入殿中,第一眼看到梦中那女子之时便已痴了。她一身劲装,那样意气风发地站在阳光里,因打开殿门而倾泻而入的阳光微微眯了狭长的双眼,似笑非笑般远远看着他……她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她……在看着他。
瞬间情如花开漫天,一颗心幸福得要跳出来。
便觉得,怎么都值得了。
你……我嫁给你,可好?
明罗咬着嘴唇,却终究年少,抑不住满心的喜悦,慢慢抬起手臂。
一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那少年宽袖中颤悠悠抬起的青葱玉指,慢慢地,慢慢地,指向一个人。
第6章皇子选妻(三)
二皇女府。暖弦水阁,一室酒香。
宇文良瑜斜倚在窗边,看着眼前气急败坏,满地转圈的女子:“你到底打算转到什么时候?我是请你来喝酒,不是请你来转圈。”
“别理她,让她转去。”蓝喻红捧着酒坛,头也不抬道。
“啊啊啊,烦死了!”
厉琳双手抱头,烦躁不堪地哀嚎。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就这么倒霉!
仲菲辰好笑地一挑眉毛:“天上掉下个如花似玉的皇子做夫侍,居然喊烦,这家伙真不是来炫耀的?”
“有可能。”卓清薄唇一勾,难得的开起玩笑。
她天生一张冰块脸,小时候还好,长大后越发寡言少语冷若冰霜,真恼起来连爹娘都怵她,也只在几个至交好友面前才偶尔说笑几句,虽然依旧鲜有表情,却已是极难得。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厉琳压根就没听见这三人在说什么,郁闷得直拿脑袋撞墙,一下一下恨不得撞晕了干脆。
剩下几人见她这副德行,对视一眼,齐齐轻笑出声。
宇文良瑜实在看不下去,起身硬把她拉到桌前坐下。
“喝酒,喝酒!”
厉琳烦躁的根源,亦是厉府鸡飞狗跳的根源,如今已成了这京城里最热门的话题。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街头巷尾,这几日无一不在哄传着当日凤殿上的情形。
那仙童般的北褚皇子慢悠悠抬起手臂,素手一点,满室寂静中,干净如泉水的声音轻轻道:“她。”
咔嚓一声,五雷轰顶。
轰楞了被指着的厉琳,站着的一周好友,也轰楞了厉凤中跟凤座上的女帝。
厉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年,青筋猛跳。
回过神刚要跳起大骂“放屁”,腿弯处被人狠踹一脚,“扑通”就跪了下去。
大爷的!厉琳恶狠狠抬头,却正对上明罗那双如点墨般的双眸,不由一愣。
莫名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踹倒自家女儿的厉尚书,已经分开众人上前,持笏一礼道:“臣,领旨谢恩。”
原来厉琳光顾着五雷轰顶,压根没听见座上那位轻飘飘的一句:“……原来是厉靖婷,也罢,朕准了。”
大殿上顿时开了锅般喧哗起来。
投向厉琳的眼神或惊讶或嫉妒或愤恨,齐刷刷地几乎把厉琳气个半死。
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朝会已经散了,女帝宣了厉尚书单独觐见,众大臣也议论纷纷地离开,掂量着今日这一出皇子嫁妻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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