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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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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广王森然道:“本王问你,当日追捕这位殷殷小姐,是不是你带的队?”

“正是,但是我是奉了……”

吾家一句话未说完,秦广王即打断了他,喝道:“是你就好!还敢问本王因何治你的罪?左右,先把禁法枷给我上!”

两名镇殿卫士一声喝,身周黑气涌动,转眼间手中己多了一片闪动着幽蓝光芒的重枷,哗啦一声就套在了吾家颈中,将他牢牢锁住。禁法枷专锁鬼灵,一旦被它套上,吾家法力再高也施展不出来。直到禁法枷当的一声锁死,镇殿守卫们才算松了一口气。守卫队长乃是秦广王亲信,看了秦广王眼色,于是伸手将禁法枷上一个锁钮一扳,于是吾家再也叫不出声音来。

楚江王本来面色如菜,这时才稍稍缓过来一些,悄悄秦广王望了一眼,目光中不无感激。

秦广王不再理会吾家,转向苏姀道:“我地府律令素来严谨,决不会对未决魂灵乱施刑罚。但这吾家带队抓捕……不,请回殷殷小姐时显然未遵律令,给小姐带来些伤损。我地府办事向不徇私,本王己将吾家拿下,这就交由姐姐发落。”

苏姀未去理会秦广王,离座而起,走下黑玉高阶,向张殷殷行去。

“师父!”张殷殷忽然叫了一声,奔向苏姀,一个飞扑冲入她的怀中。

饶是苏姀千年来早见惯了朝代更替、人间悲欢,这一刻抚摸着殷殷黑发的手也有些颤抖。她柔声道:“好了,殷殷别怕。既然师父在这里,那就没事了。都有谁欺负过你,咱们这就一一跟他们把帐算清楚!哼,欠了咱的都得给我还出来,吃了咱的都得给我吐出来!”

秦广王面色一沉,对阶前侍官喝道:“传本王的令,把那大胆董言革除鬼藉,投入炼魂锅,油炸三日,让他神魂俱灭!”

那侍官一路小跑着去了,转眼间又跑了回来,面有难色地道:“回禀王爷,那董言他……他刚被扔入血池,就抵受不住血水侵蚀,魂魄早就化成了灰,已经无法再入炼魂锅了。您看!”

侍官说着递上一本薄记,正是记载地府小官鬼卒的鬼薄,董言那页上名字己变成了灰色,正是神魂俱销的标记。

“哼,倒是便宜了他!”秦广王余怒未休。

此时张殷殷逐渐收了悲声,抬起头来,笑面如花,从怀中取出一束枯草,向苏姀道:“师父,你看,我已经拿到还魂草了,没给师父丢脸呢!”

苏姀微笑道:“听说你之前己将这里闹了个天翻地覆的,胆子可不小啊!哼,让你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说说看,这里的老鬼少鬼都怎么为难你了?”

张殷殷浅浅一笑,道:“无非就是鞭打,针刺,火烧什么,就是痛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也拿到了还魂草。何况我好像此前不小心毁了不少小鬼,就当是还它们的报应吧!”

苏姀向那束枯草望了望,道:“你采的这束还魂草正好生长了九百九十九年,此时灵力最强。哼,你们看到没有,我苏姀的弟子,采几束草眼力也这么好!”

阎王殿中立刻马屁如潮。

张殷殷道:“若尘服下还魂草,该可以解了孟婆汤,把忘记的事都想起来……咦?我为什么一定要找还魂草给他呢,是想让他记起什么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张殷殷皱眉苦思,苏姀面上悄然罩上了一层寒霜,捧起张殷殷的脸,凝视着她的瞳孔,眼中泛起一点旖旎彩光。苏姀看了一会,柔声道:“殷殷,下了地府后你是不是吃过喝过什么奇怪的东西了?跟师父说说。”

张殷殷苦思许久。不知为何,她的记忆中出现了一块块的空白,虽然这些空白加在一起也没有多大,但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各处,也就将她的记忆变成了支离破碎的一些片断。苦思之后,一幅模模糊糊的画面才自她意识深处浮现出来。

“好象在我毁了一小队骑兵后,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很亲切,也很漂亮。她说我已经很累了,停下来喝口水吧……嗯,我不知道怎么的,也就喝了一口。不过那水好难喝,我没喝完。自那以后,我就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又说不上来。”

“好,师父知道了。既然拿到了还魂草,师父这就带你回去了。”

苏姀安慰了张殷殷几句,向秦广王冷笑道:“孟婆换了,孟婆汤也换了,而且孟婆还可以四处走走逛逛,不用死守在奈何桥上:这才几百年不见,你这地府已经气象一新了呀!”

