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肺腑之言说的底下群臣悉数跪地不起,只有蒙毅放下手中的笔简,领命道:“是。”
他的头颅垂下,心却飞地高远——大秦,要变天了。
叔孙通这通“礼法并行”的说法,可以说是一石四鸟。一则缓解了横征暴敛给黔首们带来的灾难,为律法再修再订争取到了时间,二则为今后儒家学说罗网大秦子民的思想,为当年的焚书坑儒翻案,三则六国余孽也没了起义的借口,四则日后挟幼子以亡秦的两个佞臣也再无翻身的机会。
天幕所罗列的几项大秦危在旦夕的缘由,现在只剩下了一条尚还没有眉目。
那便是继承人的选定。
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眉目,那一封令扶苏回咸阳的诏书已经快马加鞭地赶往上郡,不日便可见到扶苏。
想到这个儿子,嬴政便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心疼——你说他孝顺吧,那也有点愚孝,父要儿死儿不得不死,真是狗屁淳于越教出来的好东西。
是该给他换个老师——早就该换了,当初哪怕是交到李斯手里,教习一些严刑重法的思想,遇到问题的时候也不至于这般不动脑子,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只是这老师的人选……
秦始皇的目光在每一个朝臣中来回停顿着。儒生是万万不可的,他学来的已经够多了;李斯下了狱后,虽然嬴政还想再压榨压榨剩余价值,让这个秦法研究专家来修订律法,但是戴罪之身再给太子当老师也不妥帖;冯去疾与蒙毅是可以考虑的,但不是上上之选,此二人忠心有余,才干不足,教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卷。
难不成还要他这一把老骨头亲自上阵?可他政务繁忙,每日批阅上百斤的竹简,哪里抽的出空来教习一个这么大的皇子?更别用说他时日无多,而未竟的事业还有很多……
秦始皇一筹莫展之际,冯去疾读出了始皇陛下心中的愁绪:“陛下可是还有困惑,臣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准奏。”
冯去疾抬头看着天幕:“方才叔孙博士随手一点便能找到刘邦所在,此等神迹应当还有无数我等未曾参透的玄妙用处。臣观察其上文字有各种颜色,陛下在赠出半两钱一打后,所言文字便成了金黄之色,那若是所赠更多,是否会有更多益处。”
秦始皇立刻差人再从库房里取来几盘银钱,一股脑递进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