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怄这一口气,她憋着不吃不喝不睡,愣是将自己逼得濒死。
白皇后本身是个豁达的性子,不涉及原则问题她通常很看得开。晋凌云这女儿糟心不是一日两日,如今看淡了生死,她反而学会了珍惜当下。左右晋凌云在犯下那样的大错以后,她索性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至于武德帝这个丈夫,后宫佳丽三千,真要论情分,白皇后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大的脸面。
什么二十多年来相濡以沫,什么帝后伉俪情深,那都是外人瞎传颂的。年轻时候她或许对情爱还抱有一丝期待,如今年纪都一大把了,谁还在乎那点小情小爱?
白皇后此时此刻就想,寻个恰当的时机提拔一下徐家一家子。年过半百了,她突然不想再恪尽职守,就想任性一把。难得遇到合眼缘合心意的孩子,她如何就不能用用皇后特权?
心里这么想着,白皇后盯着乘风日记上一段话,笑出了声:先生问我,人缘何而生?我觉得,人为自在而生。自在的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不跟谁说话便不跟谁说话。譬如我,这几日便不想跟子安说话。不跟他说话,我的心里便自在了。这便是活着的真谛。
可不是么?人是为自在而生,她活了半辈子,难道还不如个孩子通透?
心弦一下子松了,人自然就精神了。不顾衰败下去的身子,短时间内还是没法恢复。白皇后有将近三个月没好好歇息好好进食,吃不下自然就没力气。如今想下榻,也是有些困难的。
“总归是要起来走走的。”
白皇后也躺乏了,这几个月就一直在榻上躺着,没下来过,“扶吾起身走走。”
就在白皇后搀扶着宫婢的胳膊缓缓走动,外头就有宫人匆匆进来传话,说是冀北候夫人递了牌子进宫,想来见见皇后。说起来,白清欢这么多年甚少往宫里递牌子,除了逢年过节,除非白皇后召她进宫,她大多时候都是不愿出门的。没想到皇后病重这段时日,她倒是来的勤快。
但是每回她来一次,都会让白皇后沉闷许久。久而久之,关嬷嬷芍药等几人就不乐意她过来。但白皇后跟白清欢到底不同,两人是年幼时从金陵一道入京的,在京城相依为命了几年才各自有归属。年少的情谊,白清欢对白皇后来说到底不一样的。
“娘娘,”关嬷嬷为难道,“请夫人进来么?”
请,自然是要请。白皇后吐出一口气,让宫婢将她扶回凤榻上:“请冀北候夫人过来。”
不一会儿,白清欢携着一身风雪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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