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一把将她抱住,大笑:“娘子深得我心啊。”
两人笑得肆无忌惮,携手朝别馆而去。
雪深数尺,山路难走,秦珂竟一把将孟朱打横抱在怀里。
孟朱感动,张嘴,想说几句夸赞的话,却听到秦珂说:“恩,我们的孩子重了不少,娘子你再接再厉。”
孟朱不知道说啥了:混蛋秦珂,你就知道你孩子重了,不觉得你娘子我消瘦了吗?这孩子躲折腾人啊……呜,你个偏心的混蛋。
秦珂扬眉轻笑,笑声在丛林灌木之间荡开去,惊得枝桠微动。
秦氏夫妇到达之时别馆
已然安静了,略有狼藉,不过物什损坏不多,看样子玉宁即便是在盛怒之下,对塞克斯也是手下留情了的。
一进去,只见玉宁静立院中,身形萧索。她一回首就见到秦珂与孟朱,面色颇冷地将一瓶紫金丸扔到秦珂手中:“一颗外敷,一颗内服,一日一次,连续三日。”说完就朝门口出去。
孟朱看了秦珂一眼,秦珂心领神会地松开手,冲她点头道:“去吧,别走远。”
孟朱追着玉宁公主出去,在别院外叫住了她。玉宁收住脚步,待孟朱靠近,忽然转身,抱住孟朱,伏在她肩上哭了起来。
玉宁是性情中人,见惯了深宫烟波诡谲的黑暗,还能保持这般赤子之心,实在是难得。她如何能不知塞克斯接近自己别有所图,可惜红鸾星要动,理智与聪慧也无法阻止。
孟朱拍了拍她的肩膀。
哭了一会儿,玉宁哭声渐弱,她松开了孟朱,微微一笑:“不过是个男人罢了,本公主还不至于为他失魂落魄。我没事了。对了,听说你有喜了,恭喜。”
有喜就像美貌倾国的女子,认识的人见到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多说一句,并露出艳慕的颜色,真是好姑娘!
孟朱笑:“确实是喜事,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并且为他生儿育女。但你肯定不知道,在遇到秦珂之前,我也经历过一段灰暗的日子,遇到一个靠不住的人渣,因为他生不如死,死了也不能瞑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回神改口道,“还好乌云过去,恍如重生。我可以,公主您必然也会的。”
玉宁多看了她两眼,抬起她的手,握住,不意看到了她手腕上那只白玉手镯,顿时面色泛冷:“你去见过朱婉仪?”
见孟朱并未回应,也不闪躲,玉宁一声长叹:“我也不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了,只是……提醒你一句:把东西收好。这白玉手镯是父皇送与她的,有暖身护体的奇效。好了,我该走了,秦夫人回吧。”
或许此刻,孟朱是打心底里喜欢了这位公主,她深受天子宠爱并非偶然之事,拥有如此八面玲珑心的公主实在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一股惺惺相惜油然而生,孟朱蓦然出口:“公主,你可曾问过塞克斯?”
玉宁回首:“什么?”
“问他到底对你是什么心思,是真心欢喜,或者是别有所图。男女□,最忌讳避而不谈,自古以来多少误会皆因此而起。”孟朱如此劝道,她与塞克斯接触过,他虽有诸多不是,但并非十恶不赦之徒
。
玉宁爽朗一笑:“秦夫人,多谢。”说完,跨马而上。她如何没问过,可惜答案……
骏马狂奔,在白雪之地落下一串泥色的马蹄印,从别馆到皇宫,遥遥迢迢。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稍后奉上!!!!默默退散,吃饭饭去~~
☆、《呸!贱·人(重生)》
孟朱把那瓶紫金丸交给了塞克斯,至于怎么用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塞克斯躺在床上,朵蓝在一旁端茶送水,看起来也是个知礼数懂进退的女子,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敢单枪匹马擅闯宫闱。实在叫人无法想象。
秦珂看着塞克斯,面上波澜不兴:“兄弟,死期不远了。”
塞克斯听着,忽然笑了起来:“第一次听你叫我兄弟,竟然是为了提醒我快死了。哈哈,真是可笑,可笑啊……”
孟朱想反驳,被秦珂拉住,只见他笑得风轻云淡,不过眉峰一挑:“我这人就是如此,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吧。”他略微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哎,只是遗憾,我劝过你吧,京城不是你的久留之地,你非要留下,当初是怎么样的意气风发。怎么如今到怨天尤人起来了?”
