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曾想过认下这个罪会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砍掉左脚?让他去城墙外放哨?
全程老实的孙老二看到判令真的丢下来以后,再没了原先得坦然:“府尹大人!你昨夜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这会儿说改口就改口……”
“住口!”金陵府尹厉声呵道,“孙老二如此目无法纪,理当如此!”
孙家与金陵府尹是有过许多往来的。孙家这些年舍得撒钱,也会撒钱,给金陵府尹送的银两都能西边的买下一条街了。正是有这份依仗在,孙老二才敢如此放肆。可今日今时,金陵府尹仿佛昨夜的话都是放屁,丝毫不顾及昨夜孙家给他送去的银两,翻脸不认人。可不叫孙家人炸了?
孙老二张口就要将两家私下里的勾当张扬出来。孙老爷和不知何时又冲出来的孙老二的姨娘,张口乱嚷嚷。金陵府尹如何允许他说?当下唤人,堵住嘴迅速地拖下去。
徐宴看着人被拖走,转头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金陵府尹,一双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徐家遭受的损失,自然是要赔偿的。徐乘风和苏毓受的那些罪,孙家是要陪银子的。索性孙家也不缺银子,赔偿银两不过是小事。就是孙老二要被砍掉左脚,送去城门口放哨的刑法,孙家有些接受不了。
徐宴人才从公堂出来就被孙家人给缠住了。孙老爷虽是个商人,却是个眼睛毒辣很有城府的人精。公堂之上府尹的做派,他心里知道,这事儿找府尹是半点用都没有的,只能找苦主徐宴私下里和解。若是徐家人愿意放孙老二一马,孙老二那只左脚才能保住。
“若是你们愿意放过犬子一马,老夫可以接济你徐家一家子,赞助你读书,”孙老爷一边打量徐宴,心里就在感慨这年轻人生得好,“犬子年幼不识好歹。做事激进失了分寸。这是犬子的错。只要徐公子肯大人有大量放过犬子,十年内你都不必忧心家中生计的问题……”
徐宴俯视着眼前的徐老爷,是,俯视。孙老爷家财万贯,妻妾无数,但本人确实个面相相当憨厚个头不算太高的中年人。
此时睁着一双小眼睛,他直勾勾地盯着徐宴。
“……若我不愿呢?”徐宴一手牵着徐乘风,间或一阵风拂动他的发带,显得人十分的清雅温吞。
孙老爷脸色一变,弯着笑的眼睛里闪出了不客气的光:“不知徐公子来金陵多久了?”
徐宴眨了眨眼睛,没开口。
“怕是不久吧。”不过孙老爷也不在意,他捋了捋上嘴皮的山羊胡,说话十分得不客气:“金陵的事儿你或许不清楚,也没听说过孙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更不清楚孙家在金陵是什么地位吧?”
徐乘风抓着徐宴的衣裳下摆,瑟缩地往徐宴的腿后头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