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偏激暴躁的性子,有她的一份功劳,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歆歆,歆歆不是有你照看吗?”
木国峰哑口无言,在江白凤提出这一点的时候,他才恍惚想起,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太多过问小女儿的事,而是将全副心神放在了长女身上。
“再说了,要不是你把家里的钱和票统统拿给了歆歆,我也不需要连日为借钱的事奔走,以至于放了太多的注意力在芸芸身上啊。”
木国峰觉得自己委屈,如果妻子能够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对木芸和木歆俩个孩子一视同仁,他也不需要那么偏袒长女了。
“够了,木国峰,你别那么不要脸。”
江白凤咬着牙怒骂:“你那宝贝大闺女才走了几天,在她走之前呢,你明明知道我的歆歆是被她逼下乡的,你有过问过一句吗,相反,你对那个凶手嘘寒问暖,关心她的脚伤,木芸是阴,你这个当爹的就是毒,我真是瞎了眼了,才没有在你表露出这样不公正的态度之初,就带着歆歆和你离婚。”
“等等,大嫂把家里的钱都给歆歆了?”
木国庆夫妇听了其中一个重点信息,这么说来,大哥跟爸妈借钱,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们好像误会了大哥。
“怎么,这些年我给家里挣的钱有比木国峰少吗?两个人的钱养三个孩子,其中两个还不是我生的,除了挣钱,我还得给木国峰带孩子,得洗衣做饭打扫家里,你们木家打的好算盘,既请了一个免费的家政嫂,又多了一个挣钱的机器,什么便宜都让你们木家给占了。”
江白凤冷哼:“以前的我怎么那么蠢啊,现在想想,木国峰的心就在前头两个孩子身上,我生病了,没人嘘寒问暖,等来的只是一句家里的饭怎么没人烧啊,家里的衣服怎么没人洗啊,我的歆歆生病了,木国峰这个当爸的担心传染他那两个宝贝,还能带着孩子去他爸妈家借住几天,就把歆歆丢给我一人,孩子过得是丧父的生活,我过得是丧夫的生活,那又是何必呢。”
江白凤抹了抹泪,看向了一旁的江父和江母:“爸妈,女儿可能要给你们丢脸了,但是这婚我得离,木国峰那么喜欢他那双儿女,就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去吧,我就等着我的歆歆回来,我们娘俩以前靠不到这个男人,以后也不需要了。”
江母心肠软,听着闺女说她这些年过得日子,以及女婿对于外孙女的冷待,早就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了,这时候女儿说什么,她都一个劲的点头。
“离吧,不就是离婚吗,有啥丢人的,咱没错,谁要是骂你,妈把她的嘴抓花喽。”
江母紧紧搂住自家可怜的小女儿,母女俩泣不成声。
一旁的木大姑看着怔楞的弟弟,叹了口气,她一直担心的一天终于来了,要不是木国峰是她弟弟,她可真要为白凤的当机立断拍手称赞了。
木家的其他人却不如木大姑那般豁达,虽然江白凤的指控让他们有了些许的心虚,可自私的人从来就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很快的,他们就开始埋怨腹诽江白凤的小心眼。
不就是偏心吗,当爸妈的怎么就不能偏心了,为了这点小事闹离婚,江白凤可真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
第44章 七十年代小知青19
最终婚还是离了,木国峰不想离, 可是江白凤的态度太坚决。
离婚后的财产分割也没太大的异议, 家里住的房子是私人产权的, 当初木国峰和江白凤结婚后, 攒钱一块买的,当时花了一千三百块钱,现在城里人口多,家家户户房子拥簇,当初这幢一千三百五十块钱的带院子的小房子,现在也涨到了一千七百多块钱,加上之前家里重新修葺了屋子, 加建二楼又花了小一千, 连带着抬高了房子的市价。
这会儿一个地段好的, 小二层带院子的房子,起码得卖两千五,房子是夫妻俩一块买的,自然也得平分, 木国峰要房子, 就得折算一千两百五十块钱给江白凤。