朵蓝端来了热水,准备给塞克斯擦身体,却听塞克斯一声怒吼:“滚出去!”手中的水尽数泼在她身上,此女也未曾有怨言,不卑不亢退下,这份忍耐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孟朱与秦珂眉目相对,交换了心中的猜测。
待朵蓝出去之后,塞克斯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多谢二位来看我,天晴去找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替那丫头跟二位道个歉。她不了解个中内情,只一心为我,希望二位莫怪。”
孟朱知道秦珂这时候不方便表态,因此出声道:“我们若是真生气了,此刻也不会出现在你这别馆了吧。”
塞克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面色暗沉,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惜公主下手不够重,又赐了这紫金丸,真叫我不知道如何回报深情了。”
听到这话,孟朱忍不住夺步上前:“你当初就不该招惹她,你的野心该自己想法子去成全,为何要伤害无辜女子?”她想如玉宁这样的不止一个吧,那天晴姑娘,气质高华,如何能是青楼出身?若要深究下去……哎,塞克斯犯的罪孽还真不小。
笑,朗声大笑,塞克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表哥表嫂算是懂我之人,像我这样的人,只有权力才是心头好,女人嘛,得来也无妨,丢弃也不觉可惜。”
门口站着天晴,她刚从外头抓了治外伤的药回来,听到这话,当下冲进去:“你胡说什么!”
塞克斯双目一瞪:“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今天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过来。”
只见天晴跪倒在地,姿态决然:“主子,今天当着秦公子和夫人的面,我不能再忍着了,你为何不告诉他们…
…”
塞克斯猛然抄起一只碟子朝天晴扔过去:“还不闭嘴!”
碟子擦着天晴的额头飞过,留下好大一块乌青,细小的血从皮肤中渗透出来,顺着鼻梁滑下,当真有些触目惊心。
孟朱见了那血腥,顿时反胃了起来,她搭着秦珂的手转过身去。靠近秦珂之时,她细声询问:“难道西域出事了?”
只见天晴笑得从容无忌,冲着塞克斯磕了三个响头:“主子,请恕天晴冒犯一次。”她转头望向了秦珂夫妇,神色苍凉如漠北荒地:“数月之前,西域王已死。”
此言一出,秦珂骇然。若是这消息传出去,西域必将大乱,到时候我朝主战者定会蠢蠢欲动,主战者……岂不就是秦珂父亲,秦大将军吗?
沉默半响,秦珂出声:“天晴姑娘真是糊涂,此处乃天朝别馆,四处耳目众多,你今日之言,怕是要害死你家主子了。”
天晴笑容不变:“秦公子说的是,但公子还不知道吧,早在进来别馆之前,我已将消息传开去,此刻只怕京中重臣都已经收到消息了。”
她起身,冲着塞克斯微微一笑,不知为何,那笑容让孟朱心中一慌,当下喊出了声:“不要!”
天晴倒是愣了一愣,向孟朱点了头。随后转身就走出门去。
她没走几步,只见塞克斯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掌冲着她的后脑勺劈过去……塞克斯抱着慢慢倒下来的女人,笑得无奈:“傻。”
回去的时候,孟朱感触颇深:“秦珂,你说塞克斯到底适合玉宁公主呢还是天晴?”
