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阮茂学一开口,期期艾艾地问:“阿俏,你娘,你娘在上海,可好……”
阿俏一点头:“爹,放心吧,我娘过得很好。”
岂知这时阮茂学脸上冒出可疑的红晕,言语更加吞吞吐吐,低沉着嗓音问阿俏:“那你觉得,你娘有没有可能……”
“原谅我”这三个字始终都在他舌尖上打转,却就是说不出口。到最后阮茂学涨红了脸,重重地“唉”了一声,转身便走。
却听阿俏在自己身后说:“爹,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会转答给娘知道的。只不过……”
阮茂学大喜,猛地转过身,动作太快,导致眼镜从他鼻梁上歪了下来。
“……不过,我也没法左右我娘的心意。”
阿俏在说大实话。
宁淑那个人,一定拿定了主意,就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一点,他们阮家人,其实都差不多。
阮茂学的眼光却依旧欣喜地在镜片后面乱抖,激动地说:“不要紧,不要紧,阿俏,只要你娘能知道,能知道……”
——能知道他这般愧疚与悔过的心意就行。
阿俏便点了头,带着一番心意去了上海。
沈谦一到上海就忙了起来,这回连阿俏都觉出些不同。他不止再没功夫陪阿俏出去走走看看,又是甚至会忙到很晚,披星戴月地回来。只不过他一回来,就能享受阿俏给他留的一份宵夜。
阿俏则不需要沈谦格外关照,她对上海这座城市已经很熟悉了,完全可以自己行动。
她先去了医院安慰惶惶不可终日的二姐阮清瑶。
“二姐,你放心吧,老周是个好人,好人自有好报。他的眼睛一定能好起来的。”
阮清瑶却愁肠百结,她也盼着周牧云能重见光明啊,可这岂不是便意味着她能在老周身边陪伴的日子,也终于到了尽头了。待周牧云双眼能看清是她的时候,她岂不是便就此摇碎了周牧云的梦?
“姐,我倒是觉得,老周未必便辨不出来,这些日子陪伴他的人是谁。”
阿俏提醒二姐。
阮清瑶却伸出手摇着头,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她想,阿俏怎么会明白这种感觉。当周牧云握着她的手叫“阿俏”的时候,脸上的那种表情,口中的那般温柔,令她的心……都要碎了。
确实曾经铭心刻骨地爱过一回吧,所以一旦得了些回报,便陷入甜蜜的陷阱,不可自拔。
阿俏却摇头,劝她:“即便老周现在还不知道,你也该让他渐渐明白起来。”
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
阮清瑶低下头,似乎要下决心,却陡然摇着头道:“不,阿俏,你不知道。我是怕,我是怕……”
她的担心也很现实,怕一旦戳破了真相,周牧云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回头他眼上的伤又有所反复。
“姐,你自己拿主意吧!”阿俏劝不动她,“总之我有些预感,觉得老周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这姐妹二人相对,一时都感无话可说。于是阮清瑶还是带阿俏去病房看了看周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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