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戴清嘉回到安城后是真正意义上的断联,因为每天处理的事务繁多,俞景望的一天相当于两天,再者上海之行和他如今严肃规律的生活调性相差甚远,于他像是很久远了。
俞景望穿着白大褂,回视戴清嘉,她不怎么起变化,身处惨白的病房,愈发显出明丽,尤其是在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状态对比下。
“看你说的,人家进来,和你苹果皮断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技术不到家。”戴航见到小女儿,病中的心情好了不少,他说着责怪的话,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对俞景望道,“景望,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宁笙了。”
俞景望微笑:“别这么说,爸,这是应该的。”
苹果连皮带肉被戴清嘉削去小半个,她突然问俞景望:“我不吃苹果,这个你要吃吗?”
俞景望看她一眼:“不用了。”
戴航狐疑地嗯了一声:“你不是削给我的吗?”
“是的,但是我想起来我忘记洗手了。”戴清嘉点头,“爸爸,你是病人,我再给你重新削一个。”
戴清嘉来俞景望公寓做客时的一大癖好,就是把难吃的东西给他吃。朱静送给他一箱苹果,她和他都不喜欢吃,她非说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坏掉,硬是塞给他吃,他当时不胜其烦。
戴清嘉现下无意识重现了这个习惯,不过由于她在爸爸面前一直是鬼精灵,自小就爱捉弄大人,戴航忽略了她熟稔的语气其实根本不像是面对生疏的亲戚,哭笑不得地说:“你自己知道不干净还问人家吃不吃。”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戴清嘉到阳台上,打开水龙头,随意冲洗几下,将过水的苹果咬在口中。透过玻璃窗,俞景望看到她在自觉地按照七个步骤洗手。
戴航对着她喊话说:“行了,瞳瞳,你不用削了,我看你拿刀跟耍杂技似的,我都要提心吊胆。”
戴清嘉洗了一个新的苹果出来,俞景望用免洗凝胶消毒过手:“给我吧。”
戴清嘉奇异地说:“你居然要吃吗?”
俞景望是要为戴航削苹果,他削下的苹果薄且完整,戴航和戴清嘉都在旁观外科医生的大材小用,他乐呵呵地嘲笑说:“瞳瞳,看看你。”
戴航属于苦中作乐了,他脾性一直随和,确诊以来,李韵一直阴郁,他反过来劝慰,依然改变不了妻子和大女儿的凝重。小女儿过来,气氛轻松,他是能真心地笑一笑,即使未知的因素还很多。
戴清嘉认真地说:“你会没事的,爸爸,我有预感。”
戴航还来不及为女儿熨帖的话感动,她拍一下他的肚皮,轻快起来:“戴老板,看你的啤酒肚,以后要少碰烟酒了哦。”
戴清嘉抬起头,遇上俞景望的目光,他向戴航微微颔首:“爸,您好好休息,我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