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广播宣布晚上九点后,瞿正终于从里面的房间出来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瞿正红光满面地说。
看起来在新天堂里,发生了一件喜事。
余赦跟着他们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周围的空气逐渐浑浊起来。
踏进宿舍门的时候,瞿正骂了一句。
妈的,老子在这破地方待不下去了,比TND牢里还烂。
住宿条件就算了,伙食才是真差。尿裤子说,我当初待的监狱,东西比这里的好吃一千倍。
你们那个监狱,都是些小偷小摸。蛇头阴森森地说,吃的倒比我们好。
哈哈。猴子笑起来,我们监狱的伙食也难吃。不过跟着瞿哥混,狱警会送点东西给我们打牙祭。
站在门旁的余赦:......
好家伙,全员恶人。
这时瞿正转头看向他:新人,今晚你睡这个床。
他指着离门最远的一个空床位说。
余赦没有异议,拿着自己的登山包走过去。
猴子继续热情地跟他讲解在地下基地的生活小妙招,还亲自带他去外面的公共卫生间接水。
等余赦收拾完准备睡觉时,瞿正端着个杯子走到他面前。
明天我们要去外面,冰天雪地的容易冻死。这是基地官方发的增补能量水。他把杯子递给余赦,我给你冲好了,你喝了睡觉吧。
余赦见状,把杯子接过来,看了一眼。
瞿正一直盯着他,似乎只要余赦不当着他的面把能量水喝下去,他就不会走。
余赦仰头把水吞下去,直到他咽下去后,瞿正才一脸和善地说:明天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听指挥,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我们都救不了你。
余赦挤出一个微笑。
瞿正在他的假笑中想要爆发,过了会儿还是有风度地忍住了。
这个新人,时不时露出的眼神就像在嘲讽他们。
瞿正又提点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尿裤子起身关掉了那盏昏暗的灯。
过了片刻,余赦发现房间外的街道上,那些不明亮的路灯也熄灭了。
顿时整个房间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中。
余赦看了头顶上的虚空一会儿,缓缓地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旁边传来有人下床的声音。
紧接着有人摸到了他的床边,掀开他的被子。
别慌,先看看他睡着了没。
黑暗中传来了极为小声的喝止。
声音小到正常人不该听见。
事情真多。另一个人抱怨了几句。
余赦听出声音,是一直对他态度热情的猴子。
这时他的大腿传了一种刺痛感,有什么东西贴到了他的大腿后方。
没动静,应该睡着了。
行,看看他包里有什么吧。
这两人交流完毕,余赦发现自己放在脑袋旁边的登山包被拿走了。
紧接着,他听到了翻找的声音。
草,他果然还藏着好东西。
妈的,这么大一板巧克力。
还有一包花生。
下酒肯定很香。
这袜子应该没穿过吧,纯棉的透气。
这条围巾也不错。
这时,余赦的手腕被人翻了一下。
有人抓着他带在手腕上的手表,念念不舍地摸了又摸。
尿裤子,把他的表给老子放下来。
妈的,每次的新人都是你们先选,这次总该轮到老子了吧。
没说不让你选。蛇头的声音传来,你现在把他的表扒了,第二天起来,我们怎么跟他解释。
尿裤子闻言,这才将余赦的手扔开。
行了,赶紧睡觉,明天还有得忙。瞿正终于开口了,等他死了,什么不是你们的,现在急什么急?
老大,不是你让我们看的吗?
尿裤子说完后,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唉哟一声叫出来。
老大,那个机构要人,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新人打包到负五楼。蛇头的声音响起,现在这样做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你知道这个地方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瞿正问道。
食物?蛇头不确定地回答。
错了,是人心。瞿正说,虽然基地现在看上去秩序井然,但是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吃不上饭的人就要掀杆而起了。
可是这和五层的那个机构有什么关系?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你知道本来就不信任的统治者在用活人做实验,并且下一个就可能轮到你,你会做什么?
我会逃出去......但是外面没办法生存。蛇头说,所以我会给自己创造一个没有统治者的桃源。
所以,第五层做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被人发现的。瞿正说,为了应付可能的意外,东窗事发的时候至少有借口说我们送到五层的是尸体。
蛇头,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瞿正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难道你也想成为SVSDD的联络人?
老大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取代你的意思。蛇头慌张道。
你记好了,不要触及到我的底线,事情就还可以像今天在食堂门口这样过去。
蛇头刚要松口气,瞿正又补充道:如果哪天踩到我的底线,我会帮你把你这颗机灵的脑袋摘掉。
蛇头深吸口气:绝对不会的。
他们说完后,房间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人重新爬回了床上,黑暗的宿舍中顿时安静下来。
余赦睁开眼,其实瞿正给他下的药,他在喝进口的时候,就已经通过核心碎片转移到了地下城中。
这几人以为他睡着了,实际上他比谁都清醒。
伸手在自己大腿后面摸了一下。
有片薄薄的东西贴在那里。
他将那东西撕下来,拿到近处摸了摸,顿时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味。
这是一种叫蛇首人蛛的魔怪身上长着的伴生植物。
闻到这个味道的绝大多数魔怪会远离蛇首人蛛。
但是蛇首人蛛具有群居性,这种气味正是它们吸引同伴的方式。
所以这几人给他的身上贴上了这种植物筋脉做成的贴纸,难道想让明天出基地的时候,吸引蛇首人蛛?
听瞿正的话,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了。
短短二十天时间,他们估计已经害死了不少人。
余赦正想着,他的口袋里爬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奶猫似的动物。
它在被子下拱得很努力,过了一会儿,终于爬到了余赦的枕头旁边,和他平起平坐了。
余赦感觉自己脖子位置软乎乎热腾腾的。
庭慕身上的软毛有一种催眠的功效,没过多久,余赦便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余赦醒过来后,装出一副头很昏的样子。
小余没事吧?猴子关切地问。
新人,就算头痛也要和我们出去完成任务啊。尿裤子说,你今天要是不出去,明天就要从宿舍搬出去。
是啊,到时候我们想帮都帮不到你。猴子说。
好,我一定跟你们出去。余赦说完将羽绒服穿好,弯腰系自己的鞋带。
趁他低头的瞬间,房间里的其他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