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各异。武德帝的脸色怒得通红,抓起杯盏狠狠往地上一扔,喝道:“滚出去听不见?!来人!将长公主给朕送回去!”
门外立即冲进来两个禁卫,架住晋凌云便往外拉。
晋凌云第一次在武德帝这里遭遇这样的冷遇,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那个武将,若是她没有看错,就是南阳王身边的得力干将莫聪。莫聪来京城了?为何她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南阳王是发现了什么防着她么?
心里充斥着无数疑问,晋凌云半边身子都麻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南阳王就算发现了什么不对,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拿她怎么样!盛成珏死了都半年了,当日在场的人她杀了精光,盛成珏的尸体都烂得面目全非了,根本就拿她没办法。虽然是这么想,但晋凌云还是慌,满脑子都是找白皇后:“找母后!只有母后才有法子救本宫!”
她昨夜才发过高烧,起身以后滴米未沾,此时头晕眼花。
被人架着丢出了乾清宫,晋凌云忙不迭地折回未央宫。她要找母后,只有她的母后能够救她。昨夜的母女隔阂她已经忽略,毕竟母女哪有隔夜仇?她再不好,不也是母后的亲闺女不是?母后的后半生就靠她撑着,不可能不救她的……
因行动太过慌乱,转身的瞬间她一膝盖磕在石阶上。昨夜才跪过雪地,膝盖都是肿的。此时重重磕下去,她感觉一股麻疼冲上了脑袋,痛到她晕厥。
宫婢们已经吓呆了,七手八脚地扶起她,匆匆地就我那个未央宫赶去。
而此时,白皇后正在冷宫,冷宫的里里外外,被清理得干净。
整座冷宫,或者说,这个房间里,就只有白皇后和蜷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疯癫女人两个人。白皇后端坐在木凳上看着那女人,沉静的眼中荡开了一丝涟漪。
她来这里已经很久了,去过钟粹宫找苏贵妃说了一番话,便绕过众人来到了这里。冷宫里阴森森的,空气里都是粉尘与霉味,令人作呕。墙角的女人大冷的天儿只穿着薄薄的秋衣,脏到打结的头发遮住了上半张脸,只剩下尖细小巧的下巴。
“卢珊,别装了,”白皇后的嗓音温和平静如春风,无悲无喜,“吾与你商量一桩事如何?”
角落里的女子没动,两只手攥着一朵绢花,咿咿呀呀地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吾知晓你想出宫,”没听到她的回答,白皇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你在宫外的情郎,吾可以告诉你,他还在等你。”
唱歌的声音一颤,复又继续唱。
“吾前几日才去见过他,他生了重病,穷困潦倒。茕茕孑立,依旧赖在京城不肯走,”白皇后嗓音不疾不徐,无悲无喜地道,“很可笑对不对?就他这副德行,还有那个脸面说此生非你不娶?”
唱歌的人又是一颤,顿了顿,想要继续唱,但因哽咽,唱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