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正卿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只是站起身来,从瓷盅里拿出那枚金钗在手里把玩,脸上阴晴不明的询道:“不喜欢?”
面对他的诘问,苏妁哪里有勇气抬头。首辅大人赏给自己的东西,转头自己又赏了别人,这是多大的不敬!只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那个明明看起来很老实很可靠的送柴小哥,怎能转头就出卖了她?
见她不敢面对,谢正卿偏就往她身前靠了半步,胸膛正好抵在苏妁深埋下的头上,吓得苏妁倒退半步,赶紧抬起头来解释。
“求大人恕罪……大人昨夜便告知民女业已将苏家人送回了苏府,民女心中感激不尽!今日民女特意去求人代为回家看看,主要是想给爹娘报个平安,真的不是怀疑大人所言……”边说着,苏妁边一点点往后退,她本能的怵着步步欺近的谢首辅。
“这金钗……也是民女唯一拿得出手的值钱物件儿,原是想着待回家了再重银赎回的。民女万万不敢漠视大人的赏赐……”
说完这句,苏妁也已退到了粉墙前,退无可退。她身子崩得僵直,踮着脚尖儿紧紧挤在墙上,如临大敌。
让谢正卿有些不悦的是,他好不容易吓得她不敢再跪了,可她还是改不了畏惧他的毛病。不过就是问她一句是不是不喜欢这钗子……
原本他不气,被她这一躲,他反倒真有些气了。他倒也喜欢她乖,对他有几分敬畏倒也无妨,但不该是这样,畏到想躲想逃。
他对她做过什么?又对苏家做过什么?从头到尾都只有帮持。便是手上偶有沾血,也是为了护着她,那她的畏惧又是从何而来?
忧心家人为何不来求他,却去求个送柴的小贩!
谢正卿粗喘了两息,渐渐压下心底的那点儿不悦。紧接着便有一团热雾喷薄在苏妁的耳畔,痒痒的。
“去把衣裳换了。”
闻言,苏妁抬起眼帘,万般不解的望着他。
***
日沉之时,苏家上上下下正围在一桌用着晚饭。
说来也怪,以往安稳度日时几房之间多有不睦,关起门儿来朝天过,饭也用的冷清。如今蒙难了,倒有了份凝聚似的,一大家子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就连素日里话最少的苏明堂都比原先话多了。
云娘怕给长辈们添扰,未敢说二房一家卷铺盖回娘家的事,只说老宅子总要有人镇守,二房的留在郎溪作个外应也好。
正在这时,一阵解锁链的声音传来。膳堂敞着门正好面着苏府大门,一家人便齐齐往大门处看去,猜着难道是苏妁回来了?
大门敞开,进来的却是十几个手持棍棒,来意不善的私府护卫!
苏明堂和苏博清意识到事情不妙,率先起身,眸色凝重的注意着大门处。最后进来的,竟是汪家小姐——汪语蝶。
苏明堂突然松了口气,以为是怎么想多了,可苏博清却明白她所来非善。只是眼下,他正巧也有事要问她,她送上门来了,总好过他再千方百计的出去。
就见苏博清一路疾步来到苏府大门前,双手扶上汪语蝶的胳膊,急急问道:“妁儿呢?你把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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