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的科举,最终也只是以同进士出身,步入官场。
家中长辈的多番照拂,靠着族中叔公的人情,入仕十五年,人情往来不知砸了多少银钱,他才在快五十岁将将取得了一点成就地位。结果徐宴这个寒门出身的毛头小子,就轻轻松松走到了跟他平起平坐的位置。两厢一对比,他心中委实接受不了。
出京城之前双方客客气气,一到赣南婺城,万宝园便毫不掩饰自己对徐宴的厌恶。尤其是在看到徐宴不慌不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做派,他就觉得膈应万分。
不可否认,否决徐宴的提议他是有搓徐宴锐气的私心,但更多的还是徐宴猜对了。他确实对这雨水不以为然。南方多雨是自古以来都有的,大历水经注里就注明了这一点。只要是饱读之士都清楚,南方的雨水来来回回的下,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今年的雨水格外多,确实造成了一点点问题。但只要他们将河道疏通,让暴涨的河水南下入海,这很快就不是大问题。
所以对于徐宴的危言耸听,万宝园从一开始就是嗤之以鼻的。么么要让百姓北迁?么么瘟疫爆发了要出大事?不过是未经事的读书人异想天开罢了。
“你要粮食,本官可以给你。”万宝园觉得自己对徐宴已经足够客气。若是旁人,明摆着带一个年轻官员出来混资历,定然是要有不忿的。他不仅没有限制徐宴的种种可笑行为,还采纳了一些他的建议,足够说明他心胸宽广了,“但是城里的人也要吃,本官给不了你多少。”
“三千石,”徐宴一张口便是一个惊人的数,“婺城有五个粮仓,下官只要三千石。”
万宝园都惊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徐宴。
“大人,”徐宴丝毫没有为自己狮子大开口心虚,不仅如此,他还张口要,“下官会带走一批无家可归的难民,去北边安顿。这些粮食并不算多。除此之外,下官还要些人手。”
婺城是个鱼米之乡,多雨靠南的气候让这一片地域的粮食产量比北边多上一倍。说实话,婺城的粮仓确实算是仓廪足。但三千石粮食,等于端空足足一个粮仓,徐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万宝园脸色极其难看,他干瘦的身子从座位上坐直起来,盯着徐宴:“你再说一遍。”
“大人大可不必如此,下官既然要这么多粮食和人手,自然会带走相应的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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