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将盒子捡起来,又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将上面的奶油擦掉。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半个小时前还夺门而逃的余赦为什么突然回来了,还像完全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似的。
余赦把废纸扔进垃圾箱里,拿着礼物盒坐到沙发上,将其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
他坐下来以后,旁边的人尴尬地往旁边移了移。
余赦,你不是说要回家吗?陈远见他旁若无人的样子,有些下不来台。
闭嘴。余赦不耐烦地说。
陈远一愣,下意识地住了口。
他的朋友们都惊呆了,他们平时没有单独和余赦有过交际,对余赦这个人的印象都是从陈远的嘴里得到的。
陈远并没有真心跟他在一起,而是赶时髦,使唤个男人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在他们看来余赦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冤大头。
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余赦是被刚才的事刺激后才变成这样的。
正在这时余赦已经拆开了包装,一台漆黑的扁平小盒子出现在面前。
这个黑盒就是《恐惧之国》的主机,只有巴掌大小,配上全息眼镜就能使用。
只要通关了这个游戏就意味着能收集到大量关于恐惧之国的信息。
未知是可怕的,但是有了这个游戏,他就有了勘破未知的能力。
这也许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抑制住颤抖的手,余赦将盒子放回去,突然指尖感到一点刺痛,他发现黑盒大约是品控没有做好,上面有个凸起的部位,把他的手指刺破了。
你们怎么不唱歌?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美女出现在门口。
余赦听到动静抬起头,视线正好和美女对上了。
远哥,他怎么回来了?美女走进来,直接望向了陈远。
我不知道。陈远不自在地说。
啧啧,修罗场。其他人小声起哄。
余赦忽然觉得身体发热,但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成了议论的焦点。
那股热度是从他被刺破的指尖传来的。
感染了?余赦举着中指检查。
远哥,他对我比中指。美女委屈地说。
其他人一脸震惊。
陈远更加震惊,余赦是吃错药了吗,怎么如此粗鄙。
美女见状,我见犹怜地对他说:哎,今天是你的生日,他是你的朋友,我怎么能让你扫兴。
陈远顿时心疼了,眉头一皱走到余赦旁边:余赦,你刚才不是要和我分手吗?我们现在不是情侣关系了,跑到前男友的生日局上闹事,不太合适吧?
余赦闻言抬起头来,依然举着中指:我们现在当然不是情侣关系,我们是债务关系。
陈远愣住:啥?
余赦翻了翻手机,调出他给陈远的所有转账记录:你还欠我五万六千四百四十三块二毛。
一直在朋友面前充大款的陈远顿时尴尬不已。
美女一把挽住陈远的手:谁会几毛几毛地借钱,你不要胡说八道污蔑远哥。
余赦:你远哥独树一帜。
美女:......
正在这时,包房里的所有人都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还有许多人跑步的声音。
陈远一个叫胖子的朋友走到门口,透过玻璃往外看了一眼,顿时像被火烫到了,一下子冲到了包房的最深处。
外外外面......有人在吃人!他颤巍巍地说。
什么?!其他人纷纷跑到门口,但是看了一眼后,赶紧回来了。
草,那几个人发疯了?
恐/怖分子?
要不我们先走吧。
走个屁,没看到都过来了?
跑步声逐渐稀疏,202没有开音乐,所以能清晰地听到其他包房传来的声音,以及走廊上仅有的脚步声。
那些脚步声听上去极重,就像是拖在地上走路,而且速度很慢。
美女紧紧缩在陈远怀里,陈远也吓得够呛,环着美女腰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余赦皱了皱眉,恐惧之国的魔怪已经开始渗透了。正常的社会将逐渐被混乱无序取代。
气氛焦灼,余赦突然觉得身体更烫了,他拿在手上的黑盒竟然也开始升温,像过度加载后的马达。
余赦担心地检查了一下黑盒。
可以正常开关,不知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咚!
门被用力撞了一下。
余赦看过去,透明玻璃处贴了一张脸。
像是一个干扁下去的蜜瓜,脸色蜡黄,五官完全缩水,眼睛如同黑洞,嘴角挂着新鲜的血液和肉沫。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被吓了一个激灵。
陈远大喊一声:把门堵住,别让他进来!
这时隔壁201突然跑出一个男人,一边叫着救命一边痛呼。
贴着门的蜜瓜干转过头,像是蟾蜍捕食般,一下子咬住了那人的脖子。
鲜血顷刻溅满整块玻璃,堵门的人都吓懵了,202里顿时弥漫了一股尿味。
是SVSD病发症?胖子结结巴巴地问。
经历过末世的余赦却知道这些人不是因为传染病,而是他们的身体中寄居了一种云级魔怪。
当人的身体成为魔怪的温床,将它们彻底孵化以后,这个人便会完全由魔怪控制。
所以现在在外面的不是犯病的人,而是来自于恐惧之国的魔怪。
小甜没事吧?陈远低下头去看怀中的美女。
美女抬起头,脸色很差,毛孔像是突然放大了一样,服帖的粉底变得很突兀。
原本白皙的皮肤也不知为何变成了菜色,配上她染成浅黄色的头发,显得整个人都像是一块蜂蜡。
陈远吓得使劲把手抽回去。
但就美女突然竖起指尖,涂着漂亮甲油的指甲陷进了陈远的手臂里。
陈远痛叫一声,生出一股大力将美女推开。没想到那指甲牢牢焊在他肉中,这一下竟然给挖出了一大块肉。
远哥......远哥......她大张着嘴,眼睛里的美瞳片被挤到了眼白上。
与此同时,门外的蜜瓜干越来越多,很快冲破防线,进入了202。
不断有人被抓住,被撕咬,绝望的情绪在包房里酝酿发酵。
余赦成了房间里最淡定的一个,显示屏散射的灯光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像一座入定的高僧。
实际上余赦正经历着一股难以忍受的高温,虽然处在冷气开得很足的房间里,但是他的整件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他甚至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因为高温燃烧,氧气被抽离,以至于他面前出现了一些难以描述的扭曲画面。
好像是一条红色的大道,有一道身影正朝他走来。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能看见随着步伐摆动的银白色长发,如同月下飞瀑般夺目。
灼烧感越来越强烈,余赦感觉自己的骨血都在火焰中在炙烤。
手上的黑盒骤然变为粉尘,成了暗蓝色的萤光,似乎勾勒出一道纹路。
是星与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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