秦珂在她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想那么多干什么。”
孟朱抱住他的手臂笑了:“只是忽然觉得他能吸引这两位好姑娘,说不定他……确实功力深厚,哈哈……”
笑完她叹了一口气:“之前说的机会来了,我这张嘴,怎么跟老道似的。”说到这里,她又想起山阳道人了,不知为何,有些人还在的时候,你就觉得他好讨厌啊,整天把人看穿,整天安排这个指点那个,整天装神弄鬼的……可是一旦再也见不着了,又觉得有那么一个老头子在也挺好的。
西域王一死,两方的战火总需要一些人去平息。
秦珂将孟朱裹在自己的披风里,笑声在风雪里很快消散:“京城太冷了,我去过一个地方,那里四季温暖如春、花开芬芳,是个人间天堂……”
孟朱好似在那本地理志上看到过:“是昆明?”
秦珂点头:“我总会带你去那里的,到时候你给我生一大堆的孩子,我去打渔去砍柴,你就在家带孩子。”
噗——孟朱笑喷了,她在秦珂腰上掐了一下:“那不成,那么多孩子我一个人哪里带得过来,你得帮我。”她笑了笑,“当然,我和孩子会帮你打渔、砍柴。”
那样的世外桃源的景象真是让人羡慕,不过眼前也只有想想的份,因为接下来他们有的忙活了。
果然,西域王已死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秦大将军主动请缨出战,朝中还有几位大将都赞同了这一提议,连续三日跪在宫中请皇上下决断。
秦国公府,大公子秦珏已经穿上了战袍,只等圣上指令一来,他就随父出征,到时候立下军功归来,再凭借秦国公之子这一名头,必定能谋得一番前程。
正当秦大公子做着锦绣前程的美梦之时,忽然听闻京中多了一个传言,一个丑闻,一个让他如坠冰渊的丑闻——他秦珏竟然不是秦大将军之子,而是秦夫人与外人私通所生!
秦府上下震惊不说,连朝廷也被惊动了,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所谓成家立业,如今后院都起火了,他秦大将军如何还有威严统帅全军征讨西域?当下主战的中坚力量倒下……
秦大公子快疯了,他到处摔东西,房间里的花瓶、笔墨、桌椅,但凡出现在他眼前的都被砸了。万慧茹怎么劝也劝不住,她越发失望:摊上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夫君真是倒霉。因此,趁机回了娘家,也好避开这场祸事。
可惜这时候,汤山上有来客人了。是一个穿着月白色狐裘的中年女子,她只身一人前来。
秦珂也不问她是谁就让她进来,而她一来就拔出一把匕首,孟朱被吓了一吓,却见她摘下帽子,露出那张脸——秦夫人!
秦夫人妆容整洁,拿着匕首冲秦珂笑:“守侧门的老梁已经把什么都招了,原来这么多年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干了那么多事情,所以珏儿不是你大哥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珂在匕首下面不改色,他甚至把后背留给秦夫人:“从我母亲中毒那年吧,很早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秦夫人一直忌惮这个孩子,但一直以为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会让他身子越发的弱,而且给他的汤药里都是慢性毒药,她以为这孩子终究会慢慢死去,却没想到……他的病都是装的!而且他竟然还在暗中调查自己,还真叫他调查出来了,还把秘密藏了这么多年。
秦珂笑得肆意:“
秦夫人,你的性命定是无忧的,至于你的宝贝儿子就未必了,快回去看看,再晚一步小心就见不到了。”
秦夫人冷笑了起来,匕首不是朝着秦珂,而是朝孟朱刺过去,动作之快叫人吃惊。她本也是将门之女,虽然久居深闺,但不是一般妇人能比拟的。
孟朱躺在床上,并不动弹,于此同时,秦珂挡在她前面。
铿——那匕首一下刺在秦珂身上,却如同撞倒兵甲了一般,前进不了半分。
秦珂夺过匕首,冷笑:“既然知道你要来,我们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呢?”只见匕首划开的衣服里头,秦珂穿了一件护身铠甲。
秦夫人脚步颤了一颤,束手就擒:“罢了罢了,就当我还你母亲的债吧。”
听到这话,孟朱却不乐意了:“还债?你还得起吗?你欠下的岂止一条人命,秦珂这些年在府里,你可曾有半分的恻隐之心?”