木家人倒是想要借口江白凤把家里的钱统统给了木歆这件事来减轻江白凤在财产分割上的份额,却别江白凤拿家里在给木向党找工作时疏通关系以及买下那个工岗的花费堵了回去。
加上夫妻俩双份工资养三个孩子,其中三个,都是木国峰的孩子,只有木歆一个,是她的亲女儿, 十多年来,到底谁的牺牲更大,一目了然。
木国峰还是要点脸的,他央求着木家老两口替他先出了五百块,剩下的七百五十块,则是每个月从木国峰的工资中划出二十块还债,直到债务还清为止。
除了房产这个重要的夫妻共同财产,其他就是一些家具衣服等零碎物件了。
江白凤也懒得和木家人扯皮,只拿走了属于自己和女儿的东西,剩下的她什么都没要,在江家人的帮助下,把那些她当初陪嫁的家具,以及衣物装上了租来的三轮车上,离开了木家。
江白凤摆脱了木家的束缚走的自在洒脱,留下木国峰一人,面对那些令人头疼的烂摊子。
从木家老两口那儿借的钱,木国峰在弟弟木国庆一家的要求下立了字据,等爹妈百年之后分财产,这笔钱,就要从里头扣除。
他一个月的工资七十五块,在这年头算是高工资人员,但这七十五块,得除去给前妻江白凤的二十块,只剩下五十五块,却要应付之后儿子的婚事,以及接济待在乡下,等待他支援的长女。
一下子,原本优渥的家庭,一下子变得拮据起来。
家里没有存款,和木向党定亲的姑娘家要求的聘金聘礼又不菲,原本说好今年举办的婚礼,一下子陷入了僵局之中,而一切的导火索,就是因为自己的亲妹妹为了逃避下乡,算计了同父异母的小妹,引来了继母的触底反弹。
木向党这个疼爱妹妹的亲哥哥,在木芸不知情的情况下,渐渐的,也对她萌生了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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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笨蛋,这卤味包里是不是加了其他什么香料?”
依旧是那间破牛棚里,只是屋里的人样貌都有了些许不同。
魏福来的身形比当初刚下放到生产队时胖了一小圈,面色也红润了不少,好在衣服足够宽松,每天上工前抹点灰泥在脸上,旁人也看不出区别来。
此时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根小木棍,轻轻地在木歆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教给你的那些秘方,都是我老魏家的祖先,一起其他名厨千百年来无数次反复斟酌尝试的最佳配比,你的味觉是不错,甚至还在我之上,可改良配方能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吗,等你苦练几十年厨艺,然后尝遍天下美食,我会希望你有改良配方的野心,而不是现在,没学会走,就开始想要跑了。”
几年的时间,魏福来还真对木歆这个半路徒弟生出了些许良师的慈心,今天他这番教导,也是发自肺腑的。
隔行如隔山,或许在外行人看来,改良配方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比如往卤料配方里增加各种提鲜增香的香料,总觉得料越足,仿佛卤出来的东西味道就能越好。
首先,这一点就是最大的误区,所有的食材有其最为平衡的中点,不是好的东西加的越多,就能更好的。
前人几千年来研究的精华已经让那个配方至臻至善,后人想要改良,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和心血,绝对不是那么轻易的一件事。
魏福来天资卓绝,还有四十多年掌勺经验,他都不敢说自己有能力改良祖先传下来的方子,木歆才接触厨道多久,火候都还没完全掌控,更是异想天开了。
“我这可不是打击你啊。”
魏福来又啃了口鸡腿,看着小徒弟沮丧的表情,面色温和下来,咳嗽了两声:“你这个善于进取的心态,还是值得鼓励的,毕竟传承的方子,只是前人的智慧,要是能够在有生之年,改良出比前人更好的配比,那就说明你出师了。”
魏福来的一席话打消了木歆那点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