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熏远远地站着,夜里的他也脱掉了一身笨重的铠甲,月牙色的软袍,风过衣袂,墨发在脑后盘旋,底下的那一层层火光照耀在他的俊脸上,那负手而立的傲然,像地狱的修罗重生,不需一言一行,就无端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墨宫胤唇边淡淡的笑着,眼梢轻抬,凝着身边这个男人,他在确是一个很有城府,计谋的男人。可以利用她提的建议,将整个局面扭转,反败为胜。
“靳将军,得罪了。”南城熏微微眯起眼,看看靳将军,浅淡的扯唇,说出的话是那么云淡风轻,“今夜之战看来你老人家又失算了,看你都一把年纪了,也应该退休了,不用如此这么辛苦的。就算输了,面子上也还挂得住。”
墨宫胤闻言抿唇轻笑,这家伙真是太会说话了。
“原来这都是你的布的局?”靳将军听了骤然锐高了音量,脸色铁青,忽想通什么,怒道:“什么饮水中毒了?什么上山挖药材?都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南城熏狭长的眸子凌厉远远的睨着他,冷峻的脸上不由冷笑:“不这样做,你这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中计呢?”
靳将军敛起眉,瞥了眼他们带来的人,冷声道:“你们五千人不到,还想对付老人,真是滑稽可笑。”
“你以为朕只是去采药吗?朕只是安排人去挖这山上的矿石,早就在周围埋下了,只要朕一声令下,这里立刻就会爆炸化为一片灰烬,而你的人全部要被炸死在这里。”
“哼,想威胁老夫?你还嫩了一点。”靳将军冷哼一声,面色一冷,根本不受威胁,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光荣一些,下定决心,直接下令:“就算死,我们也要拼个你死我活,冲出去。”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万精兵听从命令的朝四处冲杀出去。
却在下一瞬,有人比他们永远快了那么一步,周围四处排在一块儿的排车里面刹那间全部激射出密密麻麻的暗器,唰唰的声音掺杂着惨叫声,是那么刺耳。
南城熏面无表情的朝里面看一眼,眸光深邃,只见靳将军在里面拼命嘶杀,这样的画面他根本不想看见下去,而这一仗他是稳赢了。
侧头看着墨宫胤,那抹冷漠的表情瞬间变换成柔情似水的笑容,薄唇微启:“墨宫,我们走,这里就交给他们来处理。”
墨宫胤蹙起眉看着前面的一切,只觉得心底有些沉重,战争只会给人带来死亡和悲剧。
看着那些被箭,被暗器射中,倒在血泊中的人,她可以联想到他们都是有妻,有子的人,甚至还有高龄的父母,他们是多么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满载而归。
听到南城熏的声音,淡淡的只是瞟了一眼,便与他携手悄然离开。
战场上没有不忍,有的只是残忍。
三百坐骑兵早就将排车阵毫无空隙的将朝国夜袭的军队全包围起来,暗器早就准备齐全,还有埋在附近的*,根本就没有留有机会让他们离开,只要关键时刻引爆,夜袭的军队根本没有人可以冲破阵离开。
一场厮杀在夜色之中响起,到清晨,整片山丘上蔓延着到处零乱,残骸断臂一地都是,浓烟四起。
朝国军队全部战亡,只剩靳将军还一人活着,可身受重伤,胸前,后背,腿上,手臂上都是暗器与羽箭,只是傲然的还剩下一口气站立在场地中央,一逼不甘心的样子。
此时,红日当空,灿烂阳光下,几人迎面驰来,为首之人面色冷峻,薄唇微抿,一双深眸如同泥潭的漩涡,那么黑沉。而他右边则是一身琉璃白的翩然佳公子,长相虽然过于平凡,可那双眉眼却是如此耀眼如星唇那么璀璨,透着一抹别致的风情。
他们径直走到场地中央,围攻包围的人全部让开一道来,两人就这么并肩走过去。对面青铜铠甲破裂,周身是血,鬓发凌乱,手握长枪插在地上的靳将军面色苍白,目光锐利,怒视着走到离自己还有五步距离停下的两人。
“哈哈哈.....”看着他们,他仰头长声冷笑,一张嘴,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
南城熏负手而立,脸色淡漠,眸色幽森,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靳将军,果然是铁铮铮的硬汉子,只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不过,朕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是怎么对付朕的人?朕就以什么方法来治你。”
话听在耳里有些讽刺,滑稽。
可如今靳将军已经败了,根本不在意他的讥讽。
墨宫胤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未说,只是远远的睨着前方几乎站立不稳的人,眸光微微一黯。
脑中竟然回想起那个嫁给龙飛做皇后的温柔女子,她可知道今日她的父亲要死在这里了?
靳将军闻言止住笑声,冷冷看过去,眼底没有愤怒,冷笑道:“能与战王一战,老夫也不枉此生。不过,最后还是老夫赢了,你的好兄弟仍还是在老夫的手中,他只能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哈哈.....”笑到最后,声音渐渐终止,一双眼滚圆的瞪着,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