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螺旋楼梯走下,我们来到苹果店的负一层,这里摆着不少方形软凳,上面坐着一些低头玩手机的人,都是和维修人员预约好的客人。孙卡宾掏出员工卡在门把手处刷了一下,将我们带至我刚才瞥见的内部员工专用区间。我特意留心走廊上各扇门上的名牌,心中仍然想着刚才在电脑上查出的那条加密邮件,以及那些忽然弹出来奇怪的警告消息,渐渐有了一丝思路——学生们失踪的芯片工厂,苹果店和新手机,孙卡宾的自由安全论——这个跑团模组的核心剧情好像是围绕着科技发展和信息安全来展开的。
我们来到孙卡宾的经理办公室,里面的布置十分简单,除开办公桌和几张椅子之外就没别的了,跟个审讯室似的。
“咔哒”一声,我听见孙卡宾在我们身后落了锁,不由得心里一惊,杰克更是瞬间转头看他。孙卡宾笑了笑:“你不是说想要个安静点的地方吗,我怕别人进来打扰我们探讨哲学。”
我:“……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孙卡宾没有理会我,和杰克相对坐下了,杰克笑眯眯地,说:“对于你刚才最后提到的那个问题,我有别的看法,但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的看法,你认为何为安全?何为自由?”
孙卡宾答道:“我认为自由和安全都是相对的,自由代表着信息自由,同时也代表着自由意志。而安全也许是人身安全,却也代表着信息安全。我只是认为,有时候人类夸大了“自由选择”这个存在。我认为‘信息’比‘自由意识’更了解‘自我’。”
杰克想了片刻,问:“那你是否认为某种更加智慧或者更加先进的‘意志’,比如大数据,比我们更善于做出正确的判断?”
卡宾:“我认为是的,数据能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因为消费者的观点有时候和他们的做法是相悖的。一个声称自己不喜欢办卡的客户钱包里可能全是各类会员卡和支付卡,但是数据不一样,数据能够反映一个最真实的消费习惯和使用行为。你看,苹果也好,各类搜索引擎也好,它们的信息统计只是开端,我们表面上看去是放弃隐私、自主性和个性,其实是为了能够得到更符合每个人需求的科技生活。在未来,我们只需在无意识间记录下自己的体验,再连接到整个大信息流中,接着算法就会找出这些体验的意义,并告诉我们我们真正喜欢的是什么,而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这一套说法几乎是在说要放弃个人思考,甚至是个人喜好,而紧紧靠算法来指导生活了。他这样讲完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说人类的“自由意志”被夸大了。
杰克又问:“那么,你认为我们现在,安全么?”
孙卡宾再次笑了笑——这个npc长相其实很端正,身材也好,但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好像他的人性也被数据和算法取代了。“我认为我们现在很安全,而且会越来越安全。未来,没有人会逃脱这种通过监控、上传、数据整合分析所带来的的安全、健康和便利。”
“被监控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杰克问。
“互联网早已经时时刻刻地监控着我们了,我们的搜索内容,我们隐秘的兴趣的爱好……”孙卡宾说,“另一方面,犯罪分子和恐怖分子的一举一动也在被监视着。”
我插嘴问道:“那您觉得如果有人打破了规则,让现有的信息秩序陷入混乱,我们该怎么办呢?”
卡宾露出了一丝嫌恶的表情:“没错,总是有这种野蛮人,试图违背世界发展的固有规律,想要退回到蛮荒的时代。”很快,他的神色又舒展了一些:“所幸到我们店里的人,大部分是信奉科技的文明人。”
谈话到这里似乎陷入了困境——我不知道还能和他聊什么才能聊出新的剧情,此时杰克忽然说:“阿呀,来了这么久还没喝上一口东西,我好渴。”
我一扭头,他又开始发疯了——敞开的领口上方喉结滚动,他煽情地擦着白皙的额头,似乎在拍什么沙滩饮料广告。孙卡宾立刻站起来:“哎呀,我忘记了,我怎么没有给你们倒水,我这就去。”
我心想——这都行?
杰克却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孙卡宾回头看他,杰克迅速说:“我想要喝豆奶拿铁不加糖多加一杯浓缩咖啡的shot。”他转过来:“你要喝什么?”