秦广王走近几步,搓着手低声道:“此事实是有苦衷的啊!前些时候纪若尘以生魂之体下到地府大闹一场,前任孟婆被他硬灌下盂婆汤,失了神识。孟婆之位一日不可或缺,所以才选了新人上来。可是这新任孟婆为何会擅离奈何桥,伤着了殷殷小姐,本王实也不知啊!

新任孟婆乃是宋帝王所荐,本王这就去查查清楚,依律严办!”

苏姀淡淡地道:“不用查了,把那孟婆也给我扔进血池地狱去!”

“这个……”秦广王犹豫了一下,但一咬牙,仍是道:“就这么办了!”

血池地狱销魂蚀魄,就职孟婆者都不以法力道术为长,一入血池地狱必毁无疑。从这一点上说她反而不若那些死魂,它们浸在血池中起码不会毁灭,只会承受永恒的痛苦而己。

苏姀又向吾家一指,道:“这个家伙真打算任我处置?”

秦广王立刻道:“那是当然。”

苏姀哼了一声,道:“你倒真还舍得!说不定再过上几百年,他就是地府里惟一能够挡住我的人,你这可是自毁长城啊!”

秦广王慨然道:“在您面前,我地府无须设防!”

苏姀轻笑一声,道:“难得你还有这个心!那好,这家伙我就一并带走了。哼,敢跟我作对,等到了阳世,我再慢慢的动私刑。”

苏姀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一声惊雷炸响,而后一个巨大之极的声音喝道:“大胆妖物,敢来地府撒野!今日你还以为走得了吗?”

声音从天而降,带着肃杀,四面八方地从阎王殿的窗户殿门涌入殿中。十殿阎王的面色个个白了三分,这倒非是因为他们畏惧,而是喝声中附带的肃杀瞬间就将他们的道行压低了三成。十殿阎王都是如此,其余鬼卒侍官更不用说了。有些侍官还能发抖,余下的连动都动弹不得。

秦广王见苏姀目光转来,双手一摊,苦笑道:“你刚才立威一击惊动了内城守门人,这个……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唉,这下我该如何向上面交待啊!”

轰隆,轰隆!

殿外传来如雷的脚步声,似乎整个酆都都在随着这脚步声而震动。

苏姀凝神听了一会殿外的脚步声,一把将张殷殷提起,放在了自己身后,向秦广王嫣然一笑,道:“好!看在你这么乖顺的份上,姐姐就帮你解决了这次的麻烦。”

秦广王面色阴晴不定,没有回答。

苏姀双手交织胸前,双眼微闭,开始低声颂咒。她清亮而又冰柔的声音渐渐响亮,充斥着整个大殿,将轰鸣的脚步声逐出了殿外!

咒语将到尾声时,苏姀眉心间浮上一条金纹,逐渐延伸,就似是第三只眼睛一样。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苏姀双眼骤开,周身金光四射,有如一轮朝阳!金光照耀在殿内桌几墙壁上均灼出缕缕青烟,那些鬼卒侍官更是不堪忍受,被烧炙得鬼哭狼号,四处躲藏。

十殿阎王当然不至于如此失态,可是至少有五位阎王眼中尽是一片茫茫金光,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炙热的金芒如针一样刺在他们眼中,过不多时一众阎王就不得不一一闭上双眼,仅有秦广王和平等王还勉强看得见苏姀的身影。

苏姀一身素裙不知何时己换成了一幅金甲,甲叶如柳如丝,舒卷不定,看上去有二分威武,二分华丽,倒有六分妩媚。从秦广王的角度,只能看到苏姀护身金甲的一角,因为一条条柔软宽大的狐尾己然展开,在空中挥舞不定,将她的身形挡了起宋。

“一,二,三,四……”秦广王强忍着眼中的刺痛,一一数着苏姀的尾数。他才数到一半,苏姀的身影就己在茫茫金芒中消失。

苏姀以魂体入地府,本是无形无质。但她从殿内冲出时,众阎王只觉得似是一团飓风从殿中涌出,自己体内神识印记几乎都被吸了出来!

还未等眼目刺痛难忍的众阎王收束心神,扼守神识关窍,好护住神识时,整个酆都城忽然静了!

一片死寂。

那些睁不开眼的阎王又觉得身上一片暖洋洋的,十分的舒服。不知为何,他们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就如同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一般。可是阴司地府又哪来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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