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澄接着道:“我能说的有限,总之你与靖南伯通个气儿,让他尽快安排你出京。至于兰儿……”寻常姑娘三挑四捡都未必赶的上好人家,急急出嫁,加上楼兰的脾性,杨景澄有些说不下去了。
楼英怔住了,他只有一个妹子,爱若珍宝。纵然知道她刁蛮任性跋扈甚至愚蠢,可那也是他血脉相连的、仅存于世的至亲。他从没想过,自家这般角色,也会遭来觊觎,以至于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兰儿还小,我原想着多留她几年……”楼英喃喃的道,“长大些,或性子好些,我也有点体面,能寻个差不多的人家,看着她好生过日子。”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被榕王惦记上了呢?回想起昨日谭夫人宴席上的种种,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是外祖有谋划么?”楼英如是问。
杨景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能说。”有些事,似楼英这等身份的人知道了,不单没好处,反倒容易招惹杀身之祸。毕竟太后与永和帝在他身上的较量,众人暂还是“心照不宣”。此刻若楼英知道他差点成了准太子,只怕不够他受惊吓的。
“摊上个权倾朝野的外祖,竟不知是福是祸了。”楼英苦涩的道,“我知道了。今晚我便携内子回娘家,并求老夫人替兰儿寻一门亲。只是……”楼英艰难的道,“我家底不丰,嫁妆便厚颜拜托世子了。”
“钱财上你无需忧心。”杨景澄沉郁的道,“是我连累了她,旁的没法子,嫁妆总要好看些。要紧的是劝服兰儿,否则嫁妆再丰厚,她也未必过的好。”
楼英苦笑:“事到如今,还说甚劝服。能懂事最好,实在闹小女孩儿脾气,打一顿也就是了。”
杨景澄无言以对。
“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明白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的道理。兰儿进了榕王府,那才是生死未知。嫁去旁人家,有你个世子哥哥回护,总有一线生机。”楼英心里满满的无奈与无力,权势的碾压便是如此。面对庞然大物般的外祖父,他能做的,唯有尽量的腾挪。从天而降的石头砸在身上是那么的疼,可只要有口气在,就有指望。
“我们兄弟从此将要天各一方,不知何时重逢了。”杨景澄直接岔开了话题。
楼英却问:“我离京后,除了承泽侯,你还有旁的能说话的人么?”
杨景澄咧开了嘴角,笑意却没到眼底。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可正因为他年少时过于孤僻,并没几个能交心的朋友兄弟,才好掌控不是?若像梁王府一系那般交际满天下的,便是子孙众多、辈分合适,也没见能充作太子候选人。血缘太远?杨景澄嗤笑,他与圣上那一脉,又比梁王系近几分呢?
“我且有事,不便久留。”杨景澄看了看天色,太阳偏西,大概已是申时多点儿。楼英住的颇远,算上赶路的时间,他确实没空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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