我:“呃——我喝普通……”注意到杰克的眼神,我改口道:“我喝emm……芒果奶昔。”
孙卡宾的脸空白了一瞬间,对于去哪里买芒果奶昔这件事感到十分茫然,但在杰克魅惑加成之下,他还是听从我们的要求离开了办公室。
“呼——”我叹出一口气,正要说话,杰克却率先说:“我过个侦查,看这个办公室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部分。”
我不知道杰克观察到了什么,只知道他忽然坐直了身子,站起身来大声对我说:“我们在这坐着也不太好,我们出去等他吧!”
我不明所以,但仍是跟着站起来,杰克又忽然在我面前蹲下,假装系鞋带,从眉毛下面用眼神示意我看自己后面上方。我纳闷地回头一瞥,只见头顶红光一闪——角落里有一个监视摄像头,正黑洞洞地对着我们。
我鸡皮疙瘩瞬间蹿了一胳膊,这间办公室给人的感觉更加鬼气森森了,杰克忽然又说:“这样吧,你出去上厕所,我在这里等他。”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杰克想要我自己去那个组装车间探查一发,他留在这里拖住孙卡宾,以防孙卡宾忽然折回来。我说:“好的,我肚子从刚才开始就痛,那我先去厕所。”
鬼祟地离开办公室回到走廊上后,我直奔那个可疑的新产品组装车间,伸手一推门把手——锁死了。
“kp,我过一个开锁。”
kp:“89/35,检定失败。”
我想了一会儿,又观察了一番这个锁上的密码盘,随手输出了个“0000”再点击“确定”,然而密码锁闪烁着红光发出了错误提示音。
kp:“密码错误,还有两次机会,否则将触发警报。”
我左右一看——走廊上空空荡荡,我再刻意看了看天花板的各个角落,也没有发现摄像头。“kp,我对这个电子锁过个电子学。”
随着“检定通过”的消息提示,面前的电子锁闪着绿灯,我一推,门开了。
“kp,潜行。”
kp:“86/30,潜行失败,你开门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我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三秒后,我轻飘飘地说:“我,我过个侦查?”
kp:“38/55,你侦查检定通过。你贼眉鼠眼,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小型的车间流水线,似乎并没有工人在这里工作,只是一个完全自动化的产品分装流水线。”
这样听来我总算放心了,快速闪身进入这个组装车间里,如kp所说,这里只有一条流水线在自动工作,并没有看见他人。分装线的起点,机械手快速地取出一个又一个芯片一般的零件,另一侧堆着不少全新的iphone、ipad。我走上前去,想近距离看看流水线上的分装内容。
然后我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生产线上的白色’芯片’,分明是人类的大脑切片!它们正在被装进一些新型手机之中。
“完了。”我脑子里响起警报,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已经太晚了。
“san值鉴定,成功减0,失败减1d3。”kp的声音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在他平板的音调中听见了幸灾乐祸的愉悦。
我搓了搓手,又呼出一口气,才拉下了骰子机——直到看见滚落的数字相加为47时,我才松了一口气。
“检定通过,san值不变。”kp说。
我掏出手机,给眼前的车间拍了个照,正想群发给所有队员之时,忽然想到——不知收到照片的人会不会也需要san check。想了想,我还是将这个发现编辑成了文字信息发送出去。
“我过个妙手,偷一个大脑芯片走。”
“77/35,妙手检定失败。”kp说,“你再过个幸运。”
“16/70,幸运检定成功,你的手摸到芯片上的一刹那,正准备将之拿起,忽然反应过来这有可能触发警报。于是你放弃了,没偷成。”
“呼——好好好,谢谢kp。”我收回手,感谢的话还没落地,kp忽然又投了一次暗投。我立刻屏气凝神,等着看周围哪里会再窜出来下水道里面那种怪物——上次是有小黑在场,一手一个怪,我体格这么弱,还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被逮住就完了。
可等了老半天,又过了个聆听,我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动静。
于是我只能猜测kp刚才暗投失败,硬着头皮继续环顾四周,看还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一个侦查骰之后,我在房间角落一个巨大货架的背后发现了一个发光的仪器盘——走近一看,是又一个刷卡的电子锁。
“可以过电子学吗?”我问。
kp说:“可以,但为困难检定,你目前的成功率是65,困难检定下成功率为32,失败一次即会触发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