秦珂不多做言语,伸手送客:“你走吧,我必不会杀你,你都还没看到最精彩的画面呢,这么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秦夫人走后,孟朱伸手将秦珂抱住,他的脸在笑,但是他的身体在发抖,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过去传来:“丫头,这双手要开始杀人了。”
孟朱握住他的手,一起贴在自己的腹部:“杀该杀之人是英雄,一味隐忍才是乌龟!”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要杀人了。。。。
☆、《呸!贱·人(重生)》
三日后,秦夫人在家中自缢,秦大公子被逐出秦府,万慧茹回了娘家便称病,之后不再出来,想也知道是不会与秦珏共苦难的。
听说秦大公子在秦府门前闹了好久,最后还是让下人狠狠打了一顿,扔到了不知哪里去了。
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秦珂和孟朱还在山上。而跟他们活灵活现描述这些事情的正是秦府大管家,大管家弓腰哈背地说:“公子,请跟老奴回去吧,老爷很真的很想念您,老爷说了。而且老爷年岁也大了,经历了这些事情如今身子不大好了,希望您回去在膝前尽孝。”
孟朱是无所谓的,如今秦府空虚,公公想起了自己这个二儿子可以理解,但是他之前由着秦夫人对秦珂多有为难,这一点不可原谅。她目光投向秦珂身上。
秦珂挥手,请管家回去,只说抽空会回去看看,到时候在做决定。
这答案虽然不是很明确,但好歹有希望,管家也就可以去复命了。
孟朱问:“你打算回去吗?”
秦珂剥了一瓣橘子放到她嘴边上,说:“要听实话?”
孟朱猛点头。
秦珂微笑:“其实挺想回去的,因为我床底下还藏了好多银子,我得去取回来。”
孟朱扬手就打过去:“混蛋,秦珂,你逗我玩呢!”
可惜她一动,忽然僵硬住,然后满脸惊喜地盯着秦珂,热泪盈眶:“秦珂,它动了。”
算算日子,也有好几个月了,这肚子日渐大了,却还是头一次胎动,做母亲的如何能不欢呼雀跃?秦珂也激动地把头覆过去,在娘子腹部上听孩子的动静。可惜那孩子是个调皮的家伙,每每父亲一靠近就安静地跟被绑住了手脚一样,父亲一离开又开始挥舞小拳小脚。
孟朱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你们俩铁定上辈子是冤家。”
孟大人因为捉拿调戏良家妇女的王孙公子有功,被晋了一等,一时间门庭若市。孟朱作为嫁出去的女儿,也免不了要回去祝贺一番。
这些时日,二姨奶奶倒是不来汤山上了,但听说她一直没放弃寻找孟湘君,事情虽然是秘密进行的,但时间一长也总会传出闲言碎语来,现在京城的传言就是孟府的二小姐与人私奔,如今不见踪影,还有的说孟府二小姐不知检点、珠胎暗结,因为担心长辈责怪这才离家出走……反正版本诸多,没一个是好的。
这可把二姨奶奶气坏了,为此她暗中派人抓了不少传谣言的,可惜……这只是挠痒痒,今天抓了一个,明天会有十个出现,
因为她没抓到关键的幕后之人。
此人……不必说,就是汤山上的那两只。法子是孟朱想的,安排又是秦珂,至于实行……还是可怜的陆沛。
陆沛每次干完碎嘴的事情都回来发一通脾气:“他妈的秦珂,你整天让老子这样的江湖好汉去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你好意思啊?”
秦珂拿着书卷笑得从容:“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是你们江湖的规矩吗?我很好意思啊。”
陆沛急得直跳脚,转向孟朱:“孟朱,你来评评理,我什么时候拿你们的钱了?”
这时候绿腰进门,自如地将一文钱从他的棉衣兜里掏出来,淡定道:“这不就收了吗?”
陆沛那叫一个抓狂啊:“好你个绿腰,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绿腰秀目一瞪,小脸红了:“你……你这厮浑说什么!”说完一转身,往屋外跑开去了,陆沛也追了出
呸!贱·人(重生)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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