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生死之事看得很淡,以前是,现在也是,但在一次叉一次的轮回,一遍叉—遍的洗涤后,她可以死,绝不会是因为畏惧和退缩。
所以她重新震碎了自己的金丹,因为这是她的机会,也是她以生命为注的赌局。
赌的是行思大费周章抓到她,叉要押她回东都,至少不会让她就这么死在路上,甚或是,她对他们,有着更大的作用…
此时听到那头领口中的“院主”二字,瑶姬只觉心头一紧,透入骨髓的寒
意浸润上来,她手脚发凉,院主,难道他们口中的院主,所有道门修士提起来都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那人。
行思不知她心中所想,垂下眼帘,静静沉吟了片刻,他方道:“也罢,调转方向,暂且不回东都…去天水源。”
成了。
瑶姬知道自己赌对了,行思要保全她的性命,目前看来,唯一的法子就是修复她破碎的金丹。
偏偏佛修与道修不同,并没有筑基结丹这—说,而自从二十年前道门彻底覆灭后,天下间道修唯—还能光明正大
生活的地方,只有天水源。
“下官明白了。”那头领拱手揖礼,一挥手,示意手下都跟着离开。
待舱中只剩下行思和瑶姬后,他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床上的少女。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檀越是因,或早或晚,终也有未来之果。贫僧言尽于此,望檀越好自为之。”
此后几天,船上叉恢复了平静。天水源和东都在截然不同的方向,其时已是暮秋,沿途两岸草木枯黄,越往南,虽然气候湿润,秋景却越发萧瑟。
究其原因,乃是南方向来富庶,百年前那一场大战爆发后,富庶之地,也是遭破坏最严重的。
昔日灵气繁盛之所早已寸草不生,无数洞天福地被焚烧捣毁,哪怕是在船舱里,都能看到悬崖峭壁上那些毁坏的宫观。
道门煊赫之时,天下五州六湖,百国千府,处处皆是道观,虽则能够修行之人永远都是凤毛麟角.但这依旧不能
阻挡民众对道门的向往和敬畏。
正是因其敬畏,他们甘愿奉献贡品,甘愿送出自家子弟给高高在上的修驱策,也正是因这份敬畏,修士们从—开始只是纳贡收税,到最后甚至征发民夫为自己修造宫室,逼勒那些无家无派、修为低微的散修去寻找天材地宝为己所用…
他们傲慢又贪婪,肆意又冷酷,数万年的绝对统治让所有身处高位之人都忘了什么是月满则亏,更忘了哪怕是最忠诚的狗,在被欺负得狠了的时候,也会反咬主人一口。
要让瑶姬来看,她并不同情昔日那些作威作福的统治者,被不堪压迫的散修和百姓联合起来推翻,是矛盾积累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只是在道门倾覆之后,新建立的国家依旧不肯放过流离失所的道修们,甚至用一纸“灭道令”赶尽杀绝,也委实太过分了。
她自认自己,包括原身,从未做过任何榨取民脂民膏之事,可原身家破人亡,她转世至此便一路奔逃,休说生活富足,却是连一处落脚之地都没有。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非当今天子,而是行思和兵士话中提到的那位院主,被道修们蔑称为妖僧的神秀。
神秀此人,神秘非常,正是他在当年的大战中聚齐起了诸多佛门弟子,又扶持天子收拢散修乱民,一力将道门倾覆。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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