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一切听从公子吩咐。”马建武有些讶异,想不到这个平日里恁般娇弱,如天上谪仙一样的人物,行事竟是这般果决,一双凤目中满是凌厉之色,而不再是贯常的妩媚娇横。
“马统领稍等。”马建武正欲告辞,傅云蔚却扬声叫住了他,转头令小福子拿了纸笔,提笔修书,装入信封后用火漆牢牢封住,递与马建武道:“他日若有变故,马统领不用管我,待安全了,你可拿这信去投奔当今太子朱高炽,他见了信,定会收留你。”
“公子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既便有事,卑职亦会誓死护卫。”马建武出口安慰,但心下却也知傅云蔚不是危言耸听。
“也许不会有事,不过,防患于未然呀,免得到时让人一网打尽,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想马统领一定不会令我失望吧。”傅云蔚朝他眨眨眼,促狭一笑。
“卑职就算肝脑涂地,也一定令公子周全。”马建武接过信,小心放入怀中,又深深一揖,郑重保证,对这个应该说是王爷男宠的人,他一向以卑职自称,与在王爷面前一样,不是为讨好朱枫,而是确把这位天仙化人当作主子来护卫,如今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无论如何也要保得这个人无恙才好。
三天后,朱枫仍是未有消息,傅云蔚令人收拾行囊,预备起程。小福子听令后便大呼小叫,令众人做这做那,整个院内一片嘈杂。房内,傅云蔚拥被坐在床上,环顾这自己只呆了数月的屋子,不由黯然神伤,这里处处都是朱枫在时的回忆。一开始,两人因很少有机会象这样每日腻在一起,开心已极,整日在房中厮混,但天长日久,便难免有磨擦。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傅云蔚自己在无理取闹,有时朱枫气极,便顶撞两句,于是战火升级,二人吵得不亦乐乎,当然最后都是朱枫妥协,在身边低声下气地哄他,想想自己有时真的很过份,气极了便对他又抓又打,甚至不顾还有下人在旁边。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因抓破了他的脸,朱枫吃痛之下推了他一把,这可不得了,于是傅云蔚就在狂怒中跑出大门,大叫着再也不回去了,跑出来后自然也没跑远,只在附近逡巡,看那呆子何时出来找自己,谁想等来等去,也不见朱枫出来,甚至也不见小福子出来,只见自己象呆瓜一样在外面候着,眼看着天已晚,且又冷又饿,傅云蔚先是大怒,后又伤心,蹲在大门附近的一棵树下暗暗发誓,若半个时辰后朱枫再不出来,便要永远弃他而去,一向任性惯了的自己,根本受不得一点委屈,然发了誓后过不多久,就见大门洞开,傅云蔚忙躲到树后,趴在树干上探头窥视,一看之下又不禁怒气冲天,出来的不是朱枫,而是一群巡夜的护卫,当下不由咬碎银牙:“好个朱枫,我今日算认得你了,以后你休想我回心转意。”
正在自怨自哀之际,忽觉身畔阴风飒飒,不由机伶伶打个寒颤,慢慢从树干上挪开,游目四顾,没什么东西嘛,傅云蔚松了口气,拍拍身上沾的碎屑准备走路,不经意间又一转头,不禁啊了一声,围墙拐角处,有一人全身着白,披散着头发,一动不动地矗在那,向自己这边望,饶是傅云蔚当过和尚,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这时也心中发毛,这端王府位在城郊,又是新建的,听说附近原是乱葬岗,这……难道是鬼,正惊疑间,那“鬼”竟向他走过来了,僵硬的步子,惨白的脸,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却是两个黑洞,傅云蔚转身便跑,好汉不吃眼前亏嘛,那知慌不择路下,竟一头撞到树上,直撞得鼻血横流,刚想再跑,却跑不动,原来是被那鬼抓住了衣袖,傅云蔚只吓得心胆俱裂,下意识地向后猛踹了一脚,那鬼顿时惨叫:“云蔚,别踢了,是我啊。”原来竟是朱枫装鬼吓他。事后朱枫自然受了一顿捶,又被罚三天睡在外间,后又被迫签下要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等若干家规。哈哈,傅云蔚摸着鼻子,回想当日与朱枫在这房中订立家规时他的愁苦样子,不由笑出了声,自己果然是河东狮呢。
正想间,忽然觉得有些什么事情不对,哪里不对呢?是了,外面原来嘈杂的庭院此时静悄悄的,但在寂静中,却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清晰而快速地向这边移动,渐渐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房门口。
难道是朱枫回来了,傅云蔚轻轻地“啊”了一声,猛地掀开被子,赤足跳下床直冲到门口,哗拉一下扯开了门。
“朱枫。”
“让你失望了,云蔚,不是朱枫,是周宣。”那人笑道。
周宣一步跨进房,一把抱起瞬间摇摇欲坠,面白惨白的人,俯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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